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節
“何雨澤我也記不太清了,是男生還是女生……” “李申我知道,躁郁癥退學嘛……” “劉飛我也知道,抑郁癥,本來就不善言辭的一個男生……” “趙振豪是被室友殺的,和我沒有關系,趙振豪平時行事作風是比較張揚,他室友忍很久了……” “對于宋文信,我一直很可惜,但做科研大家都有壓力,我也無數次想跳樓……” 陳潛大言不慚,站在臺上的不是一個專家級知識分子,宛如一個地痞流氓。 傅闊林坐在下面,有些佩服陳潛,一張人皮怎么能披那么久。 而陳潛就是算準了自己與博士們因故退學關聯的唯一動機就是項目和經濟犯罪。 魏可和秦夏都只知道皮毛,真正知道自己每個項目具體時間具體數據并且能對應的只有陶思眠,梁素和周識理已經幫自己除掉了陶思眠,陳潛愿意在大樹下乘涼。 旁聽席議論紛紛。 “肅靜,”法官道,“我們即將連線一位庭外證人,該證人由于身體原因未能到場,但證詞同樣具有法律效力?!?/br> 陳潛雙手環胸氣定神閑:“隨意?!?/br> 庭審秘書撥出一個號碼,等候音的每一聲都顯得無比漫長。 “嘟,嘟,嘟?!?/br> 三下之后,一道熟悉又久違的女聲在擴音器中響起,宛如滔天巨浪倏然撞到旁聽席上黎嘉洲的耳膜,讓他直接從椅子上站起來,驚喜愕然,不知所措。 “本人陶思眠,性別女,身份證號碼是……” 作者有話要說: 1、如果遇到緊急事故,應按照正確措施進行自救,切勿參照陶思眠。 2、一劃兩隔的山脈在貴州。 3、黎嘉洲:我老婆!我老婆!我老婆!這個人是我老婆??! 謝謝,鞠躬,抱歉。 三章內應該能大結局。 第91章 大結局 周梅是陳潛第一次嘗試這種方式, 有過迂回曲折的后悔, 但事發之后,所有人的關注點都在女學生和男朋友分手的事情上,對陳潛只字未提, 陳潛一顆心放回肚子里。 鐘會更好辦, 小孩扛不住壓力, 家里也不差錢, 自己主動退學回了小縣城的家庭企業, 同年, 陳潛兩個項目拿獎,在交大正式和傅闊林平起平坐。 何雨澤是個男生, 沉默寡言, 受了委屈也只是打掉牙朝肚子里咽,陳潛得了甜頭, 愈發放肆…… 七個博士非正常退學甚至死亡的時間節點和陳潛名下項目或工作室起創時間節點環環相扣, 庭審助理在大屏幕上展示證據的掃描件。 旁聽席一片嘩然。 陳潛根本沒想過陶思眠還活著, 更沒想過陶思眠會電話作證。 他身形倏地一塌,戴著手銬跌靠在一旁, 喃喃:“我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宋文信怎么樣和你有什么關系, ”他諷笑,“非要把別人的人生搞得一塌糊涂才滿意?還是說你背著黎嘉洲和宋文信有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 陳潛話沒說完,黎嘉洲沖過去想朝陳潛動手,被傅闊林和秘書拽住。 電話那頭沉默了好一會兒。 “宋文信和我的關系僅僅來自黎嘉洲, 如果不是宋文信,我也會這么做,”陶思眠聲音不急不緩,“我執著的從來都不是結果,只是真相?!?/br> “一個不被藏匿的真相,法律必將做出裁決,違背天理社會人倫道德的悲劇也必將獲得平反?!?/br> “罪行來自你自身行為,如果你繼續誹謗,對于你剛才的內容我也會拿起法律武器維護自身權利?!?/br> 法官駁回陳潛上訴,宣布退庭。 槌聲響起那一刻,旁聽席掌聲雷動。 黎嘉洲穿過攢動的人頭找到庭審助理要號碼。 助理很抱歉:“對不起,我們無權公開證人電話?!?/br> “我是他男朋友,我找了她很久很久,之前她出事各大媒體都報道過,你應該知道,”黎嘉洲有些急了,“我就要個電話,接不接是她的事……” 庭審助理面露難色。 “姐夫?!碧杖慌e著手機來到黎嘉洲身旁。 黎嘉洲不敢相信地望向陶然。 陶然把手機遞給黎嘉洲。 黎嘉洲喉結伏動好幾次,這才手指發著顫接過電話,小心翼翼放到耳邊。 對方沒說話,有細細的呼吸。 黎嘉洲也沒說話,背景音是散亂的腳步和說話聲。 幾秒后。 陶思眠輕聲喚他:“黎嘉洲?!?/br> 三個字。 陶思眠繼續:“我想你了?!?/br> 一瞬間,黎嘉洲眼淚發熱,他一顆心宛如久泊在海上的孤筏,搖搖欲墜之際尋到燈塔,驀地就安定了。 他想回應,開口的聲音無比嘶啞。 “你好嗎,你在哪,我來找你?!彼麖姄蔚ǖ谋砬闆]有太大牽動,卻無措到連想念都不知如何表達。 陶思眠報了地址,問他:“四個小時后我可以看到你嗎?” 黎嘉洲直接拿了陶然手機,大步流星地離開:“等我?!?/br> 小鎮景色極好,遠山如黛,云朵攢簇,日光溫暖地落在凹凸不平的小路上。 陶思眠坐在齊叔用木頭做的輪椅上,笑瞇瞇打量這個世界,笑著笑著,就笑出了聲,笑著笑著,眼睫上掛了淚。 從齊叔齊嬸救陶思眠起,夫婦倆就知道小姑娘不是池中物。 出那么大的事,一句多話都沒說。 流血、傷口、長痂、落疤,一樣比一樣痛,齊嬸一直和陶思眠聊天轉移注意力,陶思眠反過來安慰齊嬸:“沒關系,小傷,受得了?!?/br> 甚至她雙腿粉碎性骨折,接骨,長合,陶思眠總是沒關系。 好像一切在她眼里都很輕,一切在她眼里都是沒關系。 唯獨這個電話,打完之后又是笑,又是淚。 齊嬸給陶思眠攏了攏搭在腿上的薄毯,“男朋友嗎,”她問,“感覺你和男朋友感情蠻不錯,為什么這么久才聯系?!?/br> “聯系早了影響他也影響我?!碧账济呗曇舳际侨彳浀?。 齊嬸兩眼閃著八卦的光:“見過家長了嗎?準備結婚了嗎?做什么的???” 陶思眠好笑:“見過了,準備結,坐辦公室的?!?/br> 陶思眠描述得太模糊,齊嬸自然而然聯想到一個身材平平其貌不揚的辦公室白領。 她覺得這樣的形象配不上陶思眠,但又不太好說。 “談戀愛沒關系,但結婚是女人一輩子的大事,旗鼓相當很重要,”齊嬸道,“雖然你齊叔窮,但我也窮,你齊叔不怎么好看,我也不怎么好看,誰也沒有嫌棄誰,誰也沒有看不起誰,所以我倆在一起還算幸福?!?/br> 齊嬸語重心長:“但如果一方特別好看,另一方不好看,一方有錢,一方普通,很多戀愛時都覺得不是問題的問題,結婚之后啊都會放得無限大?!?/br> 陶思眠抿笑。 齊嬸湊到陶思眠耳邊,悄聲道:“而且大多數男人會中年發福,久坐辦公室的話啤酒肚不得出來,然后禿頭,大腹便便?!?/br> 陶思眠想了想,很有良心地維護某人:“其實我男朋友長得還行,應該不會殘,也不會窮?!?/br> 陶思眠扯了路邊一根狗尾巴草編著玩,齊嬸害怕陶思眠是過分樂觀,當齊嬸一輛沒有見過但一看就很貴的轎車停在陶思眠面前,光風霽月的男人從駕駛座上下來時,整個人都懵了。 這就是七七說的長得還行??也不會窮??? 這難道不是很有錢還神仙顏值?? 齊嬸反應不過來。 黎嘉洲很久很久沒看到陶思眠,想她想得心臟都在微微發疼,可真當陶思眠出現在他面前,笑意盈盈,眉目清澈,黎嘉洲卻怔在了原地,他不太敢過去,害怕是夢。 陶思眠同樣覺得是夢,恢復期痛得輾轉反側的時候,都是想著他,現在他終于出現在自己面前。 四目相對,好像有千言萬語,又好像什么都不必多說。 黎嘉洲看著陶思眠,陶思眠看著黎嘉洲。 就這樣看了好一會兒。 黎嘉洲大步朝陶思眠走,走太快他趔趄了一下,陶思眠扶著把手下了輪椅,她大笑,黎嘉洲直接擁她入懷。 抱很緊很緊。 “瘦了?!崩杓沃抻媚樰p輕蹭她柔順的發,怎么蹭都好像蹭不夠。 陶思眠伏在他胸膛貪婪地嗅熟悉清冽的木質香:“你也瘦了?!?/br> 差一點點就是訣別。 差一點點剩下的都是孤獨。 幸好,幸好。 那種失而復得的感覺彌足珍貴,陶思眠和黎嘉洲眼眶濕潤,都緊抱著不愿再和彼此分開。 回齊嬸家收東西的路上,齊嬸忍不住心疼:“你這車多貴啊,開山路萬一把車蹭到多可惜,我推七七走上去也要不了多久?!?/br> “車沒事?!崩杓沃扌恼f,哪怕一百臺一千臺車換和小姑娘一起走這段路他都愿意。 可這樣的交換來得太主觀意識,黎嘉洲開山路要小心不能抓著小姑娘的手,他偏頭看她一眼,唇角又噙上了笑意。 到地方后,齊叔齊嬸給黎嘉洲介紹家里的情況。 他們怕黎嘉洲嫌棄這里破,顯得小心翼翼。 黎嘉洲珍視地打量夫婦兩的家,一直鞠躬道謝,齊叔和齊嬸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