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
酒酒舉起光杖又刺了他一下,表情又兇又狠:“才不怕?!?/br> “嗤……”狄烙笑彎了眼睛,伸手擦了擦濺到她鼻尖兒上的血,“喜歡嗎?隨便刺?!?/br> 他眼中帶著絲瘋狂的溫柔刺了她一下,酒酒慌忙松了手。 “你父母是誰?”狄烙又問了一句,順手把刺進自己體內的光杖拔了出來,塞回到酒酒手里,“女孩子,怎么把武器隨便亂丟?” 手心一陣黏膩溫熱,她怔怔地低頭,看著手上的血液不知為何胸口疼了一瞬。 “我沒有父母?!本凭凄?,“是司夢尊主把我撿回去的?!?/br> “嘖……那個老東西算是做了一件好事?!钡依記]有回頭,直直地看著酒酒,話卻是對著那架森然白骨說的,“傳下去,不用找司夢那老頭了?!?/br> “繼續???不是說要殺我么?”狄烙扯著臉皮,揚起的眼角都帶著一抹邪氣。 酒酒重新舉起光杖,就見眼前骨子里散發著邪惡的男人對著自己笑著彎腰,緩慢地眨了眨眼睛:“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么名字呢?!?/br> “酒酒?!本凭剖掌鹦牡椎碾s念,剛要刺去,就看他扯開衣領,指了指血rou模糊的傷口下面,笑吟吟地輕聲道: “心臟在這兒,別再刺錯了?!?/br> 酒酒瞳孔猛地一震,看著那道舊疤握了握手中的光杖,動作有些猶豫。 “她當年刺過來的時候,也像你這樣猶豫過?!?/br> 聲音有些幽冷,酒酒下意識地張了張唇:“她……是誰?” “就是斯雅啊?!钡依有α诵?,白得近乎透明無暇的臉上浮現起些許明媚,“唔……她大概還是你的母親?!?/br> 酒酒身子顫了一下,抖著聲音不敢相信:“你說什么?” “我說斯雅是你的母親?!钡依痈吲d地笑了笑,隨手抹了抹胸口的血液,“看看我們這一模一樣的眼睛,小家伙,猜到什么了?” “我……”酒酒往后退了一步,身上籠著的金光緩緩散去,手中的光杖也化成一縷碎光消失得無影無蹤。 “不,你說的不是真的!”酒酒一步步往后退著,篤定地笑了笑,“你休想蠱惑我!” “蠱惑?當年斯雅跟我在一起的時候,他們也都說她受了蠱惑?!钡依铀剖窍肫鹆耸裁?,眼眸攀上一絲血腥,“不信是嗎?等下可別哭鼻子哦?!?/br> 他笑著,陰惻惻地拽著酒酒往殿后走去。一路穿過圣園靈地,直至太陽的光輝漸漸散去,一股陰冷席卷而來,徹底占領了這個世界。 是地牢,專門用來關罪惡生靈的地方。 酒酒以前不常來地牢,這個地方場面沒有光亮,到處彌漫著死氣沉沉的腐臭氣息。 這里每天都會有死去的人,和新關進去的來往交替,里面的人只多不少。 酒酒跟著他進去,愕然地看著空曠的牢。 “我把他們都放了?!钡依雨幚涞匦χ?,“你說被關了幾百幾千年的東西是不是都悶壞了?” 酒酒抿著唇,看著眼前宛如瘋子一般的人心中突然蔓延開一陣恐懼。她手腳冰冷,深一腳淺一腳地跟在狄烙后面。 鐵鏈拖拽的聲音陡然響起,酒酒突然就聽到了一個渾厚蒼老的聲音:“來了?!?/br> “給你帶了件禮物?!钡依油赃呑屃俗?,嘖了一聲,“禮物應該有蝴蝶結?!?/br> 一縷暗芒閃過,酒酒頭上一重,她伸手扯了扯,抓下來一只碩大的粉紅色蝴蝶結。 她看著隱在暗處的人,微微瞇了瞇眸子,卻是看不清。 “酒酒……”蒼老沉穩的聲音當即就出現了一絲慌亂,一陣鐵鏈摩擦的聲音急促響起,一個人兀地出現在光下,“欠你的是我,你把她帶來做什么!” “神主!”酒酒大驚失色,怔怔地看著往日睥睨天下的老人被鎖在這種不見天日的地方,恥辱地被拴著鎖鏈。 她跑了過去,淚水奪眶而出:“是誰背叛了您?是哪個侍者?” “別哭?!鄙裰鞔认榈匦α诵?。 他抬手想擦酒酒臉上的淚,狄烙輕飄飄地把人奪了回來:“你不配碰她?!?/br> “難道你配?天生墮入陰暗的東西,看看她,連力量都是太陽賜予的?!?/br> 狄烙也不惱,只挑著唇笑:“可她身體里有一半是我的血液、我的陰森黑暗?!?/br> 酒酒皺眉,抹了臉上的淚水看向神主:“他說的是真的嗎?” 神主回避了她的眼睛,卻沒辦法對她說謊: “是?!?/br> 作者有話要說: 酒酒:論有個病嬌精神病的爸爸是什么感受qvq 其實斯雅跟狄烙是真的帶感,光明x黑暗,光明還親手給了他一刀哈哈哈哈哈哈。 我有個類似腦洞,吸血鬼x吸血鬼獵人,女主親手用淬了自己血液的銀匕首插 | 入男主胸膛,男主沉睡百年后找到轉世的女主,無時無刻都在跟著她。會在她熟睡的時候輕輕勾勒她身體的曲線;會用牙齒輕輕咬著她的脖子;會想把刀插入她的胸膛讓她也體會一遍自己受過的痛楚……然后女主醒來總會發現自己身上有些小小的傷痕,身側總有人躺過的痕跡,又變 | 態又帶感嚶(捂臉) 第73章 酒酒驚愕地倒退, 盛滿淚水的眼里滿是不敢相信:“你騙我……你們都騙我……” 她抱著頭蹲在地上,木然地看著泥濘的地面,突然就覺得自己十幾年建立起的信念和使命感轟然倒塌。 神明和墮天使的結合……多么骯臟??? 酒酒捂著耳朵, 突然就想起來自己小的時候看見的場景。 那時候她很小, 對一切都很好奇。她拉著呦呦偷偷走到地牢, 看見一個漂亮的不像話的小孩子被看守者折磨慘死,她想救, 卻被呦呦攔住。 她說那是一個天使和墮天使生下的雜種。 雜種……酒酒哭著卻突然笑出聲來:“我也是啊……” 這種類似的事情她見過多少呢?好像快數不清了吧? 任人奴役欺凌的是神明與墮天者的孩子;受盡地獄冥火燒灼痛苦的僅僅是因為貪玩去了趟人間…… 那些墮天使中, 真正大jian大惡、做盡壞事的又有多少呢?即便有也被當場推上誅神臺斬殺干凈了吧? “酒酒……”神主心疼地喚了喚她的名字, 疲憊的眼里有些濕潤。 這個場景似乎有些似曾相識……哦, 對了, 斯雅當年也是這么蹲在他面前痛哭流涕的。 狄烙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心里有些憋悶煩亂。 酒酒忽然就止了眼淚, 恍然明白了一件事:“原來我自詡公正善良,可我對他們也是心存歧視偏見的?!?/br> “他們墮下天之前,有多少是做盡了壞事的呢?做了壞事的是該死沒錯?!本凭蒲鲱^看著神主,姿態虔誠, 眼睛里卻沒什么感情,“但不可否認的是,他們大多數只是因為貪戀人間聲色才墮了,這哪里有錯了?” “他們是有了欲望!有了欲望就會無休無止地想得到更多!”神主痛心疾首地敲打著鐵柵欄, 滿臉的痛惜。 “可您也是因為欲望登上了眾神之主的寶座!”酒酒哭著低吼。 “我也是個骯臟的東西,只是碰巧幸運了一些?!彼Я颂а劬?,輕輕扯著唇角:“不然, 您現在的腳下也會踩著我的血rou?!?/br> 神主身子劇烈地顫動著,失控了往后退了幾步,仿佛自己真的踩上了酒酒的尸體殘骸。 “墮天使到底是他們以前作惡多端,還是本身就是由我們造就的?”酒酒低聲喃喃,“還記不記得那個黃頭發的淘氣鬼?” “只是因為他不喜歡上星陣課,就被說成壞孩子,老師和尊主們總是會說他將來一定會成為墮天使?!本凭品鲋鴫ζ鹕?,想努力地回憶起他的樣子,卻怎么都想不起來,“后來,他真的墮了……” “那是他無能,是他把控不了自己的心?!鄙裰鞔謿鉅庌q道。 “不!你們都不知道!他墮天的前一刻還救了一只從圣樹上掉下來的幼鳥!” 神主看著淚水汗水糊了一臉、面容凄慘失望的酒酒,痛苦地扶著冰冷的鐵欄,自顧自地搖著頭。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像是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想拼命反駁酒酒:“他!他殺人無數,狄烙跟著我千百年的時間里,手下亡靈數都數不過來!” “可他是為了您殺的?!本凭票瘧懙乜粗?,眼中滿是失望,“他不過是您手里的一把刀?!?/br> “那些人,都是您殺的?!?/br> 神主猛地倒退了幾步,眼前的酒酒忽然就跟記憶里絕美的容顏緩緩重合。他忽地一嘆,巍峨挺直的身子轟隆倒塌:“她曾經和你說過一樣的話?!?/br> 酒酒皺眉,再也受不住這里的黑暗惡臭,拼命忍著胃里的翻滾轉身跑了出去。 狄烙回頭看著酒酒的背影若有所思,回眸看向神主輕輕摸了摸下巴:“你跟我說句實話,你當年把酒酒交給司夢,是想眼不見心不煩吧?” “沒有、我沒有……”像是被人戳破了心事一般,神主否認地搖著頭,“不!我對她很好,眾人皆知,我很寵愛她!” 狄烙嗤笑一聲,微瞇的眸子滿是輕蔑:“可一旦別人知道她的身世,你還會寵愛她嗎?” 神主語塞,瞪大了蒼老的眼眸憋的半晌說不出話。 狄烙看了他一眼,嘖了一聲:“果然啊……” 神主看著狄烙臉上的陰森淡薄,突然拍打著欄桿怒吼出聲:“你是想把她的身份公開對不對?不能、你不能這么做!她生于光明,你不可以把陰暗帶給她!不可以!” “你為什么會認為我會害自己的女兒?” 狄烙輕輕提了提唇角,戲謔地看著他,轉身悠悠出了地牢。 “小東西,在等我?”狄烙看著酒酒身上的白裙子,嘖嘖兩聲搖了搖頭,“剛才沒發現,你這裙子這么丑?!?/br> 他說著,打了個響指,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過去,酒酒身上沾了血跡泥濘的裙子瞬間變成了一條黑絲絨開叉長裙,裙邊綴著金色紋樣,禁|欲又高貴。 “小東西,你剛剛的那番話精彩極了?!钡依痈吲d地拍了拍手。 酒酒低頭,微微皺著眉:“也不過是為了開脫自己不是他們口中骯臟的東西罷了?!?/br> 狄烙眸子一閃,扯著唇角湊了過去:“小東西,想不想知道你母親的事情?” 酒酒眼睛一亮,瞬間抬起頭來:“想?!?/br> “跟我來?!?/br> “等等……”酒酒猶豫著開口,“可以先休戰嗎?我的朋友還在外面?!?/br> “可以?!钡依有那轭H好地彎著唇角,近乎透明的蒼白面容浮起一絲溫暖。 …… “這里是……”酒酒仰頭看著面前籠著金色陽光的城堡,不禁覺得亮的有些刺眼。 “這是她的牢籠?!钡依友垌氩[,像是陷入了回憶,“我第一次見她就是在這,她躺在濱菊從里,跟精靈嬉戲玩鬧?!?/br> “你知道那種萬物失色,僅有她一人披著陽光的感覺嗎?” 酒酒抿唇,想起時讓悄悄揚了揚唇角。 “看來小東西有喜歡的人了?”狄烙突然回頭,嚇得她臉色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