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節
我知道他所言非虛。 “可是你這樣……”說到這,我不禁看了看他的手。 第五百五六章 悲涼身世(加更) 他抬起血rou模糊的右手,用血在我的手上點了一點,隨后用力的撐起身體,在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提身上了第一根箭。 鉆地鼠嘆了口氣,說他這是在告訴我,即使他拼盡全力也會將伢仔救下來。 我看著艱難的在一根又一根箭上騰挪的云七,眼眶不由的濕潤了,他讓我想起了四姑娘,他們看起來都是一樣的冷漠,但實際上他們比誰都熱心,即使滿身是傷也會拼盡全力的救助其他人。 “長安,你說他這般又是為了什么?”鉆地鼠抬頭看著云七,語氣悵然。 我搖了搖頭,我是真的不明白,因為他不過是林團長撥給我們,臨時護送我們上昭陵的人,就算他不用心我們也不能怪他,可是他卻連命都不當回事的只為了救老煙他們。 鉆地鼠扭過頭認真的看著我,一字一頓的道:“他必然是還心存云家的?!?/br> 鉆地鼠的一句話讓我頓悟,云七也處在矛盾中,到底要不要恢復云家的聲望?要不要將這一身本事傳承下去,怕也是他一直在考慮的事情,只是沒有契機。 “他為何會進了部隊?”我有些好奇。 誰知鉆地鼠看了我一眼,聳了聳肩膀,說和你一樣啊,也是沒了親人,最后托關系讓他進了部隊,否則那么小的孩子一個人怎么能活的下去? 不過云七沒有我幸運,因為我是陳叔叔親自帶進的部隊,那些戰友雖然嘴上不說但實際上還是很照顧我的。云七卻是正正經經進的部隊,在部隊里沒有特殊待遇,而且他進部隊的時候才不到十歲,受的罪可想而知。 我視線跟著云七,他已經接近了伢仔,好在伢仔離墻壁還算近,因此給云七省了不少的事。 咔嚓…… 就在云七將伢仔扯到旁邊的時候,一陣刺耳的斷裂聲鉆進了我們的耳朵。我驚駭的看向云七,只見他的瞳孔也微微睜大,下一個動作卻是努力的抱緊了伢仔,隨后兩個人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般從上面摔了下來。 最緊要的關頭,云七硬生生在空中旋轉了半圈,將自己墊在了伢仔的下面。 我大踏步的沖過去,與此同時昆布也沖了出去,我們在云七砸到地上的前一秒鐘終于趕到了,伸手接住他們。 巨大的沖擊力將我們狠狠的砸在了地上,我只覺得五臟六腑都移了位。 “云七!”我低吼一聲,他已經徹底昏迷了過去,渾身如同在水里浸泡過一般,臉上隱隱泛著青色,看起來太過嚇人。 昆布在一旁確定了伢仔的身體狀況,也立刻接過云七,手搭在了他的脈搏上,神色看不出個所以然。 “怎么樣?”我焦急的催促著。 昆布只抬頭看了我一眼,我便住了嘴,他那樣子顯然是被什么難題給難住了,我坐在一邊,靜靜的等著,不知道是個什么心情。 主要是昆布剛剛的眼神太嚇人,上次我還是在扎西走的時候見過他這副模樣。 難道他認識云七? 我有些好奇,昆布縱然會感激云七,但這眼神也實在是太古怪了,難不成他認識云七? 自從云七加入我們,昆布基本都很少說話,甚至于還刻意避開和我們討論云七的身世。剛剛我倒是沒有覺得有什么,因為他向來就不喜歡和我們湊一堆,但看他現在的情緒卻有些不對了。 南疆和云家難道有交集? 這些想法在腦子里過了一遍我便放在了一邊,默默的等著昆布。 大約四五分鐘昆布才將手從云七的手上拿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急的我抓耳撓腮卻又不是很敢問。 “他似乎身體不大好?!崩ゲ颊遄昧税肷尾耪f了這么個無傷大雅的結論,我啊了一聲,隨即指著云七,說他這個樣子身體怎么可能好的了? 昆布有些為難,我實在沒了耐心:“昆布,你有啥說啥,這樣我心里七上八下的?!?/br> “他可能活不過三十歲……”昆布的語氣有些艱澀,說完后無論我怎么問他都一副鋸了嘴的葫蘆般,一句話都不說了。 鉆地鼠張大了嘴巴,半晌后在自己的臉上拍了一下,說他實在不應該追著云七問云家的事??此臉幼颖厝皇侵懒俗约旱纳眢w狀況,這樣問無異于在云七的傷口上撒鹽。 我也默然無語,云七看起來也有二十三四了,那也就是說還有六年……難怪,難怪他的語氣那么的無奈,六年能做什么呢? 一個沒落家族的興盛,短短的六年根本不夠。 “沒救嗎?”我輕聲的問道。 昆布搖了搖頭,說不清楚,他只是根據云七衰敗的身體情況判斷他的壽命,至于他得的是什么病根本就看不出來。 我看著昆布將云七平放在地上,只覺得悲哀。 之后我們誰也沒有再說話,只是等著他們醒過來。老煙他們倒是好辦,因為昆布身上瓶瓶罐罐的很多,迷藥再復雜也不過是時間問題,因此在半個小時后,隨著伢仔率先醒來,另外三個也先后都醒了過來。 只是他們的神色有些迷茫,看著四周半晌,臉上還是一片空白的模樣。 “老煙,你感覺怎么樣?”我放緩了聲音,他們這個樣子是受了莫大的驚嚇后才會有的短暫空白,我生怕再嚇到他們。 老煙看了我好一會兒才認出我是誰,磕磕絆絆的問我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兒? 我苦笑一聲,這應該問他才對,可他現在這副樣子我也知道問不出個所以然,只輕聲讓他好好休息,等休息好了再說其他的。 看著老煙閉眼靠在墻壁上,我只覺得怪異,他什么大場面沒見過,竟然會被嚇成這樣?實在是讓人不能理解。 昆布再次檢查了一遍他們的身體,確定沒有問題這才松了口氣,然后便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云七身上。 我將位置空出來,挪到鉆地鼠身邊,低聲問他云家原先是在什么地方。 果然,他輕輕吐出兩個字云南。 苗疆也在云南境內,那昆布真的認識云七? “難,云七八九歲就進了部隊,按照苗疆的規矩,蠱王繼承人在成年前都不可以出苗家寨子??v然上面有個扎西頂著,昆布的行動也不可能太松,他們兩個見過面的可能性太低了?!?/br> 突然,老煙的聲音從背后傳來,我詫異的看向他,只見他眼里已經恢復了清明,只是依舊靠在那里,想必是沒什么力氣。 聽他這個語氣,對云七的身份已經有數了? 第五百五七章 頭發絲開鎖 老煙笑了笑,低聲道:“從老林帶他出來我就有數了,善用箭,又姓云全國能找出幾個?再說他這樣子和他父親確實非常像,只是他父親后來的樣子太過扭曲,這才看著不像罷了?!?/br> 老煙為我解了惑,但我更好奇昆布為何會這般對云七了。 老煙則毫不奇怪的道:“這還用說嘛,昆布不過是動了惻隱之心罷了,云七和扎西很像?!?/br> 我張大了嘴巴,他們兩個哪里像了? 老煙嘆了口氣,說我如果夠細致就能發現云七骨子里和扎西是一樣的,而且扎西也是為了救我們死,昆布有惻隱之心這一點根本不奇怪。 我看向昆布,微微的點了點頭,扎西確實是他唯一的逆鱗,他沒能救扎西,如今怕是很想救云七吧。 “四處看看吧!”老煙皺著眉頭,幾句話解釋了一下他們遇到的事兒,便催促我們道。 原來老貓和大頭不知道為什么在找許教授的途中直接拐進了右偏殿,他和伢仔來找他們的時候,就見兩個人直愣愣的盯著外面的惡鬼像,一副被攝了魂魄的樣子。 伢仔不過是將手搭在了老貓身上,惡鬼像便突然往后縮去,地底下出現一個空洞,老貓和大頭直接掉了下去,他和伢仔也來不及多想也跟著跳了下去。 誰知一下來人就暈了,之后的事情他一點也不記得,但在跳下來之前他似乎看到了一個奇怪的圖騰。 我苦笑著和他解釋了一下圖騰的事兒,他皺了皺眉,起身緩緩的打量著這間由玉石砌成的地下室,然后走到一邊伸手敲了敲其中一塊。 清脆的聲音鉆入耳朵,是極品玉質! “寶貝??!”大頭不知道什么時候清醒過來,沖到老煙邊上伸手摸了摸玉石,轉頭問我這是不是很值錢? 我笑著點點頭:“你只要搬個八九塊出去,兄弟們都能吃香的喝辣的了?!?/br> 大頭眼睛放光,伸手就要剝,被老煙一把按住了手:“急什么,這地方已經知道了,讓老林拉一隊人馬,從旁邊挖過來,直接整批運走就行。不過大部分還是要充公的,至于你們部隊能分多少我也不好打包票?!?/br> 大頭不大好意思的說隨便多少,能有一點是一點。 老煙也笑了,讓大頭將之前發現的盒子交出來,他放在手里摸了摸,又摸了一下玉石,隨后奇怪的道:”這感覺倒是像玉石?!?/br> 我聞言接過盒子,確實,這冰涼的觸感和玉石確實非常的像,可這巴掌大的盒子里面為何要單獨放一塊玉呢? 老煙突然眼睛一亮,四處轉悠著,讓我們找有沒有缺口。 缺口? 我頓時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也跟著找了起來,伢仔直接將胳膊搭在我的肩膀上,說要和我一起找。但剛轉到另外一邊,離老煙他們遠了一些,他就壓低聲音問我發現他們的時候是什么樣子的。 我簡單的形容了一下他們被吊起來的模樣,他神色有些不對,我忙問他是不是有什么懷疑? 他推了推眼鏡,輕聲道:“我們之間肯定有人在說謊?!?/br> 恩? 我挑了挑眉,他解釋說因為他和老煙是后面才下來的,他們下來的時候老貓和大頭還是站著的,但接下來就一起倒了下去,怎么想也不對。 我順了順他話里的意思,隨后瞪大了眼睛迷藥是在確定老煙他們下來之后才放的? 否則以老貓和大頭的身體素質,他們對迷藥的反應肯定比老煙大,沒道理和老煙他們一起倒下去,那迷藥到底是誰放的? 伢仔搖了搖頭,說不知道,現在誰都有嫌疑,包括他。 我立刻拉開與他的距離,既然誰都有嫌疑,那便不能獨獨的與他討論這事兒。伢仔張大了嘴,隨后苦笑一聲,說成,還是先找老煙說的缺口吧。 “這里!” 他話音剛落,大頭就高聲喊了一句,我們立刻沖上去,在一個角落里,發現了一個半個巴掌大的龍形的缺口。 老煙將盒子拿在手上,吶吶的道:“會不會裝在盒子里的便是這塊缺了的玉?” 他雖然是疑問句,但是聽起來卻非常的篤定,我也覺得這種可能性很大,只問他能不能想辦法打開這盒子。 老煙轉了轉盒子,說只能試試! 我激動的盯著他,要知道這盒子上面刻著的是龍紋,是用于龍袍上的,縱然和唐朝的龍紋不大一樣,但歷史意義也是不可估量。 老煙攥著盒子,眼睛閉上,手沿著盒子的紋路慢慢的摸起來,摸了一圈又一圈,看的我心里焦急,但卻不敢催促。 不知道過了多久,老煙終于睜開眼睛,但他神色卻不好,他沖我搖了搖頭,說這機關太精密,他沒有辦法。 “讓我試試?!必笞型浦R接過盒子,從懷里掏出一根棉線,沿著龍紋一圈圈的描摹著,棉線繞出一圈,龍紋被阻擋了一半,他用力的按著棉線,然后將棉線取了出來對著手電筒的光慢慢的觀察。 他觀察的仔細,大約一分鐘后他在棉線差不多三分之一處用墨水點了點,隨后重新將棉線繞了進去,又用墨水在盒子與棉線有墨水重合的地方點了點。 之后他將棉線扯掉,拽下一根頭發絲,在那有墨水的地方來來回回的戳著。 咔嚓…… 輕微的咔嚓聲響起,我驚訝的看著伢仔,他正側著耳朵傾聽,手上的頭發絲依舊在不停的戳著,隨后便傳來與剛剛一樣的咔嚓聲。 “成了!” 他放下頭發絲,伸手就開了玉盒,果然,一枚龍玉躺在一塊紅綢上,看起來便是上了年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