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節
    等黃金籠停穩,蕭憐從里面出來,與雪梅深擦肩而過,并未多做停留。    可小檀卻腳步遲疑了一下。    雪梅深極為敏感,入了黃金籠后問道,“怎么了?那人有問題?”    小檀皺眉奇道:“奇怪了,明明不是鮫人,為何身上有鮫人的氣息?”    雪梅深透過黃金籠向下望去,看著蕭憐的背影漸漸變小,羨慕她自由自在的灑脫模樣,嘆道:“真是好看的少年啊?!?/br>    小檀眼珠子一轉,心領神會。    到了晚上,在外面浪了一天的蕭憐回了星月樓,在樓下仰望了一下十一樓,那燈火還亮著,就知道勝楚衣還在等她,當下心安,還有莫名的喜悅。    一進大堂,老板就湊了過來,“小爺,有您一封信?!?/br>    一把年紀還玩寫情書的游戲??!她也等不及上樓,直接將信展開來看,可只看了一眼,就咔嚓揉成一團。    十樓的請吃飯?    雪梅深的房間,熏的是平日里慣用的香,自己不覺得如何,可蕭憐一進門,就覺得這香實在是濃重得有些糜爛,就像是要遮掩什么味道一樣。    她被劫燼控制,雖然戾氣十足,卻依舊是十歲孩子的心智,凡事腦子就少了幾個彎彎,既然有人請,又神秘兮兮,自然好奇心使然,要弄個明白。    第162章 她懷了鮫人而且是兩個(二更)    小檀上前相迎,“這位小公子,里面請?!?/br>    “你們找我做什么?”    “我們夫人甚是欣賞小公子風流灑脫,又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所以想與小公子攀談一番,交個朋友?!?/br>    蕭憐隨著小檀入內,見雪梅深已經換了輕軟的便服,去了面紗,在等她。    蕭憐心頭一驚,漂亮的女人,她見得多了,她自己這張臉,便已經堪稱世間女子楷模。    可是這樣好看的人,她還是第一次見到。    你說她是人,她那張臉分明完美得不像人。    你說她是鮫人,可又比鮫人多了許多塵世的風情和嫵媚。    “我是雪梅深,你可以喚我一聲jiejie,你叫什么名字?”    雪梅深一開口,便不是官家小姐夫人的咬文嚼字,簡單直白,反而讓蕭憐心中升起一絲喜歡。    “蕭憐?!?/br>    “原來是蕭公子,請坐?!?/br>    蕭憐金刀大馬地坐下,“夫人今天在電梯,啊不對,是黃金籠中見過吧?”    “是啊,正是一面之下,心中喜歡,所以想結交公子?!?/br>    蕭憐道:“那你相公呢?你這么深更半夜,請個男人入房,你相公不生氣?”    雪梅深淺笑,從容坐下,舉止端莊,儀態萬方,那身姿該是所有小女孩都企望自己所成為的模樣,“我所做的事,從不違逆夫君的心意,忠誠于他,他信任于我,自然也不會疑不悅?!?/br>    “不違逆夫君?”蕭憐歪著頭想了想,“女人難道不能違逆夫君的意思嗎?”    雪梅深吩咐小檀斟酒,輕柔細語道:“是啊,女子以夫君為天,自然是溫柔順從,察言觀色,事事以夫君為先?!?/br>    蕭憐若有所思,“那要是已經違逆了夫君,怎么辦呢?”    雪梅深見她一個少年,卻對這些婦德之事感興趣,笑著道:“若是已經違逆了夫君,只要他還對你心存疼惜,自然是要小心求得他的原諒才是?!?/br>    蕭憐再追問,“那,用什么方法求得他的原諒呢?”    “比如做他喜歡吃的菜?!?/br>    蕭憐:不會。    “比如,撫琴取悅他的心?!?/br>    蕭憐:不會。    “再比如,他忙碌的時候,在一旁紅袖添香,溫柔相伴?!?/br>    蕭憐:還是不會。    她不禁暗自扶額,這么多年什么都不會,到底都干什么去了!    “額,雪jiejie啊,那如果什么都不會,這個女子可該怎么辦呢?”    雪梅深以帕子掩了朱唇輕笑,“世上哪有女子連這些都不會呢?即便嫁人之前因家境不好,未能學過琴棋書畫,嫁人之后,就算是有下人服侍十指不沾陽春水,可偶爾能親自下廚為夫君做一兩道小菜,總該是要的?!?/br>    蕭憐暗自掰著手指頭記下,做幾道小菜!    “內個,那要是真的……從來都沒下過廚,難道就沒辦法挽回夫君的心了?”    “這個也不一定啊,”雪梅深敬了她一杯,自己一飲而盡,“男人若是對自己的妻子心存憐愛,總歸是有原因的,或者如花美眷,或者溫柔賢惠,或者……,有句話怎么說的來著?床頭吵架床尾和?!?/br>    她說完有些臉紅,“你看,我這個人不太會應酬,與公子一見如故,就說了這么多不合適的話,實在是失禮?!?/br>    蕭憐又暗自記下:床頭吵架床尾和!    雪梅深言歸正題,“其實,我今天請公子過來,無非是見公子一個人出行,卻來去灑脫,必是對這神都極為熟識,所以想請教一下神都的風土人情,以便這幾日玩的盡興?!?/br>    “這樣??!玩神都,你算是找對人了!比如第三城的天街,有一整排的珠寶店,各色小吃古玩數不勝數,還有第六城有個燒鴨店……”    蕭憐說到這里,忽然想到,那個她最心愛的燒鴨店,已經被勝楚衣給化成灰了!    于是心中一陣懊惱,“鴨店就不要去了,我跟你說啊,你來的不是時候,這神都最好玩的便是上元節!”    她哇啦哇啦拉開了話匣子,將小時候那些記憶深處,曾跟勝楚衣偷偷去玩過的地方,掰著手指頭細數了一遍。    兩個人,一個說得歡脫,一個聽得專注,雪梅深一面認真聽,一面不知何時已經坐到蕭憐身邊,看著她神采飛揚的臉,不由得心生無限羨慕。    她如此年輕,意氣風發,而自己,雖然有一張沒有皺紋的臉,可是心,早就已經老了,死了。    此時,兩個人的頭頂上,正是十一樓,住的海云上。    咣當!    鳳傾城拎著一壇酒,砸在海云上面前,“來!陪小鳳爺喝酒!”    海云上看她小姑娘那么丁點兒大,一點基本教養都沒有,他們鮫人對于男女尊卑還是很講究的,所以許多鮫人少年時若不是對男子心生了愛慕,通常都會選擇轉化為男性。    “你誰啊,憑啥我陪你!”    鳳傾城剛才已是喝了個半醉才回來,晃晃悠悠道:“媽的!讓你喝就喝,哪里來的那么多廢話!”    她從小在鐵匠一條街混大的,跟糙爺們拼酒那是常態??!現在看他好看,想請他喝一壇,竟然還被拒絕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頓頓頓頓倒了一大碗,一條腿蹬在凳子上,“來!干了!”    海云上看她喝得小臉蛋紅撲撲地,本來就是金棕色的皮膚,更加好看,忍不住伸手去掐了一下。    鳳傾城將他推開,“你……干什么!”    海云上兩眼一瞇,“好啊,喝酒可以,但是只喝不玩,沒意思,不如咱倆行酒令吧!”    鳳傾城晃晃悠悠道:“誰怕誰呀,你說怎么玩兒?”    海云上想占人家的便宜,笑嘻嘻湊到她面前,“咱們倆比賽脫衣服,輸一次脫一件,看誰先脫光?!?/br>    鳳傾城暗自琢磨,你那一身rou我正好沒看夠呢,于是道:“好啊,沒問題來吧?!?/br>    兩個人你一杯我一杯喝的熱鬧,衣裳也越來越少。    海云上越喝越覺得不對勁,等到只剩下最后一條底褲,他才發現鳳傾城兩眼目光如狼,心中大驚,不好,中計了,原來被算計的那個是他自己!    與此同時,樓下的房間中,蕭憐的酒,越喝越是頭暈,終于喝到不省人事,咕咚一聲栽倒在雪梅深的肩頭。    雪梅深有些奇怪,問小譚,“他怎么這么就醉了?喝得也不算多啊?!?/br>    小檀陰沉的笑道,“夫人,奴婢不過是在她的酒杯上加點兒東西?!?/br>    雪梅深有些生氣,“你怎么可以這樣?他是我請來的客人,我并沒有想將他怎樣!”    小檀道:“他這樣的少年,只有服侍了夫人,才不辜負了花一樣的身子??!”    雪梅深看著倒在桌上酣睡的蕭林,的確是心頭一動,她這一生,遇見過這么多好看的男孩,卻從來沒有一個人像他這樣,能痛痛快快地與她喝過這么多的酒,聊了這么多的天,說了這么多的話。    他這樣信任她,她卻要害他,于是心中有些不忍。    可是雪梅深是一個沒有什么原則的人,天性軟弱,小檀在她身邊,除了服侍日常起居之外,還充當敖天的耳目,所以主仆之間,向來都是小檀說什么,雪梅深就聽什么?從來沒有過二話。    可是這一次,她立在原地不動,心中十分猶豫,小聲與小檀爭辯道:“她算是我這一生第一個朋友,我不想害她?!?/br>    小檀道:“夫人不想害他,可是他已經進了夫人房,陛下是一定會知道的,夫人若是讓他活著離開,您那更是要害他生不如死!”    雪梅生咬牙,“那我們留他半條命吧,至少給他一條活路?!?/br>    小檀點點頭,“好,一切就依夫人的意思?!?/br>    可心里卻暗想,你何時曾留過別人的性命?    雪梅深立在床邊,看著小檀七手八腳將蕭憐拖到床上,又手腳麻利的解開衣衫,一顆心撲通撲通的直跳,她第一次有了害人的感覺,既不忍,又亢奮,有種隱秘的快感!    可是小譚扒衣裳的手卻動作越來越慢,直到看到里面那一層緊緊圍著的裹胸,她才停手,“夫人,她好像是個女的!”    雪梅深驚奇,也深深吐了口氣,“原來是個女孩兒,既然如此,我們現在就走,她什么都不知道,便可以不死了??!”    小檀像翻檢尸體一樣,將蕭憐從上到下摸了個遍,最后手停在小腹上,那里已經微微有些隆起。    “夫人,她肚子里懷著鮫人!”    雪梅深驚道:“怎么可能?她不是一個人族嗎?”    小檀道:“她是個人沒錯,但是她肚子里面懷的一定是鮫人,而且是兩個!”    雪梅深呆呆的立在床邊,“難道人族與鮫人,真的可以生下后代?”    小檀安慰她道:“夫人,這種事,依個人體質而異,不能一概而論,也許這個女子,身體異于常人,所以才能為鮫人生下后代,只是不知這孩子的父親是誰?”    這時,床上的蕭憐已經開始慢慢醒轉,通身燥熱難耐,臉頰緋紅。    她看著立著的兩個女人,“你們干了什么?”    雪梅深當下慌張,將小檀拉到自己身前,擋住臉,仿佛這樣,蕭憐就看不到她了,“快,她醒了,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