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節
武野想到就心里酸甜參半,剛剛他差點可就放棄了。 兩人都不是那種死纏爛打的人,可就真差一點,那就完了。 武野后怕道:“你還說什么對不起?我現在想想,心里還是難受?!?/br> 聞霽月微微張了大眼,新奇地看著武野,心道:原來對方喜歡翻舊賬。 不過一秒的新奇過后,聞霽月意識到自己是在被追問的過程中。 她眨了眨眼,在武野認真火熱的注視下,十分有求生欲,緩緩道:“那個實驗的事……只讓告訴家人?!?/br> 武野面上先浮現錯愕的表情,然后眨眼就柔化,眼中溢出控制不住的欣喜來。 他雙手拉著聞霽月的雙手,頭往下,和聞霽月的額頭挨在一塊兒,認真做保證:“我保證不告訴別人!我爸也不會知道?!?/br> 他甚至特意放低了聲音,像是在說悄悄話。 “我知道你的性子?!甭勳V月喉結滑動了一下,給予回應。 聞霽月還沒習慣這么和異性親近,只覺得哪哪都冒著熱氣。怕對方瞅見自己的模樣,說話的時候都沒有抬頭。 不過她心中十分清明,知道他愿意為她放下“固執”,她也愿意為他“通融”。 打動她的,正是那句——“不,我再送你一回”。 堅持是種很好的品質,聞霽月一直都這么認為。所以當聞霽月把事實告訴武野,也正是武野所理解的,她把話說出口的時候,就意味著她肯定他成為她家人一般的存在。 武野的激動也來自于此,從失落到極度的驚喜,怎讓他不歡喜。 于是武野心里美滋滋地想著,看還有什么舊賬可翻,讓小姑娘再說兩句,讓他高興高興。 不過眼下腦子不好使,武野只知道抓著聞霽月的手笑。 聞霽月趁他傻笑的時候抽了一下手,終于把手抽了出來。 武野見狀又要去抓,聞霽月把手別到身后躲開:“都是汗了!” 武野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傻”,他笑著拍了下自己的額頭,打開一旁的水龍頭:“洗洗吧,都怪我?!?/br> 聞霽月在水龍頭下洗著手,武野等她洗完了,這才不舍地洗了自己的手。 實在是不洗怕被嫌棄,不然武野做得出來不洗手的事。 武野一邊搓著手,邊問聞霽月:“月月,你估計要離開一年半載,對不對?” 武野這下也想明白了,聞霽月肯定是覺得自己要走,而且是離開很久,所以才對著他說的對不起。 未知的長時間分離,足以讓小姑娘原本踏出去的半步,往回縮回去。但萬幸,對方在拒絕后,又重新選擇了自己! 聞霽月點了點頭:“對,應該很久。所以我之前是想——” 聞霽月話說到一半,被武野拿剛洗完的手給堵住了。 武野蹙眉道:“你不想!” 聞霽月被他幼稚直率的模樣,弄得笑彎了眼。 武野可不想再回顧剛剛的畫面,那讓人窒息的悶痛,讓他不愿回想。 “我有個叔叔是從軍的,當初消失了整整三年,三年后才回家。我想你遇到的事,或許和那種情況是相似的?!?/br> 武野也算見多識廣,轉眼換了話題,和聞霽月一塊坐到自家的大樟樹下。 坐下后,武野側過頭看向聞霽月,他笑著道:“你在別的地方,要照顧好自己,我也會照顧好我的,我會等你回來的?!?/br> 聞霽月摸摸鼻子:“可是我要離開那么久?你會遇到更多人……”有無數種可能。 武野突然露出個笑,貧嘴道:“你這小姑娘,怎么比我這古板人還不解風情。 要在我們在一起的第一天,討論我們變心的事嗎?你決定接受我,不應該已經想清楚了嘛?!?/br> 聞霽月微微皺了下眉,隨即道:“我的意思是,我可以接受你不等我,我覺得徒然的等待,像是在消耗你的時間?!?/br> 被以最壞的結果推測,武野也不氣,反而笑得更厲害,他心想:我的小姑娘果然和我是一路人。 他之前古板地糾結年齡問題,這會兒小姑娘古板地糾結時間問題。 可是…… 武野捧著小姑娘的臉轉向自己:“我已經給出我的答案了——等你回來。 一年、兩年、甚至三年,大學都畢不業了,我除了不跟其他小姑娘一塊玩之外,還可以做很多事。去學習,去做我想做的好多好多事!” 聞霽月認真地聆聽,表情認真。 武野忍不住揉揉她的臉,把認真的表情揉成嘟嘴的包子臉。 最后他總結道:“別的小姑娘,哪有你好玩?!?/br> 聞霽月瞪他,往后一仰,救出自己的臉。 聞霽月小聲哼哼一下,道:“寶寶和貝貝還洗不洗澡了?” “不洗了,下回再說,我現在可沒心思給她們洗澡?!蔽湟笆栈厥?,又看著聞霽月,半問半哄道,“你要不要在我家吃中飯?老頭子手藝不錯的啊?!?/br> 聞霽月頭搖成撥浪鼓:“不了不了,我說了中午回去吃飯的,你送我回去吧?!?/br> 說著聞霽月看了眼手上的表,驚呼道:“怎么就兩個多小時了!” 武野偷偷摸一下小姑娘的頭,道:“不急,我就送你回去?!?/br> 剛剛武興學在,聞霽月除了讓武野放她下來,一句話都沒說。從那表現,武野就知道聞霽月對見家長一樣的行為還是有點害怕的。武野雖然想,但也不急于一時。 *** 武野給武興學留了紙條,告知對方中午不在家吃飯,又讓武興學幫忙照顧大白,這才送聞霽月出門。 兩人鬧別扭那會,武野給大白擦了個半干,倒也不怕讓大白著涼。 坐在車上熟悉的副駕駛,聞霽月不由得想到去年冬天。她離開得早,武野便起了大早送她。 當時只覺得是朋友,現在想想,武野對她這個“朋友”確實是十足的任勞任怨了。 聞霽月想著往事,有點兒跑神。 車上武野放了輕快的歌,讓兩人暫時忘卻了即將要分別的事實。 直到車開到聞霽月住的四合院附近,武野才開口問道:“那個地方,可以送信給你嗎?” 兩人之前聯絡,都是寫信的。那些信件武野都收著,有時候會翻出來看,然后笑話自己。 聞霽月搖頭,歉意地看向武野:“應該不行?!?/br> 武野安撫地沖她笑笑:“那我寫了,攢著給你看。你要記得給我寫,多想想我,不要把我忘了?!?/br> 車就停在路邊上,武野說著翻出自己的錢包,取出錢包里自己的兩張照片給聞霽月:“給你睹物思我?!?/br> 聞霽月笑著接過,打量兩張一寸大小的照片。 一張應該是武野十三四的時候,五官青澀,臉頰上還有點嬰兒肥,瞧著模樣可愛。 聞霽月笑著道:“你之前長這樣??!比現在可愛多了?!?/br> 武野偏了偏頭,理直氣壯道:“長大了??!小孩子才可愛,我現在是成熟?!?/br> 聞霽月笑著看另一張。 第二張應該是新近拍的,是個精神又帥氣的小伙,濃眉大眼,五官硬朗英氣。眉宇間透著不羈,嘴角卻又噙著笑意,顯出兩分柔和。 聞霽月把兩張照片收了,再轉頭看向盯著自己笑盈盈的武野,道:“你得等等我?!?/br> 武野笑:“你可算想起來回我一份禮了,你要是再想不起來,我就要自己進去拿了?!?/br> “那你來??!”聞霽月笑著拉武野一下,“一塊兒坐坐,看看我東西收拾得怎么樣?!?/br> 既然接受了對方,聞霽月就做好了把兩人關系告訴家里的準備。 武野笑著挑了下眉,跟著聞霽月下了車。 別說,往日來那么多次,武野都沒有這會兒緊張,有種丑媳婦要見公婆的緊迫感。 武野問道:“三姐是不是在?晏正平不在吧!”那小子要是在,指不定得怎么仗著未來姐夫的身份擠兌他。 聞霽月道:“三姐肯定在,晏哥上課呢?!闭f起晏正平,聞霽月笑著道,“你以后輩分隨我,全家最??!” 武野卻笑著道:“我早想著喊他三姐夫了?!?/br> “你——”聞霽月吐出一個字,直接卡殼了,只能無奈地笑了一下。 進了屋子,兩人手拉著手出現在聞秋魚面前,用動作把一切都說得明白。 聞秋魚楞了一下,笑著搖了搖頭,但對待武野多了幾分親近。 聞秋魚性子其實比聞霽月更冷清些,對家人才會嬉笑俱全,眼下的態度就意味著接受武野成為新的家人。 *** 第二天,聞霽月辦好所有的程序,和屠友桃等人坐車離開。為了低調,無人送別,就連行李都是之前悄然送上車的。 聞霽月坐在車里中后的位置,膝蓋上放著一個包,里面裝著三姐準備的東西,還有一個鋼筆禮盒,是武野送的。 聞霽月再翻了下,從包里翻出兩個信封來。 一封是三姐寫的,字跡清雋,字里行間的關心,讓聞霽月紅了眼眶。她偷偷背了人,擦掉眼角的濕意。 等回過頭,便聽到了車里細細的抽泣聲。 接著宋竹音的聲音響起,安慰那位還擔心家里孩子的同事。 聞霽月抽出一張紙巾擦了鼻子,緩了會,這才打開第二封信。 這封信倒很短,信上只道: 此去應是許久不能得見,紙短道不盡情長,千思萬緒亦不得行,徹夜我只得了兩句話: 你將見那無聲之戰火,我見你英勇,為你驕傲。 忽憂。 ——野留 在信的最下方,三個紅泥爪印整整齊齊,多出兩分童趣來。 聞霽月猜著哪個爪印是哪只狗子的,卻不得解,心想回頭要問問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