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打更人一本正經的說道:“可以這么理解,但老道是不求任何回報,除非真的有需要你的時候?!?/br> 我汗顏了。 說白了不就是現在不需要我,以后會需要我唄? 我忽然間有些明白大牙仔那個大老粗為什么會這么看重打更人對他的恩情了。 我摸了摸有些疼痛的膝蓋,然后看向打更人,一臉蛋疼的詢問:“聽說你是得道高人,天神轉世,你有辦法治好我這膝蓋不?” “什么得道高人,不過一介江湖散修罷了。這個跌打損傷膏拿去用吧?!贝蚋藦膽牙锶〕鲆黄扛嗨庍f給了我。 我突然發現他不僅是一個萬能通,而且肚子里有乾坤,什么東西都能從懷里摸出來。 接過膏藥,我疑神疑鬼的看著打更人,問:“什么是散修?” “散修就是在家道士,民間修佛之人,入教善信,出馬弟子等等,甚至一些外門、偏門,比如刺青師,木匠,扎紙先生,陰媒,剃頭匠諸如此類,這些都屬于散修,同在一條江湖,只是大家修的道不同?!贝蚋苏J認真真道。 我有些驚訝:“連刺青還有木匠這種手藝人也是散修?他們修的是什么道,你又修的是什么道?” “每個人所修的道都不同,這刺青里面的道道,涉及到了關二爺,觀音菩薩等神佛,木匠又涉及到傳說中的魯班書,要是讓我來跟你一一去講述,那得三天三夜,長篇大論了去,總之,道分正邪,有惡人修道,也有善人修道,道就是心,心若向惡,必入邪道,反之向善,則入正道。我修的只是風水一道,專門為人消災解難,解決一些小災小難,以及選寶地,算算吉兇日子?!?/br> 打更人談起道來,真是道個不停,似乎這里面有許多不為人知的有趣隱秘,要真說出來,那得寫成一本書,甚至接著出一本又一本書! 我終于是深深的被這個家伙的知識面給折服:“大師啊,你真的是大師,感覺你這個人什么都知道!上天入地,幾乎沒有你不知道的!” 打更人難得的謙虛擺了擺手,說:“不敢當不敢當,這天下稀奇的事情可真是太多了,有大把大把的是老道不知道的?!?/br> “切,你別謙虛了,這世上我們不知道的,你肯定都知道?!蔽乙贿厡λQ大拇指,一邊原地擼起褲腳,將膏藥涂到了膝蓋上。 膏是好藥,就是沾到傷口立馬火辣辣的疼,我整個人像得了羊癲瘋一樣抽搐了起來。 當藥勁好不容易散了,我抬頭看去,發現打更人像上次一樣,神不知鬼不覺的消失了。 “怪人?!?/br> 我嘀咕了一聲。 這時,身后傳來大牙仔的聲音:“小子,大師哪去了?”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 是了,這個混蛋還在呢,打更人走了,誰罩著我? “小子,我問你話呢!快說!” 我深呼吸一口氣,回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還不是因為你?大師去給我弄療傷藥了!他一路上可是一直念叨著您,說您礙眼,要是讓他再看到您,非得打斷您的腿,然后親自給您上藥不可!我建議您留下來陪我,等大師回來您和他好好的講和?!?/br> 大牙仔嚇得嘴巴都張開了,嘴里一顆顆大牙終于讓我明白了他的名字怎么來的了。 “你跟大師向我說點好話……我走了!”大牙仔慌慌張張的跑走了。 我眼里止不住的流出鄙夷目光,打了我一頓,還想讓我幫你說好話?真是想得美! 大牙仔走后,我也不敢再逗留在原地,免得那個家伙回來找我麻煩。 我瘸著腿,離開了這戶人家,然后往龐方家走了回去。 好不容易回到了龐方家里,剛躺下床不久,突然龐方推開門,渾身是血的拎著一個血淋淋的小麻袋出現在我面前,然后砰的一下倒地不起。 我那叫一個不得安寧的痛苦,只能爬起來去給龐方弄到了床上,然后檢查他身上的傷口,發現是皮rou傷,于是給他涂上了打更人給我的跌打損傷膏藥。 “??!” 藥勁實在是猛,直接將暈倒過去的龐方給刺激得清醒了過來。 只是,龐方剛清醒了一會兒沒多久,就又暈倒了。 但是他暈倒之前,將手中死死攥著的麻袋舉到了我面前,大聲喝了一句:“風水至寶……保管……好!” 第三十九章 啞巴 風水至寶?! 我愣了一下,打更人剛給了我一張牛皮地圖,龐方就把東西給我找來了。 這到底是該喜還是該悲呢…… 我苦笑著將龐方手里的小麻袋接過,然后打開看向里面的寶貝。 只見袋子里裝著的是一顆巴掌大小,銅色的龍首! 這龍首有兩只角,皮膚是密密麻麻的鱗片,眼睛里鑲著一顆滾動的黑色珠子,活靈活現的。 這玩意兒就是傳說中的風水至寶? 我抓在手里放眼前仔細的看了看,發現這玩意雖然是賣相挺奇特,但看著它沒有任何讓我感到震懾和起雞皮疙瘩的沖動,還不如張結巴那張符箓。 那張符箓現在還帶在身上,我取出來放手掌心上,頓時感覺冰涼冰涼的,好像渾身被撫摸了一遍一樣。 對比一下另一只手上端著的龍首,簡直一個是神物,一個是凡物。 “這不會是一個假的風水至寶吧……還是說,越看起來普通越代表它牛逼?” 我小心翼翼的將龍首放回血淋淋的小麻袋里,然后四處張望,找了一個隱蔽的角落將麻袋放了進去。 “這東西太大,帶身上不安全,就藏在這吧?!蔽矣媚ú疾粮蓛羰?,然后走到了床邊,繼續給龐方療傷。 一邊給他上膏藥,我一邊好奇的想,他到底是經歷了什么,怎么渾身是傷腫,幾乎每一寸皮膚都傷痕累累,而且不像被人打的,人為肯定打不了這么均勻,倒像是機器將他渾身上下機打了一遍。 我有些好奇的看向龐方的胯下,這個地方不會也挨打了吧? 只是看了一眼,我馬上收回眼神,然后正經的給他繼續上藥膏。 等我給他安頓好后,也累得不行了,躺在床上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起來。 我沒敢睡太久,因為今天是我母親的頭七之日。 到傍晚的時候我就起床了,然后出到了房間外,看了一眼昏暗欲黑的天色。 又一次夜晚即將降臨。 天色徹底大暗下來之后,我出門離開龐方家,前往母親家中。 來到母親家,就見到里面院子燈火通明,但是安靜得出奇,我雙腿受傷,翻不了墻,只能鬼鬼祟祟來到門口,然后推了推門。 門沒關,一推就開了。 我探出眼睛往里面看去,只見院子里的景象十分古怪,擺著一張張四方桌子,桌上擺著熱騰騰的菜肴,米飯,但是座旁無人,只有一炷炷插在地上的佛香,佛香燃出來的煙氣一縷縷竄上天,整個院內都是白煙飄蕩的奇異場景。 “這是開飯了,可怎么一個人都沒有呢?”我疑惑無比。 這么多美味的食物,居然沒有一個人在這里享受,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就在我的肚子咕咕響起來的時候,突然耳邊傳來了一個哭泣聲,一邊哭一邊往我這邊走來。 我馬上挨著墻邊躲了起來。 很快的,一個憔悴的人影從遠處走來,一邊擦著眼淚,一邊往我母親家門口走來。 當他來到門口時,我就看清楚了這人的面貌,正是張四斤! 這個家伙,哭哭啼啼的走來這里干嘛? 只見,張四斤哭著走進了我母親家的院子里,直接往一張桌子邊上一坐,然后端起碗筷,邊吃,邊哭著說:“吃了死人飯,從此陰陽伴……爺爺奶奶,我想你們了,你們來帶我走吧……” 我皺了皺眉,啥玩意吃了死人飯,從此陰陽伴? “小子,你在這里干什么!連長輩的飯你也敢偷吃,不要命啦!”突然院內傳來一個大嗓門,沒多久今天我見到的那兩個村民之一走了出來,拎著一根打狗棍,兇神惡煞的。 張四斤看到那人,立馬像瘋了一樣大口大口扒飯吃菜,生怕別人不讓他吃似的。 “你這個小兔崽子!”那持著打狗棍的村民發飆的沖到了張四斤身旁,一棍子敲向了后者的后腦勺。 “砰”的一下,張四斤突然整個人一震,然后臉趴桌子上,一動不動了。 緊接著過了一會兒,張四斤的后腦勺慢慢的溢出鮮紅色的液體…… 我急得快炸了,本來以為那個村民不會下手這么狠,沒想到這是個狠人,一悶棍手不留情的就敲向了張四斤的腦袋。 要知道張四斤之前撞墻自殺未遂,但是頭部也受了重傷,現在傷還沒好幾天呢,又挨這么一棍,這一棍下去看得我心都跳到嗓子眼上了。 現在看到鮮血流出來,我是徹底的傻眼了,不會鬧出人命來吧! “喂,小子,你裝什么死?……日你老木啊,你可別嚇我啊,你不會……不會死了吧?” 那個持著打狗棍的村民一開始還挺淡定,但見張四斤半天不動,后腦勺還流血了,頓時就慌張了起了。 他腳步有些打顫的走到了張四斤身旁,然后伸手去檢查了一下后者的呼吸。 突然其慘叫一聲,扔掉打狗棍就往院門口跑了出去。 我大腦一震,有一個不敢置信的念頭產生,張四斤……該不會……真的死了吧? “該死!” 我馬上跑進了院子里,到張四斤身邊,伸手去檢查他的呼吸。 這一檢查嚇了一跳,他的呼吸沒了! “……” 我大腦空白了一下,而后又去檢查了一下心跳,發現他還有心跳! 沒死,人還沒死!要趕緊搶救! 我馬上背起張四斤往門口外沖了出去,一邊跑一邊大喊:“來人啊,救命!死人了!大夫,大夫在哪?!” 張老告訴過我,村里有一個“大夫”,也就是醫生,不過卻只是個民醫,不是專業的。 但民醫也是個醫,大病小病都會治! 現在要死人了,就算是獸醫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就在我在街上鬧哄了沒多久,漸漸出現了幾個村民,他們看著我指指點點。 我懇求他們去將村里的大夫請來,他們都沉默不語,眼神里甚至帶著懷疑的目光。 我絕望了。 這些人的心都是黑的嗎? 就在我孤立無助的時候,突然一個女婦人出現,滿臉驚訝的奪過我背上背著的張四斤,然后扛起他往一個方向艱難走去。 我馬上跟著這個女婦人,著急的催促道:“拜托,請你速度把她送到大夫那里去,他的呼吸停止了,但是心跳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