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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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算機系的比賽太過高大上,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奈何今天過來湊熱鬧的大多都是外行人士,一群人只能看懂大屏幕上紅藍色的四個小點互相攻擊和防守。 s大代表紅點,n大代表藍點,眼見著藍點愈發逼近紅點老巢,場上開始嗡嗡低聲討論起來,中英文糅雜著,更吵了。 “快輸了吧……” “傳的神乎其神,好像也沒那么厲害?” “失望至極,連臉都沒看見?!?/br> …… 藍點越來越近,紅點似乎快要只撐不住而崩潰了。 “輸了?!标戶渫蝗婚_口。 女老師遺憾地搖搖頭:“果然比不過么?” 陸翡興奮地拍了下扶手,掌心發麻:“我是說斯頓手底下那兩個孩子要輸了!” 女老師茫然臉。 陸翡一高興,噼里啪啦地給她解釋:“一開始符我梔進攻得很猛,郁卻看似負責防守,實則以守為攻。戰局越往后,符我梔開始后退,慢慢暴露周身破綻,但又不能暴露得太過明顯,所以只能表現出他們倆默契不夠的弱點——這個可能是他們真的不夠默契——不過這不影響比賽結果,總之只要把對面兩人引誘進陷阱,再一下子收起網,到時候想贏還不簡單?” 女老師:“……”聽不懂。 陸翡猶自吧啦吧啦:“不過這種陷阱很考驗硬實力,要是半路出現一點失誤,指不定就會暴露,到時結果如何還真不好說?!?/br> 女老師默默聽了一會兒,一頭霧水,于是不著痕跡地打斷:“校長,你怎么這么了解計算機?” 校長應該是中文系畢業,怎么會如此了解計算機? 陸翡停頓,而后擺擺手,不以為意:“哦,我稍微學過點計算機,這不重要,你快看,要贏了——贏了!” 伴隨她這聲破了音的“贏了”,大屏幕上的兩個藍點徹底潰散,nongnong的紅色像盛開的玫瑰,悄無聲息地開滿了整個屏幕。 陸翡再也不管什么危玩什么八卦了,抱起大衣就往臺上跑。 符我梔眼皮有點沉,剛從四臺計算機里走出來,迎面撲來一個高挑的白色身影,接著,額頭被人重重親了一口。 “太棒了!太給我長臉了!符我梔同學,你們贏了!”陸翡高興地抱著符我梔,又是一口親到她腦門上。 符我梔:“???” 她腦門上映著兩個鮮紅的口紅印,愕然的眼底倒映著陸翡成熟妝容下少女般欣喜的臉龐。 “校、校長,你是校長……” 符我梔艱難地從陸翡緊擁的懷里擠出來,她身體還有點發顫,可能是得了什么“親吻恐懼綜合征”,被陸翡親了兩下的額頭越來越燙,眼前眩了一剎那。 經她提醒,湊熱鬧的女老師才想起來,趕緊拉住陸翡,小聲說:“校長,穩重點,咱們現在在英國,別人的地盤,要穩重?!?/br> “穩重?哦哦,我穩重點?!标戶浯炅舜晔?,清咳幾聲,沒忍住,重新撲到符我梔身上揉她耳朵,“哎呀我根本穩重不起來!這么多年,我可是第一次在計算機上贏了斯頓,哈哈哈!我要讓他脫了褲子繞著學校裸/奔!” “……” “陸翡,你是不是太得意忘形了?”有個渾厚的聲音驀地插/入/進來。 正興奮著的陸翡一聽這聲音,立即把渾身上下的少女心給粗暴地塞回肚皮里,冷著一張臉轉過頭:“斯頓,你是不是輸不起?” 斯頓?n大那位一年到頭沒露過幾次面的后爸校長? 符我梔扶了扶口罩,豎起耳朵,偷偷聽起了八卦。 她的直覺告訴她,陸翡校長和斯頓校長之間,有貓膩,很大的那種貓膩。 斯頓是中英混血兒,身材高大,偏英國長相,眼睛卻是黑色的,非常符合女生審美的一位男人。 陸翡似乎和斯頓吵習慣了,兩個人話不過兩句便開始明里暗里互相刺了起來,符我梔正在想另一個問題,腦門忽然被人按了一下。 遲芒指了指她額頭,說:“有口紅印?!?/br> 是陸翡剛才留下的。 符我梔窘迫一瞬,接過紙巾擦了起來。 郁卻不喜歡熱鬧,比賽結束就從另一邊走了,遲芒留下,本就有話要和符我梔說。 她看了眼四周,把符我梔悄悄拉到一旁,開口就是一句真誠的:“對不起?!?/br> 符我梔茫然:“為什么要和我說對不起?” 遲芒認真說:“外國語比賽前一天晚上,我給危玩發了短信,讓他比賽的時候絕對不可以對比賽對手手下留情。我沒有告訴任何人你和項煙俞的事,但是危玩可能從我那一句話中猜到你和項煙俞以前有過矛盾,因為外國語比賽當天n大就項煙俞一個女生,我覺得危玩是猜到了,所以才會故意那么做替你出氣?!?/br> 符我梔繼續擦腦門,不說話。 遲芒說:“雖然我認識危玩挺久了,但是我得承認,我一直都不怎么相信他……對待感情的態度吧,畢竟他臭名在外那么久了——我這么說并不是在為他開脫,我自己本來也不太看得慣他對感情的隨便,我絕對沒有替他當說客的意思,我就是覺得,這件事造成的結果我也有責任,我要向你道歉,也要向你解釋,不說以前或者以后,至少外國語比賽那天,危玩想幫你的心意的的確確是真的?!?/br> “我相信你說的?!狈覘d停下擦腦門的動作,低頭卷著手心里的紙巾,紙巾上沾著幾塊脫落的口紅,她聲音很平靜,“我也相信他當時確實有在為我著想,可是……” 她抬起眼:“比起為我著想,他不為我著想的時候更多?!?/br> 比如戀愛時,他對她的毫不在意,一天不見,連條微信也不發,睡醒也不解釋,甚至電話也不接。 比如他昨晚看似情不自禁,實則輕佻隨意的一個吻。 比如他一直以來在她面前游刃有余的姿態,仿佛她就是一條在河溝里掙扎的小魚,早晚會受不了而主動蹦回他手心供他玩賞。 如果他真的愿意為她著想,那么最基本的,他應該學會以己度人,起碼認真點,在決定做某件事之前,至少要想清楚做完那件事后會產生怎樣的后果。 若是他昨晚吻下來之前有過幾秒鐘的思考,或許他當時選擇的是停止,而不是一鼓作氣壓下來。 符我梔抿了抿被擦破了皮的下唇,低頭,沿著紙巾邊緣慢慢將紙巾撕成兩半,聲音很低,大概是說給她自己聽的:“這種事現在也沒必要去斤斤計較,反正我不喜歡他了……我不喜歡他了?!?/br> 遲芒怔了片刻,抬頭朝她身后看了一眼,正對上兩步之外,危玩壓抑著某些情緒的雙眸。 他錯開眼,又看了毫無所覺的符我梔一眼,靜默片刻,垂下眼睫,原本朝前的腳尖硬生生偏了個方向,一言不發地轉身離去。 計算機賽是本次交流賽的最后一場比賽,當天晚上,陸翡校長打著呵欠揉著老腰,領著一眾小崽子踏上了回國之路。 飛機上,符我梔戴著眼罩老神在在靠著椅背補眠,對周圍的一切充耳不聞。 這一路堪稱風平浪靜,沒人察覺到哪里不對勁,等所有人下了飛機才驟然得知,原來機場竟然有個大熱鬧等著他們圍觀。 危大少爺的前女友們迫不及待前來接機了。 機場,一眾將近二十個女生的接機隊伍浩浩蕩蕩地停在出口前,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覺得彼此十分面熟。 符我梔拖著行李箱從出口慢悠悠晃出來,眼罩搖搖欲墜地掛在額前,看起來有幾分滑稽。 不過沒人會注意這一點,幾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接機隊伍前那一排女生隊伍給吸引了。 危玩出來那一瞬間,幾乎所有女生同時揮著手大聲喊: “危玩——” “玩少——” 其浩大聲勢,嚇得一大波人定在原地不敢亂動。 喊完,一排女生互相兇狠地瞪著對方,接著又齊刷刷轉頭瞪向危玩:“這到底怎么回事?!” 本人也完全沒弄懂狀況的危玩慢慢環視一周,目光在符我梔身上停頓半拍,然后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之中。 怎么回事?他要知道有這回事,還能這么老實地出現在這里? 符我梔拉了拉額頭上的眼罩,只給眼睛下面露出一絲絲的小縫用來看路,掩在口罩后的嘴唇緩緩翹起一個惡意的弧度。 怎么回事? 還用問嗎? 當然是她在搞事了。 危玩那個混蛋輕佻地搶走了她的初吻,她怎么會隨隨便便就放過他?她的初吻那么廉價的嗎? 符我梔心眼小的很,被欺負了當然不會忍氣吞聲,畢竟她當初可是親口祝福過他——祝他那些可愛的小草們,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如今,她只是在后面小小地吹了一把春風而已。 喲,野火將要燎原了。 作者有話要說: 想不到吧!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是伏筆??! 我是個沙雕作者,我會那么虐嗎?。?! 我們梔梔有那么軟弱可欺嗎?。?! 第32章 哄你 符我梔云淡風輕地撣了撣袖子, 盡管她的羽絨襖袖子臃腫到無法“撣”,然,淡定的氣勢總要做出來。 機場人多眼雜, 人類的天性就是愛好八卦, 一看這邊有熱鬧, 紛紛自覺靠近過來,指指點點著準備吃瓜。 陸翡擼了臉上裝酷的墨鏡, 身子往后仰了仰, 話是對著危玩說的, 眼睛卻直往符我梔那里瞄:“帥哥, 你這桃花債是不是太多了?” 危玩擰眉不語。 陸翡繼續說:“我可是聽說你和小符最近正鬧得不愉快呢, 現在突然來這出,哎呀……” 她欲語, 直起身,后退一步,伸手拍拍危玩肩膀,語重心長中摻雜著nongnong的幸災樂禍:“革命尚未成功, 同志仍需努力,老師在精神上支持你哦?!?/br> 說著,她干脆轉頭朝符我梔那邊走去,嘴里還在胡說八道:“但是老師行動上更支持可憐的小符同志?!?/br> 符我梔故意戴著一副眼罩, 就是為了防止被人看出來她這會兒嘚瑟的表情,她沒帶墨鏡,只好退而求其次選擇熊貓眼罩。 周圍嘈雜, 她捏著眼罩上邊緣悄悄朝上拉了一點點,留出多一絲的縫隙觀察旁邊的動靜,后肩被人輕輕一拍。 “小符同學在這偷看什么呢?”陸翡冷不丁靠過來,笑嘻嘻問,“有好東西怎么可以不分享給校長?” 符我梔拉著眼罩,噎了一下:“……校長,您真活潑?!?/br> “客氣客氣,我就是心態比較年輕?!标戶淠竽笏男∧?,啰嗦道,“我這皮膚還是比不上你們年輕人,過來的老人家告訴你,千萬不要熬夜,熬一次夜,老上半年?!?/br> 符我梔掀著眼皮,不動聲色地覷了眼陸翡耳根子底下那一圈還挺新鮮的牙印子,默然片刻,沉重地點了點頭。 “校長,您說的都對?!狈覘d說,“但是校長,咱們走錯路了,這邊不是出口?!?/br> 陸翡鎮定地撥了撥耳邊的頭發,剛才忙著吃瓜太過得意忘形,不知何時將遮耳朵的頭發撥到了耳后。 她說:“我知道,但是年輕人要多走動走動,微信步數不好看嗎?” 符我梔表示贊同:“好看是好看,可是校長,你為什么要帶著我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