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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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昀視線落在手中清亮的茶湯, 眸色幽幽。 “二爺真要前去?” 聽見人似是不情愿的聲音,謝昀偏過頭, 瞥她一眼:“不行么?” 嬴晏默了半響, 自然是不合適的,不僅是年齡不合適,身份也不合適, 堂堂神鸞衛指揮使往那一站, 好好一個探友宴算是毀了。 不過這位爺估計也不是聽勸的主,嬴晏心里頗覺意外,謝昀不像是會對這種宴會感興趣的人,她盯著他眉眼若有所思,沒一會兒功夫,心底便明悟了。 別看如今謝昀風頭無兩,行事張揚,但少年時低調,比起她有過之而無不及。在大熙與邑國交戰之前, 他幾乎從未出現過人前。 細說起來,應當也是第一次去探友宴。 如此相通,嬴晏手托香腮, 笑意吟吟:“二爺若是想去,自然是行的?!闭f著,她從他容貌上打量:“不過這身份還是變一變為好?!?/br> 謝昀不置可否。 他抬腕抿了一口茶,算是應下。 * 彼時,山海關衙門。 陳文遇剛剛拼湊好了一封密信,陰書三發而一知,東廠機密六發而一知,且信頭篆刻的順序密文,有二十七種之多,很是復雜。 任誰也想不到,如此機密的手段,有朝一日,會被用來傳遞十四殿下雞毛蒜皮似的日常。諸如今日幾時出宮,幾時回宮,又去了哪兒。 陳文遇快速地讀閱著,神色愈發冷然,捏著信紙的指節逐漸收緊,泛出青白之色。 晏晏昨夜又在肅國公府夜宿未歸。 他不在燕京這段時日,她竟有一多半的時間宿在肅國公府。 燭火虛晃下,陳文遇俊秀的臉蛋鐵青,仿佛繞上了一層嫩得可以掐出水的綠意。 謝昀這個居心叵測的混賬東西! 難怪要向陛下提議他為監軍。 怕是想趁此機會將生米煮成熟飯,抱得美人歸么? 陳文遇冷笑一聲,與嬴晏相識這些年,他自是了解她性情,只覺得謝昀打錯了如意算盤,不以為然,嬴晏豈是那般容易被打動的? 如此想著,陳文遇展開第二張紙,繼續讀閱,驀地瞳孔一縮。 每當嬴晏入肅國公府,便有女子出府,已去城南醫館問診過三次。 謝昀在嬴晏身邊留了兩個暗衛,故而東廠探子接近她變得十分困難,傳到陳文遇手中的消息,不過是她每日里的大概去向。 饒是如此,也足夠推斷出許多東西。 若他猜的沒錯,那女子應當是嬴晏。 陳文遇心中登時一慌。 縈繞在他心頭多日的不安終于有了源頭,原來紫宸殿前那一日,嬴晏是在試探他。 陳文遇眼簾微垂,薄唇緊抿,一時間情緒復雜,她那般心思玲瓏,定然察覺自己隱瞞她了,難怪在昭臺宮那夜會同他說那樣的話。 他坐在椅上,身子虛虛靠著,手指搭在椅子邊,壓下心底不妙的預感,只是緊緊握住扶手的手指卻暴露了他的心慌,那里的木頭已經被捏得微微凹陷。 要回去么? 山海關離燕京七百里地,快馬加鞭一日便能回。 陳文遇神情似是猶豫。 于他而言,瞞過沈嵩消失兩三天并非難事。 …… 外頭明月高懸,已至夤夜,屋內燭火璁瓏晃晃,一點一點逐漸變得黯淡,半明半昧的光影中,男子清俊的容貌愈發陰譎。 * 五月十五。 嬴晏與謝昀同去探友宴,好在這位爺易了一番容貌又換了衣衫,若非十分熟稔之人,應當無法察覺他的身份。 倆人一到,便與嬴寬迎面相逢。 嬴寬瞧見熟悉面容,神色詫異,他大步走過來:“你不是說不來?” 嬴晏摸摸鼻尖,“突然改變注意了?!?/br> 嬴寬沒在意,臉上笑得燦爛,伸手便要拉她往里面走,忽然發現旁邊站著一位身量高挑的白衫男子,約莫十六七歲的模樣。 嬴寬在燕京也算廣交好友,往日沒有見過這樣一位人,看這周身氣度,貴氣不凡,不知是哪個府里的公子。 “這位公子是?”嬴寬問。 嬴晏胡扯:“來燕京走商的外地人,姓蘇,來見見燕京風俗?!?/br> 嬴寬“哦哦”了一聲,也沒懷疑,他外家便是商人,因而也沒端皇子架子,反而還有幾分親切,他朗聲笑道:“原來是蘇公子?!?/br> 謝昀看著眼前少年,眼底閃過一絲詭異光色,但面上只勾唇笑笑:“十殿下?!?/br> 嬴寬無意識地打了個冷顫。 這人……好奇怪啊。 打了招呼,便算是相識了,三人一道往里面走去。 雖已過了夏至,但天氣尚未不熱,陽光也不烈,天空云朵時有蔽日,微風卷著初夏的躁意拂面而來。 這邊布置的妥當,樹上已經掛滿紅綢,又有紅漆欄桿將馬場分為幾個部分,人流往來如織,舉目望去,不是春風得意的少年郎,便是云英未嫁的少女。 三人一路走過一路玩。 冷清多年,乍然如此熱鬧,嬴晏眉眼彎笑,白皙的小臉因為興奮而透出點點紅暈。這些日子她臉蛋瑩潤不少,愈發盈盈女兒態。 謝昀偏過臉頰看她,沒錯過神色。 一位衣著富貴的公子調侃:“這是哪家的姑娘,扮作男兒家出來玩兒了?”說話間,他眼神在嬴晏身上流連,眼底神色驚艷。 有人附和,溫雅一笑:“不知姑娘芳名?” 謝昀冷笑一聲,稍稍往前,便擋了嬴晏身姿,抬著一雙幽黑眸子涼颼颼睨過倆人。 即便易了容貌,眼睛卻是變不了的,這樣一雙陰戾駭人的眸子,這些金尊玉貴的公子哥們哪里受的住,頓時神情一慌,慌張收回視線。 莫非是這位姑娘兄長? 兩位公子對視一眼,心里如是想。 嬴寬聞聲轉過身,斥責:“這是我十四弟!” 先前調侃的公子:“……” 原來這位才是兄長。 十四皇子男生女相在燕京城并不是什么秘密,只是諸人未曾想到她容貌如此女兒態,有人不甘心地從她頸間喉結和平坦胸膛劃過,微微失望。 探友宴輕松,大家玩個熱鬧,不會因這種三兩小事鬧矛盾,先前說話那位公子當即抱拳致歉,謙遜有禮:“方才是在下無禮,還請殿下勿怪?!?/br> 嬴晏沒在意,她容貌的確女氣,這兩位公子認錯也不奇怪,于是甚是大度地彎眸笑道:“無妨?!?/br> 她生得漂亮,一雙桃花眼勾人,如此瀲滟一笑,即便知道眼前人是位男子,不少純情不經事的少年仍然一瞬失神,忍不住多看一眼。 謝昀嘴角微微下垂,嬴晏似乎一直是這樣,對誰都能彎出三分笑顏。 一個小插曲并未影響諸人心情,三人繼續往里走。 嬴寬交友甚廣,多一半的人都相識,跟在他的身邊的嬴晏也不好不說話。 秀美少年眉眼彎彎,脾氣好極,溫聲軟語同諸位打招呼。 謝昀卻是眉眼愈沉,只覺得這笑容分外刺眼,寬大衣袖遮擋下,他神情不耐,直接扯過她的手,直叫嬴晏心頭一驚,慌忙偏頭看他。 這廝做什么? 然而不等細想,下一刻嬴晏便覺被謝昀攬住腰身,耳邊風兒簌簌過。 這一幕,落在不遠處一直注意著嬴晏去向的鄭季然眼中。 自聞喜宴一別,心中念念不忘十四皇子已久。 驚鴻一瞥,便勝卻人間無數。 鄭季然睜大眼,神情震驚,繼而眼底閃過不盡喜歡,原來十四殿下也好龍陽嗎? 如此一來,他心中顧及退去。 方才那白衫男子不過商戶子,哪里比得上他身份尊貴?一瞬間的功夫,鄭季然心中已閃過無數討好嬴晏的法子。 …… 前方有人跑馬射箭,嬴寬看得眼神一亮,轉身欲招呼十四弟與蘇公子一同前去騎馬,卻發現倆人不見了。 “……” 人呢?嬴寬怔然了好一會兒。 謝昀與嬴晏在樹上。 這邊靠近平云山,山腳有不少高大樹木,謝昀輕功甚好,沒一會兒的功夫便帶人遠離了熱鬧,坐在一根略粗的枝椏上,繁茂綠葉將兩人身形擋了七七八八。 嬴晏低頭看著下方土地,只覺一陣兒天旋地轉,嚇了一跳,忙收回視線,看向身旁人,疑惑不解:“二爺,來樹上做什么?” 謝昀斂了神色,斜靠著樹干,淡聲說:“下面聒噪,上來靜靜?!?/br> 想起上善院那般安靜,謝昀似乎的確喜靜,嬴晏心生理解,十分識趣地閉了嘴。 有謝昀在身邊,嬴晏倒也不擔心掉下去,索性偏了頭,賞起風景來。 坐在高樹上,視野開闊,她伸手撥開樹葉,可以將整片馬場收攬與視線之內,此時馬場內馬兒恣意奔跑,馬上人衣衫翩躚,仿佛盛世歡歌。 見人不言,謝昀煩躁愈甚。 她在他面前似乎總是這般進退得當,即便偶爾伸出尖利爪子撓一撓,也拿捏著分寸。 謝昀不喜歡。 他伸手,捏著人下巴轉了過來,輕聲喊:“晏晏?!?/br> 嬴晏愣了一瞬:“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