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哇,美女,我是真心的?!笨钻栐谶吷险獪蕚溟L篇大論,秦頌將人拎到自己身邊:“你都準備好了嗎,還湊在這里?” 孔陽不滿地說:“老四,你用不著這樣吧,我只是在招待到這里的貴客而已,你放心我又不會對你女人怎么樣?!?/br> 秦頌挑著眉盯著他,孔陽高大的身材在他的注視下一寸一寸地短了,最后灰溜溜地走了。 洛溪對孔陽稱呼她為秦頌的女人很是滿意,更何況,不管秦頌是否注意到,反正是沒有反駁,這叫她更是高興。她兀自腦補,她和秦頌經過命運百般捉弄,最后終成眷屬,生兒育女,想想都覺得人生美事,不過如此了。 “你傻笑什么?”秦頌看到洛溪那發傻的樣子疑惑道。 “啊,沒有!沒有!”洛溪垂下頭把自己笑的放肆的神情遮掩住。 秦頌領著人穿過一片紫藤花廊,現在還沒有到時間,只能看到古老修長的枝條盤旋著,但是可以想象在過一段時間,天氣暖和,這里必定掛滿了紫藤花,從架子上面垂下來,伸手可觸,輕風拂過,就能蕩起一片花的海洋。 進到屋子里面,靠門的地方放著一個四聯的屏風,上面繡著梅蘭竹菊,很有風雅。繞過屏風就是大廳,里面放著三張四方木桌,桌子古樸,在四面的墻上分別掛著古畫。 洛溪用欣賞的目光看看周圍,能夠看出來主人的精心,不過雖然裝修雅致,但是顯然還是一所民宅:“這里不會是孔陽的家吧?“ 秦頌嗯了一聲,洛溪打趣說:“難怪呢,所以今天我們是來農家樂?” “不是你自己說想要吃家常菜嗎?” 說話間,孔陽已經端著菜出來了,一邊走一邊說:“今天人手不夠,老四你來搭把手?!鼻仨炌炱鹆诵渥泳腿兔︿佔啦?,跟著還去廚房拿菜,他穿著法國高級手工定制的襯衣,如今跟個跑堂一般,略有那么一點兒違和。 洛溪偷偷笑了笑,男神偶爾接地氣也挺有意思。 “小洛,別坐著啊,你還真當自己客人啊,去廚房拿筷子和勺子?!笨钻柗愿赖?,洛溪收住笑,趕忙過去。 菜很快上好了,六菜一湯,有rou有魚還有海鮮,搭配合適,算得上豐盛??钻柦榻B說,這里每天的菜式都是固定的,不論誰來都一樣,定時定點定量,要不是秦頌的面子,今天這一頓才不會加做。 “那你這里生意好嗎?賺錢嗎?”洛溪聽到他這樣cao作模式,覺得很新奇。 孔陽大概經常被問此類問題,回答得很快。 他會大手筆購買鮮花和昂貴的最新鮮的食材,雖然菜式品種不多,但每回都味道上乘,別出心裁,驚艷賓客。 而且他這兒有自己釀的酒,醇厚濃郁,千金難求。隨時為來此的客人準備好。 他得意地說,作為主人,他可以讓所有人都賓至如歸,無論旁邊坐著多無趣的人,他都有辦法談笑風生。 “在我這用餐可是要憑號碼牌的,你要知道現在領的號碼已經排到后年了?!?/br> 洛溪咋舌,實在是沒想到啊,就這么一個不起眼的地方,居然這般厲害,只是為什么偏偏秦頌能夠臨時決定就能過來這兒加餐呢?看樣子,兩個人應當很熟。 孔陽看出了洛溪的疑問,雙手捧臉,做可愛狀,沖著秦頌拋了個媚眼:“我們可是同床共枕了4年,感情深啊,是不是啊,秦頌弟弟?!?/br> 洛溪露出驚訝的神情,孔陽正要繼續吹噓,腦袋就被秦頌敲了一記:“可閉上你的嘴吧?!?/br> 孔陽委屈:“老四,別敲了,你當我木魚啊?!?/br> 秦頌難得開口解釋,他們兩個是大學同學,同一個宿舍的,盡管他們念得是赫赫有名的b大經管學院,但是孔陽卻更喜歡做飯,在他們大二的時候,就折騰了這么一個飯店,秦頌在里面有投資。 洛溪知道秦頌投資眼光毒辣,卻沒想到他居然還會投這種小飯店,而且照著孔陽的敘述的話,這投資也是穩賺啊。 秦頌道:“雖然他做事看著不靠譜,不過做飯還可以?!?/br> 孔陽切了一聲,面露不滿:“什么叫還可以,分明是很好!這幾年的生意難道不紅火?!?/br> “哦,但是我好像一分錢也沒收到啊?!?/br> “喂喂喂,能不能不要這么勢利眼??!你好歹一個大公司總裁,跟我這小作坊要錢,你還要不要臉了,”孔陽摸摸鼻子,尋找同盟,“美女,你說是不是?” 洛溪可不想參與進去,埋頭吃菜。 孔陽給洛溪杯子里倒滿酒,自夸道:“嘗嘗我這邊的酒,獨此一家,別無分號,包你喝完還想喝?!?/br> 洛溪嘗了嘗,果然味道不錯。 “不瞞你說,光憑這酒,我就能打遍天下,何況還有我一手燒菜絕學!”孔陽得意洋洋地說。 洛溪比了個大拇指,老實說,她還真挺想介紹朋友來吃的。一邊聽他們聊天扯淡,一邊不自覺地就多喝了幾杯,等到感覺上頭的時候已經晚了。 洛溪扶著腦袋,雙頰酡紅,嘴里嘟噥:“這酒后勁好大!” 秦頌沒注意她喝那么多,這會兒見她眼神迷蒙,面露醉意,瞪向孔陽:“你給她喝這么多干什么?” “天地良心,我就給她倒了一杯,是她自己喝的吧?!笨钻柹悦缘貨_著秦頌吹口哨,“怎么,難道不是正合你心意嗎?房間都是現成的,等會兒你大少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放心,我這兒隔音效果很好!” “你以為我跟你似的?!?/br> “大老遠大晚上的把人帶過來,還把我抓起來幫你燒飯做菜,以前怎么沒見你這么殷勤過!”孔陽委屈,“難道我還說錯了?!?/br> 第19章 秦頌扶著人到了樓上,洛溪一來坐了很久的飛機,再加上酒喝高了,很快就睡著了。 秦頌從樓上下來,孔陽還在收拾,見到人,吃驚:“這么快?” “什么這么快?”秦頌還沒有反應過來,但是有一種不好的感覺。 孔陽擠眉弄眼:“老四,難怪你在大學里面什么美女都看不上,原來是寡人有疾!”他同情地說,“果然人無完人。老四啊,這事情非同小可,有時間去醫院看看??!” 秦頌就知道他狗嘴里面吐不出象牙,他不是個計較的人,不過涉及到男人某方面,無論是誰都不可能平靜。 “你是不是腦子里面全部都是那事情!”秦頌惱道,咬牙切齒地說,“而且我也沒有問題!” 孔陽擺擺手:“反正是你自己的事情?!?/br> 秦頌真覺得天降大鍋。 兩個人沉默無聲了一會兒,孔陽繼續收拾,秦頌倒了杯茶,坐在邊上,很是悠閑。 孔陽一摔抹布:“你就不能幫幫忙,收起你的少爺架子!” 秦頌抬抬眉頭:“寡人有疾!” 孔陽呼吸一滯,差點沒有上去咬人。他哼哧哼哧干完,一屁股坐到秦頌邊上,臉上還掛著強烈的不容忽視的八卦神色:“到底什么關系啊,你小子瞞得夠緊的啊?!?/br> 秦頌隔了好一會兒才說:“沒什么關系?!?/br> “你騙誰啊,你單獨帶過女人來過這嗎,一般的女人能夠近你身嗎?什么時候這么口是心非了?!?/br> 秦頌捏了一下眉心,是的,很多的行為都解釋不了,他們真的單純只是睡了幾次的關系嗎?孔陽看秦頌露出糾結的神色,拍拍他的肩膀,神色難得嚴肅:“老四啊,別的方面你確實厲害,但是這感情上,你真是……好好想想”說著哼著小曲上樓了。 洛溪醒過來發現自己躺在陌生的床上,想了一會兒才想起來發生了什么,她揉了揉太陽xue,感覺有些口渴,披上衣服準備去拿水。 房間里沒有準備,洛溪就去廚房拿了一瓶,等她準備回去不經意地透過窗戶看到了外面的花園里坐著個人,一星火光忽隱乎現,大概是在抽煙。 盡管身影有些模糊,不過洛溪還是一眼就看出了這是秦頌,她記得下樓時候看了一下時間,時間已經是凌晨三點了,不知道秦頌是沒睡呢?還是睡醒了。 洛溪開門走出去,秦頌聽到聲響轉頭看了一眼。 “怎么起了?” “你怎么待這里?!?/br> 兩個人幾乎同時開口,然后陷入沉默。 “我在想一些事情?!鼻仨炏乳_口了,隨后抽了一口煙。 洛溪在他邊上的藤制坐凳上坐下來,月光在花園中氤氳散開,給這兒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 甚至還能聽到蟲鳴的聲音。 本來就嗓子干,這會兒聞到淡淡的煙味,洛溪咳嗽了兩聲,她轉開瓶子,喝了一小口水。秦頌看她一眼,沉默地把煙給滅了。 洛溪抬頭仰望星空,這兒的黑夜可以清晰地看到寥落的幾顆星,她閉上眼,感受著夜風拂過臉,身體都放松了:“我小時候住在農村,就是這種房子,白天出去玩,晚上可以在院子里面看月亮看星星。我們家院子很大很大,里面還有一棵枇杷樹,我那時候還爬上去摘果子吃,那棵樹上的枇杷超級超級甜?!?/br> 洛溪徑自說著,也沒在意秦頌究竟在不在聽。 那時候洛老爹洛mama忙著挖礦賺錢,洛溪就跟著爺爺奶奶住一起。 她記得老家的房子冬暖夏涼甚至用不上空調,院子里有一口井,每到夏天的時候,爺爺每天都會早早把西瓜放到井里面,等到午后,就把西瓜拿出來,咔嚓一刀剖開,露出紅囊黑籽。 洛溪就會跟爺爺奶奶坐到大樹底下,拿上一兩瓣西瓜,一邊吃瓜一邊納涼,那時候奶奶就會搖著蒲扇幫洛溪扇風,爺爺則拿個收音機在邊上聽戲。爺爺喜歡聽地方特色的戲,吳儂軟語嗲嗲的聲音落在耳朵里讓人如同躺在海里的小船一樣,起起伏伏,叫人昏昏欲睡,洛溪總會一邊聽著一邊躺在奶奶的臂彎里面慢慢睡著。 洛溪在那個地方度過了最美好的童年。 洛溪看著秦頌,夜色中描摹著他的面容,他長得實在秀氣,皮膚白皙,如同月光下的王子。 “聽起來似乎是很不錯的地方?!甭逑詾榍仨灈]在聽,卻不料他聽進去了,還難得評價了一下。 “城市和鄉下各有各的好,到了城市想念鄉下的空氣清新生活閑適,真要讓你去到鄉下,又會喜歡城市便捷熱鬧,這就是圍城,出來的人想進去,進去的人想出來?!?/br> “人都是貪心的?!鼻仨炓徽Z中的。 洛溪同意,卻有另外的理解:“黑格爾說惡是推動社會進步的動力。人人有欲望沒什么不好,壞人的欲望很純粹,好人的欲望會用道德來約束而已?!?/br> 秦頌注視著她,一動也不動,在黑夜中仿佛形成了一座雕像,他擺出洗耳恭聽的樣子,臉上沒有露出一絲變化,似乎對洛溪說的話無動于衷。 “所以你的喜歡也是一種欲望?!绷季?,秦頌才說,語氣肯定又冷漠。 洛溪沒想到秦頌會引到這個話題,她以為自那次和導演他們吃完飯以后,這個話題就不再被提起了。 這個定論對她顯然不利,她急著想要狡辯,想要說對他的愛絕對不是簡單的□□,可是事實上,她要的更多,要他的人,他的愛,千言萬語都涌了上來,反而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最后她只輕輕地說:“我的喜歡是我的內心我控制不了也無可奈何,我只能順從它?!?/br> “理智的人會想要把這種內心的聲音壓下去?!?/br> 洛溪心跳加速起來,不是因為她感到了不安,而是因為,她也說不清到底什么,總之有一種莫名的強烈的期待從泥土里迸發出來,她快速地瞥了一眼秦頌:“你會嗎?你會壓下去嗎?” 秦頌沒有回答,如果在以前,他大概會冷漠中帶著一絲輕蔑地說,當然,可是現在,他猶豫了。他一直沒有睡,孔陽的話一直在他腦海里面徘徊。他是個擅長總結和反思的人,但是在和洛溪的關系上面,他理不清了。 洛溪看著他,眉頭緊蹙,她本來想逼問,想要刨根究底,但她的話到了嘴邊,卻又咽下去了,她有些退縮,像是又不想知道答案了,像是有些害怕,哪怕有一點點的差池都會讓愛情這根小苗苗直接夭折。 這實在不像她,優柔寡斷,患得患失。 洛溪唾棄著這樣的自己。 天際漸漸開始發白,再等一會兒,第一縷陽光就要從云層中透過來,新的一天也要開始了。 不知不覺,兩個人坐了很久,久到褲腳上面都有了清晨的露水。 “我一會兒去機場,估計要去個十天左右?!鼻仨灙q豫了一下,還是跟洛溪報告了行程,他也不知道為什么要說出來。 洛溪還陷在自我厭棄當中,垂著眼睛,嘴角微微抿著,這副樣子落在秦頌的眼里很是可憐,她撇撇嘴,抱怨著:“這么久哦?!?/br> 秦頌心尖抖了一下,他飛快移開眼睛:“快的話,估計八天吧?!?/br> 洛溪敢肯定不是自己給自己加戲,她真的是從這話里感覺到了一絲絲的情誼繾綣,剛才還覺得山重水復,這會兒又柳暗花明了,她暗自思忖了幾秒鐘,抬起頭,蹙著眉:“那也好久啊,所謂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這十天的話,豈不是三十年了!” 秦頌本來最煩聽到這種類似的表白,可是今天卻沒有那種反感的情緒,只是不吭聲。 洛溪問他是去哪里,秦頌回說美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