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
一周之后,游重開車送他去機場,林和西飛回美國辦理工作交接和后續辭職手續。 第100章 不會分開(完) 林和西把公寓里的東西都打包寄回國,時間倉促來不及和威爾斯再約見面,只能在臨走前發郵件給對方,告訴他自己決定回國的消息,并且邀請他有時間再來中國玩。 回國以后,修好的手表已經被游重從維修店內拿回來了,林和西又把它戴回手上。 游重提出過要不要換新手表,也被林和西拒絕了。用他的話來說,大概就是舊手表更加有紀念意義。 更何況,這塊手表還是他們在一起的第一年,游重送給他的圣誕禮物。 后來的大小節日中,彼此之間也相互送過更多禮物,林和西都有好好收藏,卻唯獨覺得,這塊舊手表給予他的意義最大。 除此以外,游重還從當年游躍騰身邊助理的手中拿回了他的舊手機。 林和西又換回了原來那張舊電話卡。 他往國內做服裝的公司投了簡歷,很快就以設計師的崗位入職。 入職的第一天,林和西就通過整個設計部門清晰地認知到,國內的服裝行業圈中,喜歡同性的人占比有多大,而在整個圈內市場里,top位的存在又有多么稀缺。 部門內上至設計師,下至設計助理,看他的目光皆是如狼似虎。 起初他還以為是部門內部競爭大的緣故,直到當晚下班在公司附近日料店的迎新聚餐上,描眉涂唇的高級設計師將他堵在衛生間里,將做有精致美甲的手指抵在他胸膛上,借著酒意問他是不是top時,林和西這才反應過來。 四兩撥千斤地拒絕對方以后,林和西當機立斷地摸出手機打電話給游重,在電話里義正言辭地拒絕讓對方開車來接他。 腦中再度閃過那位設計師先生的指甲和口紅,林和西忽然就在心底升起不小的危機感來。 他可不想給那些人覬覦自己男朋友的機會,任何危機都要及時扼殺在搖籃里。 當然,也并非所有人都對他有興趣,部門內另一位與他平級的設計師,雖然看上去也像是同類,對他卻非但沒有任何情情愛愛上的心思,反而有幾分虎視眈眈的意味。 林和西很快從分給他的年輕女助理那里打聽到,對方排擠和漠視他的原因有二。 一是部門內年底就有晉升高級設計師的名額,二是那位設計師已經有夢中情人。 至于那位夢中情人是誰,林和西也無意再去探聽,他只想快點結束部門聚餐回家。 不過,林和西打探消息之余,又有些詫異地對助理道:“我去人事部辦理入職手續的時候,那邊跟我提過,分給我的是男助理?!?/br> 大學畢業沒多久的年輕女孩有些不好意思地壓低聲音:“我本來是跟著另一位,只是其他人都搶著要跟你,在辦公室里吵得大家頭疼,總監權衡利弊,就把我調過來了?!?/br> 林和西聞言,唇角輕輕抽動。 入職的第二天,就迎來了周末雙休。 整個周六,林和西都和游重待在家里沒有出門。他們仍像以前在出租房里那樣,躺在放映室的沙發里看電影。 阿拉斯加趴在林和西腿邊,林和西懷里抱著貓,游重抱著林和西。 電影里漂亮的金發男孩,在陽光明媚的午后,和家人在別墅庭院里的草地上野餐。 游重拿起手機看明天的天氣預報。 雖然已經進入十一月,但氣溫仍然維持在穿兩件衣服足以的范圍內,而未來整整一周時間,也都是秋高氣爽的晴朗天氣。 游重問:“明天要不要去野餐?” 林和西仰起頭看他,“去哪里?” 游重道:“海壩上,我們以前去過?!?/br> 林和西點點頭,想起在夜色下的海壩上,那個帶有海風味和淡淡酒味的吻來。 看完電影以后,他們出門去超市采購明天出門要帶的食材和零食。 太難的他們也不會做,做起來亦費時間。兩人計劃帶點自己做的三明治和蛋糕,再買點新鮮水果,紅酒和酒杯直接從家里的酒柜中拿,餐盤和刀叉家里也有,還要漂亮的野餐布和野餐籃。 當然,漂亮的野餐布和野餐籃這兩樣東西,是林和西提出來的。 顯然以游重的直男眼光,斷然是說不出這樣的話來。 兩人在挑選餐布顏色和圖案的時候,又不約而同地回想起,當年在超市內挑情侶杯時的畫面來。 從超市里出來以后,游重接到了周煊的電話。 對方約他和林和西明天去郊外跑馬場騎馬,說是夏成風也會去。 游重道:“我明天有事去不了?!?/br> 周煊追問:“你有什么事?” 游重道:“我們打算去海邊野餐?!?/br> 周煊連聲嘖嘆,言辭之間羨慕不已,“有男朋友的人就是不一樣。不如這樣吧,我們也和你們去海邊?!?/br> 聽他主意改得這樣隨意,游重揭穿他道:“我看你們就是想約我們去騎馬,是有什么事要找我們幫忙吧?!?/br> 周煊聞言,心虛地輕咳一聲,“這不是想讓你們也把方青檸帶上嗎?”他納悶不已,“我也只是個傳話的中間人,你們不高興就去找夏成風,不要來找我。我還真是交友不慎,明明自己的女朋友都還沒影,不但要忍受你和林和西強塞狗糧,還要替夏成風幫他和方青檸牽線復合。我上輩子是殺人還是放火了?” 游重嘲笑他幾句,沒有拒絕夏成風的事,只問道:“她那樣的職業,每天忙著全國各地跑通告,林和西不一定能約得上她?!?/br> 周煊道:“這個你放心,夏成風找人查過,她這幾天剛剛結束工作,在家休假?!?/br> 游重說行,轉而又道:“既然都去,也把楊卷叫上吧?!?/br> 然后掛了電話,把約方青檸和楊卷的事跟林和西說一遍。 林和西點點頭,“你們寢室不是有四個人?” 游重道:“楊卷還在a大讀研,趙渡不是本地人,畢業以后就回老家了?!?/br> 林和西沒有再問。 他回國以前,倒是有刻意打探過林家的消息。林家這幾年大不如前,家中公司在林佟畢業那年就宣告破產,但林家還是想辦法把林佟送出國去留學。 至于楊卷和趙渡的消息,他還真就半點不知。 回去的路上,林和西給方青檸打電話。 如周煊在電話中說的那樣,方青檸不僅在家,而且有空,二話不說就答應下來他的邀約。 第二天兩人早起做三明治和蛋糕,眼見時間充裕,游重又烤了點蛋撻,林和西亦心血來潮,用買回來的摸具做了紫菜飯團。 兩人在廚房忙碌,一貓一狗就跟在身后好奇張望。 林和西拿起一個飯團在阿拉斯加面前蹲下,指著飯團開玩笑地朝它道:“這是你,你就是飯團?!?/br> 阿拉斯加先是困惑歪頭,聽到自己的名字以后,又眼睛微微發亮,最后將目光定格在林和西指著飯團的那根手指上。 下一秒,如同接受到什么暗示,阿拉斯加張大嘴巴,一口咬掉林和西拿在手上的飯團。 后者始料未及般愣住,而后哭笑不得地嘆了口氣。 他們將飯團和壽司留在家里,帶上所有東西出門,先繞道去接方青檸,然后再前往海壩。 周煊和夏成風那邊則是負責捎上楊卷。 深秋的周末,觀景海壩上依舊沒有多少人,只稀稀落落停了幾輛車。 顯然對大多數人來說,這都不算是城市中的熱門景點。比起在海壩上遠遠觀海,來到這座城市里的人,都會更加喜歡赤腳走在海邊沙灘上。 幾十米以外的地方,也有年輕的姐妹團開車來看海和野餐,好在她們并不認識方青檸。 其他人也帶來了野餐布,他們把三塊野餐布拼接鋪在大樹下的樹蔭里,海風卷著陽光從野餐布的一角滾過,林和西壓著布角坐下來,抬起眼眸恰好能夠望見遠處如碎金般閃耀,波瀾壯闊的大海。 許久不見的楊卷拎著裝零食的袋子從車里下來,依舊如三四年前那般,一頭短短的卷發,一副圓圓的黑框眼鏡,面容清秀,看起來有些不諳世事。 他不由得心生感慨,自己認識的這些人中,畢業后多多少少都有些變化,唯獨留在象牙塔里的楊卷,還和從前一樣。 不過認真說起來,倒也不算是毫無改變。至少林和西笑著叫他卷卷的時候,楊卷已經不再像從前那樣容易臉紅了。 他們坐在野餐布上吃東西聊往事,唯獨方青檸和夏成風不怎么說話。 楊卷帶了全英文的外國文學來看。 林和西和游重給他們倒紅酒,六人悠悠閑閑地碰杯。 中午溫度升到最高,就連吹在臉上的海風也變得微微發燙。 游重脫下外套丟在身側,拿過楊卷帶來的英文書翻看。 楊卷和周煊一起清理餐布上剩下來的食物酒水。 方青檸要過去幫忙,林和西攔下她,“從這里往下走,下面還有離海更近的觀景點?!彼麖澚藦澊浇?,“從那里看海會更漂亮?!?/br> 她頓了頓,拿起擺在餐布上小巧的遮陽傘,起身撐開遮在頭頂,獨自從旁邊的樓梯走了下去。 幾秒時間以后,夏成風也站起來,悄無聲息地跟了過去。 楊卷和周煊去幾十米以外的地方丟垃圾,返回的時候出現了一點小插曲。 周煊不小心踩在陌生女孩的裙擺邊緣,與對方起了點爭執。 兩人往林和西和游重在的位置,對話聲一路從風里傳過來。 “她不就是一條普通的布裙子,”周煊語氣微有不快,“臉看著像二十幾歲,還喜歡扮高中生,穿粉色的草莓兔子裙。明擺著是她裙擺鋪得太寬,她還要反咬一口,說我走路不看路?!?/br> 楊卷小聲解釋:“不是裙擺太寬,是裙擺里有裙撐?!?/br> 沒有聽清他的話,周煊又哼一聲,“我看那裙子,也不過才幾百塊錢。她卻好像當作是什么價值連城的寶貝,還口口聲聲說我賠不起?!?/br> 楊卷的聲音稍稍大了點:“那條裙子原價一萬,現在已經炒到了三萬?!?/br> 周煊不以為然:“三萬也不過是個小數目,我難道還賠不起?” 楊卷溫溫順順地道:“裙子現在已經絕版了?!?/br> 周煊驟然頓住,面露不滿,“你怎么總跟我唱反調?等等,”他又狐疑地打量起面前的人來,“那條裙子多少錢,還能不能買到,你又是怎么知道得這么清楚?” 楊卷愣住,目光緊張地錯開視線,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林和西支起耳朵聽他們的對話,面上掛著散漫悠閑的笑意。 游重放下手里的英文書,提醒他道:“車里有音樂光碟?!?/br> 林和西聞言,從餐布上爬起來,去身后空地游重的車里找音樂光碟。 片刻之后,他抱著一堆光碟從車里鉆出來,笑著問游重:“要聽哪張?” 并未抬眼細看,游重道:“空白的那張?!?/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