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
又各自回答: “嗯?!苯磻?。 “沒走?!北u說。 江淮去桌肚拖了書包出來,后桌在后輕笑道:“我還以為你今天不帶書包回家了?!?/br> 教室關了燈,沒拉窗簾。天黑了,光線昏暗。 江淮彎腰找書,薄漸望見他整件襯衫都幾乎濕透了??焓路萘?,又下雨,天稍有些冷。襯衫濕漉漉地黏在他身上,連細細鼓起的脊索都清晰可見。 薄漸問:“你沒帶傘么?” “帶了?!鼻白李^也沒回。 “那你冷么?” “不冷?!?/br> “我把燈打開?” 江淮終于一頓。但不是因為薄漸,是因為太暗了,他看不太清他抽出來的是生物練習冊還是化學練習冊。 江淮并不做作業,但每回放學他都會往書包里填兩本書。因為書包癟著不好看。 江淮:“你開吧?!?/br> “咔噠”。教室最后一盞燈管亮了。 昏暗中的線條明晰起來。 薄漸看見前桌蒼白的耳垂。他頭發也濕了。薄漸問:“你出去淋雨了?” 江淮扭頭,瞇眼瞥了眼薄漸:“您不是在林飛面前編我下周要參加籃球賽么?” “你出去打球了?” “是的呢?!苯凑f。 薄漸和江淮隔出一張課桌的距離。薄漸望著江淮。二中的夏季校服上衣就是一件薄薄的白襯衫。許多,或者說大部分女生和omega,都會在襯衫里套個短t或者背心。 但江淮似乎從來沒有他是omega的自覺性。 干的沒事,濕了……就有點糟糕了。 薄漸低垂下睫毛:“你下周要參加籃球賽了么?” 江淮沒說話,側身對著薄漸,掂了掂挑出的三四本書,一股腦塞進書包。 細長的手指輕輕扣在課桌桌面。 薄漸稍稍抬眼,聲音極輕:“那你想好……要不要借我的信息素了嗎?” 江淮扭頭看過去。 薄漸望著他。薄漸神態斯文,看不出心思。 江淮扭回頭:“不需要?!?/br> “被人發現沒有信息素也沒關系么?”薄漸問。 江淮挎起書包,終于面對薄漸站著。他問:“被人發現我沒有信息素,和被人發現我身上是你的信息素,主席,你覺得我選哪個?” 薄漸輕輕笑了下:“但除了你,沒人聞到過我的信息素?!?/br> 江淮皺眉。 薄漸說:“對于一個青春期的alpha來說,不小心讓別人聞到他的信息素的確無可厚非,但總歸是不禮貌的行為?!?/br> 江淮:“所以你在說你自己么?” 薄漸神色不變,他并沒有把他要說的話說完:“所以我會盡量避免和同學有親密接觸?!彼诚蚪?,“但你聞到我信息素的那幾次,都是你主動的。屬于避免失敗的范疇?!?/br> 江淮:“……” “反正已經失敗了?!北u說,“再繼續下去也無所謂。幫你也是為了幫我自己?!彼脱弁?,身上的校服連翻折的衣領都是齊整的,神色中卻帶著點漫不經心:“好學生總不能三番兩次地因為撒謊被叫到辦公室去?!?/br> 他說:“我會羞愧的?!?/br> 從前不認識薄漸的時候,江淮對薄漸的印象就是真善美,偉光正,全面發展,小白臉潛力股,自帶圣光buff。 現在一看,是真他媽的放屁。 江淮似笑非笑地問:“是么?看不太出來?!?/br> “我是個內斂的人?!北u說。 “……” 薄漸的手指勾在拉鏈上:“要試試么?” “試什么?” 薄漸:“借我的信息素?!?/br> 江淮眉頭蹙起來:“穿你校服?” 薄漸拉下沖鋒衣的拉鏈,勾在指彎遞了過來。 江淮沒接:“我身上是濕的?!?/br> “我知道?!北u說。 天快黑了,冷風從后門灌進來。還是有點冷,尤其是穿著件被雨淋濕的衣服。江淮去關了后門,隨手接了薄漸的校服過來。 帶著點難以避免的溫熱的體溫。江淮低頭嗅了嗅。 像埋在新雪中的薄荷葉。很淡。 薄漸斂下眼瞼,注視著嗅他校服的江淮。 江淮對自己是omega的自覺性淡薄到……他每提出一個要求,江淮答應,放在別人身上,都是極其離奇的事情。江淮像是在過去的十幾年,都缺失了作為一個omega,應該受到的叮囑和教育。 不會有任何一個omega,接受不是情人的alpha的信息素。 他卑鄙地利用了這一點。 江淮穿上了薄漸的校服。 江淮下巴頦兒繃得很緊,幾秒鐘沒有說話。薄漸信息素是偏涼的,可校服又是熱的,江淮在室外凍得冰冷的皮膚讓江淮無法忽略,校服上的體溫是另一個人的。是薄漸的。信息素也另一個人的,是薄漸的。 十分糟糕的感覺。 除了沒有碰到薄漸,幾乎和擁抱沒有區別。 江淮眉頭擰得越來越緊。 可薄漸像是會讀心似的,輕輕地問:“要試試擁抱么?” 江淮抬眼。 “信息素濃度不會太高,你應該可以忍得住?!北u說,“比借你衣服穿要有效得多?!?/br> 江淮盯著他,薄漸絲毫沒動容地說,像在公事公辦:“等我能在你身上聞到我自己的信息素了,我會告訴你?!?/br> 江淮想起氣體分子的擴散運動。 他冷笑了聲:“那你的意思是,我下周打籃球,還要打幾分鐘就下去抱你一下嗎?” 薄漸低眼道:“也有更便利的,效率也更高的?!彼砸煌nD,“但不合適?!?/br> 江淮臉色不太好。他又不是傻逼,他當然知道還有別的。接吻,后頸標記,上床……都比這有效率多了。 接吻和上床不用考慮,后頸標記…… 其實一個alpha把信息素留在omega身上的這種行為本身就是標記。 只是后頸標記是標記到了腺體。 江淮瞇著眼看薄漸。 薄漸沒有說話。 江淮從來沒覺得咬一下脖子能怎么樣,就是留個牙印唄還能怎么樣。只是他不喜歡alpha的信息素,也不喜歡別人把信息素留在他身上。 跟狗撒尿做記號似的。他又不是電線桿。 所以老秦初三要說幫忙標記他,他就拒絕了。 江淮又脫了薄漸的校服。他從上解了兩粒襯衫的紐扣,睨著薄漸:“那就試試?” 薄漸注視著他,喉結微動:“試什么?” 同樣的對話,角色顛倒。但明明都心知肚明。 江淮有點粗魯地扯了扯衣領,露出脖頸底下的短短一截肩膀,鎖骨陰影落得很深。他不喜歡“標記”這個說法,他說:“咬我?!?/br> “咬完要是你在我身上聞不著你自己信息素的味道,”江淮說,“那這事就算了。愛怎么著怎么著。明白嗎?” 薄漸望著他:“江淮,你確定么?” 江淮舔了舔牙:“怎么,咬我兩個字,您還需要我說兩遍?” 薄漸輕笑了聲:“江淮,這是臨時標記,不是咬一口?!彼哪抗庠诮醇珙i上停住。襯衫都濕透了,紐扣被解開了兩粒,露出完整的脖頸。在冷光燈管下,白得幾乎要融化。 他重又垂下眼瞼,說了句極其狡猾的話:“這是alpha對omega才能做的事?!?/br> 是alpha對他的omega才能做的事。 薄漸問:“你知道么?” “知道?!苯礇]什么笑意地笑了一聲,走到薄漸面前,看著他:“主席,標記的定義在小學通識性教育課本上有。如果您屁話這么多,您倒不如去找林飛寫檢討,這種事一回生二回熟,有了這回經驗,下回您再犯事兒,就不會……” 薄漸俯下身,嗅了嗅江淮的脖頸。很近,吐息就灑在江淮扯開的衣領。 江淮突然閉上了嘴。 他往后退,薄漸抓住了他手腕:“別走?!?/br> “沒走?!苯疵碱^慢慢蹙起一道褶兒,越來越深,把手從薄漸手里往外抽,“我,你……在這兒嗎?” 薄漸收緊了他手腕,沒讓他抽走。他直起腰:“不在這兒。教室有監控?!?/br> 江淮這才想起來教室他媽的有攝像頭:“我cao?” 那去男廁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