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
司大莊走了進來,對沈硯山道:“五哥,小鹿這潑婦把杜二小姐的臉打得像豬頭,副官們將她扣押了起來。杜二小姐鬧呢,要不要放了她?” 司露微那兩巴掌很重,杜二小姐又是細皮嫩rou,現在兩邊面頰全腫了。 沈硯山心中不起情緒的想:“敢潑老子的女人,老子要她的命!” 他眼珠子轉了轉,對司大莊道:“不許放,叫副官給她用點敷臉的東西,把她臉上的腫消了。她自己帶過來的人呢?” “也被扣下了,那些混小子!”司大莊嘆氣。 副官們怕沈硯山是怕得要死,一看杜二小姐敢對沈硯山的女人下手,只恨不能當場斃了她來請功。 杜二小姐和她的下人,全部被關到了后院。 “很好?!鄙虺幧疥帨y測道,“去告訴他們,這次算他們將功補過?!?/br> 他帶著司大莊,直接去了金雁山莊。 兩個人叫了伎人,各自進了房間。沈硯山讓那伎人自己躺在床上,他從后窗跳出來溜回了家。 他回自家也是翻墻。 司露微很是不解。 “……五哥,我已經沒事了,你放了那杜小姐吧?!彼韭段⑼磕素i油柳樹皮膏,臉上的火熱終于消停。 她聽說杜二小姐還在后頭關著,有點不忍心。 認真算起來,杜二小姐潑了她一臉熱茶,她扇了人家兩巴掌,是她理虧。 “你別管,我自有道理?!鄙虺幧降?,“這幾天我不回來了,暫時在金雁山莊落腳。還是那句話,我只睡姑娘的床,不睡她的人?!?/br> 這句話,司露微沒辦法接。 她只是看著沈硯山,情緒莫辯。 沈硯山又端詳著她的臉,想來她明早起來,紅潮就會褪盡,稍微安心,又從后墻翻走了。 他和司大莊白天去營地,晚上回金雁山莊落腳。 跟著他的那個伎人最是聰明機靈,對他的去向不言不語,晚上也不敢和他同床睡,只睡在旁邊的腳踏上。 沈硯山很滿意,賞了她一百塊大洋。 這不僅僅是賞賜,也是封口費。伎人知道,若是想要在南湖縣混好了,沈硯山這種人是得罪不起的。 “團座放心,您這幾天都住在這里,是我服侍您了?!奔咳说?。 沈硯山點頭:“你鎖好門,我出去一趟。我不回來,絕不可以開門?!?/br> 伎人道是。 他又回了家。 兩天過去了,司露微臉上膚色恢復如初。她向來細嫩白凈,這幾天的豬油柳樹皮膏,養得她肌膚更白。 沈硯山笑道:“這東西若是好用,干脆用來擦臉好了?!?/br> “一臉油,瞧著可怕?!彼韭段⒌?,“瑪麗恨不能吃了我的臉,我這幾天都是讓石嫂帶著瑪麗的?!?/br> 沈硯山笑了笑。 他又讓人去看了杜二小姐。 杜二小姐被捆綁了起來,臉上被強行上了藥,三夜兩天過去了,指痕消失無蹤。 沈硯山心里對她動了殺機,只是不能如此便宜她。 他叫人把杜二小姐送回了家。 杜二小姐出門的時候,是偷偷摸摸的,杜家只當她是去了隔壁鎮子上的姨母家,也沒當回事。 她發瘋似的沖到了杜縣長面前,痛哭自己這兩天被囚禁的事。 杜縣長也是震怒:“豈有此理!” 他去找了沈橫。 沈橫很頭疼。 他還想替沈硯山和杜小姐保媒,沒想到沈硯山如此混賬,公然囚禁杜小姐。哪怕他真想要杜小姐,也不能毀了她的名聲。 他派人叫了沈硯山來。 沈硯山到了跟前。 他生得高大,又是一身筆挺軍裝,氣度不凡,杜縣長方才的氣焰,被他震懾得頓時滅了一大半。 “……我好幾天沒回家了?!鄙虺幧綄Χ趴h長道,“令嬡去了我府上嗎?她去做什么,那些副官怎么會綁了她?” 杜縣長一愣。 沈橫看著沈硯山,心里明白這小子肯定是有了后招。囚禁杜小姐這種惡毒事,沈硯山做得出來,但杜縣長別想抓住他的把柄。 有了這樣的底氣,沈橫也裝傻,問沈硯山:“你沒回家?這是怎么回事?” “我和副官長歇在金雁山莊,這件事金雁山莊的人都可以作證?!鄙虺幧降?,“杜小姐說是我親自綁了她嗎?”杜縣長不清楚具體的緣由,就過來興師問罪。一時間,他還真被沈硯山反問住了。 第54章 倒打一耙 杜縣長回到家中,逼問自己女兒。 杜小姐出門,原本是去撒潑的,只帶了一個趕車的下人。 下人沒進院子,不清楚緣故,稀里糊涂就被綁了。而在放掉他們之前,沈府的副官給這下人塞了一個小金條,又對他說:“有了這么一大筆錢,辭了工,你去其他地方買房買地,過上小地主的日子。南湖縣那么多水泊,再 不走,當心你那調皮的小兒子淹死……” 一番恩威并施,下人嚇破膽,又欣喜若狂。 副官又跟他耳語一番,教他回去如何這般跟杜縣長說,下人都記住了。 杜二小姐大哭:“就是沈府的人綁了我!那女的,還打了我兩個大嘴巴?!?/br> 她臉上的巴掌印已經消了。當時捆綁她,也是隔著她那皮草大氅,沒在她身上留下什么痕跡。 所以,當她全須全尾站在杜縣長面前,說自己遭遇了綁架,杜縣長一時還真拿不定主意。 杜縣長又問下人。 下人言辭閃爍。 杜縣長讓杜二小姐先回房,單獨逼問下人。 下人是個車馬夫,杜縣長相信他不敢撒謊。 那下人就把沈府副官教給他的說辭,用他老實巴交的口吻,全部告訴了杜縣長。 “……小姐去請沈團座聽戲,沈團座拒絕了。她第二天又去,還打了沈家的人。她自己不走,沈家的副官們不敢拉她,到底她是千金大小姐?!毕氯宋ㄎㄖZ諾。 杜縣長的血一下子就涌到了腦子里,差點氣暈:“你是說,她自己賴在沈家?” 下人道:“小人不知道,小人是被請進去的,一直在后院待著,有吃有喝的。您看小人,沒挨打也沒挨餓?!?/br> 杜縣長氣有點喘不上來,下人的話他聽進去了。 他心里大罵女兒,不要臉的死丫頭! 杜縣長知道女兒迷上了沈硯山。 江西是長江以南地界,男子中等身量居多,像沈硯山那么高大的不常見。他不僅高,體態也好看,五官更是英俊。 他年輕英武,又手握重兵,別說杜府的小姐,怕是督軍府的小姐,他也配得上。 杜蘋一見到他就迷昏了頭。 她這幾天還在熱血上,心里貓撓似的不安定。 她到處打聽沈硯山。 沈硯山沒什么風流債。男人逛窯子這種事,就跟去酒樓一樣,是風流韻事,不算什么人品的污點。 杜蘋只聽說,沈硯山身邊有個女人,沒說是他的小妾,但寵溺得厲害。上次那女人生病,沈硯山大發脾氣,很多人都知道。 杜小姐被熱血沖昏了頭,想著自己看上的人,身邊還有這種狐貍精,就想去踩踩場子。 她無非是小孩子心氣,任性又無知。若是她稍微有點見識,也不會做出這等蠢事。 而她一見到司露微,心里就突了下。 司露微看杜蘋,覺得杜蘋圓潤貴氣,特別好看;杜蘋看司露微,卻是心涼了半截。 司露微一直沒有意識到,徐風清那種大才子喜歡她,并非因為她賢惠,也不是因為她的菜做得好吃,而是因為她漂亮。 她從前生活的地方,總有人說她好看,在她聽來那全是調戲,她會氣得半死。 她從沒想過,那是一句實話。 她對自己的容貌,是沒什么概念的。 杜蘋卻不同,一見到她,杜蘋就知道自己沒機會。 沈硯山身邊帶著這樣的美人——瓜子臉大眼睛,身材高挑卻不干癟,哪怕穿著厚棉襖,也看得出曲線——他是不會多看杜蘋一眼的。 這美人頭發烏黑,臉又白皙,紅唇飽滿,顏色對比如此明顯,看得能勾人魂魄。 杜蘋太過于震驚,一瞬間就被嫉妒沖昏了頭,潑了司露微一臉茶水。 她只當美人是嬌柔的,哪想到她那么潑辣,而且手上有勁? 沈硯山府上的副官也是狠,才不管什么杜二小姐,只知道自家的司小姐吃了虧,很有先見之明的把杜蘋關了起來。 杜縣長聽了下人一番話,自以為事情清楚了,回到了內院大罵女兒:“你還要臉不要臉?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送你出去念書!念了一肚子書,倒是把禮義廉恥全丟了!” 杜二小姐委屈極了。 她已然是解釋不清了。 她不停的哭,跟杜縣長說是沈硯山羞辱她。 沈硯山不承認。 杜縣長稍微派人去打聽,就知道沈硯山這幾天的確沒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