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節
那女人卻喊:“我腿折了,你扶我一把?!?/br> 司露微不理會她。 她還想要看看有沒有余孽。 徐風清于心不忍,推開牢房的門走進去:“小姐,我扶你吧,你是要回家嗎?” 女人由徐風清攙扶著,站起身來。 往外走的司露微,突然覺得哪里不太對,因為那個女人的模樣,有幾分像她的。 孫順子這些年,還惦記著她,假如有個女人像她,孫順子怎么會放在牢里? 她這么想著,轉身往回跑,就見那女人拿著一把短匕首,刺向了徐風清。 司露微抬手一槍,打爆了那女人的頭。 血漿滾出來,濺了徐風清滿身,他直愣愣跌坐在地上,胸口還有那把匕首。 司露微整個人都在發抖:“風清哥……” 徐風清也在顫抖:“我……我……” 他已然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他身上的匕首,也掉落在地上。司露微看了眼匕首上的血跡,應該刺入不深,沒有傷及臟腑。 她用力按住了徐風清的傷口:“風清哥,你感覺如何?” 徐風清只是搖頭。 他嚇傻了眼,胸口也很痛。 司露微很擔心他再次犯病,連夜帶著他下山,在鎮子上找了個老郎中的藥鋪。 老郎中說:“皮rou傷,不礙事?!?/br> 司露微這才慢慢透出一口氣。 徐風清只是小傷,可他的精神受到了極大的刺激。不僅僅是被那女人嚇得,還因為他看到了很多尸體。 他又開始發燒。 他自從戒了大煙,身體就沒有真正好過,一直都是茍延殘喘的活著。 他以前就很單薄,時常要鬧病,后來被沈硯山重傷,大煙壓制了他,讓他好了幾年,后來戒掉大煙,一切都在崩塌。 “風清哥,你要好起來?!彼韭段⑺仓迷谛℃傋拥目蜅@?,“我在你身邊,你別害怕?!?/br> 他的傷口,遲遲不能愈合。 小地方又沒有西藥,而江西也沒有羅門的人,司露微簡直求救無門。 她想把徐風清送到南昌去,老郎中不同意,說徐風清的情況,最好別車馬勞頓。 “露微,我想回南湖縣,想回家?!毙祜L清高燒不退,神志又開始不太清晰了。 他一直很想回家。 司露微點點頭:“我們回南湖縣?!?/br> 他們經過了兩天的馬車奔波,終于回到了南湖縣。 南湖縣以前是沈硯山和沈橫的發跡地,有個教會醫院。 徐風清被安置進去。 西醫的退燒藥,讓他的高燒退了下去,可到了夜里又發作。 如此五天之后,徐風清整個人都不太好了,他自己覺得快要末路了。 “露微,我想要我的箱子?!彼麑λ韭段⒌?。 司露微回去把他的行李箱拿過來。 他艱難坐起來,雙手不停顫抖。他先從行李箱里,拿出了他們倆的結婚書。 結婚書是他們剛到上海時候,司露微去辦的。 司露微要遮掩痕跡,不能輕易暴露她是羅門小老板的身份。而她和徐風清兩個人生活在一起,說是兄妹,遲早也要引人懷疑,故而做了夫妻。 也僅僅是這層關系。 后來,徐風清清醒過來,司露微主動和他說了。 他就說:“我當然愿意和你結婚,只是沒個婚禮,太委屈你了。我們回趟老家,給你上族譜,再商量著要不要補辦大禮?!?/br> “大禮就算了,族譜的話……可以上的。我以前跟太太說過了,我這一輩子,只要我還活著,就永遠都是徐家的媳婦?!彼韭段⒌?。 話雖如此,他們倆還是跟從前一樣,分房而睡,習慣了彼此照顧,從未想過打破現狀。 徐風清一直很想勸司露微,回到孩子身邊去。但是他也知道,這話他說出來,沒什么力度,不如當著他阿媽的面。 不成想,事情最后會變成這樣。 徐風清拿出了結婚書:“露微,你把它撕了,我們就算離婚了。一旦我死了,你不要替我守寡?!?/br> 司露微接了過來:“別說糊涂話?!?/br> “我想你回到沈硯山身邊去。露微,我原諒他做的事,我能不能求你,也原諒他?”徐風清的力氣不足,每一句話都說得很慢。 司露微把結婚書放在旁邊,輕輕拍了拍他的后背。 “可以嗎?”他固執握住了司露微的手,“你原諒他,好嗎?不管他做了什么,都揭過去?!?/br> “……好?!彼韭段⒌穆曇舭l緊,“你休息一會兒?!薄澳阍徦?,回到他身邊去。這個世上,假如沒有了我,就是他最疼你了。露微,我不想你一個人。我希望你能有個家,有個疼你的男人,有個孩子?!毙祜L清繼續道,“這 是我的遺愿?!?/br> “別說傻話,你只是生病了?!彼韭段⒌?,“你以前病得比這個還要厲害的……況且……” 她說到這里,聲音頓了頓,沒有繼續說下去。 因為眼睛澀得厲害,嗓子也哽得厲害。 徐風清見她不肯撕掉結婚書,自己用力,將它撕成了兩半,再撕成四半。 他又從箱子的最底下,拿出一個小巾帕。 巾帕里面,包裹著什么,他沒有展開給司露微瞧,而是貼身藏好了。 接下來的幾天,他斷斷續續的發燒,時常靈魂飄蕩,仿佛自己到了半空,可以看到病房里的司露微,以及躺在病床上的自己。 清醒一點的時候,徐風清把口袋里的小巾帕展開,露出半截發黃的香煙。 香煙是抽過的,被保存得很好,外面的紙也完整。 他小心翼翼將它放到了自己上衣口袋里,貼著他的心口。 迷迷糊糊中,他輕輕摸了下司露微的腦袋,跟她說:“對不起,露微……” 他恍惚看見了光,也看到另一個人,高高大大站在明媚的陽光里,聲音很輕:“風清?!眱尚袩釡I,從徐風清的眼角滑落。 第186章 去接她回來 司大莊急匆匆往內院跑。 剛踏入客廳大門,有把手槍抵住了他的后頸,同時傳來稚嫩童聲:“小賊,不許動,拿命來!” 司大莊:“……” 他反手把小外甥從高高的梯子上抱下來,奪過了他手里的槍。 仔細一瞧,居然是一把真槍,雖然沒開保險。 “這他媽哪個孫子給你的槍?”司大莊嚇了一身冷汗,把槍別在自己褲腰上,抱著小孩子,就在他p股上打了兩下。 小孩子吃痛卻不哭,反而咯咯笑:“舅舅,那是你的槍,我從抽屜里拿的?!?/br> 司大莊:“……” 這孩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司大莊氣得又在他p股蛋上打了兩下:“成天就知道淘氣!再淘氣不給你飯吃!朝西,朝西你不管他?” 晁溪從里臥走出來,懷里還抱著個兩歲的小丫頭:“又怎么了?” “他偷了老子的槍!” 晁溪忍不住笑起來:“哦,我說他一個人在那梳妝柜前弄了一早上是什么,原來是撬開了那柜子的鎖。你好意思,弄個鎖,小孩子都防不??!” 司大莊一時語塞,回過神來惱羞成怒:“慈母多敗兒,你天天慣著他!他還學會了念戲文了,什么小賊、拿命來,你是不是帶他去看戲了?” “是呀?!标讼固故幨?。 司大莊:“……” 晁溪手里的小丫頭剛滿兩歲,已經學會了說不少的話,瞧見了司大莊就很高興,也不看大人臉色,一個勁伸手要司大莊抱:“爸爸,爸爸!” 司大莊接了過來:“玉兒又沉手了!” 他和晁溪的女兒叫司璟玉,小名叫玉兒,一生下來就七斤多,才兩歲就已經二十七斤了,比普通孩子都要胖,個子也高,是個胖墩墩的小丫頭。 司大莊愛死了她。 他以前就討厭女孩子細胳膊細腿的,覺得不結實沒福氣,而晁溪又單薄,很怕她生個瘦骨嶙峋的小丫頭,可沒想到晁溪這么爭氣! “想爸爸了嗎?”他問女兒。 小丫頭脆生生的童音,格外真誠:“想了。爸爸,你買、買蛋糕……” 她說話還是不夠利索,有時候一句話要憋半天。 司大莊知道女兒要說什么:“買了。你和哥哥去前頭吃,爸爸跟你阿媽有話講?!?/br> 玉兒急忙點頭。 司大莊把她放到地上,她走路還不算特別穩,而且懶,走了幾步就不干了,伸手喊:“哥哥抱?!?/br> 小哥哥今年也不過四歲,只比她重十斤,根本抱不起這個小胖墩,卻還是很熱衷于抱她:“來?!?/br> “榴生,慢一點?!标讼粗裆濐澪∥⊥现駜撼鋈?,在后面喊,“你牽著meimei,不要抱她?!?/br> “哦?!绷裆祥L了聲音,回答舅媽,果然把小meimei放在地上站穩,兩個人慢慢往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