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
“殿下又是如何知曉的?”溫軟小心翼翼的詢問,雖然知道驍王正在生氣,可不把這疑惑解開,就像有貓兒在心底下撓啊撓啊,難受得緊。 “屋中但凡利器,本王無一不曉?!焙么鯊奈涫嗄?,接觸的兵器何其多,連自己所住的地方都發現不了這馬刀,他這些年也白從武了! 溫軟一驚,帶著七分好奇問道:“殿下當真這么厲害?若是妾身在屋中再藏些短刃暗器之類的利器,殿下也能發現?” “自然,只是需要些許時……本王在訓斥你,你莫要試圖把話題岔開!”瞧瞧這女人,還能讓人安心么! 每每他算賬的時候,她都能找到話題岔開! 溫軟的目的被拆穿,只得繼續低頭伏低做小,再而聽他訓斥。 “一個婦人,提刀招搖過市,成何體統,下次再有這等出格的事情,本王絕不饒你?!笨丛谒@次是真有緊張他的成分在,訓斥幾句差不多便得了。 有時,他拿這溫軟當真是沒辦法,時常猜不透她這腦子里邊想的到底是什么。 無奈嘆息了一聲,斂去了面上些許的厲色,道:“這事就且過了,接下來本王受傷一事,你切莫露出任何的端倪?!?/br> 見驍王不再說那馬刀之事,溫軟心中暗暗的松了一口氣,隨即應道:“妾身是明白的,定不會讓人看出半點端倪?!?/br> 不過是做戲而已,這她在行。 看著溫軟眼中顯現出來的自信,驍王覺得根本不用擔心她會被人看出紕漏,要不是她斷頭臺上的那一番話,更要不是在他昏迷的時候暴露了本性,他當真會被她一副溫情蜜意的模樣給騙了。 “那殿下今夜是要在這客棧過夜嗎?” 驍王搖頭:“本王會來這,不過是讓百姓目睹一切而已,如今目的已達成,自然不必留在客棧,晚間石校尉會護送本王回去?!?/br> 溫軟點頭,隨后道:“那現在妾身便留在這房中陪著殿下說說話,不讓殿下無聊?!?/br> 昨夜到今日都惹驍王不快了,再這樣下去驍王還不得早早徹底厭棄了她? 所以現在這會溫軟只得在驍王面前多說些好話。 驍王聽著這話,又覺得她開始拘謹了起來,溫軟與他生疏了,這并不見得是什么好事,既然已經說過她了,他也就真的不會追究了。 方長霆的表情逐漸緩和,輕聲道:“本王也是擔憂你,所以才會說了那些重話,不是在與你發脾氣?!?/br> 溫軟看著驍王,猶豫了一下,隨后有些小心翼翼的問道:“那殿下可曾怪妾身?又是否厭煩過妾身?” 看來她是擔心她今日做的事情惹他不快了,怕他心生出對她的厭煩。 驍王伸出手,攬過她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故作深沉的嘆息了一聲:“本王怎可能舍得怪你?!?/br> 只是常常在想,要是溫軟能讓他省點心該多好。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在八點左右更新~ 第38章 先前驍王平了稷州的叛亂, 讓百姓不再受叛賊元啟的欺壓, 可驍王卻也因此導致身受重傷。這次又在雪災之時體恤百姓疾苦,而那些防止雪災的措施,百姓不知其中原委, 都當是驍王下的令, 所以稷州百姓心底更是感激, 打心里敬重驍王。 所以當刺殺一事出來之后, 惹百姓群憤迭起, 紛紛自發性的在城中尋那行刺的歹人。 驍王生死不明之時, 稷州百姓在大雪紛紛的夜中放天燈,為驍王祈福, 只是這無數盞天燈, 因天氣惡劣,能升起來的少之又少, 便是如此可依舊無法抵擋百姓為驍王祈福的行動。 不得不說驍王這一出苦rou計是真的有效, 不過數日, 那些百姓真的把許多刺客線索送到了知州府,這些線索自然有真有假, 一百條線索中可能只有一條是真的,但也比起大海撈針好太多了。 一時之間, 潛伏在稷州之中的刺客當真不敢再輕舉妄動,所剩不多的刺客都暫且歇下了行刺的心思。 且說應當臥床養傷的驍王,卻是無聊得在房中開始練起了拳來,好在外間挪了飯桌也夠寬敞, 不至于影響到他。 那一套拳下來,拳拳似帶著風一般,出拳極快極猛,虎虎生威,絲毫看不出他在數月之前受過傷,且還在鬼門關走了一趟。 不得不說,驍王的恢復力著實讓人驚詫。 每每驍王練拳的時候,溫軟就會坐在桌子旁雙手托腮盯著驍王看。 方長霆自己算了一下,加上上輩子殘疾的那四年,再有這重傷的半年來,他已有快五年沒有動過拳腳功夫了,起初略有生硬,但因溫軟在一旁盯著,也就練了套中看不中用的拳,一為來疏通一下身體的僵硬,二為善用男色。 在溫軟偶爾會盯著自己看之時,驍王似乎已經知道了自己的模樣也是不錯的,所以溫言巧語之下,又多了攻心的利器。 裝病數日,方長霆從未出過房門,閑暇之余,夫妻兩人也就在房中下棋。 之前驍王是真的養傷,還能坐得住。但如今是裝傷,精神頭正好,日日待在屋中,也著實無聊,所以便讓溫軟陪他下下棋。 溫軟平日下棋不過是消磨時間的,棋藝自然不比行兵打戰厲害,且棋藝也厲害的驍王。驍王許是在打仗的事上邊就沒有“讓”這一個說法,所以棋藝霸道,溫軟屢屢戰敗,興致也就乏了。 溫軟不陪驍王下棋了,驍王便也就開始練拳。 趙太醫看過驍王的舊傷,說只要不是與人交手,尋常練武是沒有問題的。 而除了下棋練拳之外,自然還有正事要做。驍王不方便出現在旁人的視線之中,消息皆由溫軟來與石校尉、宋瑯交接。 溫軟自石校尉的手中拿過信件,然后回了房,把信交到了驍王的手中。 驍王把信件看了一遍下來,忽然笑出了聲,正在給自己縫制小衣的溫軟聽到了笑聲,便出聲詢問:“是什么事情讓殿下笑得這么開心?” 驍王把書信放下,道:“雷陣傳來消息,說已經抓到了叛賊元啟的幕僚了!” 溫軟放下了手中的針線活,不解的道:“不過是個幕僚,又不是叛賊本人,殿下為何這么高興?” 驍王收起了書信,解釋道:“元啟的幕僚是個惡人,當初元啟造反之時,是他獻計搜刮民脂民膏,百姓對他深恨痛絕,如今抓到他,也算是給了稷州百姓半個交代!” “那殿下現在想怎么做?” 驍王略微勾唇,眼中迸出寒意,冷聲道,“自是從他口中撬出稷州峽谷伏擊本王的真兇?!?/br> 稷州峽谷伏擊的真兇,是驍王和方太師,這事是溫軟在斷頭臺上聽驍王說的,到底驍王是在什么時候知道的,她也不清楚。 但她細細琢磨了一下,根據當時驍王回到金都后變得陰戾性子來看,許是在稷州之時就已經把真相查了出來。 雙腿殘廢,將士慘死,手足殘害,這數重打擊之下,驍王性子會變得陰戾也是正常的,只是這一輩子,溫軟不想他再變得像上輩子一樣。 走到了驍王的身后,捏上了驍王的肩膀,柔聲道:“不管真相如何,妾身都不希望殿下變了現在的性子?!?/br> 因為一樣是死而復生的,所以驍王知道溫軟話里邊的意思。仔細回想了一下自己上輩子回到稷州之后都對溫軟做過什么。 好像從稷州剛回去的那會,溫軟有心在他的面前體現溫柔體貼,所以前邊的一段時日常常給他熬藥,但他那時看誰都不順眼,所以每次她把湯藥端到他榻前的時候,他都冷眼相向,心情極差之時,甚至還會直接把湯藥掀翻,也不記得當時有沒有把她燙傷過。 大抵是因為這輩子溫軟改變了他的殘廢的命運,所以想起往事,一時生出了些許的愧疚。 想了想,抬手握住了溫軟那軟若無骨且帶著暖意的手,掌中滑膩,不免微微的用了些力捏了下,隨即才把人拉到了前邊,讓她坐在了自己身旁。 溫軟坐下后,驍王又開始說些哄人的話,“本王怎會改變現在的性子,就算會改變,也定不會改變對你的態度?!?/br> 因為知道了這哄人能事半功倍后,驍王哄人的本事日益漸長,也讓溫軟覺著他是真的放下了前幾日她主動的事情,且還有那帶著馬刀到客棧的事情,都不計較了。 溫軟聽著他的話,小嬌羞了一把,隨后道:“可口說無憑,若是殿下真有一日變了,連帶對妾身的態度也變了,那妾身找誰訴苦去?” 說到底溫軟還是擔心的,當驍王知道稷州伏擊的真相后,又相繼知道她算計嫁給他的事情,驍王真的不會改變對她的態度嗎? 驍王心中默念了口說無憑這幾個字。 聽溫軟的意思,是想讓他寫下保證字據的意思。估計她是因為擔心算計他娶了她的事情和想要利用他的事情敗露,所以想要他寫個不會對她如何如何的保證字據。 呵,可算知道怕了? 既然知道怕,那還敢在算計他,利用他? 說她膽子大吧,既怕死又怕他報復她。說她膽子小吧,但她又敢算計他,利用他,同時還敢在重生之后,什么都不清楚的情況之下趕來稷州,還有前幾日,剛聽說他遇刺就立刻提著刀趕來。 膽小的時候和尋常人一樣,膽大的時候卻又比常人要膽大了許多,一時竟也不知該如何給她定位。 “若你不放心,本王寫個保證如何?” “妾身只是說說而已,殿下當不得真的?!?/br> 驍王看著她聽到了他說立字據時候眼睛亮了亮,隨后又說著心口不一的話,默了默。 松開了她的手,學著她一樣心口不一的說道:“無妨,如果能讓你安心,寫一張保證不過是片刻的時間?!?/br> 驍王提起筆,洋洋灑灑的寫滿了一張信紙,通篇下來的大抵意思可以用五個字來概括——本王不負你。 寫完之后,溫軟拿著這張保證字據看了又看,寶貝得跟什么似的,以至于驍王根本不知道她之后把這一紙藏在了什么地方。 ——這根本就是在防著他,生怕他把這一紙保證給偷回去! 他是這種人嗎??? 好吧,或許他還真有可能是這種人。 溫軟拿到了保證字據之后,也心滿意足了,驍王與她說晚上他要暗中出去一趟,讓她先睡,若是因為他不在會讓她睡不著,那就且等等。 但驍王清楚得很,等他回來的時候,沒心沒肺的溫軟絕對會比任何人都要睡得香甜! 作者有話要說: 驍王:本王往后就不計較你虛情假意了,你繼續裝吧,本王看得還挺順眼的。 第39章 雪夜, 稷州城外, 軍營。 帳篷之中,燈火幽暗。擺放著一個刑架,而刑架上則被綁了一個犯人, 犯人衣衫襤褸, 長得豹頭塌鼻, 鼠耳鷹腮。 并沒有受到任何的刑罰, 所以除了蓬頭垢面的臟亂之外, 沒有傷口。 此時正閉著眼, 聽到了帳篷被掀開的聲音,他才慢慢的睜開眼睛, 看著兩個小兵先是搬了一張太師椅進來, 放在了離刑架約莫有七尺的距離之外,與此之外還搬進來了一張茶幾, 茶幾上更是放了一壺已經泡好了的熱茶。 隨后又搬進了一個炭爐, 讓原本冷颼颼的帳篷多了一絲暖意。 犯人當然不會認為這是給他供暖用的。 聲音沙啞的問:“是誰要來審我?” 小兵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不久之后, 帳篷再次被小兵掀開,隨之進來了一個身穿著黑色狐裘大氅, 帶著兜帽,看不清長相, 身帶著冷冽氣息的高大男人。 被綁在刑架上邊的犯人微微瞇眼,想著來人有可能是誰。 那男人在他面前的太師椅坐了下來,隨后小兵把暖手爐子遞給了他,道:“這就是那元啟的幕僚趙秉?!?/br> 看不清楚長相的男人抬了抬手, 小兵會意,全部都退了出去。 一時間,帳內只剩下犯人和這神秘的男人。人全部都退了出去后,男人把頭上的兜帽取下,抬起頭看向刑架上的人。 看清了來人,犯人眼眸驀地瞪極大,不可置信的道:“你、你不是被行刺重傷了嗎?!” 犯人像是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道:“你根本沒有被行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