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
“使用三足式防爆離心機的具體步驟分別為,第一,檢查轉鼓的位置、速度,第二……” 說完,在男子目瞪口呆的眼神中,林長風冷冷說道,“離心機的用法,我想我比你更加清楚?!?/br> 男子是實驗室向下屬實驗室借調過來的幫手,名義上說得好聽點就是兩個實驗室互相交流,實際上他就是來實驗室幫忙打下手。當然,以他的能力,不打下手他也沒有別的事情能干。 當然,雖然他在學術上一直沒有貢獻,在實驗室也一直進入不了核心地位,但是哪個實驗室新人看到他這個十多年的老人敢不給幾分的尊重? 他簡直不敢置信地看著林長風,“喂喂,新來的,你很囂張??!知不知道我是誰?” “你是誰不重要,”林長風再一次打開電源,“重要的是我可以并且有能力cao作實驗?!?/br> “你說什么!”男子氣急了,再次拔下了電源,“哈!一個新人!一個只在高中實驗課上接觸過燒杯試管的人,竟然大言不慚地和我說她懂實驗設備?” 他急了眼,直接向其他也在做實驗的人叫囂,“大家說,這是不是個世紀笑話?” 被分配來離心機進行實驗的人一般都不是實驗室的核心人物。他們整日守著離心機也是挺無聊的,現在看到這一出鬧劇,哪有不配合的道理? 因此,零零星星幾個人完全不嫌事大,催熱鬧哈哈大笑。 甚至有人大聲喊著,“哎,老肖,露兩手給她看看,給她個教訓!” 得到了回應,老肖非常高興,那股子惡劣勁更加上頭,“看到沒有,小meimei,離心機室不是你能來的地方,回家找mama……” 林長風掏出自己的組長證件摔在老肖面前,另一手直接撥通了李教授的電話,“來,看著我的證件,對著李教授說,你覺得我不能做什么?” 老肖如同被扼住了喉嚨的尖叫雞,頭腦發白地看著手機顯示的通話中,整個人撲過去搶手機,“你神經病??!” 李教授是個非常嚴謹并且絲毫不講情面的人,他所領導的實驗室更是將規章制度的懲戒能力運用得風生水起。 他們這些老人利用潛規則這事調戲調戲新人沒關系,但是,一旦扯上了實驗室的明令規定,那就真的事沒有一點情面可講。 而干事不服從組長的命令,甚至阻礙組長的實驗,是實驗室的大罪中的大罪。照比古代,大概就是個謀朝篡位的死罪了吧。 看到手機被成功摁斷,老肖大大地舒了口氣。 剛想轉過頭來劈頭蓋臉地罵林長風一頓,轉眼卻看見她冷冰冰清棱棱的一雙眼。仿佛被什么妖魔鬼怪盯上,老肖硬生生一句話都說不出。 良久,他從齒縫里惡狠狠地擠出一句話,“好,既然你狗眼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我也無所謂做這個好人?!?/br> “我倒要看看你個新手拿的是什么熊心豹子膽就敢憑著幾句cao作說明就想來做實驗!” 然而,林長風理都沒有理他看,仿佛身邊真的只有個不斷跳來跳去的小青蛙。 她插上電源,熟門熟路地打開相應的開關,調好所需要的參數,一通cao作,行云流水。 記錄數據,分離試劑,結束實驗,拔掉電源,清理殘留液。林長風收起筆記本,挎上放好所需試劑的小籃子,輕飄飄看了眼老肖,“麻煩,讓讓?!?/br> 老肖一臉驚悚地讓開,又不可置信地跑到離心機,左看右看,然而就是一點錯處都找不出! 旁觀的人也震驚了,不知道是誰說出了心聲,“怎么可能!” 是呀,怎么可能呢! 難道高三生不是應該只會玩玩什么玻璃管和燒杯嗎?離心機室的人一臉懷疑人生,難道他們高中化學實驗室其實暗藏玄機,只是他們沒有發現? 實際上,林長風確實沒有在實際中做過相關的實驗。但是,在系統空間中,這些機器都是她玩了上百城千遍,只怕這實驗室還真找不出幾個人比她還要熟手。 老肖一臉恍恍惚惚,好不容易才回過神來。 他臉色陰晴不定,最后惡狠狠地定了眼離心機室的其他人,“好,這次是我老肖認栽!” “但是,我可不相信這實驗室的機器她都他媽的邪門到都會用!叫儀器室的人醒醒定定,我看看誰敢幫她試試?” 第67章 研究所 5 一周過后。 實驗室發了通知, 下午是月度總結匯報會議, 實驗室全體人員參與。 大會議室分為兩個部分, 一部分是階梯座位,足以容納500人左右, 而另一部分則是大圓桌,其實大概有12個座位,默認是為各個實驗小組的組長所設。 在一干人等的注視下,林長風面不改色地拉開圓桌的位置, 非常淡定地攤開工作報告,安然坐著。 她一入席,底下的階梯座位“嘩”聲一片, 許多人在憤憤不平。 “這也太不要臉了吧?一個才剛剛進實驗室的人憑什么坐上去?” 旁邊的人馬上附和, 憤憤不平, “不就是嗎?也不知道哪里來這么大的臉?” 有人往階梯座位的第一排位置呶呶嘴,“你看, 像馮研究員、羅研究員這些既德高望重,手上論文一大堆,又在實驗室干了十幾年的人, 都沒資格坐上去呢!” 底下如同煮沸的水,說話越來越難聽,也越來越大聲。 坐在林長風旁邊的是個二十多歲的俊秀男人, 他嬉皮笑臉低聲說話, “喂, 林組長, 害不害怕?” 林長風看了他一眼,又將視線轉移到自己的資料,翻了翻頁,“行得正,自然坐得正,有什么害怕?” 見她面色淡然,說話又頗有幾分淡定持重的成熟,男人不由得啞然,“嘿,你可真不像個十幾歲的姑娘?!?/br> 要是尋常的姑娘,被這明槍暗箭地嘲弄,哪能忍住不哭? 他向她眨眨眼,“林組長,認識一下,我也是走后門來的小組長。我姓范,你可以叫我范范?!?/br> “走后門?”林長風抬頭看他,嘴角扯出一絲鋒利的笑容,“那你待會兒一定要看一場好戲?!?/br> 范范還沒有什么反應,一直盯著林長風的老肖卻猛地打了個冷戰,冷汗蹭蹭地冒出。 旁邊的人注意到了,問他,“老肖,怎么了?” 另一個人晦氣嘆道,“還能是什么?不就是那個林長風嗎?不用說我都知道是被那個小姑娘氣著了?!?/br> “聽說那小姑娘狠狠地給老肖下了個面子,不要說拜山頭了,一點尊重前輩的心態都沒有??!” “老肖沒整回去?我怎么這幾天聽說儀器室都風平浪靜?”那人不可置信地看向老肖,“不會吧,老肖,你這么好的性子?這都忍得了?” 老肖硬是扯出了個笑容,“哪能和個小姑娘計較?我都大了人家幾十年,這小肚雞腸的,圖點什么?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這話一出,旁人可是大吃一驚。實驗室共處了這么多年,誰不認識誰?竟然有一天能從睚眥必報的老肖口中聽到這句話,莫不是地球馬上要爆炸了? 事實上,老肖難道真的是不想計較嗎?他這是計較不了??! 那天過后,老肖就對儀器室的人說了,誰都不能幫林長風cao作儀器,就讓她一個人單干!這下的絆子雖然沒什么技術含量,但是對于一個新人甚至是一些不熟悉儀器的老人來說,都是必死的關卡??! 這么多年來,他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個人因為這事情給他服了軟! 然后呢,然后他就看著林長風一個人一通鬼斧神工行云流水的cao作驚爆了實驗室眾人的眼珠! 你他媽相信嗎?一個新人竟然對實驗室的各類大小儀器了如指掌!這他媽是世紀笑話嗎? 想到這,他臉色更加蒼白,整張胖臉如同浸水的白饅頭。 良久,他突然小聲對自己的兩個老搭檔說,“這姑娘實在是有點邪門,能不得罪的,我們還是盡量遠著點好?!?/br> 不說兩個老搭檔是如何的驚訝,李教授一入席,會議馬上開始了。 這種月度會議都是實驗室固定的流程,所有人都熟門熟路地輪流匯報工作。 圓桌會議上的小組長,從李教授一側的副所長開始順時針匯報當前一個月的任務進展,林長風是中間偏后的一個。 她打開筆記本,列了個表格,將幾個值得關注的實驗小組的進展流程記錄。 輪到了莫留,實驗室公認的大師姐,會議室竟然齊齊響起了掌聲。 旁邊的范范,眼睛整個都亮了。 等到掌聲平息,莫留開始匯報工作。 “在這一個月間,我們實驗小組收尾了年度計劃中的‘測序技術測序超級細菌基因’的專項研究,并且已經正式證實了假設的錯誤性……” 說到這里,莫留有意無意地看向了林長風。 她這一看,倒是提醒了眾人。 “說起來,我們這個新來的小組長,他們研究室是不是就在研究測序技術?” 有人笑起來,湊到羅一和封二面前,“嘿,兄弟,你們小組該不會還在弄測序技術吧?” 羅一和封二兩個臉都紅了,羞惱道,“鬼知道她在搞什么?研究目標又不和我們說,要做什么也不說,就自己一個人不知道跑來跑去干了什么?我們可摻和不上她那高大上的研究?!?/br> 他這話一出,又引起了眾人的熱議。 “不是吧,這一點都不負責?!?/br> “我就說了,這高三生能當什么組長?就應該撤了她?!?/br> 也有人不知道打著些什么心態來安慰,“其實,沒安排你們事情做不是更好嗎?好過忙活一大堆,卻發現目標根本就是錯的好吧?心血都白費了!” 見眾人催過來,羅一和封二兩人更加來勁,唾沫風生水起,“可不是,我和你說,她根本就不懂研究!仗著會點生物知識,就亂七八糟地搞……” “大家好,我是新上任的組長林長風。我今天匯報的內容如下,首先,我希望研究所允許我解雇我小組的羅一和封二……” 林長風的一番話,如同驚雷一般炸下,炸得羅一和封二頭皮發麻神魂顛倒。什么!他們沒聽錯吧? 底下的人亦是一陣嘩然,真是長見識了,還是第一次見人在月度匯報上一上來就是要解聘研究員。 “在這一周以內,羅一和封二兩人拒不接受任何的命令,亦不曾參與所有的討論會議。上班期間,多次遲到早退,公然嬉笑玩鬧,識規律制度于無物……” 不能再讓她說下去! “你在胡說!”兩百多斤的羅一挺身而出,力拔山兮怒吼,“我們沒有!” 第68章 研究所 6 這突發的一出, 讓議會上的人全部將目光投遞到了這三人身上。 羅一感受到了無以倫比的難堪和羞辱, 臉頰脹得通紅, 牙齒發冷地顫抖,他惡狠狠地將仇恨的視線投遞到林長風身上。 如果不是她, 他何至于淪落到在踢出莫留小組的地步?又更加何至于淪落到在大會上被公開處刑? 這是恥辱!人生中前所未有的恥辱! 然而,他現在必須冷靜,一定要將真相大白于眾人。否則,一旦他被林長風解雇, 不要說李教授的研究所,只怕在整個生物研究所他都要留下污點! 羅一努力擠出微笑,佯裝淡定, “我不知道林組長對我的偏見從何而來。事實上, 我在研究室兢兢業業工作了三年, 我的工作能力和工作態度都是有目共睹的,而這我認為都是大家所公認的, 也是林組長所不能隨意污蔑的?!?/br> “我可以為羅一師兄作證!”封二立刻開口,辯護道。 他和羅一現在就是一條繩的螞蚱。要想否認林長風的說話,毫無疑問他們必須要聯合起來, 反駁林長風甚至必要的時候倒打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