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節
他們是舊式的婚禮,光頭冠就有好幾斤重。 司露微坐在鏡子前,忙活了整整一個早上。 遠遠的,她聽到了很重的聲音,轟隆隆像是碾過了街道。 她微微吃驚。 傭人也在替她弄頭飾,也有點吃驚:“這是什么動靜?” 說罷,她放下了釵子,走到了左邊窗口去瞧。 “姑娘,好像是過大兵?!?/br> 司露微的眼睛跳了下。 聲音越來越近,在飯店門口停了下來。 然后就是喧嘩,似乎是飯店老板:“不能進,包場了……哎喲……” 司露微站起身。 房門被重重踢開。 司露微看到了一身臟亂的沈硯山,以及那張寒沉如鐵的臉。 好幾個月不見了,他又瘦了點,也黑了不少?!拔甯??!彼韭段⑾霙_他點點頭,結果頭冠往下墜,她只得停住了動作,伸手扶住了頭冠。 第115章 失控 沈硯山是昨天下午回到了南昌府。 安昌縣的平叛并不容易,那邊的叛軍從廣州得到了新式武器,負隅頑抗。 仗雖然很難打,沈硯山的心情卻一直很好。 他想到了遠在南昌的司露微,想起那一晚的滋味,心中格外甜蜜。 他已經勾畫好了兩個人的婚禮。 他完全忘記了,他那一晚是怎么得來的。他的大腦自動把讓他不快的內容刪去了,他從頭到尾,都沒覺得這件事哪里不對勁,心中只剩下喜悅。 他風塵仆仆回來,在路上打盹,回家之后精神抖擻。 他一進內院,問起了司露微,副官和傭人們都傻眼。 司大莊則道:“五哥,你不是讓她走嗎?當時在書房說的……” 沈硯山:“……” 他腦子里嗡了下,那個瞬間連骨頭縫都冒寒意。 他真快要被司露微逼瘋了。 他問司大莊:“誰放她走的?” 司大莊毫無骨氣出賣了沈瀟:“沈將軍讓她走的,他說他可以做個見證?!?/br> 沈硯山去找了沈瀟。 他惡狠狠罵沈瀟:“等老子回來!要是我的女人有個萬一,老子先斃了你!” 沈瀟冷淡道:“那還是你的女人嗎?她明天就要結婚了?!?/br> 沈硯山顧不上算賬,甚至沒顧上交軍務,重新上了卡車,把自己帶過去的那幾百警衛班,拖到了南湖縣。 他一路上風馳電掣,把一天多的路程,用半天趕完了。 看到司露微的喜服,他簡直要氣瘋。 “出去!”他瞥了眼傭人,整個人的陰沉都變成了兇神惡煞。 傭人嚇壞了,急急忙忙跑出去。她覺得這件事不對勁,就從飯店后門溜走,回徐家去了。 沈硯山重重關上了房門。 他的呼吸粗重,那灼熱的怒焰,恨不能噴出來。 他用力去扯司露微的頭冠。 司露微掙扎,就被他按到了地上。 他的手上用了很大的力氣,死死捏住了她的下巴:“誰給你的膽子?你敢背著我嫁人,你是想要死嗎?” 司露微的下頜吃痛,聲音發得艱難:“我們之間,不是已經算清了嗎?” 算清了…… 他的感情、他的赤誠,在她這里全部都是交易。 她要跟他算清楚、扯明白,甚至不惜把自己的身體給他一晚。 她不在乎什么貞潔,只要能離開他。 他以為,那一晚之后,她就是他的了,從此都塵埃落定。 卻沒想到,在她這里是永別。 他所有的感情,她都不要,包括他這個人! “算清?”沈硯山的眼睛里幾乎要滴出血,“你是我的女人,你想跟我兩清,除非你死!” 他終于摸到了她頭冠上的扣子,將它掰斷,將那沉重頭冠狠狠摔了出去,四分五裂。 司露微掙扎著。 沈硯山任由她爬起來,他反剪了她的雙手。 他心底的怒火,燒得他眼前一片模糊,他的腦子都不是很清楚了,只知道不能再次讓司露微離開了。 他一狠心,捏緊了她的左邊胳膊。 咔嚓一聲。 司露微的左臂當場脫臼,她疼得忍不住痛呼,額頭一下子就見了汗,整張臉都白了。 饒是如此,沈硯山也不放心,扯下了帳子上的幔穗,將她的雙手綁在一起。 司露微疼得渾身顫栗,死死咬住唇,才沒有讓自己大聲痛呼。 沈硯山像個變態的魔鬼,一字一頓道:“你以為我舍不得你?司露微,我想讓你死,你連全尸都沒有?!?/br> 說罷,他膝蓋一用力,擊向了她的膝彎,司露微的左腿膝關節錯位,整個站不穩。 她疼得痙攣。 她的臉白中帶青,虛汗一層層的出,她的視線都模糊了,意識也有點亂。 她疼了。 沈硯山活生生卸下了她左臂和左膝關節,讓她不能抬手,不能走路。 “你是畜生,你說話不算數!”司露微咬牙,一字一頓慢慢說。 她眼睛陰森森的,失去了神色,像兩只黑洞般,眼珠子那樣沉而陰郁。 沈硯山拽起了她的衣領,像個索命的鬼煞:“都是你自找的。你既然尋死,別怪我不客氣!” 他將司露微丟在旁邊,沖門口喊,“來人,去把徐風清帶過來?!?/br> 司露微聽到了這句話,本能掙扎。 “五哥……”她的聲音略微低了幾分,有種生硬的求和姿態,“你自己讓我走的,不怪任何人。你殺了我,放過風清哥?!?/br> 沈硯山這個時候,整個人都像是瘋了般。他每句話都聽到了,每個字都能理解,但是腦子里像是隔了一層什么。 他只想痛痛快快的屠殺,不想任何后果。 傭人跑回了徐家,告訴了徐風清,說有個當兵的,進了新娘子的房間。 徐風清知曉是沈硯山來了。 他急忙往飯店跑,然后就在路上遇到了沈硯山的兵。 他們把他押進了房間。 徐風清瞧見司露微頭發亂七八糟,無力跌坐在地上,心痛如絞。 “露微!”他朝司露微奔了過去。 還沒靠近司露微,突然一腳襲向了他,將他踹倒在地。 司露微的嗓子破了音,那聲音嘶啞得沒了力氣:“讓他走!沈硯山,你讓他走。你既然覺得我們倆還沒有算清,我們繼續算,先放過他?!?/br> 沈硯山似乎聽不進了。 他拔出了手槍,對準了徐風清的腦袋。 可他想到,這樣太過于便宜徐風清了,讓他死的這樣痛快。 他應該慢慢死。 飯店的墻頭,掛了一把寶劍。舊時的江西,有這樣的風俗,床頭掛一把不開刃的劍,辟邪消災。 劍不開刃,砍不傷人。 沈硯山卻一把拔了下來。 司露微見狀,仿佛知曉他要做什么,掙扎著奔向了徐風清:“風清哥!” 她的左腿不能動,雙手被反綁,右腿艱難想要把自己挪過去,卻快不過沈硯山。 沈硯山拔出了那劍。 徐風清想要爬起來,心口卻是一涼。 沈硯山拼了力氣,刺穿了徐風清的胸口,將他活活釘在地上。 這樣,他需得慢慢受盡痛苦而死。 司露微睜圓了眼睛。 她所有的動作都停住了,包括呼吸。她小心翼翼,不想被這樣的噩夢魘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