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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糕點是酸的,心里則甜軟不已。 取下門邊的斗篷,他對小廝道:“咱們也出門吧,我同朋友約好了買詩集,不能遲到?!?/br> 公子終于在琥城有了新朋友,文意替他感到高興。 這個朋友是縣令家的公子。在白卿書與兩位姐夫逛街時,有人搶了白卿書付過定金的鐲子,他便出面解圍,贏得了后者的好感。 這位也喜好詩詞歌賦,整天都是笑瞇瞇的,圓圓的臉蛋白里透紅,十分討喜。他去過京城,又同白卿書興趣相合,很快上升到朋友關系。 等到赴約歸來,李家正君身邊的二等小廝恭敬地請白卿書前往主院。 “正君在等您,請三少主夫隨奴過去?!?/br> 公爹找自己?白卿書頷首:“這就來?!?/br> 自從有孕,公爹再也沒有說過自己的半點兒不是,時常喚他過去,言語中表達出對肚子里孩子的喜愛與期待。 白卿書以為這次也一樣,盡管因為對方變化太快而感到別扭,心里還是喜悅的。他只想同李家人好好相處。 “卿書來了,快快,趕緊坐下,累壞了吧?”李家正君熱情得不行,把白卿書按到座位上,又叫小廝端上一碗珍珠羹。 白卿書感覺心里一陣熨帖?!岸嘀x公爹?!彼佳廴岷?,告訴李家正君不必擔心,“我和孩子都好,沒有不適之處?!?/br> “哦哦,那就好?!?/br> 李家正君的重點好像不是在這個地方,簡單問候兩句,轉著手上的戒指,一臉躊躇。 等到白卿書將那碗羹吃了大半,他才開口。 “卿書啊,之前呢,我對你可能兇了點兒,你可還在意?” “不敢怪公爹,您是愛女心切?!碑吘故瞧拗鞯牡?,對方對妻主如何,他都看在眼里。 興許,公爹確實不太喜歡自己,但那又如何,他只求問心無愧。 像是得了共鳴,李家正君一下就打開了話匣子,那話跟豆子似的往外不斷蹦。 “可不就是愛女心切,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小玉好。你婆婆說友人之托不能拒絕,就讓我家小玉娶了個——” 他沒說娶了什么,但白卿書知道是說自己,漆黑的眼眸微垂,目光淡漠澄凈。 “咳,我可能反應太大了,對你說過重話,你別往心里去?,F在既然都有孩子了,好好跟小玉過?!?/br> 李家正君東一句西一句,就是讓白卿書不要介懷。等到白卿書再三表示沒有生氣,他冷不丁冒出一句話。 “在你孕期不方便的這段時日,不如就讓我身邊這個小廝代你伺候小玉吧?” 云里霧里,終于說出真實目的。 手中拿著的勺子登時掉回碗中,落到碗底時清脆作響。 公爹這是……要給妻主的后院兒塞人? 以為日子就此安寧,原來仍有不平。這話在白卿書波瀾不驚的心湖中,炸出一圈兒水花。 他順著李家正君的目光看向那個秀麗溫順的小廝。 比自己稍稍大一些,彎彎的眉,水汪汪的眼,含羞帶怯,對著自己甜甜地叫了聲。 ——主夫。 …… “你怎么氣鼓鼓的?” 阿涂見文意和主夫回來,先對白卿書行禮,后看平時跳脫的文意沉默得很。 好奇靠近他,發現這小子臉都鼓成一個圓球了。 “這事兒問你家小姐呀?!蔽囊馔崎_阿涂,“離我遠點兒?!?/br> 又關小姐何事。這文意真是越來越不好惹,阿涂撓撓頭。 不過主夫好像也是冷著臉的? 畢竟是李玉的心腹,雖然有點兒呆,她也聞到了一絲火/藥味。 當李玉問阿涂,主夫今日在家如何時,她道:“我瞧著,好似出了事,主夫心情不太好?!?/br> 卿書的心情時好時壞,李玉都習慣了,她想著待會兒去哄哄,聽阿涂又補充了一句:“主夫今日去見了正君?!?/br> 見了爹爹……那可能是爹又說卿書了。他倆關系不是好起來了么。 她揮手:“嗯,你先退下?!贝蛩闳ズ笤簳r,經過書房,甜膩的聲音從書房門口傳來。 “三小姐~”那人立在燈籠下,叫得百轉千回。 什么毛病。李玉看清來人,這不是爹身邊的小金? 作者有話要說: 李玉:好像有一種不妙的感覺? 第29章 有涼風拂過,李玉感受著它吹在臉上的寒意,不禁仔細打量小廝。 眸含秋水,眼波盈盈。這名叫小金的男子將烏黑的發半挽起,發頂插了一只銀簪,略微收腰的淺色衣衫襯得他曲線畢露。 “你——不冷???” 李玉看了看周圍,爹并沒有來。 她的眼里沒有欣賞和贊嘆,一片淡然,問小金:“我爹找我?” 小金咬唇不語,表情幽怨。 李玉有點兒摸不著頭腦。 她上前一步:“有事說事,沒事我走了,大晚上的你怎么隨便往我院子里跑?!?/br> 而且小金背后是書房。李玉擰著眉,推開書房的門檢查一番,見沒有異狀才退出。 “三小姐……” 小金穿得單薄,他以為李玉回來首先會進書房,便在此等候,這會兒被風吹得渾身發冷。 跟著三少主夫進來后,主夫沒有給自己安排住處,直接丟下自己走了。他有些難堪,干脆在外邊兒等小姐回來。 每次為三小姐奉上熱茶,她都和顏悅色。這次又是正君發話,三小姐應當會將自己留下吧? 誰知等到李玉回來,無視其目光便罷了,還跑到書房檢查,生怕他是小偷。 小金跺了跺腳。 這人怎么不解風情。 聽到小金一聲比一聲膩人地叫自己,李玉納悶,忍著不適終于搭理他:“你到底來做什么的?” 李玉以前在爹爹那兒見過這個小廝,小金是負責端茶送水的,比較眼熟,但僅限于此。 他平日柔順不愛多話,今晚…… ——主夫去了正君那兒,回來就好像不是很高興…… 這是阿涂方才跟李玉說的話。她將這事與小金聯系起來,又見對方立于燈前含情脈脈地看著自己,還有什么不明白。 李玉沉下臉,對阿涂吩咐道:“找個人把他送回去?!?/br> “三小姐,正君說了,三少主夫如今不能伺候您,讓奴代為服侍?!?/br> 小金指尖收緊,若是自己被送回去,肯定要被正君大罵一通,甚至不再重用。 因為這個機會,是他給正君捶背時,趁機求來的。 “伺候什么,你回去同正君說,我不需要?!?/br> 她不耐煩地叫道:“阿涂還不趕緊把人領出去?” 主子好像要發火了,阿涂忙道:“是”,隨即伸手一指,對小金說,“請吧?!?/br> 小金癟著嘴,泫然若泣。 見李玉不接他的眼神直接往后院走,丫鬟又一個勁兒催促,只好尷尬地離開。 心里是怨白卿書的。 三少主夫在正君面前多溫順啊,誰知進了院子就變臉,住處也不安排,就是想讓自己被小姐斥責趕走。 若正君怪罪,那都是三少主夫的錯。 …… 直截了當把人趕走,李玉就要去哄寶貝夫郎了。被爹叫去說這種事,他心里定然是不舒服的。 寢屋門半掩,走近便看到文意探出頭往自己這邊看,瞧見自己便飛快縮了回去。 夫郎的這個小廝也挺逗,搞得好像在防賊。李玉特意將腳步放重,進門便喊:“卿書——” 一般情況下,夫郎都會迎上來,或是說一句“妻主回來了”。 此時夫郎的表現在在她意料之中。 只見白卿書坐在凳子上看書,一手輕柔地撫摸著雪兔的毛,一手翻頁。他背對著李玉,即便聽到她的聲音,絲毫不動。 這時候就得厚臉皮湊上去。對于哄夫郎,李玉已經掌握了一套熟練的辦法。 “這光是不是不太亮,當心傷眼,我再點盞燈可好?”殷勤地關心他的身體。 白卿書不理她,轉到另一邊去。她也跟著動,又看著雪兔:“頭三個月最好不要同它接觸,文意過來將兔子抱到別處——” 白卿書終于有反應了,放下書緊緊摟著兔子,臉貼在它的背上,聲音低?。骸拔揖褪窍氡П?,這也不行么?!?/br> “不是不行,你最近抱太多次了,這樣不好?!崩钣窠o他講道理。 當兔子真的被抱走,白卿書手上空蕩蕩的,在可愛的小動物身上尋找到的短暫愉悅也隨之消失。 懷孕本就不舒服,公爹還叫自己親自把伺候的人帶回來,方才也不知為何妻主同那小廝聊了許久,現在不讓碰兔子…… 他垂下眼睫,睫毛顫動好似一把小扇子,神情晦暗,如同雕刻的木偶。 白卿書在十三四歲時便想過,若未來的妻主身邊有別人會如何。 那時他很天真也很冷靜地想,拴不住對方的心,就禁錮自己的心,做個合格的主夫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