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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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小喜在馬上猶豫了片刻,才張開口,聲氣卻有些畏怯:“程介史,那王副史人面最廣,家里幾個堂兄弟都在中書、尚書、銀臺司、樞密院當差,大遼的事,問他怕是最便當?!?/br> 程門板先一愣,望著胡小喜那怯樣兒,頓時有些感愧,便放緩了面容,點點頭,說了聲:“好?!?/br> “那我先忙我的差事去了?!焙∠参⒙缎┬?,轉頭驅馬走了。 程門板對這小吏,始終心存避忌,這時看他如此小心,連笑都不敢,自己之前恐怕真是錯怪了他。不過,他主動過來提議,自然是知曉我沒處打問,這又讓程門板有些不快。但又一想,胡小喜只是好意,而且這提議的確極好,王副史是與自己同衙的那個王燴,最會搶輕推重,上個月接連將艮岳案和飛樓案推給了他。幸而有張用相助,迅即破解了那兩樁大疑難。我替他承當了兩樁重差,問他一些事,也是該當。 于是他大步前往開封府。這些天來,或許是由于心境改換,他那腿上舊傷似乎也輕了許多,走起路來,比以往輕暢許多。 到了府衙,他問那門吏,門吏說王副史在司法廳里回報公事。他便進去,走到司法廳院子外頭等著。半晌,王燴走了出來,晃著頭,哼著曲,自然是又表到了功。程門板忙喚了一聲,王燴扭過頭,見是他,眼里先閃出些妒意,但隨即換作笑臉:“程老哥?” “王副史,我有些事向你請教?!?/br> “請教?不敢,不敢!你連那等大案都破了,得請老兄多多教導才是?!?/br> 程門板心里頓時有些煩拒,又從來不會這等敷衍辭令,但想著有事要求,便強露出些笑:“我的確有件要緊事請教,這里說話不便,能否請王副史去外間茶樓坐坐?” “我原本有要緊事去辦,但程老哥難得招呼一回,無論如何也得割rou相陪?!?/br> 兩人一起來到府衙外對街那座茶樓,程門板袋里的錢不到三百文,他暗暗算著,給王燴點了盞八十文錢的小鳳貢茶,自己只要了盞三十文的蒙頂紫芽,又選了四樣果碟,杏仁、香藥、韻姜、橄欖,一百二十文。 王燴抓起一把杏仁,一顆顆丟進嘴里,嚼個不?。骸俺汤细缫獑柺裁??” 程門板正瞅著那杏仁,一碟只有二十來顆,一顆一文多??聽到問,他忙回過神:“哦??我想打問大遼的近況?!?/br> “大遼?你問大遼做什么?”王燴頓時停住手里那顆杏仁。 “嗯??”程門板路上已編好了說辭,這時卻頓時忘了,急想了半晌,才記起來,“我家中那簟席店來了個北地客商,說那簟席若運到遼宋互市,賣給遼人,一定能有翻倍利?!?/br> “哈哈!程老哥也在謀大買賣?若說到大遼,你還真是問對了人。開封府恐怕沒有第二個人能如我這般通曉。我勸你還是收了這心,賺些穩便錢才是正理?!?/br> “哦?為何?” 王燴將那一文多錢丟進嘴里,邊嚼邊說:“那大遼皇帝比咱們官家年長七歲,登基卻晚一年,群臣上尊號為天祚皇帝,到今年為帝整二十年。這天祚帝只好一樣事——游獵。政事交給宗室貴族,任由那些人搗弄。二十年間,將雄武大遼淘成了個虛殼子,絲毫沒料到東北邊那小小女真竟會陡然強壯起來——” 王燴嚼罷杏仁,又換作橄欖。橄欖更少,一顆得兩文錢。程門板原要專心聽,卻被王燴嘴角不斷溢出的白沫分神。他忙低下眼,聽王燴繼續講—— “大遼常年欺壓女真,苛求貢品,不斷索討海東青。那海東青是獵鷹,相傳十萬神鷹才出一只海東青。女真三十多個部落,完顏部最強。這部落又生出個雄強首領,完顏阿骨打。七年前,阿骨打率領女真各部抗遼,接連兩戰,大敗遼軍,天祚帝卻不以為意。次年,阿骨打立國稱帝,攻陷黃龍府,天祚帝才率兵親征,卻被女真打得四散逃奔,朝內又連生宗族叛亂。 “阿骨打見遼人如此不堪一擊,更有了吞占之心,分兵兩路進擊大遼。所到之處,遼軍一戰即潰,甚而不戰便降。大遼五京,到去年,東京遼陽府、上京臨潢府都已被攻下,一半疆土都歸于女真。 “那天祚帝卻仍游獵不止,不時臨幸鴛鴦濼,四處進山圍獵,秋山、南山、白山、沙嶺??他整日擎鷹逐鹿,國中卻潰亡不休、叛亂不止。今年初,朝中宗族為爭太子之位,又是一場大亂。天祚帝共有四子,長子母賤,不為人重;次子晉王,最得人望,其母文妃,姊妹皆嫁耶律望族;另有元妃,出自蕭姓大族,生秦王、許王。其兄蕭奉先,位居樞密使,恐其甥不得立,便誣告文妃及耶律族密謀篡位。文妃姊妹及夫婿皆被賜死,唯有妹婿耶律伊都率千余騎,叛逃入金。蕭奉先由此獨攬朝綱、重用親近。 “那耶律伊都,是大遼皇族豪雄。當今官家登基那年,他任大遼使者,還來汴京朝賀過。我一個堂兄那時在樞密院北面房,專門照管他在驛館食住,說此人生得異常雄武,御筵上比試箭法,他連贏三局,咱們這邊竟選不出一個能勝他的。只是,此人極好色,前后只住了幾天,卻和驛館里一個使女私通上了。他走后,那使女竟懷了身孕,被家里攆了出來,聽說一個人北上,要去大遼尋耶律伊都,不知后來如何了。說回正題,耶律伊都熟知大遼國政軍情,他這一叛變,等于大遼門戶洞開、元氣散盡。女真已在謀劃進攻中京大定府,天祚帝卻仍在鴛鴦濼游獵。中京一失,大遼必亡??” 五、書奴 清早,陸青帶著王小槐進城,去清風樓。 詩奴莊清素說,清風樓后院有個閣子,貴要若不愿讓人瞧見,便在那閣子里吃酒,清靜好說話。她約了饌奴、書奴在那里相會。 途中,王小槐不住問王倫的事:“我爹說過,三槐王家年青一代里,只有他能成器。不過比起祖上,他也最多成個不大不小的器。他真的穿了耳洞扮婦人?” “那天天已暗了,我沒看清楚,但并非扮婦人,而是扮作了紫衣妖道?!?/br> “你怎么曉得他躲在那小破寺里?” “是花奴寧惜惜使人來傳的信?!?/br> “花奴又是怎么曉得的?” 陸青聽了一驚,這一向頭緒太多太雜,竟沒有想到此問。王倫躲在那小寺里,正是怕人知曉,花奴是從何得知?而且,我剛尋到那里,王倫便扮作紫衣妖道,殺了杜公才,演出土遁之戲逃走。這恐怕絕非碰巧,杜公才也絕非偶然行至那里,一定是有人安排,而后叫花奴傳信告知我,好讓我趕過去親眼目睹。 王小槐卻繼續說:“哼!我曉得,人在背后都喚我猴兒,他們才都是瓦子里的猴兒。穿件衣裳,便以為自家是人了,左蹦右跳,能逗人笑,便以為自家多能耐,其實是被那猴公一手拿鞭子,一手拿果子,訓教成這等模樣。他們得了果子,不但忘了痛,還笑猴公呆傻,竟平白給他們果子吃。王倫從不叫我猴兒,卻沒想到,他竟也成了猴兒。那個花奴,一定也是只母猴兒。說是人間,卻尋不見幾個真人,遍地都是猴兒??” 陸青聽著,暗暗心驚。這孩童眼力心智已勝過大半成人。 他沒再多言語,怕引得王小槐越發看破世事,但心中不禁又想,看破世事有何不好?多少人為世間煩惱所困,多少道士僧人掙脫出家,所求不正在于此?他不由得暗暗望向身邊這七歲孩童,見他皺著小鼻頭,望著路上行人,小眼珠里滿是嫌憎鄙棄,更有些憤憤之氣。叫人擔憂的,正是他這憤憤之氣,小小年紀,這等看破,帶了許多童稚賭氣,等年紀再長些,這氣散去,那時再看破,才能平正通達。只是,這孩童已聽不進任何言語,只能由他,此后自然少不得許多艱痛。 陸青不禁有些疼惜,卻忙轉開眼。若讓王小槐發覺,又會激出更多嘲憤。一路上,他不再開口,只聽著王小槐不住笑那些路人,目光嘴頭都極尖利。聽得陸青一時笑,一時嘆,又不時心驚。 終于來到清風樓,陸青照詩奴所言,繞到樓后那扇小門,門虛掩著。他推開門走了進去,一個婦人聞聲從旁邊小房里走了出來,上下打量過他們兩個后,笑著問:“您是陸先生吧?三位jiejie已經到了?!?/br> 陸青隨著那婦人穿過后院一條花廊,來到一間花木掩映的青綠閣子前。門開著,黑漆方桌邊,坐著三位麗人,正在吃茶。三人見到他,一起起身。 詩奴莊清素今天綾衫羅裙,一身淡青,裊如煙堤細柳。饌奴吳鹽兒則是藍衫紫裙,銀絲翡翠花冠,眉眼含笑,西域嬌麗一般。另一個女子則穿了件白羅衫、墨綠羅裙。那羅衫上繡滿墨字,陸青認得,是楊凝式《韭花帖》,書風簡凈溫雅。這女子自然是書奴衛簪花,纖眉秀目,儀容淡靜,神色有些清冷,如靜窗白紙邊,閑擱一支玉筆。 三人一起欠身向陸青道萬福,陸青忙也抬手還禮。 莊清素笑著說:“饌奴陸先生已經見過,這是書奴,她不愛言語,陸先生莫要見怪?!?/br> 王小槐卻忽然叫道:“書奴衛簪花?我家有一幅你的字,掛在書房里。我爹說你真正當得起簪花二字。我卻沒瞧出來,那些字哪里像簪了花?” 諸人一起笑起來,連書奴都淺淺一笑。 莊清素請陸青入座,店里婦人點了盞茶上來。王小槐不愿坐,抓了把糖豌豆去外邊耍。 莊清素收起笑:“陸先生,昨天我回去后,路過凝云館,便下車進去,想瞧一瞧琴奴,她家mama卻說月影被人請走了。我問是什么人,那mama卻支吾著不肯說。我有些不放心,怕又如舞奴那般,忙去香漱館尋見鹽兒,讓她打問打問——” “我四處探問了一遭,卻沒得著一絲信兒——”吳鹽兒眼露擔憂,“今早來這里時,我特地繞到凝云館,那mama說月影沒回來,怕是要耽擱幾天。我也問她是誰請了月影去,那mama立即冷下臉,說各門各院,哪里有到人家門上奪主顧的?我再不好多問,只得趕緊出來了。先是師師不見影兒,烏燕子又這般走得不明不白,月影又不知去了哪里。十二奴不剩幾個,接下來莫非便要輪到我們了?” 莊清素眉頭微皺:“我使人去玉津園那里打問,月影并沒有去那里?!?/br> “你們可有花奴消息?”陸青將路上王小槐所疑講了出來,“花奴恐怕知曉其中隱情?!?/br> “我們十二個,只有花奴和我們心上隔得遠些,眾人都有意避著她,難得去理會她的動靜?!?/br> 吳鹽兒點點頭:“我也有些怕她。不過,她若是知情,無論如何都得去探一探?!?/br> 陸青說:“這里散后,我便再去擷芳居走一遭?!?/br> 一時間,諸人都靜默下來,不知還能說些什么。 書奴衛簪花忽然輕聲問道:“陸先生,清明那天,王倫上了那只船后,另有一個人也跟了上去?” “嗯?!?/br> “王倫上船后,立即鉆進了一個柜子,那船主說柜子是先已備好的?” “嗯?!?/br> “我有個猜測??” “請講——” “王倫恐怕是有意引后頭那人上船,叫那人去見船中那對男女?!?/br> 陸青心中一動,卻一時不能猜破其中用意。 莊清素問道:“后頭那人既然跟著王倫,上了船,不見了王倫,他難道不生怪?” “船中那男子若和王倫衣著形貌相似,又只見背影,便會將那男子當作王倫?!?/br> 陸青也頓時醒悟:“這便是王倫身穿紫衣的緣由?!?/br> 莊清素又問:“船中那男子又是什么人?王倫為何要引后頭那人去見他?” 衛簪花輕聲道:“這些都尚未可知。不過,我猜,船中那女子應該是師師?!?/br> “哦?” “還有——前一陣,有人瞧見王倫在金明池上了師師的船。但據陸先生所言,王倫一直躲在那小寺中,直到扮紫衣妖道前兩天才出去了一趟??磥?,金明池那人并非王倫,應是和王倫形貌相似的那個男子?!?/br> 陸青聽了,不由得眼露贊許,望向衛簪花。 衛簪花卻只微微一笑,旋即輕嘆:“至于其中緣由,仍得尋見師師或王倫,才能知曉??” 第四章 尋蹤 前代帝王,靡不初勤政事而后失于逸豫,不可不戒也。 ——宋仁宗?趙禎 一、皇城 趙不尤坐在皇城西角樓對街的一座茶樓窗邊。 從這里斜望出去,正好瞧得見宣德樓右掖門。他在等候一人,樞密院北面房主事。這主事與古德信是至交,趙不尤也見過幾回,算是相熟。昨晚趙不尤寫信約了他,在此相會,想打問高麗使的內情。 夕照皇城,比常日越加巍峨宏麗。自太祖在崇元殿登基,至今已有一百六十年,先后八位天子登上宣德樓,俯瞰京城,執掌天下。其間更不知有多少文臣武將出入這皇城,享萬民仰望之榮華,掌世間蒼生之休戚,承天下安危之重責。 開國之初,太祖憑天縱英才,創制百年格局。大興科舉,重惜士人,文教人才之盛,遠勝漢唐;不限田制,勸農墾荒,農田水利之廣,數倍于前朝;拆除坊墻,不擾工商,人人得以盡力興業,財貨之富,便是盛唐也遠遠不及;募兵之法,更使天下農夫免去千年兵役之苦;至于朝廷,更是崇仰儒學,力行仁政,歷經八朝,未曾有一個暴厲之君??正是憑借這恢宏之基,天下才百年安寧,由簡而繁,由樸而華,由富而盛。正如《論語》所言:“民到于今受其賜?!?/br> 然而,天下重器,是世間最難之任。開國八十年,到仁宗慶歷年間,天下已顯出重重弊端:激勵士大夫,卻激出冗官之癥;募養禁軍,卻養出冗兵之耗;大興禮樂,卻興出冗費之重。這三冗,當時已成天下大患,不得不治。仁宗皇帝欲行新政,卻半途而殂。其后神宗皇帝又力行新法,卻激起黨爭互斗,新黨舊黨,輪番得勢,幾經對陣,兩敗俱傷。到如今,已無人再論法之對錯,朝中大臣,一求自保,二求媚上。造明堂、鑄九鼎、起艮岳、運花石綱,乃至神仙祥瑞、天書符箓,皆由此來。 念及此,趙不尤不由得慨然長嘆一聲,至今大宋仍未尋得治理天下之法。 老子曾言,治大國如烹小鮮,此語說得如此輕巧,只源于“無為”二字??赡f天下,便是一家之中,也是日日煩憂不斷,如何能袖手無為?唯有得其道,明其法,均而施之,堅而行之,恐怕才能至于無為。即便如此,也得時時提防,馭馬一般,不能由其偏了正路。 這百六十年,如同造屋,立基雖穩,框架雖好,卻藏了許多隱患。有人見這樓要倒塌,不能不憂,因此建言修治,卻引來非議,說此乃祖宗基業,一毫不能動。爭嚷之間,盡都忘了來由,只圖聲量壓過對手,爭到后來,盡都爭得聲嘶力竭,全都罷口,卻仍疲然同住在那危樓之中。至于那些禍患,或視而不見,或全然忘記,只求延得一日算一日。 如今又生出這梅船案,來勢如此險猛,若真撞向這危樓,百年梁柱怕是再難支撐?? 他正在暗憂,一個人走過來喚道:“趙將軍?!闭悄潜泵娣恐魇潞五?,年近四十,窄瘦臉龐,身穿黑綢公服,身后還跟了個年輕書吏。 趙不尤忙站起身,彼此拜過,才一起坐下。趙不尤叫店家點了盞紫筍蜀茶,何遄則叫那書吏到一邊候著。 “趙將軍今日約我,是問古德信?他好端端的,竟領了那樣一樁押運差事,我送他時,還約好回來一起吃端午酒,誰知他竟將命送在方賊手中??”何遄眼圈泛紅,他忙伸手抹了把眼,“我去吊喪時,聽古家阿嫂說,他起程前留了封信給趙將軍?” “嗯。他知我在查問一樁事?!?/br> “什么事?” “你不知為好?!?/br> 何遄是識機之人,忙點了點頭。 “我要問的是,正月之后,他與何人往來較多?” “他那為人,趙將軍豈會不知?他一向好結交,三教九流,但凡有所長,便愿親近?!?/br> “他有無新結識之人?或之前較疏,卻忽然近密之人?” “他若有新結識之人,必定會在我面前夸耀。自從江南方賊作亂,樞密院公事頓增了數倍。他是守闕主事,哪里忙,便往哪里趕。二月他被轉到支差房,掌調兵發軍,整日忙亂不堪,哪得清閑再去交人?” 趙不尤頓時又想起古德信留的那句“義之所在,不得不為”,他自然是被某人用大義說動,又以此大義說服郎繁,去梅船刺殺紫衣客。此事不知與高麗有何關聯?但若徑直問高麗使,何遄自然會起疑,他便將話題繞開—— “如今遼金對戰,不知高麗情形如何?” “兩虎相爭,高麗倒是撿了個大便宜。近百年前,遼國東征高麗,強渡鴨綠江,在高麗邊境建了一座城,名叫保州。如此,高麗便失了鴨綠江屏障,那保州城如同眼中穿刺,成為高麗最大之患。金國崛起后,高麗見大遼節節敗退,便趁勢與金國商議,奪回保州。金人雖忙于西征遼國,卻又舍不得保州,因此,一面應允高麗自行攻取,一面又命將領奪占保州。高麗趁金兵即將攻破保州之際,說服城中遼將歸順,未費兵卒,便輕易得了保州,哈哈!” 趙不尤頓時想起“海上之盟”,與高麗這順勢巧奪之策相比,“海上之盟”便有些險重了,難怪官家也生出悔意,不愿再行。如今高麗涉足插手梅船案,不知又有何圖謀?在行什么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