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書迷正在閱讀:重生后我被竹馬掰彎了、何言不遇、告白(骨科,1V1)、jingye控制(重口味)、不知不覺男神到手了、攝政王的小啞妻、娛樂圈炮灰的逆襲、我輕輕地嘗一口、和大佬離婚當天我變小了、千萬種心動
白敬呼吸一滯,左銘遠則驚得喊出了聲:“李書意!” 白敬大步跑過去,蹲下身把李書意翻了過來。 這人已經被雨水淋透了,濕漉漉的頭發落在眼睛上,臉色慘白,唇上泛著烏青,鼻間的呼吸急促而微弱。 白敬伸手去碰他的臉,手指被冰涼的觸感刺得縮了縮。 這哪里是人體該有的溫度。 白敬不敢讓李書意這么睡著,使勁拍他的臉喊他的名字,好不容易才讓李書意睜了眼。 白敬看他的眼睛半睜半閉,抹開他臉上的雨水沉聲道:“別睡?!闭f完他就把李書意拉了起來,又讓左銘遠扶著他,蹲下身把李書意背了起來。 李書意燒得迷迷糊糊的,直到這一刻,感受著白敬身上傳來的溫度,他才確定了,他沒有在做夢,這也不是幻覺。 可是,李書意茫然地想,為什么又是白敬呢…… 為什么每次他最脆弱不堪的時候,都是白敬在他身邊呢…… 為什么在他想放棄的時候,白敬又出現了呢…… 李書意想伸手去碰白敬,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也沒把手指抬起來。 他垂著頭,在白敬耳邊聲音沙啞地喊了一聲他的名字。 “白敬……” 白敬腳步不停,只重復了一句:“李書意,別睡?!?/br> 李書意紅了眼眶,很是費力地,斷斷續續地才說完了后面的話。 “我認輸了………我投降……” “你愛寧越……我就把自己變成寧越……” “你愛別人……我就把自己變成別人……” “我……求你……不要拋棄我……” 他說到后面,聲音已經哽咽得快聽不見了,眼淚從他臉上落下來,一滴滴打在地上,浸在了雨水中。 李書意時時刻刻都卑微如螻蟻乞求白敬的愛,又時時刻刻都要維持著自己那點可憐的驕傲和自尊。他像個快被割裂成兩半的矛盾體,可是最終,他還是在兩者中選擇了白敬,舍棄了自己。 白敬第一次聽李書意這樣低聲下氣地求人。 那樣驕傲的李書意。 失去了所有家人,被人踩著臉欺辱被毒打得快丟了命也沒有低頭的李書意。 這樣低聲下氣地求人。 白敬腳下一軟,還是左銘遠及時伸手扶住了他才站穩。 他咬著牙,胸口劇烈起伏著。 他必須要很用力,很用力地呼吸,才能稍稍緩解心上突然竄上來的,仿佛把人撕裂般的痛。 第33章 李書意說完了那段話就徹底沒了聲,只剩灼熱的呼吸噴在白敬耳邊。 白敬背著他用最快的速度往下走,左銘遠看李書意昏昏沉沉的樣子,急得叫了好幾聲他的名字,都沒有回應。 到了車前,左銘遠先一步拉開車門,白敬把李書意慢慢放到后座,又跟他道:“你坐前面,告訴司機去魏家的醫院?!?/br> “好?!弊筱戇h應聲走向副駕駛。 車子開動后,白敬在后面側過身擋住李書意,然后把人扶起來靠在自己胸前,用最快的速度剝掉了他身上已經完全被雨水浸透的衣服,再一把抓過車里常備的毯子裹住了李書意。 白敬身上的外套也有些濕了,他解開扣子把外套脫下甩在一邊,把被毯子裹著的李書意緊緊摟進自己懷里。 李書意在大雨中淋了這么久,又是睡在地上,寒氣入體,怎么可能不出問題。他起初是覺得冷,凍得牙齒都咯咯響了起來,后來又覺得熱,整個人都要燒起來一般。 白敬抱著李書意,看他緊閉著眼面色潮紅,嘴巴微張呼吸急促,身體也不自然地顫抖著。他不斷低下頭去試李書意額頭上的溫度,又不斷催促司機開快點,聲音越來越不耐。 到了醫院,因為在車上時左銘遠已經跟魏澤聯系過了,所以魏澤早早就等在了門口。 白敬抱著李書意下車,魏澤一句話沒多說,馬上把人安排進醫療室進行治療。 把人推進去后一量,已經高燒到了41度。這個溫度已經很危險了,持續時間長甚至可能會對腦、肝、腎等重要臟器造成損害。 魏澤給李書意掛了藥水,又做了物理上的降溫。其他的也沒有什么辦法,只能先觀察一下看藥水起不起作用,燒能不能退下來,然后再決定后續治療。 魏澤出來時白敬和左銘遠都在。其實魏澤和白敬的交集很少,說起來兩人還是“情敵”,魏澤對白敬一直都沒什么好印象。 兩人都沒開口,還是左銘遠先說的話:“不嚴重吧?” “不嚴重。最好再晚一點送過來,讓他把自己燒死得了?!蔽簼缮鷼饫顣獠粣巯ё约旱纳眢w,更生氣白敬作為他的另一半沒照顧好他,說話忍不住帶刺。 “魏醫生?!卑拙吹穆曇粲行├?,“希望你能專心于他的治療,如果不能,我們也可以隨時轉院?!卑拙床挥X得他做錯了什么,需要去忍受魏澤的諷刺。之所以選擇來這里,也是因為李書意這幾年有什么不適都是找魏澤,魏澤相比其他醫生更了解他的身體狀況,并不是他找不到別人,非魏澤不可。 魏澤合上李書意的病歷本笑了一下:“生病的人不是我,被折騰的人也不是我。如果你想轉院,請便?!?/br> 說完了,他不再看白敬,轉身就走。 左銘遠看著白敬難看的臉色,試探著問:“要轉院嗎?我馬上安排?!?/br> “不用?!卑拙匆幻胍矝]猶豫。 話音才落,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拿出一看,是寧越。 白敬走遠幾步接了電話。寧越告訴他,他的那些朋友都走了,說白敬既然有事,他們下次再約出來一起吃飯。 白敬“嗯”了一聲便不再說話。 寧越在那邊遲疑地問:“是……出了什么事嗎?”又溫聲道,“我可以幫上什么忙嗎?” 白敬剛剛還有些冷硬的聲音緩和下來:“沒事?!?/br> 寧越不再追問,轉了話題道:“今晚要回來吃飯嗎?” 白敬看了下時間答:“不一定,你不用等我?!?/br> 寧越應了一聲好,然后道:“那我不打擾你了?!?/br> 白敬掛了電話,抬頭就看到左銘遠一臉欲言又止地看著他。也不等白敬主動問,他自己開口道:“有個事,我一直沒跟你說,我前幾天去了一趟怡和?!?/br> 白敬知道左銘遠也有家人身體不好在那里療養,但不明白他為什么突然提這個,皺眉看了過去。 “我順道去看了下江曼青?!弊筱戇h頓了頓,見白敬沒有打斷他的意思,繼續道,“聽照顧她的護士說,李書意去看她的那天,她在手里藏了刀片,對著李書意的喉嚨劃過去的……幸好李書意反應快,不然就……” 不然就什么,不然就劃破喉管,這人可能已經死了。 左銘遠想想那畫面說不下去了。 白敬沒說話,但左銘遠被他的眼神看得頭皮發麻,苦笑道:“我以為你不在乎,所以沒有立刻告訴你?!弊铋_始左銘遠查這個事,是打電話問的院長,只聽說李書意的手被江曼青劃破了,并不知道過程有這么危險。當時白敬沒多問他也就沒往下查,李書意那邊更不可能自己主動提。 “你找人查,那女人手上怎么會有刀片?!卑拙茨樕y看,但聲音還算平和。 左銘遠忙點頭應了一聲。 其實說句實話,他都有些糊涂了。有時候他覺得白敬恨不得李書意立刻消失,可李書意出事了他又不會真不管。之前白恒不過罵了李書意一句,看看現在家里鬧得雞飛狗跳的。今天也是,一聽李書意失蹤了他那些朋友也不管了??墒菍幵交貋砭妥∵M了他們家,李書意現在也搬去了酒店…… 左銘遠想想三年前兩人鬧到最后都快收不了場,正色道:“我今天多說一句,你也別怪我多管閑事?!彼龈鶡焷?,想到這里是醫院,又收了回去。 “你也知道他家里的事,他挺不容易的……三年前他做得再不對,也拿命抵了。你現在要跟寧越在一起,就別管他了?!?/br> 左銘遠嘆了口氣:“給他幾分同情,讓他以為有希望,又不要他。挺……殘忍的?!?/br> 話講完了,左銘遠摸摸鼻子無奈道:“我就多嘴這么一次?!?/br> 左銘遠比白敬和李書意大一些,三人共事這么多年,也算有幾分情誼??稍儆星檎x,他也只是給白家打工的,沒資格去指手畫腳白敬的感情生活。他今天說這么多,是因為親眼見到李書意在雨中睡在一塊墓碑旁的樣子,實在有些不忍。 白敬一直沉默地聽著,也沒有露出什么不悅的樣子來。左銘遠知道他是聽進去了,也就稍稍放了心。 他正想說他在這守著,讓白敬先回去,遠處就突然跑過來兩個人。前面那個跑得太快沒剎住腳,左銘遠差點被撞飛出去。 還是靳言一把抓住他,慌慌張張地道:“對不起對不起,左叔你沒事吧?” 左銘遠站穩了,咬牙道:“怎么老這么莽莽撞撞的!” 靳言連聲道歉,后面跟過來的唐雪忙問:“左助理,我們李總沒事吧?” 左銘遠把情況說了下,靳言眼眶都紅了:“都怪我,是我不好……”他如果接到李書意了,不會讓他一個人去墓園,一個淋了這么久的雨。都怪他,一整晚都在胡思亂想,正事反倒沒做好…… 靳言看到站在一邊的白敬,鞠了個躬:“白先生對不起,給您添麻煩了?!?/br> 唐雪也忙轉身道:“白總不好意思,這次是我們疏忽,以后不會再發生這種事了。您回去休息吧,這里我們看著就好?!?/br> 左銘遠看著這兩人左一句麻煩右一句不好意思,莫名地就尷尬起來。唐雪和靳言是李書意的什么人,白敬又是李書意的什么人,這遠近親疏是不是有些顛倒了…… 白敬一句話沒說,撥開擋在門口的兩人,徑直進了李書意的病房。 第34章 這房間很大,采光也很好,但因為外面下著雨,整個屋子顯得有些陰沉。 白敬開了燈,看到跟他隔著有一段距離的,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人,腳步就頓了一下。過了半晌,他才慢慢走了過去。 李書意還在高燒中,睡夢中的他顯得極其難受,眉頭緊皺著,呼吸聲也很重。 不知是他身上的病服太大,還是因為人太過瘦削,袖口空落落的,露出來的手腕纖細得可怕。 白敬握住李書意的手。 他的手指瑩白細長,指腹圓潤,指甲修剪得干凈整齊,很是漂亮。白敬看著,突然就憶起了一件往事。 在跟秦家斗得最狠的那段日子里,他和李書意在辦公室熬了快三天沒合過眼。疲憊到極致,白敬看文件時竟然不知不覺睡了過去。等他再醒來時,發現自己枕在李書意腿上,身上搭著他的外套,李書意的手,則輕輕蓋在他眼睛上,為他擋住外面刺眼的日光。 耳邊是小心翻動紙張的聲音,白敬起來才看到,李書意已經整理好了所有文件。哪些是必須他親自處理的,哪些是只需要他簽字的,哪些是重要加急的,哪些是可以延后的,全都一一做了分類。 白敬早已記不清當時的李書意說過什么,記不清他臉上的表情,記不清他后來有沒有去休息。唯一還有印象的,就是那微涼的手指,輕輕撫過眼皮的觸感。 白敬沉默著翻過他的手背,這才看到從手腕處到中指和食指間,有一條細長疤痕,跨過整個手掌,硬生生切斷了他的掌紋。 就好像預示著這人的人生,會在某個時候戛然而止一樣。 白敬因為心中突然冒出的這個念頭有些不悅,看那疤痕也越發不順眼起來,心想以后要讓李書意把疤痕去掉,最好能夠完全還原成以前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