第1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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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水心拎著水桶,把牢欄邊的二個空碗盛滿水,一個遞給他飲幾口。另一個碗的水讓他漱口。 至于她自己,則在牢外雜物房后的井邊洗漱過了。 蕭夜衡也不矯情,含了一口水,顏水心就拿了恭桶過來,揭開蓋子,讓他往里面吐。 她盯著他,見他安靜地坐在床上,盯著大樹葉上余的那點鹽。 “要怎么漱口?”他不解。在安王府,他向來有專用的牙粉,與特制的潔刷。用鹽……未曾試過。 她指了指那截十來公分的小枝條,“咬爛一頭,沾上鹽,當牙刷用?!?/br> 他依言。 潔牙之后,含水吐掉,整個人都清爽多了。 顏水心蓋上恭桶,想端走。 “那個……”蕭夜衡面上浮起不好意思的情緒。 她不解,“怎么了?” “我想……”他動了動唇,終是澀于開口。 “你傷口疼?”她的目光落在他的殘肢上。 “不是?!彼褪浊屏搜乱谎?。 她立即就明白了,“原來王爺想拉屎?!?/br> 將桶的蓋子再次拿開。 蕭夜衡嘴角一抽,簡直有一種想暈過去的沖動。 顏水心拍拍他的肩膀,“不用不好意思,人有三急,急屎急尿急屁。沒有才是不正常。改天我放屁的時候,你別笑我就行啦?!?/br> 蕭夜衡被她逗得笑出了聲。 看著她陽光燦爛的笑顏,不禁晃了眼。 他坐在床沿,手撐著床板,單腳下地。 顏水心摻扶著他坐在恭桶上。 然后盯著他。 蕭夜衡羞窘地別開臉,“別看?!?/br> “好嘞?!彼杆俅驋咔衾卫锏男l生,真不偷看。 蕭夜衡卻知道方才她服侍他洗漱,已經耽誤了些時辰,不便再讓她回避,以免影響她灑掃。 她將恭桶拿回囚牢之后,之前都是趁她不在,他費盡了力氣,才坐恭桶上解決的。 現下,實在是憋不住了。 想到他再丟臉,再狼狽的樣子,她都見過了。 也不差這么一回。 于是,顏水心聽到了一串流暢的嘩啦啦水聲,潺潺流淌,聲響都比普通人文雅多了。 不愧是受過皇家教育的王爺,拉糞都不一樣。 蕭夜衡解完了大小便,顏水心體貼地給他遞來了幾根硬的稻草,“王爺,要我幫你擦屁股嗎” 這里的囚犯可沒什么紙用。 連用柴枝都奢侈,只能用稻草了。 蕭夜衡感覺自己的臉已經紅得像煮熟的螃蟹,實在想找個地縫鉆進去。 偏偏她似乎并不以為然,莫非是他矯情了? 他接過稻草,努力維持著鎮定的嗓音,“我自己可以?!?/br> 她無所謂地聳聳肩,等他擦完,將裝垃圾的簸箕遞到他跟前裝、為了屁屁犧牲了的稻草。 蕭夜衡深深覺得,本王這輩子的臉都丟盡了。 顏水心扶他躺回木板床,迅速做完灑掃的活計,工具放回雜物間,出門,看著陰沉沉的天空。 空氣很沉悶,估計會下雨。 “那得在下雨前趕緊把柴劈了?!彼w快地跑去廚房外頭的院子,劈了一大堆柴。 幾顆雨飄飄蕩蕩落在了身上。 她想回牢里避雨,從后院的門進,路過廚房時,正好碰到牢頭孫成帶著兩名獄卒進來。 她只得恭敬地站在一旁,低著頭,“差爺?!?/br> 孫成的眼神透過敞開的廚門,掃了眼后院劈的柴,目光凌厲地落到她身上,“你倒是勤快?!?/br> “能給機會讓小的出牢門透口氣兒,小的感激,自當勤快些?!鳖佀难b著柔順地說。 孫成面色泰冰地開口,“你先前弄的抗過敏藥,我吃了之后,確實紅疹退了。想要些什么獎賞說吧?!?/br> 顏水心小心翼翼地進言,“能否讓蕭夜衡也得到正常的伙食?” 蕭夜衡之前不被允許得到飯食,對于獄卒來說是一點小事,估計也沒人記得他多少天沒吃飯了。 但再偷偷的把她的飯讓給他,會被發現的。 孫成挑了下鋒利的眉毛,“老子還以為你會求著搬離五九十監室。沒想到是這個。那殘廢用什么收買你的心了?” 顏水心斟酌著用句,“是這么回事,家師司馬敬生前曾受過安王蕭夜衡的恩惠,一直惦記著還。我做為師傅唯一的關門弟子,自是想著報答?!?/br> 本來想說家父的…… 可原書寫過,她爹禮部尚書與安王府沒交情。推到那個掛了的師父身上,也沒人考究。 孫成豪爽地笑了幾聲,“哈哈!你倒是個懂得感恩的。準了?!?/br> “謝差爺……”她話音未落。 孫成犀利的視線色瞇瞇地在她嬌好的身材上蕩了個圈。 這女人雖然瘦,胸倒是大。 目光如毒蛇一般緊盯著她,意有所指,“老子給了你這個恩惠,你可也得懂得感恩,表示表示才好?!?/br> 顏水心渾身一凜,從他眼中的狼光,豈會看不出其所想。 這牢頭太惡了,她治好了他的皮膚過敏,他竟然還起歪心思。 見過太多說錯一句話的男囚被活活打死。女囚被打死了一個叫楊有蘭的。其她的,全成了褲下臣。 實在不能得罪他。 作者有話要說: 收藏了嗎? 第16章 如履薄冰 但如果要她陪他睡,她寧可死。 孫成心忖著自己睡了牢里的二十九個女囚,包括死了的那一個。就差一個顏水心了,豈會放過? 見顏水心不說話,他兇惡地板起了臉,“怎么,那么不上道,是想吃鞭子?” 他身后的二名獄卒笑侃了起來,其中叫李典的說道,“頭兒,您這鞭子可是喂了不少女人。怎么就看上這么個丑貨了?” 另一名獄卒是王莫,也進言,“這丑貨也不怕污了您的眼?!?/br> “老子最討厭女人不識相?!睂O成神色狠厲,剛想發怒,顏水心已想出了對策,“小的當然懂得感恩了。您皮膚容易過敏,小的雖然治好了您這一次,難保您再碰到什么過敏源,又起疹子。給您開幾副藥方吃,雖不說將來一定不會過敏,起碼不會像現在,隨便碰點山果野草就起疹子。您看,這謝禮,您可還滿意?” 孫成其實是想讓她用身體抵,不過,她提的這茬,還真特娘的讓他滿意,“那便這樣吧?!?/br> 這女人,越是抗拒,他越是有興趣。 讓她再蹦跶蹦跶。在這囚牢里,還沒有哪個女人能逃出他的手掌心。 顏水心低著頭,稍松了口氣。 但心知,這牢頭不會善罷干休,得想對策了。 孫成下命令,“一會兒,藥方寫下來,教王莫抓藥。煎完藥,你親自給我送來?!?/br> 顏水心知道他是認為有了藥方,就用不著她了,她連忙說,“差爺,這藥方幾天喝一帖,得視您的身體狀況改善方子,也非一成不變?!?/br> 孫成一張國字臉上神色雖然不悅,瞧著她柔弱的樣子,心下清楚,這娘們是想在治好他的易過敏體質之前,不想他碰。 有意思。 他等得。 “還有……”顏水心裝出幾分歉疚的樣子,“雖然我醫術不錯??墒?,習醫的時候,藥材都是死記硬背的。家父認為女子無才便是得,我習的字兒不多。怕是有部份藥名,能說不會寫?!?/br> 原書中說這時代,用的是繁體字。 她一個現代人,連猜帶蒙,認識的繁體字倒是有一部份,還真不怎么會寫。 “那還不簡單,找個會寫的人寫上?!睂O成不覺得是問題 。 她連忙應下。 窗外的雨淅淅瀝瀝下了起來,整個大地籠罩在陰霾的天色中。 雨落在地上濺起了一個一個的水花,很潮。 “趕緊去抓藥?!睂O成擺了擺手。 顏水心不想冒雨去監醫室抓藥,不然,她沒穿肚兜,衣服濕了,會tu點的。 正在她發愁之際,獄卒王莫從櫥柜拿了二把傘,遞了一把給她。 這讓她有一絲感激。 二人打著傘,一前一后走在廚房外頭的空地上。 “差爺,您會寫字嗎?”她問前方的王莫。 “不會。牢里抓個犯人寫吧?!蓖跄S口說,停步看了她一眼,“你也不必叫我差爺,叫我阿莫就行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