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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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濃墨暈染清水,由己身所在為支點,周圍的一切呈波紋狀散開,天地傾覆。 安以源舉目。 坊市、人群、桌椅都消失不見,他正站在山腰,腳下不遠是guntang的熔巖,熱意徑自襲來,無遮無擋。 佛系青年沒有動。 準確地說,是不敢。 法華寺的臺階,引人感悟,感悟中的人本身會站在臺階上不動……那兒的煉心陣并不會出現如此逼真的場景。 安以源清楚地記得自己正在粥鋪里,假如在這個——暫時叫幻境吧——在幻境里走一圈,現實會是個什么狀況?大鵬可是什么都沒說,萬一現實中他表演了睜眼瞎撞墻什么的,豈不是很影響形象。 佛系青年散開靈識,將四周收入眼底,感覺到了熟悉。 結合夢中夢的景象和在招搖山的見聞,這兒分明是上清宗招搖峰。 地貌變化挺大。 安以源低頭檢查了一下自己,容貌打扮沒有變化,只是軀體稍稍透明了些……被隔絕在時間之外的意思? 希望不會被當做阿飄除掉。 ——安以源聽到了腳步聲。 穿著上清宗校服的小少年從巖石后轉出,恰好和他打了個照面。 宛如鏡像。 五官不盡相同、氣質也差別甚大,但仿佛有某種相同的本質,使得他們只要在一處,就讓人斷定,雙方關系不淺。 何止不淺。 安以源看著離火面朝他的側面,手中法決變換,一揚手,熔巖滾動,現出其中被簇擁著的、雪白的蛋來。 那是個半人高的蛋。 橢圓,表層微微有些泛紅,是熔巖的倒映,也是溫度升高的影響。 離火走上前去,輕若無物地踏在火紅乃至深紅的巖漿上,撫上了那顆蛋。 修長的手指拈著細碎的晶粉在蛋殼涂抹,繪制著不知名的陣法。 安以源換了個方向飄,一眨不??粗@畫面,內心疑惑。 這是在干什么? “小師弟,你果然在這里?!?/br> 同款校服、也是小少年模樣的修士從巖石后跑出,“今天小鳳凰有反應了嗎?” “沒有?!?/br> 離火搖搖頭,苦惱道:“氣息時強時弱,要不是的確有生機,我都要懷疑它是死蛋?!?/br> 小少年修士無所謂的樣子,“聽天由命吧,對了,今天我有些事,值日就麻煩小師弟你一個人做了?!?/br> “好的?!?/br> 師兄弟交談著一些瑣事,半晌,離火完成了繪制完了陣法,流淌的巖漿重新覆蓋了那顆鳳凰蛋。 兩個修士一道離開,安以源試探著邁開腿想跟過去,又停下。 倘若大鵬沒有說謊,這確實是煉心陣,那么它應該能幫助入陣之人明晰內心疑問,找到解答才對。 所以他為什么會看到鳳凰蛋? 記得夢中夢里,上清宗并沒有鳳凰。 孵化失敗了嗎。 安以源一頭霧水,有些懷疑大鵬是不是弄了個假冒偽劣的陣法,又感到有些蹊蹺,好似有什么已經出現卻沒被抓住的關鍵信息—— “你是哪里來的游魂?” 視線之內,離火重新出現,周身籠罩著一圈半透明的白光,神色警惕中不乏好奇和親昵,“為什么和我長得這么像?” “w——” 安以源只發出了模糊的單音。 在這個陣法的設定里,他好像是不能說話的。 或許是為了不和接觸到的人產生交流。 既然如此,離火又為何能發現他呢? 按照剛才的情形,自己完全沒有躲避,站立的位置醒目到越過巖石一眼就能看見,可另一位少年修士什么也沒發現的樣子。 唔,同源? 離火應該也發現了這點,于是轉頭去找了防御法寶又來了嗎。 看他的年齡,似乎是愛好云游的常承長老帶回,還沒有被掌門收入門下的時候。 所以膽大且無知地來接觸只有自己能看見的游魂嗎。 安以源望天。 他忽然有了個奇妙的猜想。 由夢中夢可以得知,離火同學是在無專人教導的放養情況下,一鳴驚人成為外門大比的第一名,才被當時的掌門太始收為弟子的。 從另一位小少年修士的表現來看,照顧可能是死蛋的鳳凰不算什么重要的任務,再加上那種隨意地讓小師弟單獨值日的、顯然不是對待的強者的態度,離火如今的處境和表現,只能說平平,難以和后期的驚才絕艷聯想起來。 你說天才? 沒有發掘和成長起來的天才,不叫天才。 若是有轉折點的話…… 對上前世的自己那雙亮晶晶的眼睛,安以源心情微妙地伸出手,掌心朝上。 離火遲疑著:“你想——” 安以源上前一步,拉住了小少年的手,在他的手心寫字:少年,和我學做……不,修煉吧! 作者有話要說: 前面向朱良介紹的“敖驚帆”改成了“龍七”,是的,這是安以源幫大七起的假名。 畢竟修真界一說姓敖就…… 第101章 蛋疼 小離火——不, 現在還是個沒有道號的,名為“栗”的小少年。 其實按照上古的標準,也不算小了。 栗的童年如同某人曾經在夢中夢里看到的那樣,沒有什么奇特, 普普通通地活著, 普普通通地打退襲擊村莊的妖怪, 普普通通地被襲擊成功——在上古, 這太常見了,不如說,栗能夠幸存下來才比較特別。 雖然那位喜好云游在山門待不住的長老放下栗就又不見蹤影, 讓不知長老意思的情況下, 管事也搞不懂要怎么安排這個新弟子, 只能把他放到了外門, 和其他前來拜師求仙、還沒有師父的弟子住在一處。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 何況這也不是什么機密, 外門弟子們很快知道了栗的情況。 有人認為長老下次回山便會將栗收為弟子, 也有人認為長老只是好心救人并沒有繼續插手的意思, 前一個可能的存在,使得一些弟子羨慕又是嫉妒, 而后一個可能的存在, 又讓他們輕蔑又憐憫。 外門弟子中, 不是沒有和栗類似遭遇的人, 可把他們帶來的修士多半已然將情況告知,是否收入門下都有論斷,栗這樣不明不白、偏偏又經由身份足夠高的長老之手的, 前無古人。 栗被孤立了。 外門弟子們小心地觀察著——這個時代,凡人處于生物鏈的中端, 村莊以狩獵以維持生存,又要警惕被狩獵。 性格莽撞的,存活率不高。 當然,這時候的人類,也更團結更單純少有壞心。 因而即使隱隱被孤立,栗也沒有遭受什么,只是平平無奇地度過每一天。 他已然很感激。 如果不在上清宗,自己想必仍然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每日或是種植或是捕獵,又怎能接觸到這些神奇的術法和深奧的道理? 現在又撿到了私人先生“源”。 這個“源”,正是安以源無誤。 上古這時候貌似沒有三個字的名字,安以源入鄉隨俗地改了名。 交換名字也方便些。 初次見面時栗并不知道安以源想表達的意思,因為這時候并沒有簡體字。 這樣想想,不能說話似乎是一種保障措施,避免他不小心泄露天機——后世的那些事兒。 交流障礙。 萬幸栗是個單純的好孩子,又因被放養對修真界各種騙局了解不多,見到和自己長相相似的青年更是新生親切,幾乎全無防備地把不明阿飄撿了回來。 安以源認命了。 從一座山走到另一座山,這么遠的路程已經是n個粥鋪的長度了,現實中的身體如果同步的話已經不知走到哪里去了,既然如此,因為所以科學道理,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佛系青年在栗的小木屋里安頓下來。 許是上古過于地廣人稀,外門弟子們是一人一屋,沒有出現雙人三人四人宿舍的情況,安以源得以在木屋里自由走動,但不知是否世界防御機制,他就像沒有實體的幽靈般,無法和任意物品產生物理意義上的接觸。 不能拖動凳子、不能給書翻頁、不能開門關窗。 不會留下痕跡。 但這不妨礙安以源了解栗的房里有什么。 無他,太過一目了然。 幾卷精美整潔的竹簡,一盞油燈,一些木制和鐵質的工具、簡單的家具、一幅線條凌亂的畫、零零散散像是哪里撿來的小玩意堆在一起,安以源蹲在一顆透明閃光像是彈珠的珠子前,陷入沉思:這時候已經有玻璃了嗎? 唔。 在了解源沒法展開竹簡后,栗將宗門下發的幾卷竹簡攤開,讓源自行閱讀。 安以源……安以源連蒙帶猜,加上對自身修行的《大衍天數·靈獸篇》的一些了解,在加上其中一卷竹簡本就是文字入門——總算勉強會認上古的基礎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