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節
再歪頭,自己竟然枕在風君楚的腿上,身上蓋著他的外袍。 而他自己,就穿著一身單衣,倚在樹下睡著了。 傻瓜!春寒料峭的季節,我是凍不壞的,可你這小身板兒……! 這天都大亮了,還在睡,該不是生病了? 她一骨碌爬起來,伸手就去探他的額頭。 一碰之下,有些熱啊。 可又不確定。 于是她就湊了上去,用唇試了試。 糟了,好像發燒了! 哎呀心疼了,本來只是想看看就走,結果現在給看壞了。 蕭憐焦急皺眉,一垂眼,看到身前的人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正有些冷清,有些質疑,有些戒備,還有些說不清的情緒,正看著她。 “你干什么?”又摸又親。 “我看你是不是凍著了啊?!?/br> “本世子沒事,讓開?!?/br> 蕭憐為了試他的額頭,將兩只手撐在樹干上,正將他圈在其中。 “哦,你真的沒事?” “沒事。阿嚏——!” 寂靜。 “楚郎,你生病了?!笔拺z心疼壞了。 “不要叫我楚郎,我沒??!阿嚏——!” 蕭憐:“……” 風君楚:“……” 第6章 小兔崽子,你誆我?。ㄒ桓?/br> 蕭憐招呼了門口的童兒去喊大夫,接著也不管風君楚抗拒,七手八腳將外袍替他披上,又將人拖進屋子,塞進床上。 風君楚沒想到她手上這么大勁兒,這才認真看了她手上戴著一對鮮紅的軟皮護手,上面各釘著一排發紅的金釘。 那金釘,凡是沾過血的人都懂得,是不知浸過多少血,才能熬出那樣的成色,便道:“你是個殺手?用拳的?” “哈?”蕭憐埋頭替他整理被子,將人裹成了個蠶寶寶,好吧,你說我是什么我就是什么,“額,沒想到這么容易就被你看穿了?!?/br> 見她這么輕易就承認了,風君楚反而又不太確定自己的判斷,“你來靖王府,到底要做什么?阿嚏——!” 蕭憐抽出自己的帕子遞給他。 風君楚陰著臉,“本世子在問你話?!?/br> “鼻涕!擦鼻涕!”蕭憐看著他一本正經的少年模樣,就好笑。 風君楚狠狠扯過帕子,在鼻子上擰了擰,一抬眼,正看見蕭憐看著他偷樂,“看什么看,背過身去!” “哦?!笔拺z轉過身去,反而笑得更厲害。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br> “我……,”蕭憐眼睛轉來轉去,與其自己胡說八道,不如順著他的意思,哄著他好了,于是道:“其實你什么都看透了,還何必問?!?/br> 果然,身后,風君楚面上浮起了果然不出我所料的神情,“你受制于人?” “是啊?!笔拺z背對著他,一雙眸子,一刻不停地滴溜溜轉。 “他們用毒控制了你,所以你才會頭疼?” 頭疼?蕭憐使勁兒點頭,“對啊對??!”這乖寶寶,沒治了! 風君楚稍稍遲疑了一下,“那么,他們讓你來取我性命?” “不不不!”蕭憐急忙轉身,“不是的,是派我來保護你的?!彼餍蚤_始滿口胡謅。 “誰?”風君楚似乎并不意外。 九洲四國之間,關系利益十分復雜,他既代表風國與雪國聯姻,就成了兩國聯盟的紐帶,因此,一定會有許多人要殺她他,也會有許多人要保他。 “是……,是個世外高人!”蕭憐篤定。 “高人?胡言亂語!既是世外高人,為何要沾染俗事?” “因為,因為你這么出名,又這么帥,啊,不,是這么天縱奇才,那高人看好你,覺得你歷經磨難后,來日必將成就非凡,故而,先派我教你些本事,試試天資,順便保你活到他出山之日?!?/br> 嗯!一定是這樣的!蕭憐編得自己都快要相信了。 倚在床頭的風君楚,本就有些頭暈,被她繞的,有些將信將疑,“既然如此,他又為何對你用毒?” 他不在乎誰在暗地里關注著他,卻關心她為何會中毒。 “因為,因為我以前是個壞人,干過很多壞事,后來被他收服了,心甘情愿服下他的毒,聽他的話?!笔拺z說到這里,望著風君楚,仿佛透過那張稚氣未脫的臉,可以看到他從前神祗般容顏。 她愛他,就像中了無藥可救的毒一般,不可自拔。 “原來你并不是自己想來的?!憋L君楚的神色略有些黯淡,“那,你可要緊?” “???什么?”蕭憐眨眨眼。 “你的毒?!?/br> “啊,這個啊,沒事沒事,就是不能發愁,一發愁,就頭疼?!笔拺z嘿嘿地笑。 “哦,原來是這樣,也就是說,只要你好好的保護我,那人就不會為難你?” “是的是的!就是這樣!” 風君楚微微笑了笑,笑得讓人看不出真假,“好,那以后,你要好好守護本世子,寸步不離?!?/br> 蕭憐心頭一陣欣喜,幾乎不假思索道:“好!” 風君楚眼光動了動,“你說的那個世外高人,到底有多大本事?” “他啊,他是這世上最厲害的人,你們九洲全加起來,也打不過他一個手指頭?!?/br> “我們九州……?”風君楚敏銳地抓住她說的每一個詞,“你不是九洲人?” “啊,內個,我是璃光來的?!?/br> “哦……,你那個劍法叫什么?” 蕭憐覺得,不能告訴他那是蒼生嘆,以他對劍術的癡狂,一定聽說過璃光劍圣什么什么之類的,那要是問下去,就沒完了,于是想起珍瓏云宮,覺得名字不錯,就道:“珍瓏劍法?!?/br> “珍瓏劍法,果然沒聽說過?!?/br> “世外高人的劍法,當然不能輕易為外人道?!?/br> “好,明日我好些了,你就正式傳我吧。我學會了,你大概就不必頭疼?!憋L君楚微微抿了抿唇,似是暗地下定了某種決心。 “好啊,教你可以,但是拜師的大禮,可一樣不能少哦?!笔拺z小算盤打得噼里啪啦響,伸出手指,騙他拉鉤鉤。 “好,該有的,一樣不少?!憋L君楚意有所指,從被子里抽出手臂,將小指與她勾了勾。 這時,外面傳來許多腳步聲,有人通傳,“王妃娘娘到!” “你娘來了!”蕭憐趕緊將被子又給風君楚掖了掖,之后立在床邊,規規矩矩站好。 靖王妃一進屋,便是皺眉心痛,“楚兒,這是怎么搞得!” 說著對著蕭憐立眼睛,“你這個妾師怎么做的?到底怎么伺候世子的!” 妾師? 蕭憐滿臉莫名其妙,“???” 一旁的小童兒告狀,“稟娘娘!昨晚就是她,纏著世子,在院子里睡了一夜!我從門縫兒都看見了!”他小孩子,口中說的睡,自然是真的睡。 “我……?”蕭憐指著自己的鼻子,再指著小童,“你偷看!” “在院子里!”靖王妃震怒,“你……!你居然教世子在院子里……!成何體統!” 蕭憐覺得這是楚郎的娘親,不能太放肆,連忙解釋,“內個,王妃娘娘,您誤會了,我們只是在樹下睡了一夜?!?/br> “樹下!樹下難道不是院子?混賬!世子之尊,身嬌體貴,如何能在樹下!你身為妾師,是怎么教他的!” “我,什么妾室?我不是他……?”蕭憐看向坐在床上假裝什么都不知道,滿臉人畜無害的風君楚,咯噔,把下唇給咬了個窟窿! 好啊,小兔崽子,你誆我! 本來還想著讓他行個拜師大禮,占個便宜,聽他喊她一聲師父,結果現在,成了他的什么妾! 我忍! 你媽走了,看我怎么揍你! 風君楚倚在床頭,淡淡道:“母妃,算了,普通的風寒而已,明日就好了?!?/br> 靖王妃轉頭面對自己兒子,立刻滿臉心疼慈愛,坐在床邊,將兩個人給攔了開,“楚兒啊,你都這么大了,旁的事母妃從不需cao心,可這種事上,怎么能一點主意都沒有呢,任由她這么胡鬧折騰,你將來是要與雪國公主和親的,這件事要是傳出去,成何體統?” 她這話還沒說完,風君楚微垂的頭猛地抬起頭,看向王妃身后立著的蕭憐。 蕭憐也猛地看向他。 雪國公主,大概就是那個雪薰了吧。 他的孽緣,他的情劫。 她有些心疼地看著他,這一世的劫難,不知他這顆玻璃心到底要如何承受,于是眉頭微微蹙了一下,心中有些痛,也好酸。 風君楚將她的神情看在眼中,立刻對靖王妃不悅道:“母妃不要提這件事了?!?/br> 靖王妃只當他一向不喜提及這樁婚事,不提就不提,可滿肚子的脾氣沒處發泄,就有回頭看向蕭憐。 見她一身穿著風君楚前幾年的衣裳,一副男裝打扮,這氣就更不打一處來,“你你你!你看你成什么樣子,一個妾師,穿主子的衣裳,成何體統!知道的,懂你是一心要討好世子,不知道的,還當我靖王府三世子有斷袖龍陽之癖!快去換掉!” ------題外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