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紅棕色的厚重包廂門關得嚴實,她近前,門外沙發上等候的助理立刻過來。 “蘇小姐?!?/br> 蘇答停住,朝門看了一眼。 徐助理會意,“先生沒那么快出來,他說您若是累了,先上樓休息?!?/br> 香江宴所樓上就是國際酒店,他們這些人,各大酒店都常年備著房間,以便外出應酬時住。 看樣子賀原今晚不打算回去。 蘇答沒多問,點了點頭。徐助理立刻在前領路,周到地護送。 承電梯直達大樓頂層,徐助理將人送到總統套房前,腳尖停在門沿邊,“不打擾您休息,我先走了?!?/br> 蘇答在客廳入口站了站,待身后的關門聲徹底落地,到沙發上坐下。 高跟鞋穿了幾個小時,腳底疼。 蘇答把鞋子蹬掉,微微癱軟?;貋肀背菐滋?,熟悉的空氣,一堆亂七八糟的事,想到太陽xue就疼。 這幾天都沒睡好,蘇答在沙發上坐了會,胳膊搭在扶手上,呆著呆著,枕著手臂睡了過去。 富麗堂皇的總統套房靜謐無聲,不知睡了多久,蘇答開始覺得熱。 熱意不是一時半會,伴隨一股沉沉的悶窒感,越來越重,讓她有點喘不過氣。 蘇答被熱醒,動了動,不適地睜開眼。脖頸間的頭顱抬起,那雙眸色濃沉的眼睛映入眼簾,她一愣。 “醒了?” 賀原壓著她,嗓音沉沉。 他這姿勢……難怪她覺得悶。 賀原身上正裝不見絲毫皺褶,領帶也如宴會開始時那般整齊,一絲不茍,只是他身上飄著一股淡淡的酒味,眼里郁郁漆黑一片,眼角像是被酒熏紅。 蘇答還沒說話,賀原眸色又重了幾分,不由分說捏住她下巴,低頭覆上雙唇,啟口入侵。 “我還沒洗澡……” 喘氣空隙,蘇答連忙插話。 賀原一掌鎖住她抵在胸膛前的手,朝她頭頂推去,“等會再洗?!?/br> 不容置疑的語氣,喑啞得極為低沉。 …… 蘇答在雪白的絨枕上趴了許久,好不容易緩過來,裹著被單慢慢坐起。身上隱隱酸痛,她去浴室洗了個澡,總算舒服了點。 賀原不在臥室。 兩次。 以他的能耐,不夠盡興,但也勉強舒坦。一完事兒,他精神抖擻,沖澡后就穿上睡袍,去了這總統間的書房。 蘇答到書房外,輕敲兩下推開門。白色睡袍衣襟攏得不緊,衣擺下微微開了點縫,她那雙勻稱修長的腿別樣白皙。 書桌前的賀原對著筆記本一臉肅然,聞聲看向她,早已恢復清明的眼神沒有半點波動。 蘇答站在門邊躊躇:“今晚……” “我還有事要處理。我讓司機送你回去?!辟R原淡淡瞥她一眼,收回眼神。 蘇答默了幾秒,微滯著輕聲道:“……好?!?/br> 見她站著不走,賀原蹙了下眉,“還有事?” 蘇答抿了抿唇,最終搖頭,“沒事?!?/br> 他不再多言,交代:“出去,把門關上?!?/br> 動作輕緩地關好門。 蘇答站著半晌沒動,一時忘了提步。 相處一個多月,賀原從沒留她過夜,每次都是完事就送她回去。 佟貝貝說她傻,有一堆事情火燒眉毛,偏偏不跟賀原提一句。 她何嘗不知道。 然而他們之間的互動,總是在床上,只有那種時候,他們才會有所交流。 那些想要勾住他的鶯鶯燕燕多如過江之鯽,數都數不清。 賀原給她“女朋友”的名分,別人看來不知有多難得。 可比起對她,這個稱呼,倒更像是對她身體的肯定。 作者有話要說: 好久不見,我回來了!給大家拜個早年! 第2章 蘇答和賀原開始于一個多月以前。 母校慶典,她作為優秀畢業生回申城參加。白天的活動結束,當晚酒會,她坐的車在路上堵住,到時已經開場。 她火急火燎進去,在拐彎處撞上賀原一行人,結結實實撞進了他懷里。 賀原是校方千請萬請邀來的最大的贊助商,陪同的人嚇得變了臉色,生怕他不高興。然而賀原只是撫了撫衣襟,在蘇答尷尬的道歉聲中,未做言辭。 之后的酒會,蘇答的眼神幾乎是愣愣跟著他走,一杯香檳端了半天都沒喝完。時間過半,她在遠處觀望許久,最終還是鼓足勇氣上前敬酒。 賀原受了她敬的酒,杯身相撞聲音清脆,手碰到他的手指,一瞬間過電一般,她只覺得自己掩飾得實在不夠好,臉控制不住地發燙。 賀原一句話沒說,淡淡瞥她,眸色幽深玩味,將杯沿遞至輕啟的唇邊,緩緩酌飲。 酒會結束。 賀原的助理徐霖來講她攔下,說:“先前在拐彎處撞到您,賀先生說非常不好意思,為了表示歉意,想送您一程?!?/br> 蘇答意外又帶點怔愣地上了車,緊張地呼吸不能。然而賀原一路上都沒和她說話,只是將她送到住的酒店。 不等她緩過神,第二天徐霖又打來電話,也不知從哪弄來的她的號碼,轉達了他老板的意思。 賀原約她吃飯,問她可否賞臉。 那一頓飯,即是開始。 飯桌上一切都很和緩,包括賀原的態度,平靜尋常,找不到一絲異樣。蘇答有一瞬間覺得自己或許誤會了他的意思,直到上甜點的時候。 執著刀叉的賀原忽然抬眸,視線有形般撫過她的脖頸,“絲巾很好看?!?/br> 蘇答頓住,還沒想好要怎么措辭回應,他慢條斯理將盤中的點心分成合適大小,悠悠地道:“蘇小姐喜歡的話,我讓人送一些到住處,要不要隨我回去看看?” 蘇答一愣。 他在桌對面朝她看,眸光輕緩,如羽毛般經過視線所及每一寸,帶著說不盡道不完的曖昧,一下子將她的耳根點燃。 那晚是開始,也是他們的第一次。 …… 相識經過在腦海過了一遍,蘇答默默在心里嘆了口氣。 她回母校參加慶典,原本只打算待兩天,結果后來足足在那陪了賀原一個多月。 那段日子里,他就不曾留下她過夜。他們下榻酒店不同,賀原沒開口讓她住到他那去,她也不提。他想見她了,就讓司機去接,一接一送,如何去的之后再如何回。 蘇答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突然琢磨這個。 但好像就是忍不住地,開始在意起來,也無法不在意。 恍神間,車開進小區車庫,司機出聲提醒:“蘇小姐,到了?!?/br> “嗯?!碧K答斂神,微微頷首,拿起手包下車。 乘電梯到十五樓,每層都是獨門獨棟。 一進門,蘇答將家里所有燈都打開,手包往沙發上一丟,身上泛起疲憊。 出席晚宴消耗精神,又被賀原折騰,歡愉是真的,腿發酸也是真的。 已經洗過澡,蘇答還是放水在浴缸里泡了十幾分鐘,筋骨松泛了,這才蜷進被窩。 一覺至天亮,早起做了會瑜伽,蘇答吃過飯在沙發上看書,何伯打來電話。 何伯是老爺子身邊的老人,蔣家上下,經手的事不少。 蘇答對著來電顯示看了半晌,許久才摁下接聽。 “……喂?!?/br> “小姐?!蹦嵌说穆曇敉钢鴰自S滄桑,“老先生請您今天回家一趟?!?/br> 蘇答默了默,“幾點?” “看您方便,但最好不要過午?!?/br> “知道了?!碧K答一個字都不多說,直接掛了電話。 蔣家院子里種了許多綠植,平時有人專門負責打理,照顧得很是悉心,一片生機蓬勃。 蘇答上大學以后就去了申城,畢業后回來北城,直接在外獨居,年節時才會回來。不過畢竟是住了好多年的地方,很快那股熟悉的感覺就回來了。 老爺子在書房里等她。 蘇答進去,叫了聲:“爺爺?!?/br> 老爺子在書桌后,握著毛筆寫字,沒抬頭,慢悠悠把最后一個字寫完才看了她一眼,“程家那位在香江宴所辦的晚宴,你去了?!?/br> 不是疑問,而是陳述。 “是?!?/br> “和賀九去的?” 賀九是賀原的外號,他的朋友們常這么叫,叫得多了漸漸傳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