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節
兩人一問一答,曲鴻闊拐彎抹角跟他了解揚州的情況。 顧澄表面談笑風生,心里已經嚇出一身冷汗,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反正說話極其好聽,每句都在點子上。 碰見揚州知府,雖然受到一點驚嚇,但同時也是他的機遇。 顧澄讀書不行,但他腦子靈活。 顧恒時不時插嘴兩句。 少年人的意氣風發,謙謙君子的溫和氣度,被他們表現的淋漓盡致。 曲鴻闊心里感嘆,果然不愧是名門顧氏,兩位少年的言行談吐讓他刮目相看,至于在寺里烤雞的問題,哪個少年不風流,曲鴻闊根本不以為意。 野雞烤好。 顧恒拿起削好的竹簽,串上一只雞腿,含笑道:“曲兄,請?!?/br> 曲鴻闊也不客氣,接過竹簽細心品嘗,滋味還不錯,別有一番風趣。 顧澄遺憾道:“要是有酒就好了?!?/br> 曲鴻闊大笑:“哈哈,小友所言極是?!?/br> 一頓野炊賓主盡快。 幾個小家伙很懂事,聽見兄長們談話,他們很貼心的不再出聲,規規矩矩分食烤rou,心里只有一點點遺憾今天玩的不盡興。 “多謝小友款待?!?/br> 曲鴻闊出言道別,隨后,密林里出來幾個下人。 顧澄目瞪口呆,他一直都沒發現林子里有人。 顧恒雖然早就察覺,但他只能裝作不知道,不過,今日閑聊的時候他曾提起祖母壽辰,希望看在一只雞腿的份上,這位新上任的揚州知府可以有所表示。 畢竟,吃人嘴軟不是嗎?. 第76章 曲鴻闊走后。 顧恒等人也回去寺院。 烤雞只能打打牙祭,正餐還是要吃寺里的齋飯。 看見他們一行人走過,幾個小僧吸了吸鼻子。 “法明,你有沒有聞到香味?!?/br> “好像有點?!?/br> “誰吃rou了?!?/br> “不會吧,咱們寺里沒有葷菜?!?/br> “肯定有人偷吃?!?/br> “” 聽見他們的對話,幾個小孩嚇得不敢吭聲。 顧恒若無其事,裝作沒聽見的樣子,直接去了廂房點菜。 顧澄表情淡定,故作驚訝道:“有人在寺里吃rou?” 小僧還沒來得及回答,幾個小孩已經連連搖頭緊張的捂住嘴巴他們沒吃。 真真是此地無銀百兩,太不淡定了。 顧恒恨鐵不成鋼,表面卻云淡風輕,唇邊掛著一抹溫潤的淺笑,緩緩道:“今日寺里可有貴客前來?!?/br> 小僧點頭,又搖頭:“寺里常有貴客,不知施主指的是哪位?!?/br> 顧恒笑道:“十余歲的青衫士,桃花眼,方臉,腰系同色金絲蛛紋帶,頭簪碧玉,嗯,還有……” 顧澄目瞪口呆,堂弟記得真清楚,難怪他讀書那么好。 小僧仔細回想了一下:“確實有位青衫士,很面生,吃過齋飯就走了,聽說他是從京城過來探親,其余小僧也不知道?!?/br> 顧恒溫和笑道:“謝謝小師傅?!?/br> “阿彌陀佛?!?/br> 幾個小和尚走了,吃rou的話題也忘了。 顧澄豎起大拇指,還是堂弟厲害。 顧恒瞥他一眼,瞧他那沒出息的樣子,其實,寺院里偷吃rou菜古往今來大有人在,沒被抓住最好,抓住了也就是罰錢,算不上什么大事的。 顧澄興奮道:“曲大人行事低調,肯定是微服私訪,弟,你說我” 顧恒白他一眼:“醒醒吧,別做夢了?!?/br> 幾個小孩捂嘴偷笑,二哥哥做白日夢。 顧澄瞪眼,堂弟太不給面子,他怎么就做白日夢了,曲大人性格豪爽,談吐風,初來揚州乍到肯定需要本地人幫忙,他是顧家人,腦子也有幾分靈活,曲大人今天還贊賞他,顧澄已經仔細思考過,他既然讀書不行,投靠曲大人也是一個出路。 曲鴻闊出自承恩侯府,后臺硬得很,要不然,他也不會年紀輕輕就拿到揚州知府的肥缺,顧澄覺得今日相遇相談甚歡就是他的遇。 顧恒解釋道:“二哥,你未及冠?!?/br> 未及冠旁人不會把他當做大人看待。 顧澄一下就泄氣了,抓了抓腦袋,好煩,他為什么不能大幾歲。 顧恒好心提議:“要不,明年一起下場試試?” 顧澄沒好氣的道:“那我還不如先成親?!?/br> 男子及冠以后才算成年,當然,成親或是考上功名也可以算作大人。 “哈哈?!鳖櫜吃谀樕瞎螏紫?,毫不客氣的取笑親哥:“羞羞羞,不要臉,我要告訴娘,二哥想娶媳婦了?!?/br> 顧澄臉一紅:“臭小子?!?/br> “救命啊?!?/br> “羞羞羞,哈哈哈哈,二哥,二哥我不敢了?!?/br> 收拾一個小鬼頭顧澄還是很在行的。 顧恒同情道:“二哥,你還是和我考功名吧,等你成親……” 顧恒搖了搖頭,二堂哥的未婚妻今年剛滿十二歲,等他成親黃花菜都涼了,顧恒也是真心認為二堂哥要是有個功名辦事更方便。 顧澄垂頭喪氣,他都荒廢了許多年怎么考功名。 顧恒心里卻覺得,二堂哥無論怎樣荒廢,他也是出自揚州顧氏,大伯母再怎么溺愛他,也不會真讓他不做學問,雖然他更偏向雜記不喜四書五經,但他的學底蘊還是有的,努力努力考個秀才沒問題。 不過,這些事情還是等以后再說,顧恒暫時將事情放在心里,他知道二堂哥一時之間不會接受改變只能慢慢引導。 都是大伯父造的孽,看把他兒子逼的直接厭學了。 其實二堂哥還是很聰明的。 吃過齋飯,大家一起回了院子,顧恒拿起書本先給幾個小家伙講課,順便也讓二堂哥聽聽能不能適應。 顧恒聲音柔緩,細心講解書釋義,偶爾還拿小故事舉例讓他們認真思考,漸漸的幾個孩子從漫不經心變得聚精會神起來。 顧澄也聽得津津有味,心里暗搓搓的想道,堂弟真能瞎掰,必也臨事而懼,好謀而成者也,硬是能讓他套上一個揚州嘉縣賈員外的勵志故事。 狗屁,他怎么從來不知道揚州還有一個嘉縣,嘉和賈可不就等于假嗎? 顧澄偷笑,默默瞧著弟忽悠小孩。 不過,顧澄不得不承認,弟講課確實有一套,就連他聽了都有所收獲。 當晚,他們便在寺院里住下了。 第二天清晨,顧澄小心翼翼裝好畫卷,迫不及待告辭離開,他要去揚州城擺顯,定要讓弟美名遠揚。 顧恒沒有拒絕,這點小事二哥可以辦好,當然,更重要的是他對自己的作畫有信心,他不信揚州那些名人雅士不上鉤。 顧澄回到揚州城,先去熟人堆里轉一圈。 “喲,顧澄,你從山上回來了,顧澤近日可好?” 顧澄彎唇:“我堂弟當然很好?!?/br> 許多人都不相信。 有人真心關切。 有人說起風涼話。 “顧澄啊,一次缺考而已,你堂弟心性也太小了,怎么就躲在山上不回來,你可要好好勸勸他?!?/br> “都說顧澤少年英才,我看啊” “都別胡說,顧澤學問扎實采出眾,這次若非生病肯定榜上有名,你們在此處議論他人,還不如回去多做學問,至少顧澤的學問就連夫子都認可?!?/br> 他還不如不勸呢,簡直就是拉仇恨。 人圈里各種漂亮話都不能當成真話聽。 顧子譽淡淡插言:“澤弟確實很好?!?/br> “哥?!鳖櫝胃吲d道。 顧子譽關切:“澤弟可好?” 科考完畢他就擔心澤弟的心情,有心去山上探望,又怕他心思太重,自己考上秀才澤弟卻因病缺考,他怕澤弟看見自己心里會更難受。 顧澄笑道:“哥放心,弟很好,如今正在研習作畫,打算送給祖母一副絕世佳作?!?/br> “他,哈哈!” “顧澄你可不要說大話?!?/br> 不是旁人小看顧澤,而是他的年紀擺在那,從前也沒聽說他會作畫,還什么絕世佳作,也不怕吹破牛皮。 顧子譽略為驚訝,他和顧澤關系要好,自然知道顧澤的作畫水平,有點靈氣,勉強可以稱得上等,但是絕世佳作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