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顧恒適可而止,他來周家并不是為了結仇,打砸一番也是收取利息,不拿出一點顏色看看,周家人不知道心疼。 顧恒道:“兄弟們,都住手?!?/br> 周村長面色緩了緩,不過,事情也不能這樣算了,眼看快要過年,被人欺負到頭上,傳出去他們下河村的面子往哪擱。 “誰在周家撒野,鐵牛,要不要幫忙,都給我抄家伙?!敝荑F牛的兄弟也來了,一個一個兇神惡煞。 “哇,二伯......”周桃花哇哇大哭。 周大娃氣憤道:“大伯,二伯,你們快來幫忙,顧家村的人把我家給砸了?!?/br> “好哇,竟敢欺負我周家人?!?/br> “砸了你家又怎樣,當我顧家村沒人嗎?” “都給我住嘴?!敝艽彘L一聲怒喝,再讓他們吵下去,肯定會打起來,到時候不好收場。 二叔公拄著拐杖走上前,沉著臉道:“顧家寶對吧,不管你們有什么恩怨,來我周家人屋里打砸,是不是要給一個交代?!?/br> 二叔公明顯偏向周姓人。 顧恒也不在意,他先拱手行禮,畢竟禮多人不怪,笑了笑,問道:“四娃五娃也是周家人吧?” “兩個小畜生敢打jiejie......” 二叔公還沒有說話,周鐵牛已經怒火滔天,對于家里唯一的女兒,他還是非常疼愛的。 顧恒面不改色,直接打斷他的話,繼續問道:“周桃花從小沒了娘,是我二姐一手把她帶大,這話沒錯吧?!?/br> 眾人無法反駁,周桃花她娘生她的時候難產,可以說,她是顧二姐一把屎一把尿帶大的,卻沒想到,顧二姐辛辛苦苦cao持家務,就養了幾個白眼狼。 周鐵牛怒道:“那又怎樣,她敢偏心自己生的,老子打死她?!?/br> 顧恒面色一沉:“我就是想知道,我外甥是小雜種,二姐夫你是什么,姑娘家家的,一口一個野種,這是你們老周家的教養嗎?!?/br> 一句話打翻所有周姓人,其他人不愿意了,自家姑娘可不能被周桃花連累。 周二嬸連忙說道:“桃花還小?!?/br> 顧恒道:“我外甥更小?!?/br> 周村長道:“那也不能砸了人家屋子,一碼歸一碼,周桃花出言不遜,老周家自會教訓,況且,四娃已經打了jiejie?!?/br> 這話意思是周四娃已經報復回去,顧恒不能再拿小姑娘罵人說事兒。 周村長確實人老成精。 顧恒笑道:“周家要是養不起孩子,我接回去自己養,我給孩子買的衣裳,買的書,全讓人給糟蹋了,這事又該怎么算?” 周村長不說話了,這是周鐵牛的家事,不過,周家的孩子肯定不能讓外人養。 二叔公皺眉:“你也砸了鐵牛家?!?/br> 顧恒微微笑道:“那就兩相抵消?!?/br> 顧家村的人恍然大悟,難怪家寶說要砸屋子,原來早就考慮好了,就連時間都算得恰到好處,村長和族老來了,周鐵牛就算搬來救兵肯定也打不起來。 周鐵牛怒道:“不行!” 顧恒換上一副憂心的表情,語重心長道:“二姐夫,你也別怪弟弟今日過份,我知道你是好人,擔心后娘欺負前面生的幾個孩子,但是,我外甥受了欺負,你也不能裝聾作啞吧,咱們養孩子是為啥,還不是為了能讓孩子有出息,將來光宗耀祖,昨天晚上大半夜的,我這兩個外甥凍的得發抖,就穿了兩件薄衣裳叫門,我看了心疼啊,二姐夫,你家又不是養不起孩子,弟弟我就想問一句,我給孩子置辦的衣裳哪去了?” 周鐵牛惱羞成怒:“我怎么知道,衣裳全是你二姐在打理,兩個小崽子離家出走,闖了禍就跑,老子也想問問,你他女馬憑什么上門討說法,周家的事還輪不到外人插手?!?/br> 顧恒臉色鐵青,轉頭看向顧二姐。 “我,我......”顧二姐又驚又怕。 顧恒深吸口氣,極力維持臉上的笑容:“二姐夫,話也不能這么說,四娃五娃是我外甥,他們受了委屈,我又豈能不管?!?/br> 周鐵牛一下子就來了火:“打jiejie他們還有理了!” 顧恒不悅道:“那你可知周桃花撕了四娃的書,四娃喜歡讀書,筆墨紙硯價格昂貴,一本書要不少錢,我的銀子也不是大風刮來的,所以......” 所以你也別怪我砸了你家。 周鐵牛臉色不好看,嘴硬道:“小孩子家家讀啥書,咱家可沒錢供養他們?!?/br> 顧恒道:“我會供養他們,五娃記性好,四娃勤奮,三字經他們都學會一大半,將來考秀才沒問題,大家都來評評理,孩子勤奮好學是不是好事,昨天偏有人把書給撕了,你們說孩子能不生氣嗎?” 周圍村民竊竊私語。 “難怪四娃會打jiejie?!?/br> “我就說呢,四娃這孩子向來老實?!?/br> 周村長激動起來:“你說真的?” 二叔公興奮道:“他們會背三字經,將來能考秀才?” 顧恒點頭:“說不定還能考舉人?!?/br> 周鐵牛情緒激動,他兒子真能考舉人當大官嗎?他老周家也能出人頭地?揮手扇給女兒一巴掌,破口罵道:“敗家玩意兒?!?/br> 這時候誰要阻攔四娃讀書,誰就是周家的敵人。 “爹!”周桃花傷心的直哭。 顧恒視而不見,笑了笑,看向兩個外甥:“背給大家聽聽?!?/br> “是,舅舅?!敝芩耐抟稽c不怯場,牽著弟弟開始背書,村民們大多聽不懂,只覺得這兩個孩子很厲害,小小年紀能背這么長的書。 還有讀過書的人,一邊聽一邊點頭,兩個孩子沒有背錯一句,一直到君則敬,臣則忠才停止,確實是三字經的一大半。 一場糾紛,變成了一場???。 周四娃和周五娃的地位立刻變了,這就是讀書人的好處,周鐵牛也不生氣了,一口一個小舅哥叫得親熱。 顧家村的人紛紛乍舌,等于說,顧家寶砸了姐夫家,人家還對他感激不盡。 這番cao作,他們不服都不行。 顧恒的目的也達到了,不鬧一場事故出來,不讓周家心疼一番,不讓周鐵牛記憶深刻,兩個孩子得不到重視,今日這番???,孩子很給他長臉,并且還得到村長和二叔公的注意,只要他們好好進學,誰如果再想欺負他們兄弟,別說族里,周鐵牛第一個就不答應。 二叔公當場就給兩個孩子取了學名,四娃名叫周瑾,五娃名叫周瑜,免得他們進學的時候還沒有名字。 有人突然說道:“我想起來了,楊家的兩個小孫子,昨天穿了新衣裳?!?/br> “我也想起來了,那衣裳好像.....” 眾人噤若寒蟬,連忙不敢說話了,楊家孫子穿的衣裳,可不正是周家兄弟倆前幾天回家穿的嗎。 周氏族人臉色難看,楊家是周鐵牛前頭那位媳婦的娘家,也是大娃幾個的外家,周大伯面色不悅,這衣裳要是給了周家人穿,顧家寶上門罵人,他們還會覺得心虛,但是,衣裳給了楊家人,挨罵的卻是周家人,憑什么??! “爹!”周大娃有些慌了。 “老子打死你!”周鐵牛怒火中燒,抄起一根棍子就往大兒子身上砸,他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羞的。 “哎喲,爹......”周大娃拔腿就跑。 “你給我站住?!?/br> 周家又是一番雞飛狗跳。 果然,男人只有關系到自己的面子才會下狠手,聽說,周鐵牛從前非??粗剡@個年滿十四歲的長子。 事情完美解決,顧恒準備回去了。 周瑾依依不舍,他其實不想回家,要是一直能住在舅舅家多好。 顧恒笑道:“過完年,就讓二姐夫送你過來,舅舅帶你去學堂,三字經沒了再抄一本,這次你親自書寫怎么樣?” 周瑾重重點頭:“舅舅,我會認真練字?!?/br> 顧恒笑了起來,塞給他一個小荷包,里面裝了二十文錢,笑著道:“拿著,過年喜歡什么自己買,有事就來找舅舅,要是再有人欺負你,以后舅舅養你?!?/br> “這可不行?!敝艽彘L連忙說道。 顧恒唇角上揚,他也知道不行,他只是提前打個預防針,也是給周家人提個醒,讓他們有點緊迫感,如果敢對孩子不好,自己立馬就接孩子走。 二叔公道:“周家的孩子自有長輩照看,鐵牛不頂事,還有我在旁邊盯著?!?/br> 周鐵牛舉起棍子的手僵住了,神色尷尬道:“二叔公,瞧您說的,四娃五娃是我的種,哪能不疼呢?!?/br> “哼!”二叔公冷哼一聲,這話誰也不相信,但是吧,這事還真怪不到鐵牛身上,鐵牛一個大男人,又要下地干活兒,還要忙著賺錢養家,自然注意不到家里的情況,顧二姐都不疼孩子,旁人有什么辦法。 顧恒帶著眾人告辭離開,看也沒看顧二姐一眼,這次他是真氣狠了,原先還覺得二姐可憐,二姐夫只疼前面生的幾個,對待四娃五娃不好,現在...... 顧恒氣得有些胃疼,都怪他眼神太靈敏,無意中瞅見二姐哀怨的表情,像是責怪他不該上門找麻煩,不該砸了周家,當然,當他正眼看過去的時候,二姐又是一副驚怕的模樣,顧恒氣的沒話說了,他知道二姐的情緒都是真的,又慌又怕又怨,遇上這樣的極品,還真是...... “家寶,現在去哪兒?” “走,我請客,鎮上會賓樓?!?/br> 今天請人幫忙,顧恒自然要請客,舍不得自家媳婦辛苦,干脆請在酒樓里吃飯,說句實話,要不是因為快過年男孩必須參與祭祖的緣故,顧恒很想直接把孩子帶走。 不是不放心周鐵牛,他是不放心顧二姐。 家里出了讀書人,周鐵牛只會高興,為了將來能光宗耀祖,他也會護著兩個孩子。 但是,顧二姐不同,說不準什么時候,她就把兩個孩子犧牲了。 顧恒突然發現,他家幾個極品jiejie每個都非常有個性,大姐喜歡哭,喜歡博取旁人同情,二姐很有奉獻精神,犧牲自我成全他人,三姐喜歡力爭上游,一路從丫鬟奮斗成姨娘,四姐暫時不知道,五姐白蓮花,反正原主的記憶中,五姐就是一朵純潔的白蓮花。 顧恒滿臉郁淬,心里憋得難受。 “家寶,想啥呢?” 顧恒收斂思緒,嘆氣道:“想我二姐這性子,你說她是怎么想的,自家孩子都不關心,反而任勞任怨cao心別人?!?/br> 眾人心有唏噓,顧強勸道:“你也別想太多,四娃五娃聰明,以后你多照看點,他們將來出息了,你二姐也可以享福?!?/br> 顧恒沒好氣的想,他才不是擔心二姐呢,他是可憐兩個孩子,攤上那樣一個娘,就連顧大姐也不如,至少顧大姐心疼兒子,李傳根被她養得白白胖胖,一看就知道沒少在家橫行霸道。 顧恒回到家,天色已經黑了。 屋里燃著點點燭光,顧恒不自覺地加快腳步。 “你回來了?!苯袢轀\笑盈盈,走近他身邊,眉頭微微一皺:“你喝酒了?!?/br> 顧恒道:“鎮上請他們吃飯,喝了一點?!?/br> 江婉容關心道:“四娃五娃還好嗎?” 顧恒挑眉一笑:“我出馬,自然把事情辦得妥當,你放心,周家以后不會欺負他們,至于二姐......” 顧恒皺了皺眉,二姐有周鐵牛壓著,應該不會作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