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他永遠不會傷害你
今日,由某雜志網站放出照片洋洋灑灑一大片文寫何姿戀情后,各大網站便跟風,頭版—— 何姿新戀情。 這消息炸得突然,網絡上討論的熱度不小,就像有人cao控一般,開始放出以前有關于車禍的一些虛假東西造勢。 輿論一起,緊接著,便有許多人譏諷這女人薄情。 風言風語多,旁觀者哪知那條真那條假,他們只管撿自己信的說。 舊愛死三年,不到十年淡去痛,未亡人尋得新歡,這,就是薄情。 無間道。 清東明子蹲半斤鋪子門口捧著手機玩兒,邊看著最近的新聞與時代美女團的動態,他嘴里在哼—— 來不及轟轟烈烈,我在等一個鬼,一個說要帶我去看演唱會的鬼…… 唱完情歌,這廝又開始唱民謠—— 六月二十七日晴,鄉下枇杷已經沉壓樹枝,我蹲在街邊,形形色色的人行色匆匆路過我面前,買菜回來提著大蔥的奶奶放了一塊錢在我面前,我想,她是個好人呀。 第二個,是個穿著睡衣的小媳婦,她提著給孩子買的奶粉,放了兩塊錢在我面前,我想,她是個好人呀。 第三個,一個穿黑背心的平頭老兄放了十塊錢在我面前,他問我,有手有腳干嘛不站起來呀,我說,我懶得動啊。 第四個,是一個穿校服的小meimei,她啃著包子放了一百塊在我面前,她問我幸福是什么,我說,幸福就是喜歡人民幣就有人民幣。 喜歡他,就有他。 鋪子里,半斤用絹絲細細擦拭著燈的每一寸。 不知從何時開始,這倆老伙計之間有了隔閡,相處時出現一種陌生的感覺。 每每念及此,清東明子便會感嘆,造化弄人。 這樣想著,情緒一下子變得低沉,清東明子凄凄唱,“山對山來崖對崖,蜜蜂采花深山里來,蜜蜂本為采花死,梁山伯為祝英臺……” 這歌,真是年代味兒十足。 赫然看見屏幕上方跳出一個動態,清東明子點開看,眼倏然瞪大,幾秒鐘后,他眨巴幾下眼,不知道自己驚訝什么。 不就是大明星何姿鬧緋聞了嘛。 想著,清東明子又開始唱歌,“山對山來崖對崖,小河隔著過不來,哥抬石頭妹兜土,花轎造起……” 聽清東明子唱歌聽得腦殼疼,一雙黑幽幽無神采的眼冷冷往外一瞥,隨即手抬起輕輕一揮,衣袖話落露出纖細白凈手腕,無風來,門卻砰一聲關上。 預料之中,半斤鋪子的門被清東明子當作發泄不滿的工具,邊罵咧邊踹打著,沒一會兒,門外響起說話聲,門不再吱吱響,周遭安靜了下來。 聽著清東明子與引者說笑著離開,遂,覺怪異,“明子最近都這么瘋嗎?” “還行吧……” 聽了半斤的回答,遂點頭,“喔,那就好……” “他只是問我,張宣儀和他掉河里,我救誰?” 話未說完,半斤便把沒說完的話補齊了,遂,竟無言以對,“……” 驚訝后,她十分篤定,“那他真是瘋了?!闭f著,遂把傘放桌上,手墊上傘趴在半斤面前的柜臺,認真望著燈里的火苗。 火苗旺盛,不停嚓嚓扭擺身軀往上躥,比她上次來燃得更好。 二人無話,默然好半晌,遂手指輕點上燈罩,黑色氣息從掌心鉆出順著指尖纏繞上燈,大概幾秒鐘后,黑氣乍然消失,rou眼可見最后被壓迫為一條細小的黑線。 黑氣消散后,二人中間的燈罩顏色黑亮了幾分,里面燈焰不再嚓嚓亂竄,而是化為一股。雖然沒剛才的火勢足,但看著,這會倒是燃燒得更穩定了些。 半斤對遂笑了一笑,是從未有過的溫柔,眼里,還有感激,說出口的,只有平淡兩字,“謝謝?!?/br> 遂笑搖頭,一團黑霧晃蕩,“你最近生意應該不錯?!?/br> “沒有,就一個人?!?/br> “呵,真慘淡。冒昧問一句,這回又是什么愛恨情仇,浪子賭債?” “都不是,這回,我就就陪他嘮嘮嗑,賣點不能賣的往事?!?/br> “不能賣的往事?” 除了無間,世上還有何是如此神秘,連半斤都說不能的東西? “不能賣,不該提?!?/br> 遂失笑,“還真是大秘密?!?/br> “已是世人皆知,不算大秘密?!?/br> “那你賣了什么?” “她,是怎么死的,尸骨葬在了哪里?” “她?是你的人?還是人心念已故舊人?” “人心念已故舊人,”半斤笑,“是他拜過堂,卻緣薄的心愛之人?!?/br> 得,又是一個癡情人。 所接手差事中大多都是這種類似的故事,見多了,遂已然無感,更多的是不解,“半斤,我不懂,既然一生一死,塵歸塵土歸土,活著的人還念念不忘已死之人作甚?” 半斤搖頭,可以說的話很多,想了想,他隨意搪塞了一句,“大概是不甘心吧?!?/br> 聞言,遂深思,如果熬過不甘心這段時間,會不會是釋然? 這種佛性問題不是她這種惡鬼悟的,遂問,“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凌辱至死。面朝天,背靠處是地,暴野,無處葬尸?!?/br> 慘死,還暴尸于野。 “真慘,聽到故人竟然如此死去,你那人肯定不好受?!?/br> 半斤點頭,“失魂落魄?!?/br> 雖然沒文化,可遂也知這詞已經被用濫,她笑了笑,沒接話。 人總共就七魂六魄,哪來那么多魂魄來丟。 “半斤?!?/br> 遂忽然喚半斤的名字。 陸半斤抬頭看著她,等著她把為難的事說出來,畢竟,遂的話從不會那么多。 以往她來此,雖然也會聊天,不過多是半斤做自己的事,她就坐在角落沙發上發呆,一人一鬼之間半天不說一句話,偶爾熱鬧,都是清東明子一人叨叨。 “不知道怎么了,我胸口里好像是堵著的,悶悶的,不舒服?!?/br> “我聽明子說,你這回去捉連微族的貓妖,出現了一些奇怪的人……你是不是受傷了?” 就清東明子那性子,心里本就與半斤不痛快,一回到無間道,他便到半斤這里把貓妖一事顯擺了一遍。 “沒有……”說到此,遂忽然想起一件已經被她遺忘的事,一瞬間忘了自己不舒服的事,她從包里掏出一樣東西,提著帶子送到半斤面前。 “我又碰見了這玩意兒?!?/br> 遂手里黑不溜秋的東西,是一枚穿洞用紅帶子綁著的銀元,這物件的主人被雷“寵幸”,它不能避及也遭了秧,紅帶子焦黑隱隱能看出紅色,銀元,就完全看不出原樣。 半斤從遂手里接過銀元用指腹細細磨磋,他點頭,“和上回一樣?!?/br> 第一眼一眼看見黑坑里的銀元,遂便知道這東西和海地七十四里那銀元一樣,出自同一人手里,因為…… “一樣的氣息?!?/br> 半斤猜測,“這東西沒被你拿在手里之前,陰氣應該很重,現在淡了,沒點底子的人,是看不出這東西有問題?!?/br> 遂困惑,“也不知這東西出自誰人手里。我在無間待了這么多年,碰到這銀元,也會感覺不舒服,更別提普通人了……” 說著說著聲音小了下來,遂望著桌面出神,“我之前在想,連微族那只貓妖的心就是這伙人挖的……” “或者,王麗雅一事,也和他們有聯系?!?/br> 或者的事不好說,半斤問,“你有確切的證據,讓你覺得這個猜想是對的?” 遂搖頭,“王麗雅一事,我只聽一個女鬼嘴大說海地七十四被人設為祭壇,除外,張宣儀應該知道些什么,可他只字不提?!?/br> “你在擔心什么?” “擔心來者不善,卻披著善人皮?!?/br> 獨自一人待的時候,遂腦子很清醒,想得也很清楚,一定要防著張宣儀,可每次一碰見他,這種戒備心會在不知覺間被放下。 想來,是靈魂還記得前世緣吧。 不知想到了什么,半斤望著遂,平淡的眼里帶著些心疼,他苦笑,把燈抱到了身后的壁柜放著。 燈落在暗格里,他語重心長勸了她一句,她記住了,當真了,可最后,她把這話當了笑話,狠狠踩腳底碾壓。 “遂,你記住,張宣儀永遠不會傷害你?!?/br> 這話,擾了她的心不得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