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節
陶老爺子打斷陶思眠:“老師又叫我們上課了,回頭聊?!?/br> 陶老爺子“啪”地掛斷電話。 陶思眠陷入混亂。 自己二十出頭沒學可上。 老爺子七十多歲,學無止境。 黎嘉洲對小姑娘的表現不滿意:“我是見不得人嗎?為什么不給爺爺介紹我?” 陶思眠裝傻,“為什么要給爺爺介紹你,”她夸張地恍然,“難道你喜歡我爺爺?” 初夏的風溫暖和煦,從陽臺拂來,吹起小姑娘的裙擺。 陶思眠腰掐得很細,曲線柔美,兩條腿又細又直又白。 黎嘉洲氣得摸了一下小姑娘大腿。 這動作屬實色氣。 陶思眠瞬間臉通紅,嗔罵道:“你流氓?!?/br> 黎嘉洲笑著摟過陶思眠:“那你喜不喜歡流氓?!?/br> 小姑娘臉紅得快滴血,細聲說:“喜歡?!?/br> 黎嘉洲覺得自己好壞。 陶思眠覺得自己好喜歡。 ———— 別人的三個月實習期還在摸索,陶思眠在三個月實習期內用最快的速度在各個崗位都輪了一遍。 策劃、編輯、美編、照排、發行、后勤。 七月初,實習到期。 蔣時延問陶思眠要不要去管理層做助理,或者給他當特助。 陶思眠去了采訪部做實習記者。 也不要黎嘉洲接送了,每天風里來雨里去,擠公交擠地鐵,鏡頭下是城市百態和雞毛蒜皮。 張家的貓咬了李家的狗,王家的婆婆把養老錢給了三閨女買房沒有給二兒子,朱姓工人和趙姓老板娘在辦公室不可描述被抓jian,南邊的小學生拾金不昧撿到三百塊錢…… 有時候來不及,她就和攝影師坐在路邊扒兩口盒飯。 攝影師干這行幾十年,皮糙rou厚。 可陶思眠膚質細白,一曬就紅。 黎嘉洲心疼得要死,可架不住小姑娘心里歡喜。 她喜歡。 就像渴魚入海,困鳥歸林。 陶思眠有時候下班晚得地鐵都關門了,黎嘉洲就會帶著宵夜去一休接她,陶思眠嘰嘰喳喳給黎嘉洲說著各種各樣的新鮮事,鮮活得讓黎嘉洲只想抱住她。 兩人回家后,陶思眠飛快洗澡,頭發都還是濕的,又開始趕第二天的新聞稿。 新聞講究時效性,一定要在八點前發出來,不然就全部作廢。 黎嘉洲任由陶思眠寫,他給陶思眠吹頭發。 熱風吹過曬傷的皮膚,陶思眠疼得一縮。 黎嘉洲找了點蘆薈膠抹上去,陶思眠齜牙咧嘴。 黎嘉洲把力道放到最輕,嘲笑她:“小煤球?!?/br> 陶思眠瞪黎嘉洲:“我討厭你?!?/br> 黎嘉洲頷首:“我也討厭你?!?/br> 陶思眠霸道:“你不許討厭我?!?/br> 黎嘉洲想了想:“那我勉為其難愛你?!?/br> “???”陶思眠好氣。 ———— 時間如流水,重復的波瀾、浪花,重復的漩渦、淺灘。 在距陶老爺子說陶思眠有天機相助的最后一天,陶思眠收到了一條信息。 秦夏準備下學期復學。 她聽說了宋文信的事和陶思眠退學,來問陶思眠的近況。 陶思眠當然說好。 秦夏放心,說要給陶思眠寄枇杷。 秦夏語音彈過來,陶思眠玩笑道:“我退學成了底層記者,你休學務農了嗎?” “哪兒有,”秦夏笑道,“在我家陽臺小花園種的,結了好多,但巨酸無比,不過想想是我一片心意,就尋思著給你寄點?!?/br> 陶思眠心說我能不要這心意嗎,嘴上已經在社會的錘煉中學會了溫和:“好啊,你最近在做什么?!?/br> 秦夏:“看看書準備考研?!?/br> 陶思眠:“不考導演系?” “不考了,”秦夏很釋然,“我沒那個命,考研然后考公,然后回家這邊相親結婚生子挺好的?!?/br> 陶思眠也覺得好:“你們那邊有好吃的嗎?” 秦夏:“可多好吃的,魚蝦,燒烤,花椒雞,佛跳墻?!?/br> 陶思眠:“那我這周休假可以來看你?!?/br> 秦夏驚喜:“真的嗎?” “當然,”陶思眠腦子飛速運轉,“剛好黎嘉洲這周末被傅老拉去加班?!?/br> “我攜我家一貓一狗表示歡迎?!鼻叵淖屪约杭邑堌埥刑账济遤iejie,貓貓不從,秦夏怒而克扣貓貓小魚干。 陶思眠趕緊維護貓和主人的關系:“我請小魚干,怕它撓我?!?/br> 秦夏認真:“它不敢?!?/br> 秦夏家在一個風景秀麗的地級市,生活節奏舒緩。 陶思眠對景區沒什么興趣,下了動車直接去秦夏家擼貓擼狗,秦夏熱情地給陶思眠展示自己廚藝,陶思眠持懷疑態度。 所幸,熟了。 秦夏看陶思眠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樣子,一邊上菜一邊疑惑:“那你和黎大佬在一起都點外賣嗎?” 陶思眠給狗狗扔了塊排骨:“黎嘉洲會做飯,還挺好吃?!?/br> 秦夏不相信:“那黎大佬就天天從研究室回來給你做飯?” 陶思眠并不覺得黎嘉洲是犧牲:“他喜歡做飯,也喜歡我把飯吃完?!?/br> 秦夏不信:“如果他喜歡做飯,那為什么遇到你之前不做?翡翠園到研究室的距離和他們宿舍到研究室的距離差不多,你覺得黎大佬和程果他們如果想出去住學校會不批嗎?” “所以啊,”秦夏給陶思眠盛了滿滿一大碗,“黎大佬不是喜歡做飯,只是單純喜歡你?!?/br> 陶思眠點頭稱是:“自己找的狗糧不怪我?!?/br> 秦夏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么,恨不得一塊豆腐悶死自己。 下午光線不錯,給陽臺的花花草草剪了個漂亮的裙邊。 陶思眠和秦夏坐在陽臺上曬太陽。 秦夏用手擋住陽光,然后張開手指,感嘆:“你這一退學,說不定以后少了個著名經濟學家?!?/br> 陶思眠順著秦夏貓貓的毛:“你這一考研,說不定以后少了個著名導演?!?/br> 兩人對視一眼,都笑了。 “可惜這個詞我在半年內聽到好多,”秦夏想想覺得不可思議,“當時覺得天塌的事情,現在想想好像也沒那么重要了?!?/br> 貓貓從陶思眠懷中逃離,陶思眠挽留:“我以為自己不會再碰新聞,沒想到幫你接了會兒???,就留在了這個行業?!?/br> 秦夏又聽陶思眠講了些八卦。 晚上,兩個小姑娘要去逛夜市。 “你們注意安全啊,”秦mama交代,“要是太晚了打不到車就給我說,我和爸爸來接你們?!?/br> 秦夏嫌棄:“這么小個地方,走也走得回來?!?/br> 陶思眠一邊穿鞋一邊笑:“謝謝阿姨?!?/br> 秦mama也嫌棄秦夏:“你看人陶思眠多有禮貌,再看看你?!?/br> 秦夏沖秦mama吐舌頭,拉著秦夏趕緊溜。 說來也奇怪,秦夏和陶思眠交集并不多,但頗有知己的味道。 秦夏出事時,只有陶思眠知道秦夏真正在意的東西是什么,陶思眠過來玩,秦夏也能為陶思眠做上一頓并不嫻熟的飯菜。 陶思眠腦海里浮出一個人。 “魏可呢?”她揶揄。 那個喜歡秦夏的小男生。 “沒有在一起,他表白了,我拒絕了,久而久之,也就淡了,”秦夏輕笑,“你不說我都快不記得他了?!?/br> “可他經常還在我這問你,問我有沒有給你發消息,有沒有通電話?!碧账济呖辞叵牡姆磻?。 秦夏默。 陶思眠輕聲道:“緣分本來就很薄,沒必要因為家庭年齡自我設限,很多事情只要不是傷天害理,想說就說,想做就做?!?/br> 秦夏轉移話題:“果然戀愛能讓人有人情味?” 陶思眠知道秦夏聽進去了,也就不戳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