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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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天子一朝臣,這話放在后宮也合適,雖說永安帝已經駕崩,可是后宮里還住著不少未成年的皇子皇女。諸人摸不清這位消失八年之久的三皇兄是什么脾性,只能把目光放在了嬴晏身上。 鳳陽閣里三天兩頭便有人前來拜訪,十分熱鬧。 都說世事無常,有人立高山,有人落低谷,嬴晏終于從一潭泥中掙扎了出來。 她沒想到,有一朝一日,不僅能尋回三哥,還能正大光明地嫁人。 宮里派遣了教導婚儀的姑姑,嬴晏學得認真,到了最后,便教到了帳中事。 其實這些東西,謝昀教過一遍了,美其名曰:摸骨。 應當說,謝昀教得比姑姑們更細致,畢竟他通醫術,連人身上有幾塊骨頭,這位爺都握著她的細細致致地摸了個遍。 燦色的陽光透過窗紙,濾成柔和的光線,不知不覺已經學到了傍晚,嬴晏面羞耳紅,偏偏還得佯裝天真不知事的女兒家,仿佛一無所知。 人逢喜事精神爽,這話沒錯。 禮部已經差人把花釵翟衣送來,素秋把它掛在屋子里的木施上,這日晨起一睜眼,嬴晏就能瞧到那條七行青底搖翟紋的大袖長裙,廣袖上衫,天青披帛。 一旁桌上擺著一頂綴珠寶鈿花九翚七鳳冠,金鳳口銜瑩白長珠綴下,熠熠生輝,旁邊邊放著玉革帶、玉佩結綬、青襪金鞋一類的東西。 無一不在昭示,她快要嫁人了。 嬴晏微微失神,忍不住扯過薄被,蓋住了一張小臉。 這些時日,她整個人像泡在蜜罐里一樣,偶爾會坐在軒窗前,素手輕拖下巴,彎眸淺笑。 這日傍晚,嬴柏來了鳳陽閣。 不得不說,血緣是個很奇妙的東西,八年分別,不僅沒讓兄妹二人生疏,反而因為思念,親昵更勝往昔。 嬴晏坐在秋千上,男子她身后,輕推背后。 秋千一揚一落,鵝黃色的裙擺隨之搖擺,在空中蕩出翩躚的弧度。 嬴晏迎著和煦的拂面春風,舒適地微瞇了眼眸,聲音嬌軟藏笑:“三哥,再高一點?!?/br> 其實七八歲的時候,嬴晏很害怕坐秋千,偏偏心里還喜歡,便每次都要拉著嬴柏陪她一起蕩,然而一別經年再相見,記憶中的小孩兒,已經出落成了大姑娘。 嬴柏心里甚是感慨,心里想歸想,手上動作沒停,又將人推高了一點。 這些年他在云州,不敢娶妻,不敢成家,一直尋覓自己的家在何方,身世又是什么,就是怕在這世上某一個角落,還有親人和妻子在等他歸來。 這八年,他還有meimei一直在記掛著他。 最后一縷陽光消失時,素秋前來,躬身道:“陛下,殿下,晚膳備好了?!?/br> 嬴晏戀戀不舍地跳下秋千,與嬴柏一起回了屋里。 兄妹二人的飲食喜好很像,一別多年,嬴柏沒什么變化,嬴晏卻變化挺大,昔日時她從來不吃的蘿卜和醬菜,如今竟然可以毫不介意的咽下。 嬴柏沉默須臾,提起筷子往她碗里加了一塊金銀夾花,“這次大朝賀各州與藩國送來的珍寶已經歸入內庫,一會兒我命人把登記冊子送來,挑一挑喜歡的,給你做嫁妝?!?/br> 嬴晏咬了一口金銀夾花,微微怔了一下,繼而彎眸一笑,開心地應道:“謝謝三哥?!?/br> 按照素秋算的賬,公主府的開支等今年封底的稅收下來,便不再吃緊,只是算上次她上次從十哥那里借的兩千金,還是顯得有些不夠。 禮部那邊的嫁妝送過來之后,公主府的收支才勉強平衡,然而這么一折騰,拿得出手的嫁妝卻沒剩多少了。 嬴晏想,她大概是第一個嫁妝剛到手,就要變賣的小可憐。 尤其是在謝昀送來三百抬聘禮的襯托下,倒不像是公主嫁人,而像是皇子娶妻。 后來還是三哥開了私庫,給她添了一大筆嫁妝,才不至于等她出嫁那日,顯得公主寒酸。 嬴柏揉了揉她腦袋,聲音寵溺:“朕的meimei出嫁,自然應當十里紅妝,羨煞旁人?!彼缃衲苎a給她的,只是金銀罷了,逝去的八年時光,已經再也追不回來。 …… 四月十七日這天晚上,嬴晏翻來覆去睡不著,再一轉身,旁邊多了一個人,正是謝昀。 嬴晏:“……” 她沒想到,這位爺已經交出了神鸞衛指揮權,竟然還能避過層層守衛,出現在宮里。 “婚前三日我們不能見面的?!?/br> 嬴晏扯扯被子,把自己蒙好,小聲提醒他。 不過很顯然,這種規矩對謝昀來說是沒有用的,他不答反問:“睡不著?” “就快睡著了?!辟滩豢铣姓J。 謝昀輕嗤,毫不留情地戳破:“你剛剛翻了五次身?!?/br> 嬴晏:“……” 估摸著這位爺的性子,來了就不會走,嬴晏想了想,往旁邊挪了挪,露出一小塊地兒給謝昀。 “給你躺一會兒?!彼穆曇魦绍?。 畢竟現在天色不早了,謝昀明日還得早起,入宮迎親。 謝昀從嗓子里“嗯”了一聲,十分懶散地靠上了床,伸手把人拎在懷里。 嬴晏偏頭,揚了小臉去看他,以己度人,開口問:“你也睡不著么?” 她窩在他懷里,一雙唇瓣如櫻桃般水潤,身上卷著淡淡的甜果香,柔弱無骨,不知道對他的誘惑力有多大。 謝昀挑了眉尖:“我??!?/br> 說話間,他忍不住低頭,在她唇上咬了一口,而后五指慢悠悠穿過她青絲,搭在額角,將小腦袋掰了回去,慢悠悠說:“是怕你睡不著?!?/br> 嬴晏:“……” 其實她覺得謝昀是在口是心非,但是她沒有戳穿。 不得不說,謝昀的按蹺的手法很好,嬴晏乖巧的躺靠在他懷里,沒一會兒的功夫,眼神就開始變得朦朧,漸漸入睡。 見她睡著了,謝昀抱她身體,把人放好,而后撥開她頭發,意猶未盡地在她唇上又咬了一口。 幽幽夜色中,男人凝著她睡顏良久,眼底情愫珍視而繾綣。 晏晏,你是我的。 …… 天啟元年,四月十八。 天色蒙蒙亮時,嬴晏被素秋喚起,身側的床榻已經空了,不知道謝昀什么時候離去的。 素秋服侍著她穿上吉服,一層層青色衣衫疊壓下來,甚是厚重,等披帛繞好之后,就開始坐在妝奩前梳妝。 薄粉輕掃,蛾眉勾勒,最后在唇瓣上點抹朱紅,發間一根一根插上繁復華麗的花釵。 小姑娘對著銅鏡,揚唇瀲滟一笑,朦朧若秋水的眸子亮晶晶的。 今日是她嫁人的日子。 嬴晏難免有些緊張,寬大袖口下,細白手指不自覺地緊張捏起,頭上戴的花釵很重,壓得脖頸疼,然而她心里滿懷著憧憬,竟是一點兒都不覺得累。 宮里的大姑姑和命婦們在身旁歡聲笑語,不斷說著祝福的話,緩解了嬴晏心里的兩分緊張。 黃昏時,謝昀入宮迎親。 嬴晏手持卻扇,面上含羞的出了門。 謝昀穿了一身大紅色的吉服,他容貌生得俊俏,身姿修長挺拔,無論穿什么衣衫,都能撐起來。 嬴晏忍不住偷偷抬起眼皮,覷了他一眼,正巧撞入他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眸,嚇得她連忙慌亂垂眸,只是白皙耳尖一點紅,暴露了她心里羞赧。 謝昀執起她左手,十指交握,壓低的嗓音含笑:“夫人,走吧?!?/br> 嬴晏垂下卷翹的睫羽,低低地“嗯”了一聲。 兩人在禮官的引導下,前去紫宸殿拜別天啟帝,又拜了天地,在宮里繞了一圈,才乘坐輿車,離開太寧宮,朝肅國公府而去。 一路上敲鑼打鼓,喜樂不停,入了府邸,又是一通七拐八拐,忙碌一番,見過肅國公夫婦與長兄長嫂之后,才前去上善院。 謝夫人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微微失神。 熙朝男子十六歲到二十歲加冠,她從謝時十六歲時,就開始為他細心挑選兒媳,最終定了工部尚書家的幺女為長子妻。 后來謝時二十歲行加冠禮,她在堂上受禮,親自為長子加冠,一片歡聲笑語。 次子呢? 謝夫人恍惚記起,次子在十七歲那年匆匆加冠,奔赴了邊關戰場。 二十三年轉瞬即逝。 謝夫人忽然有些記不得了,剛剛誕下雙生子時,是怎樣一副滿堂歡喜的情景。 …… 隨著天幕漸漸暗下,嬴晏與謝昀終于入了洞房。 上善院的屋子里依然是張生暖的玉床,周遭卻變了個樣,處處鋪著紅,透露著喜氣,床上的被子上繡著百年好合,交頸鴛鴦。 嬴晏坐在床畔,兩手握著卻扇,遮住臉蛋,細白的手指捏著玉骨,緊張地沁了一層汗。 直到謝昀走過來,隨手取下卻子,放在一旁,轉而冰涼手指勾起她下巴,認真凝視。 一旁龍鳳呈祥的花燭燃燒,昏黃的燭光輕恍,在她瑩白的臉蛋上鍍了一層暖色的光,此時一雙朦朧瀲滟的桃花眼,緊張看她,愈發勾人。 這不是嬴晏第一次與謝昀親昵,一顆心卻還是怦怦直跳。 “二爺?!辟毯傲艘宦?。 輕軟的嗓音繞上了幾抹自己都沒察覺的顫。 望著雙滿滿地映著他身影的烏黑眼瞳,謝昀勾唇笑了下,有些嫌棄地點了一下她眉心:“緊張了?”說話間,他動作溫柔地,一根一根掰開她捏著被子的手指。 當然緊張了。 嬴晏咬了咬唇,剛欲說話,謝昀的手指又穿過她青絲,熟練地拆起了頭發。 男人離他很近,身上卷的淡淡的冷香,似乎還繞了幾抹炙烈的酒香。 “脫衣服?!敝x昀偏涼的嗓音驟然響起在耳畔。 嬴晏“啊”了一聲,抬眼看謝昀,他手上的動作沒停,還在拆她頭發,露出精致而認真的側臉頰,看得她呼吸一窒。 謝昀分神,瞥她一眼,低啞著聲重復:“脫衣服?!彼D了頓,似笑非笑,“脫我的?!?/br> 她的衣服,當然要他親手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