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
許是源于今晚和意中鬼的相處含糖量太高,大小姐居然夢到今朝當真拿衣飾堵住她口,而且今將軍用的是他腰封! 大小姐邊羞恥地期待著,邊奮力抵抗。 因為某鬼不是要進行什么床間互動,而是惦記著大小姐的表情包! 做他的白日大夢! 秦九醞堅決維護自身形象。一人一鬼,一躲一追,近乎繞著整間屋子鬧了個遍,弄得大小姐氣喘吁吁,正要求饒…… “叮咚——” 一陣門鈴聲把大小姐拉回了現實。 秦九醞睜著朦朧雙目,隨手披了件外套,踢著拖鞋到玄關開門。 “小姐早?!?/br> 門外的人尊敬且不失親切地朝秦九醞問好。果然是,兩只胳膊提著幾大袋購物袋的蔡叔。 “擱那兒?!鼻鼐裴j一指客廳沙發。 蔡叔點頭照辦,終末試探說:“我幫小姐打掃打掃屋子吧?” 秦九醞拆包裝的舉止一滯,眸光一斜,睇著蔡叔,“誰讓你這么做的?你真是在幫我?” 實則他不講,秦九醞也能猜到大概。 肯定是蔡叔昨夜轉頭便將她要幾套男裝的事告知了父母,故而父母請蔡叔今天來以整理房子為由,找找她家有沒有‘野男人’的痕跡。 “小姐,別犯糊涂??!”蔡叔語重心長。 “我長大了!我清楚自己在干嘛!” 在她最渴望陪伴的時候不管她,于她不再奢求之際反倒束縛她。 秦九醞緊盯這位自幼照顧她的叔叔,終究不忍誅他,與站在他背后的父母的心,煩躁地擺擺手示意他隨便。 就給你機會。 某野男鬼正背對他們坐在陽臺欄桿上,你都瞧不見,縱然你把整個家的底兒翻過來又能咋樣? 白費勁。 秦九醞憤憤地丟了衣服,拉開拉門走到曬臺冷靜冷靜。 蔡叔料到她勢必不高興,所以不敢再來打攪。 “在看你打下的江山?”秦九醞深吸口氣,雙手搭著護欄,想逗心上鬼玩緩和郁結之情。 獵獵寒風拂動今朝玄袍,揚起他三千墨發,清冽的冷香攜著早晨的朝露飄入秦九醞鼻尖。 一縷縷微熹破開陰沉的云層,從東方普灑大地。 霞光輕籠著他,使他的神色虛掩于微芒的薄紗之后;袖擺、衣襟的銀絲云紋隨著吹舞的涼風,在旭日下折射出圈圈白環,刺得秦九醞瞇了瞇眼。 日了。 這是隨時要乘風飛升??! 秦九醞心頭一亂,伸手憑感覺攥住他衣袍。 “小藍毛鬼?!?/br> “嗯?” 秦九醞竭力適應著他周身的刺目亮光,僅聽他清冷的嗓音毫無波瀾地道:“衣服,抓壞賠?!?/br> “……” 不曉得是不是秦九醞錯覺,她總覺著今將軍此話一出,連帶著縈繞著他的金銀光環都淡了不少。 “切?!贝笮〗阏Z氣不屑地松開手。 秦九醞很有自知之明:這是千年前的文物,賠不起! “朝陽存續了幾年?” 一句突兀且辨不清語調的話語傳來,令秦九醞一怔,可依舊如實作答:“據已知史書記載,朝陽國攏共存在了83年?!?/br> 當真是小的不能再小的一個古國。 假設不是一代名將今朝的軍事才能矯矯不群,勾起了彼時正值東亞大陸最鼎盛的天朝皇帝的愛才之心,讓史官也多分了些關注給朝陽國,現今的《朝陽正史》恐怕會更薄。 “何時衰???”今朝淡淡問道。 “在你……逝世第七年?!?/br> “為何衰?” 秦九醞其實不想說的太詳細,畢竟那是他曾守護的家國和民眾,她怕引得他傷感。但她也清楚,今侯爺并不脆弱,無須她瞎心疼,“朝陽皇帝于‘朝陽三十七年’,拒不再向天朝納貢,同年八月激怒天朝,被天朝派兵一舉殲滅?!?/br> “蠢?!苯癯I嘲。 秦九醞舌尖頂住腮幫子,眉梢一揚。 朝陽皇帝確實跟忽然犯了失心瘋一般,不單拒絕進貢,還五次三番的公然羞辱天朝。人東亞大陸第一王朝即便再有大國風范也不可能任他妄自詆毀,隔天就遣一萬精兵一路推滅了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國。 耗時甚至不超一月。 然而她沒想到今朝會如此直截了當地點評朝陽皇帝。 終歸是他曾經的君主,頂頭上司,尋常人多少會留些顏面。 不過也對,她的今將軍什么時候與人玩過這些虛的? “誰守城?” 秦九醞感嘆著今朝的性格真妙,便聽他漠然的聲調又度響起。 “是朝陽皇帝御駕親征?!币蛑庵泄淼木壒?,秦九醞反復看了幾遍朝陽正史、野史,所以問啥她都能對答如流。 今朝扭頭,脧了眼秦九醞,似在無聲問——沒了? “……你不會是要最后守城戰中的全部將領名字吧?”秦九醞愕然地回視他,“正史就提了一嘴,皇帝御駕親征,結果一直敗,敗到自家家門時畏懼了,想降,但天朝沒給機會?!?/br> 今朝聞言,回首凝望前方的清平世界,雋拔的容顏逐漸泛起一抹冷峭譏笑。 如此彰彰的神情流露,于今朝來講是極其稀罕的。 秦九醞困惑地問:“怎么了?” “想瞧他在史書內,立于何等高位?!苯癯有?。 “誰?” “你不認識?!?/br> “一句廢話?!鼻鼐裴j開嘲諷,“你身邊所有人我都不認識,可你提名字我肯定知道?!?/br> 頓了頓,意識到此話有歧義,便為其打上補丁,“只要他在史書上留有姓名?!?/br> 譬如林珩。這小少年一樣不得了,起初追隨今朝立了不少功,后期獨立了鋒芒也不弱。 今朝置若罔聞,僅給予了大小姐一個余光。 行吧。 秦九醞明白他是不愿說了,就佯裝不在乎地輕嗤一聲,轉頭同他一齊遠眺。 一座座聳立的高樓窗戶閃著微弱的冬日金光,幾條泊油路、數不盡的綠樹點綴其間,一群群趕早高峰的上班族密密麻麻地匯集在馬路、地鐵口。 好一副休明盛世的畫卷。 秦九醞瞅著瞅著,不由自主地側目瞟向旁邊的今侯爺。 雖然他不曾表露,但是秦九醞能依稀感覺到,他很喜愛21世紀,很喜愛這個和平安寧的現世。 她細細忖量過為什么? 或許是因為,此是他當年的抱負吧? 可惜了。 秦九醞雙眸一暗。 “小姐?!?/br> 蔡叔打開拉門,出聲截斷了大小姐的心底唏噓,“已經為你簡單整理完了,我先走了?!?/br> 滿意了? 秦九醞撐著欄桿,側身想嘲一嘲,然而當目光觸及蔡叔已然白了的鬢發,話語一凝,換作了,“路上小心?!?/br> “好?!辈淌彘_懷點頭,“小姐也注意休息,別吃太多外賣……” “停!” 見他隱有長篇大論的勢頭,秦九醞忙打斷他,“我知道了,慢走不送?!?/br> 蔡叔懂秦九醞不喜人廢話太多,只好簡單地又告別一次,轉身離去。 秦九醞始終偷瞄著,確保他真的撤了,且不會遽然殺她個回馬槍,才一拍今朝肩膀,“你要換我們的衣服?” 今將軍單手支著護欄翻身,腳落陽臺,緩步進入客廳,淡漠地瞥了幾眼沙發上的一疊疊衣物,“幫我選?!?/br> 他真要穿! 秦九醞俏臉再裝不了冷酷,抑制不住地想有表情。 奇怪了,明明對待自個的服裝她能很隨意,對待今朝的卻照著他比了又比,怎么都不滿意。 買少了?。?! “你換我們的衣服干嘛?又沒外人看?!?/br> 唯恐今朝等得不耐煩,秦九醞嘗試找話題轉移他注意,拖延時間。 “有?!?/br> ……嗯? · “長穎準備,” 一輛泊在郊區農家樂前的面包車里響起對講機的電流音,老黃雙眼炯炯有神地盯著馬路對面再進一些距離的寺廟,“秦小姐快到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