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往事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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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淚眼朦朧中,孫驍驍突然被不遠處一個偌大的橫空撐起的招牌晃了一下眼睛。孫驍驍微微抬起手,遮在了自己眼睛的上方,然后朝不遠的夜空看去。 那是一個樓盤的街燈廣告,上面只有一句樸素的話:“心靈的港灣,讓心回家?!睂O驍驍突然像是被什么觸動了一下,在心里微微一愣,然后她突然想起,其實自己并不是無處可去。 她還有家,就在這個城市的某個角落里,一直安靜的存在,有時候甚至被自己可以的忘卻。但是那卻畢竟是不可磨滅的存在。 家,這個字對孫驍驍來說,雖然并不是什么特別溫柔的映像,家中常年不斷的爭吵,圍繞著那些市井瑣事,柴米油鹽醬醋茶,雖然小,卻讓人沒有辦法忽略,那些最讓人蔑視卻與最真實最現實的生活。 所以,即使有過憤恨,有過不滿,離巢的鳥兒也是終有一天回歸家的。而自己也是,即使有那么多的不滿,但是在自己最無處可去的時候,還是有一個地方是自己港灣,是自己再次起航的動能站。 想到這里,孫驍驍的心情似乎一下好了很多,那邊回家吧。孫驍驍在心里說道。 然后她拿起了手機,撥通了那個在心里默念了很多次,卻沒有辦法真正撥出去的號碼。幾聲彩鈴之后,熟悉的聲線想起,孫驍驍覺得自己的心突然動了一下。 “你好,我是宋宇生?!?/br> 孫驍驍愣了一下,果然想的再好,當自己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還是有些抑制不住的慌亂,強壓住心頭的不適。孫驍驍調整好心態,回答道:“老板,是我,孫驍驍?!?/br> “哦,孫驍驍,你今天怎么沒來上班?”雖是疑問,但是一如既往的溫和,沒有什么問責的意思,像一泓清泉不知不覺便淌入了孫驍驍的心中,潤物無聲。 “老板,我正要和你說,家里這幾天有些事,我想請幾天假好嗎?”孫驍驍能聽到自己似乎微笑著的聲音,看來自己是有些進步的呢,孫驍驍在心里說,你已經可以控制好自己的情緒了。 “家里是出什么事了?要緊嗎?店里這邊沒事,我和小敏人手也夠了。你安心回去吧,有什么需要幫忙的一定要告訴我?!?/br> 宋宇生的聲音有些焦急,他還是關心自己的呢,想到這里孫驍驍心里突然有些溫暖,又有些酸澀。既然沒有希望,又何必這么溫柔呢? 電話那邊又似乎傳來兩聲小敏有些尖細的聲音:“那個孫驍驍又要偷懶嗎?哪里有什么事,就是找借口嗎,老板,你可不能這么由著他?!?/br> 這邊電話里,宋宇生似乎也有些尷尬,不過依舊溫和的對孫驍驍說:“沒事,不要聽小敏瞎說,你安心回家,家里事處理好了再來上班,不急?!?/br> 孫驍驍突然覺得自己有些眼淚涌動上來的感覺,卻是強壓住了,只是對這電話道:“謝謝,老板?!?/br> 掛了電話,孫驍驍慢慢用手環抱住了自己,眼淚止不住的落下,自己便是在這樣的溫柔中淪陷,退無可退,如今溫柔依舊,卻像是刀子一樣咄咄逼人。 孫驍驍聳聳鼻子,用手某了一下臉上的淚水,告訴自己:孫驍驍,現在安安心心回家吧,等養好傷,再高高興興的到店里叫那人一聲“老板”。他總是愿意看見開心的自己的吧。 這樣想著,孫驍驍便決定回家了。 此時已經晚上九點多了,孫驍驍站在家門口已經半個小時,卻依舊在猶豫。 這是一棟看上去便比較老舊的房子,在二十多年前,這一片還是極為繁華的一帶,這里都是傳說中有著鐵飯碗的正式工…… 而就在二十多年前,很多國企、合作社都開始股份制改革后,一批又一批的下崗職工拖垮了整個整一片的經濟。 孫驍驍還記的小的時候,在自己還沒有上小學的時候,那時候父母都是企業、工廠的職工,有著令人羨慕的工作,自己的家庭也過著十分富足的生活。那時候雖然物資沒有現在這么富足,也沒有像現在這樣琳瑯滿目的商品。 但是孫驍驍記得,那時候母親還很年輕,很漂亮,據說是她們紡織廠的廠花呢。 每到換季的時候,母親便會帶著孫驍驍道裁縫店里去買布,然后拿回家,自己用家里的縫紉機將一塊規規整整的布給變成一件漂亮的裙子。 那時候,孫驍驍是親眼見過一塊布變成一件衣服的奇妙過程,不過就是剪剪再縫縫,卻是這神奇。小時候,孫驍驍覺得mama那一方縫紉機是世界上最神奇的東西。 每當自己穿著mama親手做的花裙子來到幼兒園的班里的時候,小朋友們都會投來羨慕的目光,都爭先恐后的要和孫驍驍做朋友。 還問孫驍驍自己的裙子是從哪里買來的。孫驍驍這時候總是會特別驕傲的說一句: “愛(外)面買不到啦,是我麻麻(mama)自己做的呢?!比缓笥謺泻芏嘈∨笥训芍蟠蟮难劬?,一臉崇拜的看著孫驍驍說:“孫驍驍,你麻麻(mama)真厲害?!?/br> 可是那些日子是么時候開始沒有了呢?具體從什么時候孫驍驍已經不太記得了。 他只記得,有一段日子,爸爸mama總是在家里唉聲嘆氣的,然后沒過多久,便傳來了爸爸,下崗了的消息。 孫驍驍還小還不明白,下崗是什么意思?爸爸苦笑著跟他說:“爸爸以后不用上班了,可能要天天在家里呆著?!?/br> 孫驍驍那時候還很高興的拽著爸爸轉圈:“哦哦~爸爸,不上班咯,可以陪我玩咯?!蹦菚r候,爸爸mama都不說話,只是看著孫驍驍苦笑,卻依舊溫柔。 然而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家里的歡笑再也沒有了,先是爸爸、mama之間的爭吵,一次又一次的驚醒當時已經上了小學的孫驍驍。 在很多次,自己揉著還在迷糊的眼睛,不解的看著父母們的爭吵的時候。 母親從開始心疼的抱住孫驍驍,將她送回房間并哄她入睡的樣子,到變成了對孫驍驍大喝一聲: “看什么看!還不回房間睡覺?!” 在到后來,父母之間的爭吵、甚至大打出手,完全當著孫驍驍的面,兩人之間的爭斗沒有涉及孫驍驍,他們只是理所當然的忽略,卻更加令人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