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
這種事,太丟臉了。 她怎么也做不來的。 宋衍肯定也不會這樣輕易就被女色勾動的。要不然前世他怎么能潔身自好那么些年。 于是這本《飛花艷想》也一并被蕭挽瀾給塞進了博古柜里。 次日一早,容夏知道蕭挽瀾要去宋府,早早就領著宮人進來伺候她洗漱更衣。 蕭挽瀾往日里出宮都以輕便為主,并不太過注重打扮。不過這次她在鏡前磨蹭了許久,試戴了好幾副首飾,連衣裳都換了兩套,才算是滿意。 穿戴妥當之后,蕭挽瀾站起身準備出去用早膳,就看見幾個負責灑掃的宮人端了水進來。 其中一個還徑自往博古柜那邊去了。 蕭挽瀾腳下的步子就是一頓,心中立刻生出幾分心虛來。 她咳了一聲,問那宮人道:“博古柜你幾日擦一次?” 那宮人也不過是個十二三歲的小丫頭,聽公主問她話,還以為是自己擦的不干凈,“撲通”一下就跪下了,顫著聲道:“公主恕罪……奴婢隔兩日便會擦一次的?!?/br> 蕭挽瀾“哦”了一聲,笑笑說:“起來吧,本宮又沒說要罰你?!?/br> 沒想到那宮人頭都不敢抬,說話更磕巴了,“以、以后奴婢每日都擦……一定里、里里外外都擦干凈?!?/br> 蕭挽瀾聽見她說“里里外外”身上冷汗都出來了。 她正了正色道:“本宮覺著挺干凈的,今天就不用擦了。你以后五天擦一次就行。不用里里外外,就外面擦一擦,里面又不會落灰?!?/br> 聽她這么說,那宮人才應喏起身,又去擦花幾上的梅瓶了。 蕭挽瀾暗暗舒了口氣,心里卻把付淑月罵了個狗血淋頭。 遵照宋衍以前的吩咐,蕭挽瀾還是在辰時就到了宋府。 一路上過來的時候,她就已經開始緊張了,不知道宋衍還會不會因著上次的事生她的氣。 不過她進了宋衍的書房卻沒看見他。 問了個在書房伺候的丫頭才知道,宋衍去宋老夫人那了。 蕭挽瀾想著既然宋衍知道她今日回來,應該也不會耽擱太久,她更不好讓人去宋老夫人那把他拉回來,便索性在書房一邊看書一邊等他。 看了沒一會,就聽見外面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 蕭挽瀾心里一喜,連忙抬起頭來看向門外。 來人卻并不是宋衍,而是一個穿著青褐色錦袍的清俊少年。蕭挽瀾楞了一下,原本要脫口的那句“先生”生生又咽了回去。 這少年正是上次在宋老夫人那見過的徐淵。 徐淵見到她似乎也是一怔,站在門口看著她,半晌都沒有反應。 最后還是蕭挽瀾先朝他打了招呼,喊了聲“徐公子”。 徐淵這才像是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失態,有些尷尬地應了一聲,走進門說:“蕭小姐也在啊?!?/br> 其實他過來找宋衍,心里多少有了幾分想要見她的想法。 自從那日意見之后,他就時不時想起她。想起她的模樣,那緋紅的小舌……分明才見過一面,這個女人就像是妖精一樣,叫人見之難忘。 女試雖然還沒放榜,可是他父親在禮部任職,中了這科女試的名單早就出來了。他有意無意的向父親查探,知道中第的人里并沒有叫蕭淮的。 那她知道會不會失望呢? 徐淵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告訴她,或許這也是借口,就像是他今日過來問表哥討教學問,都只是想要再見她一面。 不過如今終于見到了,他反倒是不想告訴她了。他覺得自己根本說不出來這樣上任的話。 她比上次見到,更加地好看了。 這次明顯細心打扮過,額前畫了一小朵梅花花鈿,襯得她容色愈發明艷,有一種勾魂奪魄般讓人心驚的美。 這樣料峭的天氣,居然只穿了件朱色的齊胸襦裙,露出纖細盈白的脖頸,叫人根本移不開目光。 海棠春色不足以形容。 不過這樣盯著一個女子看,實在是太過失禮。 徐淵強迫自己移開目光,暗暗咽了口唾沫,覺得出奇的口干舌燥。 他在她對面的一張圈椅上坐下,有丫頭端了茶水進來,他也顧不得燙,捧起來略略吹了吹,就喝了一口。 蕭挽瀾和徐淵打過招呼之后,便沒有再說話了。 一是不知道該說什么,徐淵和她到底也不熟。二是覺得不知怎么,他看自己的眼神總讓她覺得怪怪的,十分不舒服。 她這時候也無心看書了,索性將書往臉上擋了擋,來回避這份尷尬。 倒是徐淵這時候卻又開口說話了。 “蕭小姐也對術數感興趣么?” 蕭挽瀾只好說:“我就隨意看看,看的不甚明白,興趣倒是談不上?!?/br> 這話說出來,就是不想同他繼續探討學問。 沒想到徐淵卻像是聽不懂一般,又說:“蕭小姐哪里看不明白,我雖說不精于術數,但到底也有所涉獵?!?/br> 他這話說的謙虛了,其實依照蕭淮的學問,他教她應當綽綽有余。畢竟他如今已經是貢士了。 蕭挽瀾聽得頭大如斗,正想著怎么應付,外面卻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她若是有不懂,自會問我,還用不到別人來指點?!?/br> 作者有話要說: 宋衍·醋王:一不小心,就有人在這覬覦我媳婦。是我提不動刀了還是他飄了? 作者:原本要給你發福利,可是寫了四千還沒寫到,這不怪我吧,你把刀挪開啊。明天繼續嘛,總會有的。 感謝在20200119 23:57:40~20200120 23:39:1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gn、小啾啾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菜菜、奧莉芙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61章 宋衍的語氣極為冷淡, 聽上去甚至沒有絲毫的情緒起伏,可聽在徐淵耳中, 這句話卻猶如一把冰冷的利刃直貫他的心臟。 他竟然覺得毛骨悚然, 一時間渾身汗毛直立。 蕭挽瀾卻根本沒有留意到留意到宋衍語氣的異樣,她此刻滿腹心思都在他身上, 還沒等到宋衍進來, 已然迫不及待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迎了上去。 待看到宋衍進門,她的眸子不由得一亮, 笑意婉孌地喊了聲“先生”。 宋衍的目光在她臉上掃過,似乎有一瞬的停留, 不過很快就已經別開了視線, 看向一旁的徐淵。 徐淵這時候已經站起了身, 頗有些局促地開口道:“表哥?!?/br> 宋衍只是靜靜看著他,徐淵卻已經感受到了迫人的氣勢, 連目光都不敢與他對視。 他如今雖是貢士, 但與三元及第, 如今官至大理寺少卿橘子的宋衍比起來, 根本是云霓之別。而蕭淮是宋衍的學生,有宋衍珠玉在側,哪還輪得到她來指點。 剛才那話確實是有些僭越了。 不過徐淵心里卻知道,他不敢看宋衍,不僅僅是說錯了話,更是因為心虛。 若是宋衍和蕭淮的關系并不只是師徒, 那自己就是在覬覦宋衍的東西。 宋衍看著徐淵,淡淡道:“往日不曾聽舅父提及,你對術數也頗有心得?!?/br> 徐淵的臉色頓時蒼白了不少,吶吶道:“我、我只是稍稍涉獵,會些皮毛罷了?!?/br> 在宋衍面前,他怎么敢說自己精通。更何況宋衍這話,明顯不僅僅只是問他術數。 宋衍緩緩一笑,可那一雙幽深的眸中卻無半點笑意,語氣愈發地淡漠了,“既然是皮毛,就敢這般在人前夸口,謙遜二字,還需要我來教你嗎?” 徐淵聞言心頭猛地一沉,宋衍這話是半點情面都不留了。就連父親,也沒有這樣說過他的。 更何況,還當著蕭淮的面…… 難言的羞憤讓他頓時漲紅了臉,卻又半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來,最后只得咬了咬牙道:“是我太過自負了?!?/br> 宋衍沒有接話,而是側首淡淡的看了蕭挽瀾一眼,同她說:“你先出去廂房等著?!?/br> 蕭挽瀾看宋衍對徐淵訓話,就知道他現在正生著氣,下一個收拾的指不定就是自己了。 她片刻都不敢遲疑,點頭應了一聲,就領著容夏去了西廂房。 等蕭挽瀾出去了,宋衍緩步走到自己的書案后坐下,捧過丫頭奉上來的茶,慢慢地喝了一口,也不讓徐淵入座,只是問:“春闈放榜,你不忙著準備殿試,倒是有閑情逸致到處亂跑?!?/br> 徐淵今天來自然是尋了理由的,這時候忙解釋說:“聽聞蘇太師擅《春秋》,表哥師從于他,是以我有幾個問題想過來請教?!?/br> 宋衍垂眸淡淡的“嗯”了一聲,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于是徐淵便將自己不理解之處同他說了。其實四書五經里《春秋》與《易經》最為晦澀難讀,他確實是有幾處不明白。 宋衍聽了之后似笑非笑道:“說《春秋》,我倒是不見得比你父親說的通透。你過來問我,倒有些舍近求遠了?!?/br> 徐淵覺得宋衍仿佛能窺視到自己心中所想一般,背上冒了一層的冷汗。 宋衍見徐淵垂著頭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倒也不再與他廢話,將他那幾個問題都一一回答了,最后才說:“你日后若是要來找我,就在明間等著,我不喜歡有人隨意出入我的書房?!?/br> 那蕭淮呢? 徐淵最先想到的就是這個問題,蕭淮顯然并不算“有人”之列。 宋衍這樣說的顯然是不想他同蕭淮見面了。他們倆之間的關系果真沒有師徒那樣簡單。 蕭淮生的那副模樣……哪個男人會坐懷不亂呢? 徐淵不禁又想起蕭淮那張足以讓人驚艷的面龐,或許他倆或許在這書房也行過男女之事……甚至在剛才自己坐過的那張椅子上。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徐淵頓時覺得胸口一陣窒悶。 他們二人以師徒之名卻行齷齪之事,那個蕭淮也不過是個以色侍人的女子罷了,和勾欄院里那些妓子有何不同? ……以后這種地方他自然是不會再來了。 徐淵心頭冷笑,油然升起了幾分鄙薄,對宋衍應了聲是,就拱手向他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