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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0章 第四十站

    該謝書堯講的東西講完，就到了專家點評的環節。

    第一位專家是中醫系的孔方圓教授，他只是有些吃味地說了一句話，“孫主任好眼光，這么好的苗子，怎么就被你給發現了？還有你這小謝也是的，我聽說你在醫學部內各個系的課都蹭啊，怎么唯獨不蹭我們中醫系的？難道你看不上我們中醫系？”

    謝書堯趕緊解釋，“不是不是，我最喜歡的就是中醫，只是因為從小一直在學，也跟著一些老中醫學過，自我感覺有點膨脹與飽和，這不，您看我的研究不就是和中藥材沾邊的嗎？”

    孔方園教授挑著眼皮意味深長地看了謝書堯一眼，用筆隔空虛虛一點，道：“既然你這么有自信，我讓系里給你安排好考試了，從大一到大五，每門期末考試都給你安排上?！?/br>
    “你這么優秀的一孩子，將及格線設置為六十分就是羞辱你，我們得尊重天才的存在，這樣吧，你的及格線設置為八十五，不夠就給我重修，要是不考，兌換成你們基礎醫學系的學分，你等著延遲畢業吧?！?/br>
    謝書堯傻眼了。

    孫主任知道孔方園教授是在說笑，學生的培養計劃哪是一句兩句話就能更改的？不過他也不戳穿，畢竟謝書堯的研究中涉及到了中藥材，只要時間足夠，去中醫系學學也挺好的。

    第二位專家是臨床醫學系的李仁教授，他倒是沒挑什么學術性的問題，而是另辟蹊徑地問，“你這開題的報告寫得挺不錯，都快頂的上那些博士的水平了，關于內容方面，我也沒什么問的，我就是想找你了解一下，你這經費預算是不是有些多了？培養一個博士，國家批準的經費也就二十五萬左右，你一個本科生，直接要花四十二萬的經費？孫主任批準了？”

    謝書堯點頭，說了大實話，“批準了?！?/br>
    李仁教授立馬就扭頭看向孫主任，酸溜溜地說，“你們國重就是有錢，改天我讓我那幾個博后也到你們國重來申請幾個開放基金，你可別拒絕?！?/br>
    孫主任哈哈大笑，“只要你那些博后寫出來的開題本子有小謝這水平，關于研究方案所看過的論文有小謝看過的多，那你隨便來，別說是三十萬五十萬，只要不超過一百萬，我都給你批。再說了，小謝可是在我這兒立過軍令狀的，十八個月之內，五篇一區sci，發不夠就不畢業，你還覺得這點經費算多嗎？”

    李仁教授不吭聲了。

    五篇一區sci……很多博士畢業時，也就是拿著三篇sci走的。要不是謝書堯已經發表了一篇來證明自己寫論文的實力，他會揪著這個點狠狠問一通謝書堯。

    余下的專家多數都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提問，就仿佛是孫主任請來湊數的一樣，那些圍觀謝書堯課題開題的博士碩士都快懷疑自個兒是不是沒睡醒？

    這些笑容滿面的老師，真的是當初在他們開題報告會上將他們懟出鼻血來的老師嗎？

    莫不是被換了個靈魂？

    甚至于那些來圍觀謝書堯開題的本科生都產生了一種‘搞研究很容易’的錯覺。

    孫主任為了表示對謝書堯的支持，不僅在經費上給了謝書堯足夠的便利，還在國重內找了一間沒多少東西的倉庫，讓保潔人員打掃來，指給謝書堯做研究室。

    另外，孫主任還從剛跟著自己讀研的研一小萌新里，指了一男一女給謝書堯，負責協助謝書堯完成研究工作。

    這一男一女兩個學生的心態當場就崩了。

    “老師，我們好歹都是研究生了，給一個本科生做助手？這是不是……”

    不等他把話說完，孫主任就懟了過來，“她剛入學就發表了一篇一區的sci，現在的引用次數已經超過兩千，藥物專利也已經申請了下來，江正藥廠那邊已經同國重這邊商談專利的授權問題了，初步估計，僅僅是單次三年授權，就不下四千萬，你不知道藥學系的老師都眼紅得坐不住了？”

    “藥物專利是相當難申請的，尤其是實用性強的藥物專利。藥學系的陳大猛教授和我說了很多遍，讓謝書堯從基礎醫學系轉去藥學系，你還覺得人家是個普通的本科生？你現在去和陳大猛教授說你想跟著他讀研，看陳大猛教授答不答應你？別說是人家求著讓你過去，你就是拎一噸茅臺過去，人家都不一定能夠看上你?！?/br>
    “說句大實話，如果不是因為看你們還算可造之材，這個機會根本不會給你們，多少博士等著去幫忙打雜呢！你們幫忙跑一跑財務行政，做一做實驗，謝書堯發表論文的時候，第二第三作者肯定跑不了你們的，她答應我的是五篇一區sci，你們一人混個五篇的署名，還要什么自行車？”

    “干一年半打雜的活兒，你們的簡歷上就能添一筆參加過的項目，你們虧嗎？這還只是功利得說，要是說點不功利的，你們跟著謝書堯稍微學點兒東西，畢業論文的方向肯定就有了?？纯慈思业拇疝q，思維邏輯那么清晰，一大群教授們圍著都挑不出多少問題來，再看看你們寫的本科論文，不覺得羞恥嗎？少說，多聽，少抱怨，多學習，要是實在憋不住，就想想那五篇sci，靠你們自己寫得多久？”

    這一男一女倆學生的心情陡然就多云轉晴了。

    等真正見到謝書堯的時候，這兩位學生的態度那叫一個熱情，謝書堯帶著電腦過來，打算去國重的公用計算機上打印幾篇文章，結果都沒等到她親自動手，那個女師姐就跑來了，熱情地自我介紹完之后，拿起謝書堯的u盤就主動跑去打印了。

    謝書堯有點懵，這位包萌師姐感覺很熱情的亞子！

    她對于樣品采購這些不太很懂，只能將實驗所需的耗材等全都列了一張單子出來，問那個男師兄，“師兄，你知道這些材料從哪兒采購嗎？如果知道的話，分享我一下采購鏈接?！?/br>
    那男師兄名叫杜岳，主動將采購耗材的事情攬了下來，二人一邊商量一邊點擊下單采購，等所有需要用到的耗材以及實驗化工用品等都采購完時，已經過去了大半個小時，包萌還沒回來。

    謝書堯小聲嘀咕，“包萌師姐該不會是去學校里打印了吧，孫主任和我說過，有什么需要打印的東西，直接去國重內的公用打印室啊，那邊打印東西又不要錢，只需要從科研經費里記賬走就對了?！?/br>
    杜岳不知道具體情況，不敢隨便發表意見。

    說包萌，包萌就到，她是推著小推車回來的，小推車上摞了大約有半米高的文獻，累得滿頭大汗，“杜岳，你幫我再去公用打印室跑一下，材料才打印了四分之一?！?/br>
    杜岳：“？？？”

    謝書堯：“?。?！”

    “包萌師姐，你把所有論文都打印出來了？”謝書堯滿頭黑線。

    包萌點頭，“是啊，我看你u盤里有一大排文件夾，從‘待打印1’排到了‘待打印91’，就和公用打印室的老師說好了，這91個文件夾里的東西都打印出來，每篇論文都分開裝訂并標號。你看，別看這論文多，但都沒亂！”

    末了，包萌還自我總結了一句，“我辦事，你放心！”

    杜岳傻眼地問，“這才是四分之一？打印這么多論文干什么？”

    包萌有點傻白甜，“我也不知道啊，大佬吩咐的，照辦就是了，想那么多干啥？”

    大佬謝書堯頂著滿頭黑線道：“打印出來就打印出來吧，原先我是打算三個月內帶你們把研究中心會用到的所有文獻都看完的，一天打印一個文件夾就可以，既然都打印了出來，那就先摞著吧，你們想多看的時候也可以多看一些?！?/br>
    孫主任把兩個好端端跟著大牛級教授搞科研的研究生交給她，謝書堯肯定得分享一些干貨，不然就等于是坑包萌和杜岳了。

    杜岳推著小推車就跑了三趟，總算把所有打印好的論文都拿回了研究室，謝書堯和包萌將所有論文都重新排了序。

    從哪些論文中挑出七八篇來，謝書堯同杜岳和包萌說，“你們都過來一下，這七八篇論文是今天必須搞定的，原先我打算的是讓你們先看整個研究的框架，了解概況，但現在很明顯我們可以加快一下進度。這樣吧，三個月的文獻，五十天內看完，今天就先看綜述類文獻以及我們打算做的第一個實驗，我標號是8的那篇文章里詳細介紹了實驗詳細方案，不過我們得稍微改進一下……”

    謝書堯將自個兒申請到的這個課題掰開了揉碎了地講，還順帶著給包萌和杜岳打了很多涉及到醫學基礎知識的補丁，一講就是將近三個多小時。

    到了午飯的時間，謝書堯看了看余下的五篇論文，有些頭大，“這五篇論文想要討論完，最少都得五個小時。最后一篇論文得細看，里面有很多關鍵點，不留神就注意不到，估計得一個半小時。午飯速戰速決吧，爭取二十分鐘后回來?！?/br>
    包萌自告奮勇，“大佬，不用吃午飯了，跑去食堂排隊太費事，我們定外賣吧！你們吃什么？我來下單，讓外賣小哥直接送到國重門口，到時候取了回來吃就是?！?/br>
    三人點了想吃的東西，又各自給水杯滿上水，原地活動休息了五分鐘后，繼續討論。

    謝書堯沒想到的是，她剛來研究室的頭一天，就因為打印了兩米多高的材料而出了名。

    孫主任聽到這個消息后，都忍不住跑來謝書堯所在的研究室看了一眼，結果就順帶著聽了半小時謝書堯同杜岳和包萌的組間討論，離開謝書堯這間研究室的時候，孫主任一個勁兒地感嘆‘后生可畏’。

    作者有話要說：還有一章，我的頭保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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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第四十一站

    謝書堯連著翹了三天的課，每天都親自帶著杜岳和包萌看論文，包萌和杜岳已經漸漸習慣了這種高強度的學習，兩人能明顯感覺到自己的進步，私下里還討論了一番。

    包萌說，“盛名之下無虛士，要是能跟著謝大佬把這幾百篇論文讀下來，我感覺自己也能寫sci了，謝大佬的科學邏輯實在是太嚴謹了，很多邏輯就好像是魔音灌耳一樣，我原先看論文往往都是看完之后總感覺一腦袋漿糊，不知道自己看了啥?，F在跟著謝大佬看了三天文章，感覺能看懂那些文章的各種結構了?！?/br>
    杜岳一臉贊同，“可不是么？跟著謝大佬讀了三天文獻，我感覺自個兒的科研邏輯思維框架都搭建起來了?！?/br>
    “拿到手一篇文章，立馬就能想到許多問題：作者講了什么，邏輯哪里存在不嚴謹的地方，實驗方案是否有所不足，該怎么改進，有沒有能夠融入到我們所研究課題中的精華，如果有的話，又該怎么融入……”

    “這些謝大佬經常掛在嘴邊的問題，都快變成了我的潛意識了。每次看到論文，我腦海里都會冒出這些問題來，看論文感覺比之前更明朗了?！?/br>
    包萌偷捂著嘴說，“我回頭去看了一下自己之前寫的小論文，原先覺得自己老牛逼了，現在一看，那簡直就是一份數據垃圾，在謝大佬這些發人深省的邏輯問題之下，我那論文處處都是漏洞……難怪之前拿給孫主任看的時候，孫主任說我那篇論文還得再修。我現在都想拿過來給謝大佬看看了，不知道她會給批成什么樣？”

    杜岳比了一個‘敬壯士’的手勢，“有膽你就上，估計會被批成一坨狗屎……”

    包萌自然是沒膽的。

    兩人還做著被謝書堯帶著完整看完所有文獻的美夢，結果當天謝書堯就宣布了一個十分‘悲慟’的消息。

    “包萌師姐，杜岳師兄，我能分享給你們的論文的技巧與方法都已經分享給你們了，之后你們就得自己上手看了。我每天都會給你們挑出文獻來，然后也會抽取二十分鐘時間討論實驗方案。樣品已經到了，明天我就得去做實驗了，你們加油！有什么問題，隨時保持溝通?！?/br>
    杜岳：“……”

    包萌：“……”

    有句話叫‘知易行難’，還有句話叫‘眼高手低’，就如同瑜伽一樣，很多人看一眼，都覺得這個動作相當好做，但到了自己真正動手的時候，卻發現自個兒的身體像是木頭棍一樣，稍微一用力就感覺要折了。

    有謝書堯帶著看論文，杜岳和包萌覺得看論文挺簡單，可到了謝書堯讓他們自己看的時候，他們就發現問題所在了。

    有謝書堯帶的時候，遇到問題，謝書堯當場就會給他們解釋清楚，而他們自己看的時候，這些問題都得自己去查，遇到困惑之后，謝書堯也不會再給出詳細的解釋，只能由他們自己去琢磨。

    最直觀的體現就是，原先看一篇論文，他們差不多四十分鐘就搞定了，現在看一篇論文，得兩個小時才能搞定。

    論文的數量沒有減少，看單篇論文消耗的時間卻翻了將近三倍，杜岳和包萌只能拿時間去硬懟。

    二人咬牙撐了將近一周的時間，總算習慣了這種除了學習之外心無旁騖的節奏，謝書堯就拿著一份實驗方案丟了過來，“包萌師姐，杜岳師兄，這些實驗的第一批我都已經做完了，你們倆根據之前我們商議確定下來的實驗方案進行重復性實驗吧，再重復四次，樣品不多，你們都當心些，別浪費太多的樣品，不然我怕樣品不夠用?！?/br>
    包萌和杜岳只能再硬擠出時間來，去進行重復性實驗。

    大概是被謝書堯給壓榨得狠了，二人無師自通了團隊協作能力，分開看不同的文獻，看完之后，再互相交流，省去了各自查資料的時間。

    關于謝書堯剛來國重就打印了兩米厚文件的消息熱度漸漸冷卻了下去，五十天眨眼就過，謝書堯原本打算做的第一階段實驗全部順利完成，實驗數據也讓她相當滿意，這一學期就匆匆忙忙地到了盡頭。

    研究生是沒有寒暑假的，就算導師仁慈大度，那也至少得在實驗室待到小年這天再回家，等正月初五一過就得返回學校。

    杜岳和包萌主動提議說寒假加班做實驗，謝書堯哪能打擊這兩位的自信心？只不過她得抽出十天時間來去一趟倫敦，參加劍橋雅思的官方年會，只能提前將各種實驗方案都拍板確定下來，足夠杜岳和包萌沒日沒夜地做十天，謝書堯這才放松心情飛去了倫敦。

    在首都念書的方便之處就在于，她飛去倫敦也不用再從蓉城跑來首都。

    家那邊，謝書堯也已經提前同李蔓枝說了自己過年不回蓉城的打算，李蔓枝勸了謝書堯好幾次，見謝書堯實在拗，也就沒再勸。

    她只是同陳潤感慨說，“我到底還是把閨女給丟了，原先她在蓉城買了房之后，我就覺得她和我不親了?，F在她去北京念書，雖然沒買房，但租了房子，連家都不想回來了?！?/br>
    陳潤知道李蔓枝心里的苦，只能安慰道：“孩子們長大了之后都這樣。陳杭那小子，自打開了工作室之后，就沒回家和我過過一次年，現在開了公司，他說什么過年就要好好休息，一到過年就跑得沒影了，去年在三亞，前年在廣州，今年不知道要去哪兒?！?/br>
    “你要是覺得不放心孩子，要不咱過去首都那邊？你提前和孩子打聲招呼，看她樂不樂意?！?/br>
    李蔓枝終于來了興致，“行，我問問她?！?/br>
    這時候的謝書堯正在飛往倫敦的飛機上，哪里能接到電話？

    到了倫敦之后，謝書堯一看手機，李蔓枝給她發了將近四十條語音，一條一條地挺過去，她臉上的黑線大概能繞地球三圈。

    李蔓枝因為打不通她電話而產生了‘她是不是被綁架了’的想法，和陳潤當天就跑到了首都，發現謝書堯租住的地方鎖上了門，二人又急急忙忙跑去京大醫學部，這才送杜岳和包萌口中得知了謝書堯去倫敦參加雅思年會的消息。

    李蔓枝想想，之前幾年的這個時候，謝書堯都會去倫敦……她臉上寫的尷尬都快把別人給看尷尬了。

    夫妻倆只能返回蓉城去。

    謝書堯聽完李蔓枝那些絮絮叨叨的話以及問她能不能來京城過年后，欣然答應下來，“行，你和陳叔叔過來吧，我問問杭哥，要不要一起過來。我在首都這邊買了一套精品房，拎著東西就能去住，你們到了首都之后，我讓人把鑰匙給你們送過去，媽，你來的正好，記得幫我收拾收拾屋子?！?/br>
    李蔓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