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染頭發?”苗姑師姐一愣,她還真的從未想過頭發也能像布料一樣染色。 辛秀只是隨口一說,但越說越覺得可行:“對啊,染頭發,如果能將頭發染成各種顏色,苗姑師姐不覺得很有趣嗎?我們都是黑發,有什么辦法能染成我師父那種銀白色,或者其他紅色黃色之類的?!?/br> “可以一試?!泵绻脦熃阈袆恿Τ瑥?,當即就開始了試驗。 辛秀成為了第一個修仙版染發劑的使用者,當她頂著一頭和師父同款的銀白色頭發回去時,路上遇到的某位師兄打量她許久,遲疑地過來問她:“師妹,你這頭發……你莫非修煉出了岔子?需不需要師兄送你去找焱砂師伯看看?” 辛秀:“……不,師兄,我沒事,我很好?!?/br> 遇到去給景成子師叔送下酒菜的老五,他大驚失色,籃子都差點摔了,急急問她:“大姐!你這是怎么了!前兩日見你還沒事的,怎么突然一夜白頭,莫非受了傷嗎?你身體可還好?!” 辛秀:“……老五,你冷靜點,我真的沒事?!?/br> 好不容易回了幽篁山,她都沒喊師父,師父就主動現身了。他露出疑惑且略震驚的表情,上前拉過她的手,查探她身體有無毛病,并詢問道:“今日出門遭遇了什么,怎會頭發全白?!?/br> 辛秀第三次解釋自己什么事都沒有,就是染了個頭發。 師父的表情放松下來,辛秀還以為他要像自己親爹當初那樣大發雷霆了,畢竟老人家都不太能接受這種“新潮”,結果他沒生氣,只是更加疑惑了,問她:“為何好好的,要將頭發染成白色?白發人人都覺怪異,你這般出門,難免遇到麻煩?!?/br> 辛秀笑著拉過他的頭發和自己的頭發對比,隨口說:“白發哪里不好看,你看,我們現在是師徒同款頭發了!” 申屠郁一震,露出動容神色,他想,徒弟怎么如此孝順,她不知曉自己身為妖族才有一頭白發,竟然為了和自己一樣,將頭發都染白了! 申屠郁:“徒兒不必如此,還是你自己原來模樣便好?!?/br> 辛秀:懂了,師父也不太能接受其他顏色。 辛秀過了叛逆期很久了,她只是隨便玩玩,當然沒想以后經常換頭發顏色,因此笑吟吟答應下來:“好,聽師父的,我不染發了?!?/br> 于是今天也是師慈徒孝。 染發劑的效果之強,有點超過辛秀想象,大半個月過去頭發還沒褪色,但經常能看見她的大家也習慣她這頭白發了,并且漸漸品出一點炫酷的滋味。老二這個跟風的好奇跑去染了個紫色頭發。 辛秀:等你以后長大,變成大佬之后,想起這一段一定會后悔的。 老二的師父伯鸞師叔更加夸張,他染了一頭顯眼的紅發漸變紫色,帶著徒弟二人招搖過市,一起大紅大紫。自從他們染了頭發,辛秀每次看到他們出現,腦子里都不由自主配上亂世巨星的bgm。 就連遇到采星師兄,她都看見他腦后的一縷悶sao的挑染藍。 在這樣平靜的日子里,發生了一件不太平靜的事。 有人來挑戰申屠郁,要和他比煉器之術。 辛秀回去幽篁山,見到一個精壯老人和一個一看就知道打鐵多年的年輕人站在山腳,被看不見的屏障阻隔。兩人進不了幽篁山,老人便站在那對著前方喊:“老夫數次來此約戰,你都避而不見,枉稱煉術第一!” “我如今又有突破,自信能贏你,申屠君可是不敢應我一戰!” 老人家喊得大聲,奈何幽篁山靜謐,沒有人給他半點回應。辛秀停在附近樹梢聽了一會兒,明白了,這老人家不是蜀陵同門,是外來的修士,也是修習煉器一道的,多年來都被她師父壓上一頭,心里很不爽。 剛好,他現在有所突破,所以迫不及待過來想和師父比一比,但師父沒理他,還不讓他進門,所以他現在不肯走,就站在這準備用激將法把人激出來。她要不要告訴這老人家,師父他這個時候可能在煉爐里干活,壓根聽不到這里的動靜呢。 辛秀坐在車上感嘆,蜀陵待久了,還以為修仙界真的沒有爭斗攀比呢。她就說嘛,有人的地方,怎么會沒有矛盾。 老人家在那邊說了半天,吭哧喘口粗氣,忽然語氣一轉:“既然申屠君不想與老夫比,那好,聽說申屠君已經收徒,我今次也帶來了徒兒,此子是我涂風氏最年輕的小輩,就讓兩個小兒比一比!” 聽上去,他無論如何也要比一場才肯走了。 突然被cue的辛秀騎著摩托過去,揚聲問:“勞駕問一下老前輩,你這徒兒年歲幾何?” 師徒兩人見她出現都是一愣,辛秀覺得他們應該是被她的白發給鎮住了。年輕人看著還挺憨厚,遲疑道:“未滿百歲,今年是八十一?!?/br> 辛秀一拍掌:“巧了,我今年還未滿一十八?!?/br> 那老人家不信:“看你一頭白發,還未滿十八?這如何可能!” 辛秀:這有什么不可能的,不許人家少年白嗎。 好吧,修仙界應該沒有像她這種閑著沒事干染發玩的,人家的白發要么是天生的厲害,要么是后天的厲害,總之白色頭發一般看著就是厲害,像她師父那樣。 辛秀:“頭發是用一種草汁染的,我確實才十八未到,前輩真要讓這位能當我爺爺的師兄和我比?” 老人,涂風氏最厲害的煉者涂風勞,被她擠兌的一陣臉紅,但還是堅持自己的意見,粗聲粗氣道:“你既然是申屠君的徒弟,自然有不凡之處,你師父不肯比,你比一場有何不可,我們遠道而來,你們就是如此待客的?” 這是要她代師受過了,或者也是想用為難她的方式逼她師父出來。 辛秀:“非比不可?” 涂風勞:“非比不可!” 辛秀也不生氣,她笑道:“老前輩非要我比也可以,只不過我年紀幼小,如今還沒開始學習煉器,你們要和我比煉器我是沒辦法,除非比其他的?!?/br> 涂風勞:“你說要比什么?” 辛秀:“煉器之人一般都有金火靈根,我看這位師兄應該也是,那不如比廚藝?!?/br> 她又瞎說一句:“雖說這不是我最擅長的,但畢竟作為主人,也不好太欺客,就定廚藝好了?!?/br> 涂風勞看一眼徒弟,又看一眼她,一口答應下來:“那就比,如果你輸了,就讓我們進幽篁山?!?/br> 辛秀:“要是我僥幸贏了,前輩就不要再來打攪我師父了,畢竟我師父很忙的?!?/br> 涂風勞被她語氣刺激得不輕,硬氣道:“我們要是輸了,立馬就走!”他這小徒弟都八十多歲了,要是贏不了這一個十幾歲小兒,他還有什么臉繼續待在這! 涂風勞原本想象中的是他們馬上找個地方就地生火做菜,然后立馬評定,就他們三人在場,他當然是唯一一個評判的人。 可是他沒想到,這個小姑娘竟然將他們帶到了一處茅屋前的開闊平地上,然后呼朋引伴,片刻就陸陸續續來了幾十人。 迅速被蜀陵弟子們包圍的涂風氏師徒二人:“……” “大姐,我收到你說要聚餐的消息立刻就來了,我師父也說想吃,我就帶他一起來了?!崩隙倎?,才說了一句話,就注意到兩個陌生人盯著自己看,奇怪道:“他們是誰?一直盯著我看干嘛?” “看你頭發顏色非主流?!毙列汶S便解釋兩句:“他們是來做客的,嫌棄我們沒有待客之道,所以準備個聚餐招待一下?!?/br> 那邊涂風勞忍不住了,問:“比賽何時開始!” 辛秀:“快了快了,準備食材呢,前輩不餓的話就再等等?!?/br> 涂風勞:這和餓不餓有什么關系? 辛秀又抓老二這個壯?。骸叭ジ銈€橫幅,讓老六寫上‘蜀陵第一屆廚藝大賽’,掛到那邊兩棵樹上?!?/br> 老二撓頭:“廚藝大賽?” 辛秀:“當然,總不能每次聚餐都讓我一個人當廚師,大家會做飯的這次一起來做,每人做幾道菜就差不多夠吃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辛秀:一起吃一頓然后把他們送走,社會人的處理方式。 第26章 涂風勞沒有想過,一場兩個小輩之間的簡單比賽,會辦得這么興師動眾,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先是一個小女孩在紅布上寫了“蜀陵第一屆廚藝大賽”的字樣,隨即還寫了一副對聯,被另外兩個人煞有介事綁在半空,因為天色漸暗,周圍懸掛起幾十盞的燈籠。 場中那幾十個人也不知道是來干嘛的,說說笑笑過后都忙著準備食材和各種器具,這也便罷了,還有人擺起好幾張大圓桌,桌椅碗筷一放,頓時讓涂風勞覺得這仿佛是什么準備辦酒席的場合。 再看看其中幾個的異色頭發,涂風勞心想,這還得是山鬼辦酒席。 辛秀正在那招呼人把灶臺擺好,韓房子師伯抱著小九來了。不止韓房子師伯,還有這場地的主人景成子師叔,幾個弟弟meimei們的師父除了天工師叔都已經過來,老四這回學精了,接到消息后悄悄溜過來,總算沒辜負她這段時間的教導。 還有幾位住得近或者愛湊熱鬧的師叔們不斷前來,他們這些長輩們單獨坐一桌,算作是待會兒的評委。同門們難得這樣聚在一起,年長的長輩們都很樂呵,如同過年被晚輩安排看春晚,喝茶吃瓜果加閑聊。 辛秀統計參加比賽的人員,并且鼓動大家重在餐與。 白妃師叔把老七老八推了推,讓辛秀把他們兩個名字都寫上,“我教了他們做餃子,兩個人都做得很不錯,一定要讓大家嘗嘗?!?/br> 好吧,原來白妃師叔是過年會讓自家小孩出來炫技的這種家長。 辛秀:“他們兩個年紀小,就給他們算個組合吧,兩個人一起?!?/br> 白妃師叔笑問:“這可是比賽,可以破例嗎?” 辛秀:“嗨,咱們自己鬧著玩的,哪管那么多條條框框?!?/br> 那邊涂風勞眼角抽搐,他其實早就想大聲把比賽發起人辛秀叫過來質問,但看看那一桌與自己同輩的人,明智閉嘴了。畢竟這是在人家地盤,要是一個兩個,他仗著自己年紀比較大也就開口了,但十幾個,其中還有已修成人仙的,他不把涂風氏全部喊來也打不贏。 因此他只能帶著徒弟干巴巴等在原地……不,他徒弟那個憨子剛才被一些年輕點的同輩弟子拉到一邊去說話了,不知道聊了些什么,只聽那邊一片熱火朝天。因為都是他的晚輩扎堆,他也不好過去把徒弟拽回來,于是他現在是一個人站在夜風中老懷氣悶。 辛秀抬頭,見到涂風勞一臉空巢老人的不高興,他走過來,小聲質問:“我們的約定不是你與我徒兒比賽嗎,這又是怎么回事?” 辛秀滿臉毫不做作的無辜和不解:“不是前輩你說我們蜀陵沒有待客之道嗎?為了讓前輩感受到我們的熱情,我特地請來了這么多師兄師姐和師叔師伯們作伴,這樣隆重的對待,老前輩莫非還不高興?” 涂風勞一噎,他覺得哪里不對,但又說不出哪里不對。 辛秀早已摸清了這老人家是個什么套路,搞技術的一般在非專業領域的嘴炮都不厲害,而且當面掰頭最多就是現代小學生的段數。 她喊了一聲:“差不多都開始做菜吧,涂風前輩都等不及了?!?/br> 大家都看向他們,那邊景成子笑瞇瞇道:“涂風道友餓了吧,放心,很快就可以吃了,來,坐到我們這一桌來?!?/br> 大家都發出善意的笑聲,場上的空氣頓時一片快活。 涂風勞:“我……”我沒有!我不餓!你們別瞎說! 辛秀把他推到長輩桌,讓他被一群大佬包圍,隨即自然地上了一個灶臺。 場上的氣氛隨著開火變得更加熱烈了,原本在談著些老年養生修仙話題的長輩們,慢慢都將眼睛看向一排灶臺那邊。 涂風勞看著自己的徒弟,默默點頭,不錯,這火候掌握得很好,他是幾個徒弟中最擅長炙rou的,然而這份欣慰沒能保持多久。 臺上十幾人,年紀有大有小,他以為那叫辛秀的小姑娘就是年紀最小的了,誰知道還有幾個年歲更小的。 老七老八在剁rou餡和做餃子皮,神情認真,臉上手上都沾上了面粉,兩個圓滾滾的小孩子長得又好,看著格外可愛,涂風勞家中許久沒有新生兒出生了,忍不住露出了和旁邊白妃一樣的慈祥笑容。 然后他忽然回神,心想,又不是我徒弟,我欣慰個什么,而且這比賽怎么這么多人參加! 老六在煮她的大鍋菜,她的大鍋菜經過辛秀的修改配方,如今已經很能拿得出手。中國人做菜分為很講究派和很不講究派,很不講究派一般是民間做法,但恰恰就是這一種味道,秋冬之際,將七八種剩菜倒進一鍋煮了,邊煮邊吃,各種味道混雜,不同的菜各有不同的味道,連做菜的人都不能把控。 老五對素菜情有獨鐘,每天吃點青菜蘿卜,辛秀覺得他小小年紀,不該吃素,讓他做菜時添點rou,老五就很聽話地做了夾rou碎的茄盒辣椒盒,總之,老六是鍋子燉一切,老五是素菜裹一切。 老四不太擅長做菜,但也被辛秀逼上了臺,只好做最簡單的烤地瓜,配上那個剛從工作中逃出來的灰頭土臉模樣,真像個專業賣烤地瓜的老農。 老三在燉湯,三鮮湯,算是不功不過的一種菜。場下她兩個師兄在吹師妹燉湯如何好喝云云,燉湯蓋子一掀開簡直能發光,引得涂風勞都不由自主多看了老三兩眼,心想,做的菜能發光,這是何等厲害的人物,蜀陵真是藏龍臥虎。 此時,涂風勞已經忘記自己其實帶著徒弟過來的主要目的,并不是比拼廚藝。 老二雖然只有一只手,但動作絲毫不比其他人慢,他在做雞蛋卷餅,同樣是辛秀從前教他的,街頭雞蛋餅的改良版。這餅好就好在能解餓,當初在盆中天,這群小孩個賽個的能吃,半大小子吃窮老子,辛秀每天光琢磨著做點什么才能喂飽所有人了。 除了他們幾人,還有堇色師姐苗姑師姐等人也參與了大賽。畢竟蜀陵也不是所有弟子都懶得做飯不會做飯的,總有幾個滄海遺珠閃閃發光。 苗姑師姐那鮮花糕餅,就很能一打,顏值上已經秒殺了在場所有人,粉嫩如花瓣的顏色,讓人看著都不忍心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