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你想說什么?
葉綿匆匆來了,見到躺在床上一動都不能動的蘇小魚,她淚流滿面,“小魚,是mama不好,沒有照顧好你,是mama不好……” “媽,不怪你,是我不小心?!碧K小魚望著葉綿,用自己含著淚的眼睛告訴她,這不是她的錯,是自己不小心,不該到醫院去,也不該激怒許志城。 “城城!”葉綿一把攥住許西城的手,“去找律師,起訴許志城,不讓他死,也要讓他生不如死!” “媽,他不會有活著出來的機會了?!痹S西城眸光堅定。 葉綿忽然又悲從中來,對著蘇小魚難過得哭起來,“我們的小魚該怎么辦?她還這么年輕……溲” “我知道誰能治好這種傷害?!焙鋈粋鱽淼穆曇糇屛葑永锏娜硕际且汇?,葉綿滿臉淚痕地扭過頭去,她看到許劍城走了進來。 他一臉的堅定和嚴肅,走到許西城和葉綿的近前,“在美國有過這種案例,是一個男孩兒被他的仇人注射了同樣的藥物,男孩兒就像二嫂這樣,全身都不能動,也不能發出聲音,但是有位醫生治好了他?!?/br> “誰?”許西城驚訝出聲恧。 “是瓦爾醫生?!?/br> 許劍城道:“他和彼德醫生是校友,我可以去找彼德醫生,讓他幫忙聯系一下瓦爾醫生?!?/br> 許西城站了起來,眼中透出說不出的驚喜,“劍城,你快去聯系,不管用多少錢,都要讓他過來為小魚醫治?!?/br> “知道?!?/br> 許劍城轉身出去了。 許西城又慢慢坐下,輕輕握住了蘇小魚的手,“小魚,你聽見了嗎?劍城說有人可以治好你身上的傷害,所以,你不要害怕了,你一定會好好站起來的?!?/br> 蘇小魚的眼中淚光閃動,她一雙黑眸定定地望著他,眼中有淚,卻千言萬語說不出一個字,只能看到她的嘴角在顫動,淚珠倏然滑落。 重癥監護室 許江平仍然靜靜地躺在病床上,像是死人一般,面色如紙,一動不動。一只針頭從他的手腕處慢慢推進去,又緩緩拔出來。 這是彼德醫生從美國那邊帶回來的最新藥物,專門用來醫治許江平的病。許劍城站在父親的床前,直到那護士離開病房,他才用很沉痛的聲音道:“爸,知道您的好兒子都做了什么?他不但把奶奶推下樓,他還綁架二嫂,給她注射了讓她全身肌rou無力的毒藥,爸,他怎么可以這么狠心?這么歹毒?” 寂靜的病房里,只有液體一滴滴注入許江平靜脈的聲音,許江平仍然一無所覺。 夜里,許劍城回家,少了兩口人的許家大宅顯得異常安靜。許劍城看到大廳里,趙芳佳正坐在沙發上,一臉的憔悴。 許劍城一進來,趙芳佳便起身走了過來,眼中有了驚喜,“劍城,你大哥那里怎么樣了?” “我沒去看他?!痹S劍城沉了眉眼,雖然從小到大都知道他的哥哥這人不是很陽光,可也沒想到他會陰險到這種地步,不光陰險還歹毒。親手把奶奶推下樓梯,綁架弟妹,簡直壞事做絕。 趙芳佳憂心地道:“劍城,你怎么不去看看他呢?他是你哥哥呀!你應該想個辦法弄他出來,而不是置之不理呀!” “我不會弄他出來!”許劍城沉了聲音,“他壞事做絕,就是判了死刑也不為過!” “劍城……”趙芳佳眼神好像受傷了,無措又可憐地望著自己的兒子,而許劍城卻顧自上樓去了。 夜里,趙芳佳推開了兒子的房門,一臉的憂心和不安,“劍城,志城他好歹是你哥哥,他千錯萬錯,他和你都是一奶同胞,你應該想辦法救他出來,而不是袖手旁觀??!” 許劍城剛從浴室出來,黑發上還沾著水珠,睡衣松松穿在身上,露出胸口強健體魄,頭都沒抬地道:“我沒有那樣的哥哥,要救你自己去救,我是不會幫忙的!” “劍城?”趙芳佳很難過,“你大哥要是死了,我該怎么辦?公司該怎么辦?” “公司有二哥?!痹S劍城沒好氣地回。 趙芳佳道:“那不是便宜了外人?” 許劍城倏地抬了眸,“什么叫便宜了外人?二哥他不是爸的兒子嗎?憑什么這么多年,大哥跟著爸吃香的喝辣的,享盡榮光,二哥就不能?” 趙芳佳不可思議地瞅著自己的兒子,“劍城,你太讓mama失望了,他是你爸的兒子又怎么樣?他是那個賤女人生的,他注定沒有資格得到你爸爸的愛!” “別賤人賤人的,這話從你許夫人的嘴里說出來不好聽!”許劍城一臉嚴肅。大學未畢業,他就選擇了出國讀書,一去經年,就是因為不想再看到家里這種混亂不堪的關系。 趙芳佳被兒子說的頓時尷尬得啞口無言。 她訕訕的,一臉沮喪地從許劍城的屋里出去了。 轉天早晨,許劍城從樓上下來,傭人在做大廳衛生,許劍城問:“太太呢?” 傭人回道:“太太在房里沒出來呢!” 許劍城便向母親的臥室走去。他抬手叩了叩緊閉的房門,趙芳佳將房門打開了,“劍城?!?/br> 趙芳佳神情有些恍惚,頭發未梳,身上也還穿著睡衣,精神看起來十分萎靡。 許劍城說:“你就不去看看父親嗎?自從我回來到現在這么多天了,我還沒有見你去看過他一次。父親可是最愛你的!” 趙芳佳兩頰肌rou抖動,對于生死不知的許江平,她有一種負罪感,許江平知道了她和兒子合伙隱瞞許老太太死因的事,他是氣到腦出血的,還有一個原因: 事后她聽傭人偷偷說過,看到許劍城往端給許江平的水杯中放了東西。 許江平喝了那杯水,再加上憤怒,腦血管爆裂。 所以,她不敢面對許江平,即使是昏迷中人事不知的許江平,她也不敢去看他 趙芳佳眼神閃爍了一下,“我還是不去了,我去了也沒有用,你爸爸他也醒不過來?!壁w芳佳要將房門關上,但卻被許劍城手伸手給推開了?!澳憧墒前值钠拮幽?,爸好的時候,他那么疼你,現在他病了,你就不顧念夫妻感情了嗎?爸還沒死呢!” 趙芳佳嘴角在抽動,“我……” “我在車上等你?!?/br> 許劍城心頭窩著火轉身走了。 不一會兒,趙芳佳一臉憂郁的走了過來,她開門上了兒子的車子,神情憂郁地坐在了副駕駛位。 許劍城開車往醫院而去。 蘇小魚的檢查結果被電子傳輸到了美國,瓦爾醫生在認真地看完她病況記錄后,打了電話過來。 “對于蘇小姐的病,需要用到一種新型藥物,這種藥有一定的風險,尚未真正在臨床應用,上次那個男孩兒看起來回復很好,但仍然留下一些后遺癥,比如偶爾肌rou會不受控制。不知道你們可愿試一下?” 接電話的是許劍城,他皺了眉道:“我們商量一下?!?/br> “劍城?試什么?” 趙芳佳疑惑地問。 彼時,許劍城正在開著車子去往醫院的路上,他只淡淡地道:“不試什么?!?/br> 趙芳佳一臉的疑惑卻沒有得到兒子的回答,便狐疑地看著他。 車子到了醫院,許劍城將趙芳佳帶到許江平的病房,然后就離開了。他去另一層樓找許西城。 許西城正耐心地喂蘇小魚吃東西。 可是她顯然食欲不太好,他把飯送到她的嘴邊,她卻不肯張嘴。 許西城哄道:“小魚,乖,吃飯?!?/br> 蘇小魚卻抬起眼簾向他望過去,眸中的幽怨很深,許西城被她幽怨的眼神怔住,“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話要說?” 他把筷碗放下了,“你等下,我去找紙筆?!?/br> 許西城匆匆出去了,很快,他就拿著從護士站借來的紙和筆快步走了進來。 可是他忘了一樣,蘇小魚的手臂是完全沒有力量的,所以紙和筆對她來說都是白拿。 “來,你拿著筆?!?/br> 許西城將筆送到她的指間,可卻忽然被自己的行為愣住了。 他的臉上現出懊喪神情,十分內疚地說:“對不起,我忘了你拿不住筆?!?/br> 他在椅子上坐下,心頭開始為剛才的一幕后悔,卻又抬頭道:“小魚,我們試一下?” “我們試一下,我握著你的手,我們試試能不能寫字?!?/br> 他忽然又攥住了她的手,將黑色碳素筆小心地放進她的手指間,然后用自己的手掌包裹住她那只手,帶著她在那張潔白的紙上輕輕地寫了起來。 這個時候,他才感受到她的手指是多么無力,即使被他這樣握著,她的手仍然軟綿綿的,空握著筆,可其實一點力量用不上,她的意識根本不能傳到握筆的手指,所以也就無從表達內心的想法。 許西城握著她的手,可是整個人都僵硬了。他呆呆地坐在那兒,心情跌到了谷底。 “用報紙試試?!?/br> 許劍城正走進來,他剛才看到了許西城幫著蘇小魚寫字的一幕,所以他下樓去買了份報紙回來。 他拿著報紙走到蘇小魚的面前,“你看一下這上面的內容,看到哪段話,或者哪些字是你想說的,你就眨下眼睛?!?/br> 蘇小魚嘴唇動了一下,眸光開始在那張報紙上找尋。許劍城將報紙舉的更近了一些,讓她看得真切。 蘇小魚看到了‘女人’兩個字,便眨眼睛,連眨了好兩下。 許西城忙向蘇小魚正看著的那篇新聞看過去,他不知道她是對哪個字眨眼睛,便把那一段話挨個字指給蘇小魚,直到指到‘女人’兩個字時,蘇小魚連眨了兩下眼睛。 許劍城又讓她接著往下看,蘇小魚又相繼找到了‘是’和‘誰’兩個字。 許西城默默念了一遍,“女人是誰?” 這是什么意思? 蘇小魚的目光在報紙上繼續尋找,她又相繼找到了‘的、房、我、子,里面,住的’這些字。 然后望著許西城,眨眼睛。 許西城拼湊了半天,才拼湊出一句話,并且念了出來,“我的房子里住的女人是誰?!?/br> 許西城心頭一驚,再抬眼向蘇小魚望過去,他看到她的眼睛里已經滿是淚珠,眸光凄楚。 許西城像被一記悶棍敲在腦袋上,當時心頭升起異樣滋味。 “小魚,你在為兒這事兒糾結嗎?” “她是劉靈,劉靈的爺爺出了意外,半個月前過世了,她一個人無依無靠,所以來這里找我。我把她安置在a大旁邊那所房子里,劉靈和她爺爺是我的救命恩人,你不會反對我這樣做吧?” 他很吃驚蘇小魚怎么會知道他把劉靈安置在a大那所房子的事,但此時此刻,顯然不是問這些的時候,但他仍然為自己所做的事讓蘇小魚糾結,而感到內疚。 原來是這樣,那你為何要留宿在她那里? 蘇小魚蹙了蹙眉心,眸光仍然流露著憂傷和幽怨,在她的意識里,他就是留宿在那里的,她看到了他拉窗簾的一幕。 許西城很是擔心,他再次握住她的手,“告訴我,你還有什么疑惑解不開嗎?還是不愿意她住在那里?你要是不愿意,我可以給她換一所房子?!?/br> 蘇小魚輕輕啟動蒼白的唇瓣,“不是?!?/br> 他看出了她的口形,分辯出了那個口形代表的意思,“你說你不是那個意思是嗎?那你是怎么想的?” 許西城吻了吻她的手,眸光越發擔憂和揪心。 蘇小魚卻望著他,眼神幽幽,再不肯啟動嘴唇。 “呵,你要我怎么辦?” 許西城心頭難過,握著她的手,眼中淌下淚。 許劍城見狀,心頭也是傷感,他把報紙放下,說道:“忘了告訴你們,瓦爾醫生有來過電話,跟我說了那種藥的情況?!?/br> 許西城的眸光立刻望過來,“他怎么說?” “他說,那種藥有一定的副作用,也或許不會發生,但用過這種藥的男孩兒他出現了不良后果,所以用不用那種藥,讓我們好好想想?!?/br> “什么后果?” 許西城眸光銳利。 許劍城道:“偶爾的不受控制?!?/br> “肌rou不受控制嗎?” 許西城心頭咯噔的一下,滿滿的希望都化成了沉沉的擔憂和失望。 “是?!痹S劍城輕吐出一個字來。 如胸口被一塊大石擊中,許西城傾刻間失去了支撐身體的力量,他的頭晃了晃,然后伸手扶住額頭。 “小魚,我怎么辦?” 他心亂如麻,萬萬都想不到,那唯一可以治好他的小魚的藥卻還有這種副作用。 蘇小魚卻眼神堅定地望著許劍城,許劍城也望向她,他問道:“二嫂可是愿意?” 蘇小魚便眨了一下眼睛。 許西城驚愣無比,“小魚,這藥有副作用的!” 可是蘇小魚卻用她堅定的眼神凝視著她,許西城難過地道:“你不怕嗎?” 蘇小魚卻在眨眼睛。 許西城覺得這是根本不能接受的結果,“小魚,我們可以再等等,等到沒有副作用的藥出來,或許很快就會出來!” 蘇小魚的眼神卻露出了悲傷,她愿意,只要能讓她開口說話,有副作用她也不怕。 許劍城道:“我看這藥到是可以用的,二嫂現在的狀況,”他又望了一眼蘇小魚,想起了堂弟許云波曾對他說過的,他們的二嫂是一個又天真又活潑的女孩兒,他忽然心里難過起來。他想說,其實二嫂現在這樣子生不如死,可是那樣的話終是殘忍,他沒有說出來。 蘇小魚卻明白許劍城的話,他一定是要說,她現在生不如死的,這也是她的真實感受。 不能說話,不能動,像個廢人,這個樣子真是不如死了。 她對著許劍城眨眼睛。 意思是:我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