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他痛痛快快洗了澡,睡了一夜好覺,修整了一夜之后,他跟著沈橫去了南昌府。 這一去,又是好幾天。 他到九月中旬才回來。 再次回來時,南湖縣的兩個團,改編成了孫督軍手下三師的第七旅,沈橫果然升了旅長。 他也重諾,提拔沈硯山做了一團團長,而且親自引薦他見了師長。 在孫督軍的宴席上,沈硯山瞧見一位外國人,就上去攀談。對方是一名德國軍火商,沈硯山一口流利德語,與對方交談甚歡,引起了孫督軍的注意。 孫督軍特意把沈硯山叫到了書房,問他是什么來歷。 “……大將軍沈城,你可認得他?”孫督軍問。 沈城是沈硯山的祖父。 他搖搖頭:“不認識?!?/br> 孫督軍就道:“沈家雖然倒了,如今還剩下二十萬大軍,沒有歸順北平政府,全在烏蘭察布,投靠了蒙古的德王,這件事你知道嗎?” 沈硯山道:“聽說過,大將軍的第四孫子沈遠山,娶了德王家的五格格,統領那二十萬人馬?!?/br> 他說得很輕松,表情淡然。 孫督軍端詳他,又問了一遍:“你說你叫什么?” “沈硯山?!彼鐚嵒卮?。 “硯山、遠山,你倒是挺像沈家的人?!睂O督軍雙目如電,緊緊看著沈硯山,“聽說大將軍的孫子都去德國學過軍事?!?/br> 沈硯山一聳肩:“我若是沈家的人,早去蒙古了。真是沈遠山的兄弟,他難道不分我一杯羹嗎?就算他不肯,蒙古其他的王公貴胄們,肯定也愿意把那二十萬人馬分割開,大家都占占便宜?!?/br> 孫督軍就笑了。 “你既然會德語,就算是個人才。好好歷練幾年,本督會重用你?!睂O督軍道。 他想,根基已經打下了,孫督軍認識他,而且對他的身份很感興趣,這是個極好的開端。 第29章 打哭了五哥 孫督軍派人去打聽沈城的孫子們。 具體打聽,才知道沈家四少叫沈瀟,字遠山,并非本名就叫沈遠山。 “……沈家其他孫子,和沈遠山年紀差不多大的,都叫什么字?”孫督軍問。 探子有點為難。 “五少跟四少年紀相近,兩個人只差七天。五少叫沈濯,字什么就不太清楚了?!碧阶诱f。 孫督軍有軍國大事要忙,一個小小年輕人,并不能占據他的心神。再說沈家已經倒了,如今那二十萬人馬在烏蘭察布茍延殘喘,又不能打回北平,有什么值得深思的? 他只是叫人留意沈硯山。 沈硯山回到了南湖縣,成了沈團座。 南湖縣有兩個團變成了一個旅,沈橫有心做大軍閥,就把這個旅改編了五個團,沈硯山手下只有四百人。 “跟以前一個營差不多?!彼敬笄f抱怨說,“沒升官啊?!?/br> 沈硯山拍了下他的腦袋:“差遠了!” 團長和營長,差一個級別,就是十萬八千里。至于手下的兵,自己慢慢養就是了。 沈橫為了照顧沈硯山,把其他四個團都派了出去,讓他們到附近鎮子上駐扎守衛,縣城只留了沈硯山的一團,和沈橫自己的警衛班。 “硯山,我可是很器重你,你別叫我失望?!鄙驒M語重心長。 沈硯山道是。 回到了家里,他跟司露微和司大莊道:“我跟他一起算計了黃非同,手里就拿住了他的把柄。我若是他,鬧事當天晚上就亂槍打死我。 沈橫這個人,心慈手軟、遇事猶豫,他能做到旅長就到頭了,不可能有什么大的升騰。他要是待我好,我以后供他養老;他若是鬧鬼,我就宰了他?!?/br> 司露微打了個寒顫。 司大莊則說:“旅座這個人,還是很不錯的,對咱們也好,是不是五哥?他現在是把縣城給你一個人了?!?/br> “嗯,所以我沒想害他?!鄙虺幧近c頭。 沈橫有很多缺點,但他的確是提攜了沈硯山,讓沈硯山從個地痞做到了如今的團長,才短短半年。 司大莊又賤兮兮的說:“五哥,你升官了,咱們什么時候去喝酒?” 沈硯山笑了笑:“明晚。這次不去煙柳樓了,去金雁山莊。那邊場子大,姑娘漂亮,還有煙榻?!?/br> 他們說要去嫖,司露微向來不插嘴。 可聽聞了煙榻,她當即愣了:“要去抽鴉片嗎?” “這有什么?”司大莊搶先答,“高級的窯子都有煙榻。嘗嘗味兒,出去吃喝玩樂,怎么少得了?你個小娘們少管閑事?!?/br> 司露微站起身,揚手就打了他的腦袋。 她又怒視沈硯山:“五哥,你若是敢帶我哥哥去抽鴉片,我就剁了你!” 司大莊被他打得頭疼。 司露微的氣還是不順,指著司大莊:“鴉片和賭博,這兩樣你敢沾,我不跟你過,我就當我哥哥死了!” 司大莊心里先怯了,又死撐著要強:“誰、誰稀罕跟你過?我說說而已,說也不讓說了?你還打我?!?/br> 沈硯山看著司露微,心情很好,有心和她調笑幾句:“怕什么?咱們又不是抽不起。上次從明月寨搶回來的,還有很多好煙膏藏在地窖……” 司露微揚手,也結結實實扇了他一巴掌。 沈硯山被她的手指掃到了眼睛。 眼睛又酸又澀,情不自禁眼淚直滾。 司大莊大驚小怪,連名帶姓直嚷嚷:“錯你娘的,司露微,你把五哥打哭了!” 沈硯山蓋住眼睛。 太疼,眼淚還是從指縫里往外滾。 司大莊又安慰他:“五哥你別哭,她天天揍我,比這重多了,我也沒哭。你習慣就好了?!?/br> 然后又罵司露微,“你下手輕點。你成天打我,沒輕沒重的。五哥細皮嫩rou的,你就不能客氣點嗎?” 司露微也是僵愣了半邊。 她沒想到會這樣。 沈硯山又是惱又是恨,咆哮道:“她打到老子眼睛了,哭個屁!” 司大莊松了口氣。 司露微也略微往后退了幾步。 她轉身就要跑。 沈硯山瞧見了,一把撈起了她,將她打橫抱起來。 他往屋子里走,對司大莊道:“大莊出去,別再這里聽墻角?!?/br> 司大莊不是很敢:“五哥,你別欺負我meimei……” 沈硯山聲音狠戾:“她早晚是我的人!” 司大莊果然乖乖出了院子。 司露微則大喊:“哥哥,救我!” 沈硯山捂住了她的嘴。 他把司露微扔到了自己床上,棲身就壓住了她。 屋子里沒有開燈,也無月色,他伸手觸摸司露微的臉,用手指細細勾畫她的輪廓。 他的眼里還是疼,疼得直流淚??稍诤诎抵?,他也不用去顧忌什么,任由眼淚浮上來。 “小鹿,你好大的膽子!”他的聲音像冰一樣寒冷,“這是你第二次打我的臉,還是當著你哥哥的面!小鹿,我是不是太縱容你了?” 司露微后知后覺很怕。 她屏住了呼吸。 方才聽到他滿不在乎的話,她真是怒極攻心。 她如今只有哥哥可以依靠了。 她哥哥腦子原本就笨,再添了賭博和鴉片,更加不像個人了,她就徹底孤立無援。哪怕學會了修城府、哪怕會開槍,她還是很怕。 她見識太少了,外面任何風吹草動,都讓她像只鵪鶉似的膽戰心驚半天。 “我那地窖里,還有嗎啡。小鹿,你知道嗎啡上癮的人多乖多聽話嗎?”沈硯山緩緩撫摸她的臉,“你知道鴉片上癮可怕,可嗎啡比鴉片強百倍?!?/br> 司露微渾身作冷。 她死死咬住了牙關。 沈硯山突然解下了自己的皮帶。 司露微見狀就要跑,被沈硯山抓了回來。他用皮帶捆緊了司露微的手,將她綁在了床頭,然后起身。 他從抽屜里找到了麻繩,又把司露微的雙腳綁起來。 開了燈,他眼睛的痛澀已經過去,不再流淚,但雙目是泛紅的。 配上他陰森的表情,那泛紅眼眶透出一種嗜血般的惡毒。 司露微拼命想要掙開皮帶和繩子,可惜綁得很得法,她越掙繩子越緊。 沈硯山出去了。 片刻之后,手里拿了點東西進來。 一個小玻璃瓶,里面裝著淡黃色的液體;一根注射器。 司露微再次劇烈掙扎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