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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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玩一邊穿外套,一邊在腦海里回憶曾經和符我梔無數次見面的情形。 每一次,每一次,他都能記得她穿著什么樣的衣服,穿的是靴子還是小白鞋,是不是系鞋帶的,鞋子上印著哪種圖案,她有沒有戴發卡,背著哪款書包,以及她看見他的第一反應是笑還是驚訝。 每處細節,每句話,他都記得一清二楚。 他自己都搞不懂,究竟是因為喜歡她,所以他才能夠輕而易舉地回憶起那些關于她的小細節? 還是因為在他的潛意識里,他早早便將和她有關的一切記在了心里,所以他才會慢慢喜歡上她? 這種問題類似于先有雞還是先有蛋,根本沒辦法得出確切的結論。 危玩拉開門,迎面而來一個精致的蛋糕盒。 “surprise !”趙爾風從蛋糕盒后面露出個腦袋,仔仔細細盯著他頭發看了半天,小聲地感慨,“最后再看你一眼烏黑的頭發,說不定等會兒就成綠的了?!?/br> 危玩冷冷地刮他一眼。 趙爾風一哆嗦,把蛋糕盒塞他手里:“不跟你說了,我得趕緊走了,下面那兩位都他媽認識我,我可不能多待,剛進來的時候看見他們倆差點沒嚇得我破音?!?/br> 他說著,小心翼翼往樓梯那邊瞅,沒見到人上來,快速說:“我今年難得留在國內,本來還打算陪你過個生日,現在看來估計是過不成了,你要不就湊活一下,跟下面那仨綠帽子過吧?!?/br> 危玩:“你再多說一個字,今天我就讓你頭發變成綠的?!?/br> 趙爾風嚇得捂著腦袋從樓梯上飛奔而下。 客廳里,符笙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趙爾風逃命似的背影:“姐,哥他,那個女的,你們三角戀?????” 趙爾風今天依舊一身時節女裝,符我梔雖然不太清楚為什么這幾次見到趙爾風他都是一身女裝——除了火鍋店那次,但她還記得危玩上次在網吧和她說的話,知道趙爾風是男人的人似乎并不多。 趙爾風穿女裝應該有自己的理由,她最好還是不要亂說。 符我梔親眼看著趙爾風離開,轉頭一抱枕扔符笙臉上:“三角戀你個頭,喝你的傻瓜旺仔去?!?/br> …… 半個小時后,符我梔和符笙并排坐在車后座,姐弟兩規規矩矩地并著腿,一臉嚴肅。 危玩坐在副駕駛上,側臉顯得漫不經心,偶爾抬眼朝后視鏡瞥一眼,唇角勾起些微的弧度,很快又壓了下去。 司機是一位面容板正的中年男人,頭發梳成電視劇里的那種大背頭,渾身上下一副“我就是個老古板”的氣息。 比起聶西旬身邊的馮叔,這位司機大叔簡直就是超進化版的馮叔。 符我梔和符笙從小就在馮叔的監視下長大的,一碰見這種類型的中年男人就直犯怵,其陰影可以媲美小時候看《少年包青天》時驟然聽見響起的陰森背景音樂,這輩子都忘不了。 姐弟倆正襟危坐,除了偶爾用余光交流,連多一個字的話都不太敢說。 符笙偷偷擠了擠眼睛——姐,我們是不是就不該來? 符我梔耷拉著肩膀——我怵得慌。 這莫名其妙的一切都源于半小時的一道敲門聲。 符笙去開的門。 面前的大背頭中年男人沉沉地問了一句:“請問,危玩大少爺在不在?” 符笙被這股熟悉而陌生的“馮叔”氣質當場鎮住,老老實實地點點頭,隨后,大背頭客氣疏離地進了門,上了樓。 不多久,危玩和大背頭一前一后地進了客廳。 符我梔也被大背頭渾身上下由內而外散發出的“馮叔”的威嚴氣勢給懾住,下意識把游戲手柄偷偷藏到背后,還怕藏得不夠好,又努力往里攛了攛。 看這動作的熟練程度,不難想象她小時候做過多少次類似的事情。 從小到大養成的習慣,改不過來,每次她犯錯搗亂了,教訓她的不是聶西旬,而是可怕的馮叔,以至于她現在哪怕是看見和馮叔很像的人,內心深處都會不由自主產生心虛感。 大背頭注意到她小孩犯錯般的幼稚行為,不由多看了她一眼。 符我梔嚇得坐直了身體。 危玩朝云里霧里的程雋和姚放點了點頭,權當是打了招呼,自在得像是這個家的男主人。 他停在符我梔身前,低著頭,淡淡說:“我等會兒要出趟門?!?/br> “哦?!狈覘d眼睛呆滯地看著大背頭,話卻是對著危玩說的。 “我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回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那邊更安全?!?/br> “哦?!狈覘d壓根沒聽講他說什么,出于條件反射就應了,哦完猛地回過神,后知后覺,“……???” 在大背頭嚴肅的邀請下,符我梔嗓子里那句“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我就隨口一應你不要當真啊”,和著一口老血,硬生生吞回了肚子里。 然后她把臨時患了“帕金森”的符笙拉上,當了墊背。 從頭到尾,危玩態度自然得像是在邀請女朋友去約會,其精湛的演技把程雋和姚放唬得一愣一愣的。 危玩,一個頭發差點綠了的男人,僅憑一位氣場古板的管家司機,而生生掰回了場子,最終成功保住一頭濃密的黑發。 符我梔其實不知道危玩打算去哪兒,屁股坐的發麻,于是偷偷挪了下屁股。 后視鏡里,危玩的目光輕飄飄掃來。 符我梔渾身一挺,重新堅強地坐直了。 危玩似乎笑了一下,符我梔沒好氣地撇開眼。 他斂了笑,從副駕駛探出半邊身體,他人高,手也長,伸胳膊的時候手腕上的袖子會順著拉力往后縮,露出一截勁瘦的手腕。 他的胳膊就在她耳邊,符我梔不知道他想干嘛,眼睛狠狠瞪他,身體也盡可能偏離他的胳膊。 眼尾余光自主自發地向外擴散,她忽然看見他露出來的那截手腕,凸出一小塊的手腕骨上藏著一顆小痣。 她愣了一下,以前從沒發現,危玩手腕骨上長著這么一顆痣,很小,大概……手機鍵盤上的句號那么??? 符我梔也不知道怎么想到的用句號做比喻,眼前視線微微一晃,危玩把從車后面撈出來的一個白色抱枕塞她懷里,嗓音低低的,徘徊在狹仄的車內空間,纏繞著她的耳朵。 “還要過會兒才能到,車座有點硬,抱著舒服點?!?/br> 大背頭司機收回目光,無言地搖了搖頭。 車座可是老董事長特地選的最好的,軟的像是一團棉花,哪里像少爺說的那么硬? 符笙羨慕地小小聲說:“人家也想要軟fufu的嘛?!?/br> 符我梔:“……” 她搓了搓胳膊,毫不客氣把軟fufu的抱枕扔他懷里,堵住他那張惡心巴拉的嘴。 危玩側著頭,看她。 她也默默看著他。 片刻后,危玩面無表情地開口:“我也想要一個軟fufu?!?/br> 符我梔:“?” 寧有??? 大背頭司機頭一次聽見大少爺用這種口吻說話,當下一個手滑,沒控制住,車子往前栽了一下。 符我梔沒穩住,腦袋往前沖了一瞬,額頭意外撞進一只溫溫熱熱的手心。 危玩及時伸手擋住了她撞向座椅的額頭。 旁邊是符笙幸災樂禍的聲音:“幸好我有軟fufu?!?/br> 符我梔緩緩眨眼,濃黑的睫毛太長,睫毛尖碰到額頭下面的那只手。 男生修韌干凈的手指痙攣似的輕輕一動,頓了頓,指腹不動聲色地貼上她的太陽xue。 危玩聲音帶笑,低沉的尾音摻著幾分久違的饜足:“軟fufu的?!?/br> 符我梔:“……” 軟fufu你個王八??! 她立刻坐直身體,腦袋朝后仰得太快,撞到車后面的什么東西,有個白色的玩意兒擦著她的耳朵掉了下來,正好落在她手心。 是個軟fufu的兔耳玩偶。 …… 車子停在一棟小莊園門口,大背頭把他們放下來之后便先離開了。 符我梔一邊觀看小莊園的環境,一邊摁著手機瘋狂給聶西旬發微信。 【me:哥你到底什么時候來?】 【me:我剛發現原來馮叔并不是這個世界上最恐怖的人?!?/br> 【me:我著實想念馮叔?!?/br> 【me:哥,幫我向馮叔道個歉,去年暑假我不應該偷偷把他最喜歡的觀賞樹剪成蝴蝶結,還剪成不對稱的那種?!?/br> 小莊園前面的園子并不大,或許是設計的比較特殊,乍一看以為這是個賊大的園子。 符笙跟著危玩往莊園里走,一路手舞足蹈驚訝地喊:“我去,那邊好多鳥??!還有彩色的!啊啊啊那邊墻頭還有好多貓!那邊是不是還有兔子?我看見竄過去的一大團白色的毛茸茸了!等等,池塘旁邊那個大家伙是啥——臥槽那么大一只烏龜?哥哥哥,池塘里有沒有養鯉魚?我能不能許個愿?我帶硬幣了!” 不知道哪個詞戳到危玩,他臉色微微一變,停下腳步,皺眉問:“掉進過廁所的那枚硬幣?” 符笙一頭霧水。 危玩緩緩轉過了頭,目光輕輕落到符我梔若無其事的臉上。 她淡定地抬起頭,仰望天空,不是很走心地感嘆:“啊,今天天氣可真好,你們看天邊那朵云,像不像一團擦過鼻涕的衛生紙?” 危玩:“……” 他看天邊那朵云,倒是有點像某人額頭上的那個小鼓包。 作者有話要說: 別的不說,我今天就想夸我的封面,太可愛了,可可愛愛的一個小憨批 壓迫我潮給我做的新封面,嘿嘿嘿,太可愛了,awsl 感謝在20191222 20:42:55~20191223 20:58:4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葡萄籽籽、亙古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20章 你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