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節
霍云深攬著愛到骨子里的人,低聲問:“卿卿,我這么占著你,患得患失,不給你自由,你會煩么?!?/br> 云卿搖頭,坐在他腿上,把臉頰埋入他溫暖的頸窩里,輕輕說:“你給我綁的結雖然解開了,但我仍然待在小籠子里?!?/br> 霍云深喉間澀然滾動。 籠子…… 她根本不給他亂想的機會,笑得格外甜:“是名叫霍云深的小籠子,我心甘情愿住在里面,這一輩子只想愛你,不想逃脫?!?/br>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是最后一章少年番外,然后還有兩章回到現實時間線的,就結局啦~ 第96章 霍云深默默對未來做了很多計劃,他想早點跟卿卿結婚,給她好的生活,云家虧待她的,他都要補齊,讓她做他一個人的大小姐,應有盡有。 卿卿上課的時候,他沒命工作,幾年里各行都做過,凡是沾過手的無一不精,卿卿休息的時候,他也盡量裝作不忙,不讓她擔心。 云卿大一下學期的秋天,霍云深單獨存了一筆錢,惦念著要給她買一枚更好的戒指。 橋上求婚時的那枚太細太小了,卿卿每天愛不釋手戴著,在學校里被無數人打量議論,他總覺得不夠好,心里難受。 錢存夠的那天,霍云深第一時間去珠寶店,買下看了許久的鉆戒,準備晚上回家就給卿卿戴上。 但首飾盒剛剛貼身放好,他就接到加班的電話,忙完已經是深夜,到家推開門時,云卿赤腳窩在沙發上,乖乖縮成一小團,抱著小貓崽等他等到睡著。 霍云深放輕腳步過去,小貓敏銳地先醒了,很知趣地跳下沙發,回自己舒服的窩里。 他蹲下身,親了親云卿的額角,把她抱到床上。 “云深……”云卿半夢半醒地睜開眼,“你回來啦,今天好晚?!?/br> 的確好晚,墻上的鐘都過了十二點。 霍云深心疼地摟著她,低聲哄:“明天不用工作,陪你?!?/br> 他為了多存錢,連續透支了很久,終于能完整守著她一天。 云卿迷糊著,聽完也溫柔地笑,很自然地閉著眼接他話:“那你明天陪我去上選修課——” “好?!?/br> “陪我吃學校門口的那家米線,聽說好吃?!?/br> “好?!?/br> “還要去手工店,做一對陶制的風鈴掛在陽臺上,風一過就會響——” 她說的都是瑣碎日常的小事,霍云深卻聽得入迷,撫著她溫軟的臉頰,俯下身輕輕地吻,一遍遍答應:“好,明天就去?!?/br> 云卿往他懷里拱了拱:“深深睡覺?!?/br> 她撒嬌時,會帶著鼻音喊他疊字,更親昵。 霍云深舍不得叫醒她,把帶著體溫的首飾盒放在枕邊,想明天一早醒來再給她戴戒指。 他跟她還有數不盡的時光,不急在這一晚。 霍云深辛苦了很久,在外面的時候不知疲倦,等躺到卿卿的身邊,才覺得筋疲力竭,他把她抱得更緊些,也合上眼簾。 他入睡前還在想,除了卿卿提的那些,明天他還要帶她去逛街,買她喜歡穿的小裙子,不讓她再顧慮價格。 夜很靜。 好似是個平和甜蜜的晚上。 霍云深也好長時間沒睡得這么沉過。 清晨天亮時,他感覺到卿卿似乎醒了,柔軟手指在摸他眼下的憔悴,小聲說:“你再睡會兒,我去買早餐?!?/br> 云卿知道他最近好累,難得不用早起,她要是在家做東西又要弄出響動,不如去樓下買他喜歡的小包子,很快就回來,放在保溫盒里也不會涼。 霍云深沙啞反對:“外面冷,等我去買?!?/br> 云卿沒再說話,耐心等到他再次睡熟,在他眉心眷戀地親了幾下,小心翼翼鉆出他的臂彎。 雖然路程不遠,她還是在桌上留了張紙條,怕他萬一起來會找不到她。 云卿擰開鎖出去,門板在她身后緩緩關閉,只發出了很輕的一聲,卻像是割裂了整個世界。 霍云深醒來時,天光已然大亮,他懷里是空的,床單冰涼。 “卿卿?!?/br> 沒有人應。 霍云深急忙下床,客廳里陽光鼎盛,空氣里浮著細細塵埃,小貓蹲在門口喵喵叫。 卿卿十點有選修課,是不是等不及先走了,他答應陪她的。 霍云深邊穿外套邊擰眉打電話,云卿的手機關機,他心里涌上的強烈不安猶如帶著尖刺,滾遍他的五臟六腑,他即將出門去學校前,看到了桌上的紙條。 她去買早餐,卻根本沒有回來過。 那些原本還懸著的恐慌,在這一瞬爆炸,他臉上的血色漸漸褪凈,奪門而出。 霍云深先趕去學校,聯系云卿的舍友和同學,沒人見過她,選修課的教室里熙熙攘攘,他僵冷地守在后門,眼睛盯得赤紅,也沒等到她從來都準時的身影。 他心被看不見的刀子反復捅穿,趕回去把家的附近找遍,能問的人全問過,到后來誰見他都要躲,被他情緒失控的瘆人樣子嚇到回避。 霍云深手上不知道什么時候劃出了幾道傷,他就死死摁著血口子,用疼痛警告自己。 卿卿只是遇到麻煩耽擱了,她手機沒電才會關機!很快……她很快就會回家,找他訴苦,不管誰欺負她,他都馬上報復回去! 時近傍晚,霍云深薄弱的忍耐力被磋磨殆盡,他最后一次跑上樓,想回去看看卿卿是不是已經到家了,他腳邁上最后一級臺階上,夕陽漫進樓道窗口,映亮了墻角一串細小的水晶珠。 他定在那里,足有十來秒沒動。 渾身狂沸的血液繼而轟隆涌上頭頂,沖得他耳中嗡鳴。 他手抖著拾起來,是卿卿最喜歡的一條手鏈,她最近每天戴著,也包括昨晚,他睡前吻她手腕時,還用唇碰過。 霍云深連夜闖進云家。 能這么快,這么準確帶走卿卿的,云家是最大可能。 他以為會遭到阻礙,做好了拼命的準備,然而云家已經亂成一團,夜里燈火通明,云成澤續弦的妻子帶著兒女哭天搶地,把花瓶擺件胡亂砸向霍云深,歇斯底里尖叫。 一家子人恨毒了云卿,怨她不配合,才會害云成澤身死。 她們單知道云家資金出問題,拿云卿去換錢,卻并不清楚到底要把云卿送給誰,帶去哪,一味咒罵泄憤。 “云卿?你還有臉問云卿?!家里天天好吃好喝養著她,用得著的時候讓她奉獻,不是應該應分的?!” “以為云家的大小姐那么好做?!什么都不付出就想坐著享福嗎!” “就算是霍家的繼承人已經銷聲匿跡,這門婚事多半不成了,那把她轉手給別人家也再正常不過!” “要不是她反抗,她爸爸能興師動眾用私人飛機送她走?!如果不用,怎么會出事!飛機怎么會半路墜毀,連尸骨都找不回來!” 霍云深站在云家的客廳里,一動不動。 他甚至低啞地笑出來:“你說什么?他綁走卿卿,飛機出事了?” 他神色實在恐怖,加上關于他的種種駭人傳聞,嚇得云家人一時傻住,渾身發冷。 霍云深像聽到什么天方夜譚,陰森黑瞳里纏上凄厲的血絲,猛地厲聲大吼:“你再敢說一遍!” 云家人脫口而出:“是!云卿空難死了!消息剛傳回國內!你問幾遍都是這個結果!她根本不知道掉在哪,尸體很可能都燒沒了!你這輩子也別想再見到她!” 霍云深極力支撐著的世界,在這一刻天塌地陷。 后來有很久,很久他都記不清自己到底是怎么活著的。 他沒哭,一滴眼淚也不掉,因為他根本就不相信。 他翻遍云家,又瘋魔了一般,機械地去找她,家的周圍,大學,中學,所有卿卿曾經去過的地方,可能會走的路,他全部去試,漸漸大家都知道有個長得好看卻癲狂可怕的瘋子,執拗地找人,不聽任何人勸阻,就是固執地找一個已死的人。 煉獄似的日子一天一天地磨礪,空難的證據很快越積越多。 尸體一直沒有尋到,云家人向法院提交了云卿境外事故失蹤的訊息,等三年時間一到,就將正式宣告云卿的死亡。 那些比刀刃更鋒利的圖文材料,被云家惡意地散到霍云深面前,霍云深撕碎,揪住人就不顧一切地打。 無聲深夜里,他一個人攥著滴血的拳頭,把那些碎片捏在掌心,蜷縮在家里最黑的角落,埋著頭,慢慢發出扭曲的嘶聲。 但仍然沒有哭。 卿卿還在。 她不會死,她不會把他扔下。 卿卿只是找不到回家的路,在等他去救她。 現在他沒能力救,那他就不惜一切代價,把救她需要的資本掠奪到手中。 霍云深已經瘦得不成型,幽黑眼瞳里卻迸出兇暴陰冷的光,他誰也沒帶,單槍匹馬端了霍家的老宅,兵荒馬亂里,他那位道貌岸然的爺爺直接送進醫院搶救,一命嗚呼。 幾年來,霍氏一直有大股東在暗地里示意他,允諾助他奪權,以為他是個渴求一步登天的卑微棄子,給一點好處便能搖尾乞憐,很簡單便可做成一個完美的傀儡,拿來受他們cao控吞掉整個集團。 霍云深從不理睬,唯恐涉及家事,對卿卿有任何危險。 再多錢權,也比不上卿卿一個指尖。 但如今,他沒有任何猶豫地走上這條路。 傀儡?那就看看,讓他做傀儡的人,拿原本屬于他的東西來要挾他的人,最后是什么下場。 為了奪權,霍云深什么都做,滔天的利益傾軋下,半年里他身上受的傷不計其數,連槍傷也不能幸免,最重的一次幾乎失去意識,他不肯留在醫院,執拗地撞開家里的門,奄奄一息靠在玄關她跑過跳過的地板上,對著虛空輕聲說話。 “我受傷了?!?/br> “卿卿,我疼?!?/br> “家里的繃帶我找不到,血還在滲,你不管嗎?” “你不回來,管管我嗎?” 夜里靜得呼吸聲也無,他不敢進臥室,就那么直勾勾盯著前方虛掩的門板,想象卿卿在鬧脾氣,躲著不見他,他嘶啞苦笑:“卿卿是不是生氣了,不理我,怪我太慢,還沒有找到你?!?/br> “乖,等我,”他滑倒,血沁出衣服,“再等等我?!?/br> 半年前沒有人放在眼里的瘋癲棄子,半年后憑著狠絕手腕掃平一切障礙,奪得大權,利用他的幾個股東作繭自縛,下場無一不凄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