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
薄漸神色如常,完全看不出他是在說怎樣齷齪的一件事:“這應該是慣用套路了吧。先認識,親近,交朋友,然后約出來……是個四中的女生,宋俊約她下周出來玩?!?/br> 江淮一時沒有說出話來。許久,他聲音很冷地問:“你是從哪知道的?” 薄漸輕輕敲了敲桌面,問:“周六有空么?” 避開了星期天。 江淮盯了他半晌:“去你家嗎?” “嗯?!?/br> 江淮沒說到底是去還是不去,只是轉頭走了:“晚上聯系?!?/br> 但江淮剛剛出后門,迎面竄過幾個男生,一個竄得格外快,還走路不看道的男生和江淮撞了個滿懷。男生“哎喲我cao”了一聲,結果“cao”完看見這是江淮。 男生是下午打賭輸了表白上刑場的難兄難弟其中之一。 表白前,幾個打賭賭輸了的人都心里發怵……搞事搞到江淮頭上,萬一江淮生氣了動手怎么辦?但遠遠出乎他們意料,江淮脾氣居然還挺好,人都表白完了,還沖他們笑了笑……盡管笑得涼颼颼的,不太友善。 但江淮似乎沒有印象里的那么難搞。 男生往墻上一撐,凹了個造型,眼神迷離,扯了扯衣領:“江哥,今晚約嗎?!?/br> 薄主席恰好拎著沓文件走出后門。 他瞥了男生一眼,又瞥了江淮一眼。 江淮“滾”字還沒說出口,薄主席不緊不慢地說:“同學,麻煩自重?!彼活D,“今晚江淮已經約我了?!?/br> 江淮:“……” 男生:“??” 等江淮到,明誠小學已經人去??樟?。 阿財依舊坐在第一排,埋頭藝術創作。江淮走過去,瞥見阿財桌子上有不少粉色藍色的手疊千紙鶴。 “放學了,收拾收拾走吧?!彼麚炱鹨粋€,“你疊的?” 阿財抬頭:“同學……手工課,送我,送我的?!?/br> 江淮聽了個大概:“你們手工課疊千紙鶴,同學把千紙鶴送給你了?” 阿財猶豫了下,不茍言笑地點點頭。 江淮“哦”了聲,幫她把千紙鶴收進筆袋。他抬了抬眼皮:“我給你發的照片用上了嗎?” 阿財又繃著臉點點頭。 江淮從微信上給阿財傳了幾張照片,讓阿財把手機帶到學校來了。想看的小同學從阿財手機看看兩眼就可以。 江淮懶得猜小學生的心思,反正就幾張普通合照。拍照前,他都檢查過了……檢查薄漸衣服有沒有穿好。 阿財深沉地背起了自己的小書包,江淮敲了一下她后腦勺:“你怎么老繃著臉,誰教你的?” 阿財仰起腦袋,打走了江淮的手:“cool?!?/br> 江淮:“??” “什么?誰教的?”他問。 阿財:“英、英語老師?!?/br> “……” 一回生二回熟。 這句話適用于和薄漸有關系的一切事。出租車上,江淮想了一路,他是怎么做到上周剛剛去了薄漸家還發誓絕對沒下回的情況下,這周又去了薄漸家。 凡是他發誓沒有下回的事,碰見薄漸,薄漸都有理由讓他再做第二回 。 很棒呢。 江淮皮笑rou不笑的想。 bj:我在房間。 江淮一回生二回熟地掃了薄漸家的門鎖,一回生二回熟地上樓梯找到了薄漸的房間。但在薄漸房間,江淮沒有看見薄漸。 臥室空蕩蕩的,依舊拉著窗簾,開了幾盞燈。連通的兩個房間都沒有人。 江淮皺了皺眉,叫了聲:“薄漸?” 沒人回。 他拿手機,發了條微信:你在哪? 也沒人回。 盥洗室門關著,但可能隔音效果好,江淮也沒聽見什么動靜。江淮皺著眉,擰了下盥洗室的門把……沒鎖。 門開了道幾十公分的寬縫。 薄漸僅僅在腰上圍了條浴巾,頭發濕漉漉的還在向下滴水,淌過肩廓,沒在稍稍鼓起的肌rou線條下陰影里。 他側著身,朝江淮微偏過頭來,水從下巴頦滑落:“江……” 江淮:“……” “你快點?!彼ⅠR又關上了門。 江淮回了薄漸書桌邊。薄漸書桌上依舊壓著幾本書,只是換了別的書,阿財的蠟筆畫相框放在邊上,干干凈凈……書上依舊壓著盒裹焦糖的巧克力。 江淮低頭,用食指推了下小盒子。 這盒是滿的。換了一盒。 江淮收回視線,像沒有看見,沒什么表情地打量別的地方。薄漸沒把手機帶進浴室,放在書桌上面的柜子上。 手機屏還是亮的,因為江淮剛剛給他發了條微信。 江淮往薄漸手機屏隨意瞥了眼。 “江淮淮:你在哪?” 江淮視線一頓。 ? 江淮?江淮淮?這是他發的消息? 江淮頓了半晌,去拿了薄漸手機過來。手機屏暗下來,江淮又摁亮,未讀消息依舊掛著:你在哪? 這是他剛剛給薄漸發的消息內容。但他的微信名是“真正的強者”,不叫“江淮淮”。 江淮盯了這條消息好幾秒。 盥洗室門忽的開了。江淮小小的一個哆嗦,下意識地把手機立馬放回了原來的地方,他扭頭看過去。 “咔噠”,薄漸輕輕地扣上門,抬眼向他望。 薄漸頭發已經吹干了,不滴水了,肩膀也擦干了。但依舊只圍著條浴巾,他靜靜地站在門口和江淮大眼對小眼地對視了幾秒,說:“你轉過身去好么,我拿衣服?!?/br> 江淮:“……” 江淮也不知道為什么要聽,反正他轉過了身。 腳步聲離他越來越近,最后停在一個不遠不近,大概在房間中間的位置上?!班А币鹿癖焕_了。 江淮背對著薄漸:“好了么?” 薄漸:“沒,我在穿衣服?!?/br> 江淮:“……怎么不早穿?” 薄漸:“沒帶進浴室?!?/br> 江淮靜了兩三秒,又找茬似的問:“為什么我每次來你都剛洗完澡?” 薄漸的音調里帶著點漫不經心:“焚香沐浴來見你,不好么?” 江淮冷笑一聲:“承受不起?!?/br> “沒,基本禮節?!苯闯爸S什么,薄漸都能應回來,“不用有心理負擔?!?/br> “……” 再扯皮下去,江淮也覺得自己像是在挑刺兒了,但就這么被薄漸堵住,讓他覺得很沒有面子。他問:“你哪焚香了?” 他“嘖”一聲:“沒聞著,沒誠意?!?/br> 薄漸沒有說話。 江淮等了幾秒鐘,沒等著。他嗤了聲:“你還有幾件衣服沒……” 腳步聲又響起來,離他越來越近。 幾乎近在咫尺。通過呼吸聲,江淮聽見薄漸在他身后。他無緣無故話說一半斷了下,喉結上下一滾,他扭頭。 薄漸俯身,輕輕在他脖頸間嗅了嗅,鼻尖無意似的蹭過江淮耳垂,手虛搭在江淮腰胯,帶著點鼻音,似親昵無間:“現在聞到了么?” 清淡的草木調的香味慢慢浸過來,還帶著仿佛霧蒙蒙的水氣。 江淮對香味一竅不通,分不清這到底是沐浴露還是香水。 江淮剩余沒說的倆字“穿啊”,被薄漸全堵回去了。 他猛地折過身,上半身往后仰了仰,撐在薄漸書桌上:“你他媽離我遠點?!?/br> 標記期都過去了,易感期也過去了……薄漸腦子有病嗎? “你不是說聞不著么?!北u唇角微彎。 江淮沒表情:“現在聞到了?!?/br> 薄漸輕聲問:“好聞么?” 江淮猛地搡開了薄漸,側身出去了。半背對著薄漸,他喉結滾了幾下,低頭拉開了薄漸的椅子,坐下去,扯了扯衣領:“我過來不是找你廢話的,說正事?!?/br> 薄漸沒有碰到他,沒有釋放信息素,他不在標記期……但薄漸像在環著他,從身后對他說話,這種親密到離譜的舉止,他的第一反應卻不是排斥和抵觸。 江淮想起來的是那天薄漸就用這個姿勢從身后抱過他。是他自己要求的,薄漸答應了。 胸膛,手指,呼吸都發燙,交織在一起。一清二楚地抵著他,一動不動,江淮不敢動,薄漸也不敢動。 薄漸說他害羞,倘若害羞會發熱的話,那薄漸的確害羞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