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節
可是上面全是鐲子,完全沒地方下嘴! 千淵抓了她的手,一只一只一只往下擼。 叮! 落地一只玉鐲子,碎了。 咣浪浪浪,一只金鐲子滾出好遠。 秦月明心疼死了,把手里的珠寶箱子往地上一放,顧不得許多,飛奔過去,千淵扔什么,她就接什么。 千淵摘了護腕,扔了,秦月明也趕緊撿著,還順便偵查四下有沒有國師的蹤跡。 你們倆郎朗明月之下,站在大馬路中間,就這樣搞這搞那,真的不太好吧? 怎么突然有種幫著自己啊老公偷情的既視感呢? 月輪刀尖利的刀鋒劃破手腕,溫熱的唇覆在傷口上,一開始只是吮吸,接下來便不知不覺用上了牙,大口大口地吞噬,嗜血仿佛有種魔性,可以讓人癡迷成狂。 蕭憐手腕有些痛,“棠棠可好?” 千淵不理她。 她努力想抽回手腕,那抓著她手的看似白凈的手卻如鐵鉗一般,狠狠地將她攥住。 “千淵,夠了!” “千淵!” “日月笙!” 蕭憐努力掙脫,渾身的金銀珠寶稀里嘩啦亂搖。 千淵這才松了口,幾乎是依依不舍的抬起頭,但轉眼間,那一抹不舍就煙消云散,換了清冷驕傲的神情,將那爪子一扔,抹了嘴角的血跡,與蕭憐擦肩而過,一言不發,徑直走了。 蕭憐氣得跳腳,“我問你棠棠可好!” “好得很!”千淵頭也不回。 “明天記得把她還我!” “求之不得!” 的確是求之不得啊,每天都要大姨媽親親抱抱哄覺覺,他堂堂王朝儲君,未來的帝王,已經快要變成奶媽了! 經過這樣一番鬧騰,蕭憐也沒心思玩了,按住到現在才發現棠棠丟了、炸了毛的秦月明,摘了滿頭滿身叮叮當當的玩意,回了行館,一頭扎進勝楚衣的小院,倒頭就睡。 可是黑夜中,望著空蕩蕩的枕邊,卻心頭缺了一塊一般,老不死的,跑哪兒浪去了! 她索性抱了枕頭,嗅著上面殘留的他發間的清冽香氣,這才漸漸睡了過去。 當屋內只有蕭憐迷人的小呼嚕此起彼伏時,便有人如夜色般悄然降臨,立在她的床頭,抬手輕掀床帳,黑暗中的雙眼如星子閃爍。 勝楚衣的腳也就止于床邊,再也沒法靠近半步了。 阿蓮啊,你明明知道了一切,卻裝作茫然無知,你這樣,讓叔叔情何以堪,又如何光天化日之下面對你…… 他立在床邊,靜靜看她酣睡的模樣,想觸碰一下那臉頰,可手停在半空良久,終于落在了垂在床邊的手上,將那手重新放回床上,合好帳子,轉身便要離去。 “勝楚衣……”帳中一聲呢喃的輕喚。 他那步子就挪不動了。 “勝楚衣……,楚衣……呵呵呵呵……”蕭憐該是做夢了,竟然咯咯地笑出了聲。 既然她連睡夢中都這樣開心,那就好,你開心,比什么都重要。 有種東西,在心中,瞬間冰釋開去。 勝楚衣在黑暗中莞爾一笑,悄然離開。 外面,紫龍和辰宿正恭敬候著,一乘黑轎安靜地等著它的主人。 “君上,憫生已經恭候多時?!弊淆堃娝鰜頃r的腳步有些不舍,便小聲催促。 “知道了?!眲俪律陨赃t疑了一下,立刻加快了腳步,上了黑轎。 黑色的轎攆凌空飛渡,沒多久,就落在神都一處僻靜的小樓前。 憫生神色有些凝重,見勝楚衣來了,慌忙轉動輪椅迎了過去,也不客套,直接探手把脈。 勝楚衣有些無奈,“你們何必如此緊張,又死不了?!?/br> 憫生凝眉許久,才放開他的手腕,“君上,從脈象來看,只怕靠血幽曇已經壓制不了多久了,”他與立在一旁的辰宿和紫龍交換了眼色,“安全起見,臣請君上即刻啟程,返回東煌,入地獄谷?!?/br> 辰宿和紫龍撲通一跪,“請君上即刻啟程!” 勝楚衣在一旁尋了個椅子,緩緩落座,“我的身體,自己有數,稍遲幾日無礙,容我再想想?!?/br> 憫生有些急了,“君上,阿蓮的命輪已經重啟,必是已經回來了。如今一切運轉如常,您大可不必親自迎回,等將您送回東煌,臣愿再赴朔方替君上尋回阿蓮!但您若是此時一意孤行,只怕來日就算找到了阿蓮,也見她不得了!” “阿蓮,”勝楚衣輕笑,“阿蓮該是甚好,暫且不必尋了?!?/br> 紫龍道:“君上是放不下云極太子?那就一起帶走便是?!?/br> 辰宿把心一橫,“沒錯,他要是不愿意跟咱們走,就直接敲暈抗走!” 勝楚衣悠悠輕嘆了一息,“時間太過倉促,有些事,她還不知道,況且,還有梨棠,尚在千淵手中。我不想嚇到她們?!?/br> 紫龍奉上一盤血幽曇,約有六七朵,勝楚衣便隨便拈起一只,一片一片花瓣送入口中。 憫生道:“君上,如現在這樣大量服食,不但方寸天的侵蝕會變得無法控制,體內積蓄的幽曇之毒也會與日俱增,反噬是遲早的事。最多一日,明天您務必與云極太子講明一切,到時候他是隨您走,還是留下來,都是他的事,日落之前,憫生與辰宿、紫龍就算豁出性命,捆也要把您捆走!” 勝楚衣淡淡一笑,“什么時候我養大的孩子們,個個都成了土匪了?還敢惦記著對我下手?” 辰宿把心又是一橫,“君上的安危,是比天大的事情,君上就是我等的天!” 勝楚衣搖頭,“連辰宿都會甜言蜜語了,也好,我會盡快了結一切,隨你們回去,但是要再等兩日?!?/br> 憫生若是還能走路,必是急得團團轉,“君上,為何還要兩日,小小秋獵而已,就算云極太子不肯一起走,沒了您,我看他也一樣能上天入地好得不得了!” 勝楚衣的眼簾就有些溫柔地垂了下來,“不是她,還有個人,許久沒見了,分外想念……” …… 翌日,秋獵第三天,比試還未開始,按例諸國來客先齊聚于昊天校場,拜見十二圣尊。 蕭憐跟秦月明拉拉扯扯,動手動腳地姍姍來遲,就看見勝楚衣逆著人流,正立在校場的大門口,頭頂一把紅傘甚是妖艷,正望著她笑。 蕭憐腳底下立刻一個急剎,拉著秦月明,“快看看我哪里不對勁?!?/br> 秦月明打量了兩個來回,“回爺,好得很啊,沒毛病?!?/br> “那他一大清早,突然出現,大老遠的站在那里看著我笑什么?” “昨天一天沒見,想你了唄?!?/br> “他是那種人?眾目睽睽之下,他只會扮國師?!?/br> “他不就是國師?”秦月明莫名其妙。 “哎,說了你也不懂?!?/br> 蕭憐撇了秦月明,徑自走向校場大門,故意從勝楚衣身邊經過,假裝沒看見,被勝楚衣回手一把撈回了傘下。 “殿下忘了什么?” “沒什么,該帶的都帶了?!笔拺z眨眨眼,裝模作樣檢查了一下血金釘和殺生鏈。 勝楚衣回身,垂著眼簾,深深看著這個裝糊涂的小人兒,喉結稍稍動了動,有些話欲言又止,面上依然笑容滿滿,“預祝殿下今日旗開得勝?!?/br> 蕭憐晃了晃脖子,“反正昨天國師大人沒在,我也拿了四尊黃金爵?!?/br> “本座不在之時,殿下若能一直安好如昨日,便是幸事?!眲俪码S手在她腰間一撥,“走吧,送殿下上座?!?/br> 蕭憐眼珠子滴溜溜轉,覺得他今天慈祥地有些詭異…… “勝楚衣,你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大概會離開一段時間?!?/br> “去哪兒?” “……”勝楚衣不答。 “你要回東煌了?” “只是一段時日,會盡快回來?!?/br> “因為血幽曇?” “是?!?/br> “哦?!笔拺z眼中劃過一抹寥落。 兩人并行與紅傘之下,頭頂一抹淡淡陰影。 “憐憐……” “嗯?” “此前曾問過,可愿跟我一起走,當時憐憐說,還未知我是不是最好的,那么不知現在覺得如何?” 蕭憐的腳步有了一些遲疑,“我……” 勝楚衣也隨著她停了下來,只需一眼,便一切了然,果然如預料地一樣,她還不想走。 “什么時候動身?” “你若愿同行,今晚接了棠棠,便可離開。若不愿,明日與棠棠相處一日,我就不得不走了?!?/br> “這么快?”蕭憐早猜到他有一日會走,卻不知會這么快?“為何說走就走?我……,棠棠……” 她有些慌了。 勝楚衣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后腦,“無妨,你若是還沒想好,我離開的這段時間,可以慢慢想,想好了,我來接你?!?/br> 說完,轉身離開。 “勝楚衣!” 勝楚衣的腳步就停了,嘴角微不可察地向上一勾。 “勝楚衣,我們若是走了,什么時候再回來?”蕭憐有些緊張,兩只手不知該放在哪里。 勝楚衣回身,沉靜道:“你若不想回來,便不再回來。你若還想回來,我便陪你回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