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自的父母都應聲。

    “吃吃吃，讓舅舅給點?！?/br>
    “小妹，雞翅雞腿十四串啊，雞爪三串，羊rou牛rou……”

    那年輕女人點完，大叔的妻子看她一眼，“多了吃不完！”又看向林佳音，“我來點啊，記我點的數量?！?/br>
    七嘴八舌地點來點去。

    林佳音站在燈光下，低頭寫寫畫畫。

    核對數量的時候，大叔的妻子不滿了。

    “怎么記的，不是說排骨十串嗎，怎么給我整個十五串出來了?！?/br>
    林佳音愣了一下，“那位jiejie說的?！?/br>
    她看向正在哄孩子的女人。

    “羊rou串的數量也不對，素菜也是，我不是點了茄子嗎？怎么沒有！”

    林佳音又給添上。

    實在是大人小孩你一句我一句，搞得她腦袋有點昏昏的。

    十分鐘后，菜終于點好。

    婦女把菜單還給她，不悅地嗆了句：“看著人挺漂亮的，怎么點菜這種小事都做不好?！?/br>
    林佳音沒說話，抿了抿唇。

    另一婦女插嘴道：“好看的多半腦子不好使，網上叫什么來著?！?/br>
    “花瓶?！?/br>
    “哦，對對對，就是花瓶?！?/br>
    林佳音：“……”

    林佳音不做聲地走向燒烤架，把菜單掛在釘子上。

    程大海翻烤著rou串，余光里她的嘴角抿平了。

    程大海問：“怎么了？”

    林佳音搖搖頭。

    程大海瞥了一眼過去：“別放在心上?！?/br>
    又小聲道：“這家人一直這樣，小吳都要被她們洗涮兩句?！?/br>
    烤燒烤林佳音幫不上忙，店里現在就只有這一桌。

    閑著沒事，她拖了張椅子坐在外面。

    看天空，看路燈，看過往的行人。

    “舅舅，燦燦哥哥拿了東西沒給錢?！?/br>
    小孩的聲音把她吸引得轉過頭去。

    說話的是最小的小女孩，頂著個蘑菇頭。

    小女孩指了指隔壁的小超市，“哥哥是從那里拿的，沒給錢?！?/br>
    叫燦燦的男孩手里捏著一包薯片，聽見meimei告狀，手垂下了，表情有些呆愣。

    燦燦的爸爸就是請客的中年男人，在場的大人剛還在說說笑笑，此刻都安靜了。

    燦燦另外一手捏著衣角，身后還站著另外兩個小孩。

    他爸爸愣了一愣，把燦燦手里的薯片拿過來，“你怎么不給錢呢？”

    燦燦抿了抿唇，衣角拽得跟緊了。

    他爸爸撕開薯片還給他，語氣隨意：“下次記得給錢啊?！?/br>
    蘑菇頭女孩：“啊”

    燦燦見爸爸沒有訓斥，開心地抱著薯片吃起來，吃得嘎吱嘎吱響。

    燦燦爸爸蹙了眉，“你怎么就一個人吃起來了？不是教你要懂得分享嗎！”

    他招了招手，沖其它幾個小孩道：“快過來吃?！?/br>
    那兩個小孩猶豫了幾秒，最終走過去拿薯片。

    只有蘑菇頭搖搖頭：“舅舅，我不吃?！?/br>
    男人回過頭去，招呼大家繼續吃燒烤，別管小孩，讓他們自己玩。

    林佳音收回視線，抬頭看了看月亮，又看向在自己跟前玩耍的幾個小朋友。

    目光落在燦燦的身上，他小手攤開，另一手捏住袋底倒過來抖。

    抖出許多碎渣出來，一股腦拍進自己嘴里。

    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角。

    林佳音沖他笑笑：“你還想吃嗎？”

    燦燦看向她，點了點頭。

    林佳音沖他招手：“你過來?！?/br>
    燦燦猶豫片刻后，最終沒抵擋住薯片的誘惑，走了過去。

    林佳音：“jiejie請你再吃一包?！?/br>
    燦燦欣喜地鼓起掌，拉著她的手腕往小超市的方向走。

    走到小超市門口，林佳音停下了。

    燦燦指向里面：“就在這里買?！?/br>
    林佳音蹲下，和他平視：“買之前你要答應jiejie一件事?！?/br>
    燦燦眨了眨眼睛：“什么事？”

    林佳音：“以后買東西必須給錢，不給錢就是小偷，小偷會被警察叔叔抓進牢房里的?！?/br>
    聽到警察叔叔四個字，燦燦害怕地往后縮了下脖子。

    林佳音：“別怕，只要給了錢警察叔叔就不會來抓你?！?/br>
    燦燦點點頭。

    林佳音：“能答應jiejie嗎？”

    燦燦又點點頭，小聲道：“能?！?/br>
    “能就好，能就是乖寶寶?！绷旨岩羧嗳嗨念^，起身牽著他走進小超市。

    超市老板正在玩手機，見有人進來，抬了下眼皮。

    燦燦自己挑了包薯片，林佳音帶他到店口結賬。

    “四塊?！背欣习逄痤^。

    林佳音給了一張十塊。

    超市老板放下手機找零。

    林佳音：“找我兩塊就行了?！?/br>
    超市老板動作一頓。

    林佳音解釋：“我弟弟剛才拿了包薯片沒給錢?！?/br>
    超市老板看向燦燦，恍然地“哦”了聲，“剛才好幾個小孩進來，其中一個就有他，我就說跑什么，原來是偷了薯片?！?/br>
    燦燦被他說得往林佳音身后縮了縮。

    林佳音拽緊他，對老板道：“不算偷，他告訴我帶我過來付錢的?！?/br>
    超市老板又“哦”了聲，道：“這還差不多?！?/br>
    “不過下次還是要先付錢再買東西?！?/br>
    林佳音偏過頭，溫聲道：“燦燦，給叔叔道歉，保證下次不這樣做了?！?/br>
    燦燦點點頭，認真道：“叔叔，對不起，我下次一定會給錢的?！?/br>
    “還挺懂道理的?！背欣习蹇淞怂痪?。

    走出超市，燦燦迫不及待地抱著薯片找那幾個小孩去了。

    林佳音回到燒烤店，繼續坐在外面看街景。

    一大桌吃完后，林佳音起身去收拾桌子。

    燦燦走之前對她笑了笑，不過林佳音背對著他，沒看見。

    收完桌子，已經是晚上十點了，林佳音準備回學校。

    程大海叫住她，將折好的一疊紅色鈔票往她手里塞。

    林佳音把手背在身后：“大海叔我不要?！?/br>
    程大海：“你拿著?！?/br>
    林佳音搖頭。

    程大海：“今晚的辛苦費?！?/br>
    林佳音瞅了一眼他手里的錢，至少上千，揶揄道：“誰辛苦費這么多?！?/br>
    程大海硬塞：“你就拿著！女生花錢多，買化妝品衣服啥的，叔叔不懂，要是懂就直接給你買了?！?/br>
    林佳音語氣堅定：“我不能要?！?/br>
    程大海笑了：“你就看在你媽的份上收下吧，我跟你媽是好朋友，她不在了，理當我照顧你?！?/br>
    林佳音還是搖搖頭：“mama給我留的錢足夠了?！?/br>
    程大海：“叔叔的一點心意，你不收就是看不起叔叔?！?/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