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陳凝凝笑道:“因為郡主漂亮啊?!?/br> 她說的理直氣壯:“美人活在世上本就是特權的,金錢易得權位易求,只有美貌全靠上天,我對美人熱情一些怎么了?” 沈沅道:“應該的?!?/br> 陳凝凝笑容燦爛:“其實也很簡單,若旁人有這等美貌呢,那我肯定也上趕著親近,沒法子,誰讓我就喜歡美人?!?/br> “一個姑娘家說這種話,也不嫌臊的慌?!碧K玉如團扇掩面。 “不臊啊?!标惸硭斎?,“總講什么德容言工,那容還排第二位呢,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為何要臊?” 直說的對方啞口無言。 映晚不由得感嘆,這陳姑娘口齒伶俐,非同一般,沈沅同蘇玉如兩個人加起來都比不上她。 映晚想了想,若自己是太后,定然也是愿意這種女子嫁給沈時闌的。一旦有她入主東宮,那皇后就再也折騰不動了。 這般想著,映晚沒有開口,只淺淺笑著看她們說話?,F在看起來,陳凝凝好歹對她有好感,蘇玉如也是個好姑娘,沈沅雖然心思深沉,卻架不住陳凝凝撕破臉皮。 這兩個人,還真是不足為懼。 可惜旁人卻不這么想,講不過陳凝凝,沈沅的目光落在映晚身上,笑道:“果然是國色天香,連皇長兄都心甘情愿做護花使者,不怪凝凝覺著郡主美?!?/br> 映晚臉上笑容一僵,心里只想開罵,這個沈沅是非要給她拉足滿京城女子的仇恨。 這話一出口,滿院子姑娘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好似千萬支利箭,齊齊發射,連蘇玉如的臉色都變了,唯有陳凝凝依舊面不改色地盯著她的臉。 映晚只得裝傻,看向沈沅,不解道:“大公主何出此言?” 沈沅掩唇,嬌嗔抱怨:“皇長兄兩次送郡主回絳芙軒,郡主兩次拜訪東宮,這才幾日功夫,連我都沒這個待遇呢?!?/br> 她說話的口吻,好似一個meimei在抱怨,沒有別的意思。 沈沅溫柔體貼慣了,也沒人會懷疑她別有用心,一個個的眼神依舊落在映晚身上,恨不得一口把她吃了。 這手段…… 心中穩了穩,映晚腦子轉的飛快,笑道:“這有什么問題嗎?” 她直接看著沈沅,問的話好像沈沅說的才有問題。 “太子殿下奉旨接我入京,這是皇恩,我初來乍到只認得他一個人,求他幫幫忙,有什么不對嗎?” “畢竟男女授受不親……”身后有人弱弱開口。 看著沈沅得逞的眼神,映晚直接反駁,“我又不曾與他私相授受!” 她目光清正淡然,“若是連尋常的往來都要潑上污水,我就明白為何人人都說太子殿下不近女色,這等情形,他哪兒敢呢?” 這話委實太有道理了,一眾少女都低頭沉思著,思索太子殿下不肯理會自己會不會是這個緣由! 只沈沅眨了眨眼:“皇長兄不近女色,怎么就獨獨愿意接近郡主呢?” 映晚笑道:“自然是因為我長得好看?!?/br> 她笑容可掬,“方才凝凝也說,長得好看就是容易被人親近,我想大概是因為我生的好,才讓太子殿下對我另眼相待吧?!?/br> 她又來了句,“當然,如果你覺得太子殿下有對我另眼相待的話。我自己是不覺著,全看你們怎么想了?!?/br> 陳凝凝點頭:“有道理?!?/br> 第23章 聽映晚一通辯駁,有理有據,沈沅臉色淡了淡,只道:“郡主口齒伶俐,真真是令人自嘆弗如?!?/br> 陳凝凝擋在映晚前頭反駁:“公主的話恕我不能茍同,映晚字字句句都是實話,怎么就算伶牙俐齒了?” 映晚低聲道:“映晚萬萬不敢與公主辯駁?!?/br> 她將態度放的極卑微,溫柔笑著看對方。沈沅最擅長溫柔如水,她若太囂張就會顯得像在欺負人,所以只能比她更溫柔。 當別人卑微的時候,只有你更卑微才能引得旁人同情。 畢竟,人都是偏向弱者的。 騎虎難下之際,沈沅不是個省油的燈,笑起來,不再車轱轆孰是孰非的問題,反而意味深長道:“是我誤會郡主了,郡主方才說的話我全認了,郡主能進去戒備森嚴的東宮,想來自有過人之處,不單單是憑著皇長兄對你親近?!?/br> 這話更是誅心。 映晚心里突突直跳。沈沅說,因為她有過人之處才得沈時闌另眼相待,豈非在講旁人沒有。 要是解釋不清楚,她日后就得被這么多人視作眼中釘rou中刺,接下來的路更難走。 映晚低眉,溫聲道:“方才只是開個玩笑罷了,卻得公主這般夸贊,映晚愧不敢當。太子殿下品行高潔,清正端貴,并不會因私情而有所寬待?!?/br> 她笑起來,將鍋全甩在皇帝頭上:“殿下待我與眾不同,皆因陛下之意,映晚萬萬不敢居功,實則除卻皇命,殿下平日是不理會我的?!?/br> 她極靦腆地笑起來,將自己撇的干干凈凈,“說起來公主可能不信,從嘉陵到京城這一路上,殿下從沒理會過我?!?/br> 陳凝凝嘆息一聲,安慰她:“你別多心,太子殿下他不是討厭你,他是討厭我們所有人!” 映晚一時無語。 不過她這個話一出口,大家都信了映晚的辯解。太子殿下的性格深入人心,對人不假辭色的那種冷漠無情,他怎么可能對林映晚與眾不同? 還僅僅是因為長得美。 開什么玩笑呢。 映晚松了口氣,靜靜看著沈沅。這位公主是個狠人,被人反駁了也不著急,穩穩站著,笑容溫柔嫻靜,好像被打了臉的不是她。 饒是映晚都不禁嘆服。 她有這般沉穩的養氣功夫,去做些什么不好,非要來算計旁人,吃飽了撐的吧! 蘇玉如上前一步,扯了扯沈沅的衣袖:“公主,我瞧著那邊的荷花開得好,我們去瞧瞧吧?!?/br> 沈沅笑著握住她的手:“好?!?/br> 兩人不理會旁人,攜手離去。 陳凝凝翻了個白眼,不屑道:“裝模作樣!” 她敢說這個,映晚卻不敢聽,亦笑著將話頭轉向了那滿湖荷花,“安王府的荷花開的真好?!?/br> 陳凝凝盯著她的臉:“沒有你好看?!?/br> 映晚默了默,得虧這陳姑娘是個女子,若生做男兒身,恐怕早就被人當做登徒子打出去了。 她這話跟調戲人的紈绔子弟有多大區別? 映晚無奈抽了抽唇角,堅持不懈道:“嘉陵那邊山多水多,荷花亦生的極好,但極少有這等精心打理的?!?/br> “庸脂俗粉罷了?!标惸前敕忠膊慌碌米锶?,“只有嘉陵天然的山水花月,才能長出映晚這種鐘靈毓秀的人?!?/br> 她夸的真心實意,映晚無奈笑起來,“凝凝,你快別夸我了,我要不好意思了?!?/br> 陳凝凝戀戀不舍收回目光,感慨道:“不夸了不夸了,我只恨沒早些認識你……” 她沒有說下去,只拉著映晚的手,歡快道:“我們去坐船吧,待會兒進了湖里還能摘蓮蓬,可好玩了?!?/br> 映晚被她扯著朝湖邊跑過去,那兒早已經停了數十艘小船,一艘船只能乘四個人而已多。 陳凝凝拉著映晚上了一艘,那船上碩大的一個陳字,可見正是備給陳凝凝家的。 陳凝凝環顧四周,喊道:“再來兩個人唄!” 她人緣好,一嗓子喊下去,就有另外兩個年輕女子走過來,跟著上了船。 小船飄在湖上,路過無數荷花。 陳凝凝感嘆一聲,偏過頭伸手去撩水,蕩起一片漣漪。 映晚亦低下頭看著清澈的湖水,伸手撈了撈,清涼的觸感從手臂傳過來,她彎了彎唇。 剛想要說話,船卻忽然一顛。 映晚扶住船身,呆愣道:“怎么回事兒?” 陳凝凝臉色一變,拉過她的手護著咬牙道:“賤人!” 映晚側頭。 “有人對我們的船動了手腳!”她怒道,“不知道是哪個賤人做的?!?/br> 映晚咬了咬牙,低頭看過去,這船做工精致,涂著層層紅漆,卻從船縫中滲出層層水來。 一陣陣晃蕩,正是因為船身進了水,穩不住平衡了。 對面兩個姑娘已經驚慌失措,花容失色尖叫出聲,喊道:“救命??!” 尖叫聲還是有用的,不遠處幾艘船慢慢朝這邊劃過來,那兩個姑娘掙扎著爬過去,留下映晚和陳凝凝二人。 大家船都不大,頂多再多帶一個人,可如今卻只剩了一艘船,映晚和陳凝凝注定只能過去一個。 陳凝凝道:“這是我家的船,我得守著,你過去!” 映晚蹙眉,搖了搖頭:“我深諳水性一時半會兒無礙,你先過去,待會兒劃條新船來接我?!?/br> 她目光堅定的看著陳凝凝,不等她拒絕,便道:“而且我不認得她們,人家未必愿意和我同船,你若再磨蹭,我就真不行了!” 陳凝凝還欲說話,映晚低聲道:“這事兒既然是沖著你們陳家來的,我留下就不會有事兒,你若留著,誰知道他們有沒有后手?” 陳凝凝頓了頓,低聲道:“我很快就回來?!?/br> 映晚目光沉沉,垂眸看著慢慢滲水的船縫,點了點頭。 幾個人都走了,映晚一個人飄在湖上,伸手扯了片荷葉蓋住船縫,默默坐著。 若撐不住了,她總不能真的游回去吧。 她低著頭任由船身自己飄飄蕩蕩,也懶得管。 等了一會兒,荷葉也蓋不住滲透的水,船身大幅度晃蕩著,幾次要將映晚蕩進水中,映晚緊緊抓著船身,臉色越來越沉。 “過來?!?/br> 一個低沉的男人聲音響在耳邊,映晚下意識偏頭看,看見沈時闌自己一艘小船,站在船頭盯著她。 見她不動,還朝她伸出一只手,重復道:“過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