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
今羨潤了潤嗓子,無奈,道:“你叫人拿一盆鹽水進來?!?/br> 嚴於不解為何要人拿鹽水進來,但他還是乖乖的聽話叫人拿了鹽水,并且還把盆子遞到了今羨的跟前。 今羨撩開紗帳,抬腳下了床,繼而抬眸看他,兩人隔空對上視線。 她抿了抿唇,嘆息了一聲,道:“我給你看,但我原先的臉已經破相了,我只給你看眼角處,行嗎?” 嚴於蹙眉,并沒有回答,而是問:“為何會破相?” 為何破相? 今羨舔唇,忽地想起那年在馬車上,那人脾氣忽然來了,一口咬在了她的眼角處,那塊疤痕,她在從皇陵中逃出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男人畫的梅花同林九要了特殊的藥水給洗掉。 在看見那塊傷口的那一刻,她忽然明白為何宮人會對她指指點點,那個素來心狠的男人,為何不讓她照鏡子。 那塊傷疤猙獰的讓人簡直看不下去,眼角有牙印,周圍一圈沒了一塊皮,泛著紅有凸起一塊糙糙的疙瘩,簡直不要太驚悚,那時候看見傷口的那一刻,今羨忽然沒有想要消掉的沖動,她只輕輕的呢喃開口對著林九道:“哥哥,我不想消掉這個疤痕了?!?/br> 她想拿這個疤痕讓自己謹記,永遠都不能原諒祁琛。 沒有原諒可言。 今羨斂眸,舔唇道:“我前夫傷的,他有一次喝醉了酒,對我施了暴,把我臉都給打的破了相?!?/br> 嚴於眉頭蹙的更深,他低聲道:“他對你不好嗎?” 這是嚴於第一次這么直白的問她關于前夫的事,他問出口的那一刻,心口忽地有點兒忐忑,他害怕她的答案。 好還是不好? 今羨垂眸,那人陰晴不定,殘忍至極,怎么可能對她好。 今羨搖搖頭,道:“不好?!?/br> 說話間,今羨已經將鹽水灑到了自己的耳邊處,她將人皮當著他的面撕開,堪堪只露出了一個眼角處的那塊被那人傷到的皮膚,她側眸望去,沒忽略掉嚴於眼底的震驚以及心疼。 聽今羨說前夫對她不好,說破了她的相,但那也只是聽而已,如今那傷口就擺在他的眼前,他忽然覺得難受的很,他正準備抬腳往前看看她原本的臉。 卻被今羨快一步察覺,她將人皮覆蓋上去,抬眸看著他,道:“說好了,只看這一點兒的?!?/br> 嚴於:“我......” 今羨聲音輕輕的,仿佛很脆弱,道:“嚴於,我不想把這個好不容易忘掉的傷疤又再一次的撕開來給你看?!?/br> 不得不說,這句話恰恰好刺進了嚴於的心底,他腳步停在原地,繼而垂下眼,愧疚的道:“羨羨,對不住,是我太自私了,你以后不說,那我便再也不問不看了?!?/br> 今羨倒是沒有責怪他,而是道:“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只是這件事也就只有你與林九知道,可千萬不能告訴別人?!?/br> 嚴於自然道好,他沉吟半晌后,忽地蹲在她的跟前,抬眸望著今羨,抿了抿唇,半晌后,忽然道:“羨羨......” 他喚的聲音很輕,很低,亦很溫柔。 今羨低低的嗯?了聲,問:“怎么了?” 嚴於忐忑的道:“你知道,你昨夜夢囈說了什么嗎?” 她居然夢囈了? 今羨怔忪,搖搖頭,道:“說什么了?” 嚴於忽地牽住了今羨的小手,男人的火氣旺,瞬間將她的手包裹的很溫熱,他喉結滾動,低低的道:“你昨夜說了那人的名字,還說你不要他了,也不會想他了?!?/br> 今羨怔楞在原地,眼底有驚愕,她咬唇,生怕自己露了餡,立刻問道:“那我有說那人......叫什么嗎?” 嚴於細細回憶了一會兒繼而搖搖頭,道:“好像叫啟辰?還是什么的......” 看來嚴於是沒有聽清楚,今羨忽地松了口氣,還沒等她完全放松,她卻又忽地聽見了嚴於道:“羨羨,他叫什么我沒有打算細究,但是我想同你說件事,一件關乎我們的事?!?/br> 今羨垂眸看著他,嚴於眼底有一種她看不懂的情緒,似隱忍,又似克制,喉結滾動,低聲道:“我想和你說,羨羨,雖然我們是假成親,我亦知你只是想要護我的身子罷了,但我想問你,能否給我一次機會?!?/br> “讓我來疼你?!?/br> “讓我們把假的變成真的?” “好嗎?” 嚴於抬眸,眼眸專注的望著今羨,他聲音很低,很低,輕輕的,道:“我想同你,嘗遍人間四季,白首不離......” 今羨垂眸看他,她是第一次接觸這個眼神,一種帶著希望和緊張,不得不說,嚴於這三年里給她的一切關愛和關懷都讓她覺得恰到好處,他從不會越矩,從來君子坦蕩蕩,如今說出這番告白的話,到讓她忽地有點兒驚訝和難以接受。 但事實已經擺在她的面前,她垂著眼眸不與他對視都能感覺得到他眼底的緊張和希望,此刻正灼熱著她。 她抿唇,櫻唇輕啟,半晌后,對著他的視線,緩緩的吐出了幾個字....... 作者有話要說: 嚴於告白了,羨羨會同意嗎嚶嚶嚶! 狗男人:媳婦兒...... 依舊抽三十個評論送紅包!嗷嗷嗷嗷!感謝在20200130 17:15:20~20200131 16:55:5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萌萌噠小雷達 3瓶;我瞅瞅、tanyo 2瓶;ayaka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33章 世子妃抱溫白白 夏季的風輕緩地吹過茂盛的枝葉, 枝頭響起簌簌聲, 一陣一陣的傳入了東宮的寢宮內, 枝頭上有鳥兒在嘰嘰喳喳的哼著曲兒, 但今羨都聽的不是很清晰。 今羨一雙桃花眼微垂, 仔仔細細的盯著此刻看著她的嚴於。 記憶里卻忽地浮現了三年前和祁琛的點點滴滴。 記憶里她和祁琛的那段并不美滿,甚至不能用平淡來形容, 以至于讓她對婚姻有著一種恐懼感。 她垂眸,碰上了嚴於眼底的緊張, 她櫻唇輕抿,繼而低聲道:“嚴於, 我不打算再成親了, 我只想著一個人......” 她的這句話一說出來, 嚴於握著她的手便驀然收緊了些,她想掙脫,卻又掙不開,她無奈,低聲喚他, “嚴於......” “你是不是.....是不是還沒有忘記他?”嚴於語氣很低,像是受了傷的小獸, 低低道:“所以、才不肯接受我?” 今羨搖搖頭,輕聲道:“不是的,嚴於,我與他之間并沒有美滿到讓我能以忘記他的程度,他對于我來說, 只是一個逝去了的男人,和我有過關系罷了?!?/br> 嚴於抬眸,今羨又道:“所以,只是我個人不想再次成親,同他沒有關系?!?/br> 嚴於依舊抬著眼眸望著她,他能從她的眼底看出她說的實話。 他抿唇,低聲道:“羨羨,他同你之間并不好,并不美滿,我同他完全不同,你不用急著拒絕我,我給你時間好好考慮,好嗎?我等你的答案?!?/br> 今羨還想說些什么,但是卻看見了嚴於的那雙眼。 她的心忽地一動。 她是早這么想的,同祁琛分開之后,便會自己一個人過一生,但那時候計劃中,沒有當上公主這個身份,亦沒想到會遇見這個溫柔體貼的嚴於。 他和祁琛的性格是完全不同。 祁琛起碼從來沒有尊重過她的意愿,但嚴於從頭到尾都是尊重她的。 今羨垂眸,看了眼他握住她的手,他或許是因為緊張,手心已經有了細細的汗,此刻正灼熱到今羨白嫩的手背上。 今羨忽地輕嘆了聲,在嚴於不知道第幾次因為緊張而喉結滾動的時候,她莞爾,低聲道:“好,我答應你好好考慮?!?/br> 今羨的話一出,嚴於眼底立刻溢出了笑。 “但是我有一個要求,我等會兒便要搬出去住?!苯窳w看著嚴於,道:“我知道你擔心有心人看見會說閑話,所以我打算住在另一處府邸,不住在公主府,你看可以嗎?” 嚴於知道一下子把今羨逼得太緊對他沒有好處,他垂眸,忍著不舍,低低的道:“好,那我送你去?!?/br> 今羨笑著點頭。 今羨名下的府邸很多,要不就是賽馬會得來的,要不就是嚴於偶爾送的,要不就是林九買給她的。 她素來是個喜歡安靜,不喜鬧的,便也沒有多加猶豫,選了安國的皇城的快要到郊外的一處府邸,這里沒有攤販,沒有街市的鬧騰聲,但是風景亦是很優美。 今羨看了眼周圍,隔壁的那座府邸似乎是有人住進去了。 燭火亮的很光,這里的院子有一個特點,就是有一處特別美的院子是兩處府邸共用的。 現在暮色開始沉下來了,昏黃的光灑落了一片,把兩座府邸暈染的很是很是美麗。 嚴於將她平日里要用的東西拿給了隨從,繼而側眸對著今羨道:“羨羨,等會兒你還得同我入宮一趟,父皇說有事找我們?!?/br> 今羨聞言點點頭,低聲道:“那我去換一身衣裳?!?/br> 嚴於道好,繼而跟在今羨的身后,今羨無奈,低聲道:“嚴於,別跟了,我要換衣裳?!?/br> 嚴於怔愣了下看見今羨走進了屋子里這才回神,繼而無奈的低下頭笑了。 今羨換衣裳的途中,就一直聽阿默在一旁嘰嘰喳喳,不知道說些什么,一會兒說住在隔壁府邸的人身份似乎不低,周圍全是侍衛,一會兒又說隔壁的府邸居然把皇城一條街的府都買了下來,要不是她們的府邸是動不得的,他也要買了。 今羨聞言,只暗嘆這人是真的有錢,她隨口和阿默調笑了幾句,便換好了衣裳。 她走出去,跟著嚴於上了馬車,只是剛去到宮內的時候,就忽然看見了設宴的永樂宮門口佇立了一座攆轎。 攆轎周圍都是明黃色,坐墊以及周圍的珠簾,都是明黃色的。 嚴功呈素來節儉,從不會在無用的東西上浪費,像攆轎,他幾乎都不用,如今整個豪華的攆轎是誰的...... 今羨匆匆的看了眼,還來不及細想,耳邊便響起了嚴於溫潤的嗓音,道:“方才我才知道,原來今日是父皇設了酒宴?!?/br> 今羨詫異,道:“酒宴嗎?” 嚴於點頭,嘴角微微勾起,腳步已經踏入了永樂宮的門檻,今羨眼眸微抬,耳邊響起了嚴於的聲音,道:“是宴請炎卿帝的酒宴,說是那日他沒有去喝酒,父皇聽聞他喜靜,今日便設了家宴,也就只有我們幾人?!?/br> 嚴於說話間,今羨倒是已經抬起眼眸看向了永樂宮殿內坐在主位上的那個男人。 他像是特別喜歡穿黑色的華服,胸膛處有一道隱隱的殘月,像是缺了一個角,她眼抬的更高,繼而看見了男人低垂著的眼眸,以及那不管看了多少遍都不會覺得消失了的周身的陰鷙氣勢,像是能硬生生的用氣勢把人逼死。 今羨只匆匆掃了一眼便立刻低下了頭,她要是早知道今日嚴功呈設宴的人是祁琛,她定然是會找個借口推辭掉的。 她如今雖有一張人皮隔著,用這張人皮擋住了所有,但她知道,這男人心思敏感的很,一點點兒的蛛絲馬跡他都會察覺到,面上卻依舊云淡風輕,直到證據確鑿的那一日,他便會讓她啞口無言。 就是因為知道這些,今羨方才有些害怕近距離的和他接觸。 但人如今已到了永樂宮的殿內,要走已經是來不及了的,她只能對著嚴於點頭,表示她聽進去了,繼而硬著頭皮往前走。 只是不知是否心底里下意識地害怕,她覺得越靠近,越覺得心不安,她跟在嚴於的身后,坐在了他的身邊,只是剛坐下的那一刻,忽地聽見了男人低沉的嗓音響起,道:“聽聞你是林九的義妹?” 今羨的心驀然一跳,一張臉色血色盡數褪去,慘白白的,她手心因為緊張和擔憂從而溢出了細密的汗,她害怕祁琛是知道了什么,正想著該如何應對亦或者該怎么套出他的話時,卻驀然聽見那人冷聲道:“你放心,我沒有打算要找林九的麻煩,只是有件事想問問你?!?/br> 祁琛話音剛落,今羨便忽地松了口氣,看來他是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