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節
書迷正在閱讀:反串、那個糊咖成了科研大佬、史上最窮捉魂師、都市極品醫婿、山海秘藏、溫柔失守、開在末世的中餐廳、阿姐、仙二代的逆襲、大佬,熱搜又被你家影后承包了
諸位王公大臣皆是攜家帶口而來,不說自己偶爾要尋了些樂子,騎馬擊鞠,就是那些個世家公子貴女們也閑不住,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玩得不亦樂乎。 彼時。小馬場。 一場比賽剛剛結束,一位年輕男子翻身下馬,把手里的球桿遞給了一旁的小廝。 顧與知拎起桌上茶杯抿了一口,解解熱,舉手投足間,一派矜貴清俊。 還沒等他稍作平息,喘兩口氣歇一歇,有小廝入內來傳:“大人,燕王殿下與福壽殿下來了?!?/br> 顧與知拎著茶杯的動作一頓,福壽殿下? 思及上次謝昀所托,顧與知云淡風輕的面上終于有了一絲變化。 分壽命說得簡單,行起來卻無比困難,稍有差錯,就不知誰的壽命分了誰,難不成到時候要他眼睜睜地看著兩人,一起英年早逝嗎? 顧與知并非不能幫,而是不肯幫。 能得十四載相知相伴,在顧與知看來已然足夠了,大丈夫只患功名不立,何患無妻。兩人出山來燕京,是為功垂千古而來,不是為了兒女情長。 顧與知沉吟片刻,須臾,放下手中茶杯,出門去迎。 …… 彼時。 嬴晏與嬴寬尋了一處陰涼而隱蔽的地方,正在對踢毽子。 往日時,嬴寬錚錚鐵骨,絕對不會玩這些小姑娘才玩的東西,今日卻是豁出去了,一副舍命陪君子的模樣。 嬴晏踢得花樣多,裙擺翩躚間像只蝴蝶。 嬴寬眉毛挑得老高,不服氣,正要來一個勾足旋踢,一抬眼,就瞧見顧與知朝這邊走過。 “……” 嬴寬連忙輕咳一聲,伸手捉了毽子停下,背在身后,端了一副金貴正經十足的架勢。 嬴晏見他停下,眼神疑惑了一瞬,心思一動,轉過身朝后面看去。 果不其然,一道挺拔頎長的身影朝這邊走過來。 嬴晏茫然地眨了眨眼,不知道來人是誰。 燕京里的王公大臣太多了,嬴晏恢復女身不過短短幾個月的時日,哪里能識得全。 顧與知唇角一展,笑道:“不知兩位殿下來此,顧某失禮,不曾遠迎?!?/br> 一聽顧某二字,嬴晏眼眸微閃,滿朝上下,這個年紀,姓顧,又能出現在小馬場的,只有顧與知。 如此想著,她忍不住抬眼,打量了來人一眼。 畢竟這顧與知,是她一開始想要相求之人。 二十二三歲的年輕男子,容貌生得俊朗倜儻,身上穿了一件月白色的窄袖胡服,足蹬黑色長靴,衣擺處銀線繡鶴紋,似是展翅欲飛。 那時她常年待在昭臺宮,消息閉塞,只知道父皇寵信的兩名重臣,一位是謝昀,一位是顧與知。 兩人約莫都是十七八歲的時候出現在燕京諸人視線中的。 幾年時間過去,謝昀成了人人懼怕的活閻王,而顧與知卻盛名如昔,官至吏部尚書,為文淵閣為殿前大學士,是熙朝無數讀書人的榜樣與驕傲。 人人皆道,生子當如顧三郎。 那時候的嬴晏也覺得,這顧與知應當比謝昀好結交些。 所以她劃掉了謝昀的名字,重新寫了“顧與知”三字,不想陰差陽錯,遇見的還是謝昀。 思緒只是一瞬間,嬴晏收回視線,溫軟一笑:“顧大人?!?/br> 自從在戶部撈了個閑職,嬴寬與顧與知每逢上朝之時,抬頭不見低頭見,混得愈發熟稔。 “顧大人言重客氣,”嬴寬擺擺手,隨意口道:“我與十四妹來此閑玩,驚擾了顧大人才是?!?/br> 顧與知笑笑,邀請道:“兩位殿下來得正好,剛結束了一場比賽,下一場可要一同來?” 多玩一場擊鞠,少玩一場,于嬴寬而言倒是無妨。 只是思及嬴晏不太喜歡騎馬,嬴寬偏頭看向她,順手捋了捋她耳邊碎發,“想玩嗎?” 大熙擊鞠盛行,無論男女,皆能打上兩球,而嬴晏剛剛學會騎馬,連蹴鞠都算不得熟練,更別提坐馬上打球了。 不過嬴晏心里好奇,想瞧瞧這擊鞠比賽是何模樣,彎眸一笑說:“十哥,我坐在觀臺上給你加油?!?/br> 言外之意,便是她想去玩。 嬴寬頗為豪氣的應下,“成,十哥給你贏個花球玩?!?/br> 既是比賽,總歸要有頭籌才起勁,一般頭籌多為一掌寬大小的花球,金貴一點,是金球或是鑲嵌各種寶石球。 小馬場北面有一排高臺,置著席子與小桌,上放涼茶和點心。 嬴寬轉身去了一旁的隔間,換了一身胡服。 高臺之上只剩顧與知與嬴晏。 與此同時,顧與知在不著痕跡地打量嬴晏,除了想觀面相,更多的是好奇。 在顧與知看來,這就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而已,身世還有點兒可憐。 不過他得承認,嬴晏容貌生得的確出挑,嬌美若芙蕖,一雙瀲滟的桃花眼,尤其朦朧醉人。 嬴晏感受到了一旁打量的目光,不明所以轉過頭,輕聲問:“顧大人,怎么了?” 兩人的視線的在空中交匯。 顧與知心里驚訝了一瞬,十分意外她竟如此敏銳。 他身居高位多年,鎮定自若,十分坦然地倒了一杯涼茶,遞給嬴晏,唇角的笑容如春風:“殿下可信風水相術?顧某頗通,想替殿下瞧一瞧?!?/br> 風水相術?嬴晏愣住。 她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卷翹眼睫眨了又眨,看向顧與知的眼神逐漸變得古怪。 第77章 顧與知突然說要為她算命, 嬴晏神情詫異, 忍不住凝神看了須臾,心里覺得怪怪的。 不過眼前人容貌俊朗, 令人如沐春風一般,她沒有察覺出惡意。 顧與知也沒覺得方才一問有何不妥唐突, 畢竟在他眼里,嬴晏已然算了半個“弟妹”。 未曾謀面先熟稔。 嬴晏斂了心思, 小臉上的神情恰到好處的驚訝, 語調溫軟道: “顧大人竟通風水之術?!?/br> 在這些無傷大雅的事情上,她雖然疑惑,卻不會駁了人的面子。 顧與知謙虛一笑:“頗通而已?!?/br> 嬴晏不置可否, 有些好奇:“不知大人要如何算?” 顧與知挑眉, 這么乖巧好說話的? 只是顧與知不知道,嬴晏不是乖巧,而是趨利避害,算命于她而言,小事一樁,權當尋了樂子,沒必要惹當朝重臣不快。 正如謝昀所說,她這軟和得和泥似的脾性,對誰都能彎出三分笑顏, 輕易不露爪上利,只有陷進去之后,才知道她這一張花言巧語的小嘴, 說了多少騙人動聽的話。 顧與知遣人去拿了他的金魚袋,那里裝著他討命的家伙什,平日都系在腰上。 風水相術,一直是他放不下的心頭好。 嬴晏本以為顧與知是說笑,見他真的拿出一個精巧古樸的式盤,桃花眼里驚詫不已。 誰能想到當朝尚書腰間的金魚袋里,會裝得這么一個玄乎其神的東西,再瞧顧與知,俊朗眉眼低斂,一本正經的模樣,比欽天監的明朝陽還唬人。 算命一事進行的意外順利。 人的運勢瞬息萬變,不同時辰不同地點,便可繞出千百種不同路來。 上次顧與知見嬴晏,是在封王大典上,那時她命格里的壽命雖限,但運勢卻如朝陽,冉冉而生。 如今再見,竟是陡轉直下,前途一片迷霧荊棘。 顧與知腦海里只浮現兩個字:危險。 瞧見他微攏的眉頭,嬴晏眨了眨眼,這是怎么了? 許是被永安帝荼毒得太深,嬴晏不信相術,尤其是在經歷過謝昀幫她捏造福星身份一事后,愈發覺得這么玄乎其神的玩意兒,其實是事在人為。 如此說也不無道理,一生命運起伏,不就是事在人為么。 顧與知眉頭愈發緊皺,若有所思。 須臾,他斂了神色,抬眼笑道:“殿下這幾日宜焚香讀書,忌出門遠行、會客游宴?!?/br> “……” 嬴晏乖巧點頭:“有勞顧大人提醒,我記下了?!?/br> 這樣一說,倒叫顧與知挑了眉,這個小姑娘乖巧得過分,再說些什么都顯得十分多余。 他哪里知道,嬴晏笑容溫軟應下,其實根本沒上心。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心里甚至還覺得這他有點古怪。 馬上的擊鞠賽開始了,嬴晏沒再聊話,而是轉過頭,看得聚精會神。 顧大人與福壽公主在高臺上交談甚歡的一幕,落入不少有心人眼中。 顧與知家世好、樣貌好、官位又高,性情也是極好,這樣一個前途似錦的年輕人,在燕京混得如魚得水,到哪里都十分吃得開。 令人津津樂道的是,顧與知年已二十四,仍未娶妻。 像顧與知這樣出身世家大族的子弟,除了謝昀那等兇狠惡煞無人敢嫁的,這般年紀,別說沒娶妻,大多數人膝下的孩子都要四五歲了。 朝中同僚沒少因此事調侃,顧與知每次都一笑置之。 他精天文歷算,通陰陽相術,在山里呆久了,真有幾分修身修道之意。 大道無情,俗念早晚有一日要斬斷,何必招惹,徒增傷懷。 他那一顆心,早已是悲天憫人的天下心,半只腳踏破紅塵。 故而顧與知也不能理解,謝昀為何會荒唐到想出分壽命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