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節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 范父看著洪文文那張年輕的臉,也忍不住捂住了眼睛,淚水穿過手,“我、我不是故意的,是她…… 范父是個開黑車的。 第161章 洪文文上車的時候他便覺得這個女孩不正經,穿著暴露,化著不符合她這個年齡的妝容。 那時候范母死了好幾年了,范父一直沒再找,說是沒有火氣那是不可能的,洪文文也不坐后面,就坐在副駕駛,她身上略微刺鼻的香水撩撥著范父的心。 范父聽著洪文文給她朋友打電話,語句曖昧,這更加刺激了范父,他的下半身讓他化身為獸,洪文文是和朋友喝了酒后才散的,她身上有很濃的酒味,上車只說了讓范父把自己拉到最近的,倒是比較豪華的酒店去。 接著便接了電話,靠在車窗上昏昏欲睡,范父見她沒有防范之心,所以把人帶到了那條已經被棄用的公路上。 半夜三更,周圍都是山林,沒有人。 他將洪文文拉到樹林里,發現不對勁兒的洪文文開始掙扎,被他打了幾巴掌,可喝了酒的洪文文力氣很大,她像是拼命一般和范父糾纏著。 “她一直叫著要報警,要讓我坐牢,還說不會放過我的家人,會讓我遭到報應,我害怕,我也緊張,所以我掐住了她的脖子……” 洪文文死后,平靜許多的范父嚇得半死,他不敢多留,直接把人扔下了山崖,接著故意撞了車,去修車的地方將車里的東西換了一大半,該扔的都扔了。 范龍聽到這也記起來了,那天晚上范父出去跑夜車,可到了第二天早上也沒回來,以往對方在早上四五點的時候便會收車,可那天他沒有,一直到第二天晚上才開著半新的車回來。 說是自己不小心被人別了車,結果撞了護欄。 范龍聽后也嚇得半死,從那天后他便不讓范父半夜跑車了。 殺了洪文文回家的范龍發現自己收拾車的時候發現了對方的耳鏈,他不敢再去扔,怕被發現,這耳鏈一看就價值不菲,扔哪兒都可能被人撿到。 于是他將其藏在了范母的遺照后面。 每天都上香,想要減輕自己的負罪感。 洪文文死的第二年,范龍帶回了與對方眉眼相似的洪莎莎,當見了洪莎莎的范父當天晚上便夢見了洪文文來索命。 他嚇得半死,便去找了一位大師,只是說家里不干凈,是自己以前跑夜車跟回家里的。 正好范母的八字大,即使人死了,可她對范龍有執念,所以留下了執魂,大師用洪文文的耳鏈做媒介,將范母的執魂捆在家中,這樣即使洪文文想要害人也會被已經死了好幾年的范母所阻擋。 “那大師沒有懷疑你所說的話嗎?” 洪莎莎問道。 既然是跑夜車的時候跟著自己回家的野鬼,那為什么范父會有對方的耳鏈。 “這種事,給錢就是了?!?/br> 范父看了眼洪文文。 家里老是停水,或者有怪異的動靜,其實都是洪文文在故意作怪,但因為有比自己強大的陰魂,所以她不敢動。 洪莎莎看向茶幾上的照片,有小香爐在她也能看見那照片充滿了黑氣。 不只是她,范家父子也看見了。 再看洪文文,她好像沒有以前那幾忌憚,反而沖著那黑氣得意不已。 “你和她長得太像了,剛開始我也覺得是巧合,可后來阿龍說你還有一個meimei,在國外,我又覺得不是,可我還是不放心,所以故意打聽了你們家里的事兒,發現……” 機緣巧合之下,自己的兒子居然和被害人的親jiejie走到了一塊! “我想過拆散你們,可是我沒有讓阿龍愿意分開的理由,”范父看向范龍,“所以我索性任由你們在一起,以后我們成為了一家人,即使我暴露了,可你已經嫁給了阿龍,說不定還有了孩子?!?/br> 看在孩子和丈夫的份上,說不定會饒了自己。 “你想得真美?!?/br> 洪莎莎笑出了淚,她掏出包里的錄音筆,“你欠下的債,該還了?!?/br> “你覺得能帶走我?你覺得這東西能判我的罪嗎?” 范父緩緩起身,逼近對方,“只要這東西毀了,我依舊是沒有罪的?!?/br> “爸!” 范龍一把抱住范父,洪莎莎沖向大門,將門打開后,便進來了幾個jc,范父一怔。 只見洪莎莎拿起自己的手機,“錄音筆只是為了你剛才說的那些話,手機通話是為了讓他們聽你的罪惡?!?/br> “帶走?!?/br> 其中一年長的jc將其拷上,讓他們帶走。 接著看向高興不已的洪文文,嘆了口氣,“可惜了?!?/br> 他曾經是石爛的客人,所以對能看見洪文文一點也不驚訝,而另外幾個人跟著他辦過石爛幫助的那個案子,所以也能守口如瓶并且不驚慌。 范父交代了作案地點以及拋尸處,j方用了好大的勁兒才把已經腐爛得只有骨頭的尸骨帶上懸崖。 這件案子被各大新聞媒體爭先報道,提醒著各位女士一定要注意安全。 另外黑車行業也得到了改造,但也只是杯水車薪,畢竟黑車行業涉及得太大了。 洪父將鮮花放在墓碑前,看著墓碑上的照片紅著眼道,“文文,你終于可以安息了?!?/br> 一旁哭得不行的洪母上前抱住墓碑,垂淚道,“是mama的錯,mama不該把你逼得那么緊,下輩子,下輩子一定要好好的……” 洪莎莎蹲下身將其扶起來,一家三口在墓碑前站了很久后,才離開。 而就在他們快出園子的時候,看見了穿著黑衣的范龍。 洪父拉住情緒激動的洪母,“這件事……和他沒有關系?!?/br> 可就如洪莎莎想的那般,這個坎兒是過不去的。 洪父拉著洪母走了,洪莎莎對范龍笑了笑,也走了。 范龍將花放在墓碑前,站了很久很久后,才離開。 “說話?!?/br> 石爛有些不耐煩地沖站在面前的鬼說道。 這鬼就是在懸崖下欺負洪文文的鬼。 它是個男鬼,看樣子也就二十五六,身上怨氣沖天,還差一步就能厲鬼。 差的那一步也是因為沒有害過人,欺負的鬼也就洪文文一個。 想來也死了許多年了,身上的衣服款式都和現在不一樣。 這么多年靠著山崖下方的陰氣修煉,才有了這一身的鬼氣。 “大、大人,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男鬼怕極了,整個鬼瑟瑟發抖,“我好像死了很多年了,記性也不怎么好,又出不去那個地方,所以一直沒離開?!?/br> 可也想不起自己到底是怎么死的。 石爛深深地吸了口氣,接著將男鬼一把抓在手里,在男鬼驚恐的目光中,塞了對方一口黃符。 男鬼被迫吞下去,接著整個鬼便飄了起來,開始咿呀咿呀的叫。 石爛閉上眼養神,大約半個小時,男鬼緩緩落地,睜開眼流出血淚。 “我、我叫封克,我是自殺的?!?/br> 石爛點頭,“也是,自殺在陰間的罪責很大,很多人想要生命都沒有辦法延續,而你們這些擁有生命的卻不好好珍惜,不但結束了上輩子積德而來的壽命,還讓地府增加了工作量,難怪你這么多年來都沒鬼差勾你下去?!?/br> 封克一愣,接著哭喪著鬼臉道,“我很慘的,活著太苦了?!?/br> “說說,”端著瓜子進來的茶軻和巫友民坐了過來。 瞅著他們眼巴巴的表情,封克嘆了口氣,自己也抓了一把瓜子過來磕,也不知道為什么,在石爛這里他能吃東西還能摸到東西。 封克一邊磕瓜子一邊說起自己的生平。 他是個孤兒,名字都是自己取的,克,就是克星,克一切他的親人,誰讓他們給了他生命卻又不要他? 封克念書也不行,讀了幾年書便跟著一師傅做學徒,他出生與七十年代,那時候人大多數都是窮的,就算念書厲害,也交不起學費。 他跟著那師傅學木活兒,十八歲以前都是沒有工錢的,可能跟著師傅吃喝住,這就是最好的工錢了。 可那師傅不是個好相處的,對封克一個不順眼就是打罵,做錯事或者沒做好,都不準吃飯睡覺。 就這樣他挨到了十八,原本以為可以領工錢的時候,師傅卻死了,生病,一場大病,鋪子都賣了拿去治病,可還是沒救回來。 得了一身木工本領的封克去找活兒做,可那時候已經沒什么木匠活兒了,工業開始發達,他學的又是小木活兒,更是沒有好出頭,于是他又去學修車。 由于他勤快,很快便得到了修車老板一家的好感,修車老板的女兒玫紅與封克搞了對象。 這下封克更不要工錢了,直接給人干活兒,而且是加倍干。 兩人很快就結了婚,因為修車老板就那么一個女兒,加上封克是個孤兒,所以很順利的就做了上門女婿。 雖然出門時總會被周圍的人議論,可封克覺得自己很幸福,至少他有了一個自己的家。 可沒想到玫紅結婚后性子大變,管他管得十分嚴,不管是在家還是在外面,半點男人尊嚴都不給他。 封克苦啊,可也得受著,想著老爺子走了后,這修車鋪子好歹是他能繼承的,等自己成了家里的頂梁柱,那就一切好說了。 可沒想到岳父又病了,賣了鋪子房子,都沒把人救回來。 而擊倒封克的是妻子玫紅。 “她、她居然要和我離婚!和那個教書的在一起!” 封克性子弱,卻咬牙不離婚,玫紅就送了他綠帽子,且不怕外人發現一般,擺明了要他丟臉,和她離婚。 “我不離婚,我死也不離婚!” 所以封克自殺了。 死后的他不愿意承認自己那短暫而窩囊的一生,選擇了遺忘,可他心底總有個聲音,生前不是個男人,死后一定不能讓鬼欺負他,他得欺負別的鬼! “那女娃死后哭個不停,我就吃她的鬼力,嚇唬她,逗弄她,讓她給我跑腿,”封克清咳一聲,“可她也可憐,所以我就放了她,讓她去報仇?!?/br> 其實他想和對方一起走的,可發現自己走不了。 苦喲。 做鬼也苦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