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
在外面坐著,看了看月亮。 遠處是岱湖,清冷的月光照在岱湖上,發出隱隱約約的光,很是迷人。 但沈幼這會兒也沒什么心情賞月了。 她攏了攏大衣,也不打算回宴會廳了,抬腳往酒店房間走。 剛走到大廳,倒是不小心撞到一對人。 那人被撞了,怒氣沖沖:“沒長眼?” 沈幼剛想道個歉,一抬頭,看清來人,不是別人,正是牛泰平,而她懷里的姑娘,更讓她出神。 沈幼盯著阮悅宜看了好一會兒,有點不敢認。 阮悅宜顯然也看到她了,一雙眼睛,定定地看著她。 兩人都沒說話,倒是牛泰平,先開了口。 “喲,我當是誰呢?這不是陸總的小情人嗎?對不住啊沈小姐,我不知道你是陸總的人?!迸L┢胶髞肀黄牙辖腥ズ炔枇?,才知道,這沈幼,是陸周沉的人。 牛泰平有后臺,后臺不小,怕陸周沉倒是不至于,但誰也不會蠢到明目張膽和人作對。他要是早知道沈幼和陸周沉之間還有這層關系,就算再怎么好色,也不會去動沈幼。 但沈幼讓他失了面子,這帳,他是記上了。 沈幼還在看阮悅宜,一時沒應聲。 牛泰平以為她是清高,冷哼一聲 :“看你能得意多久?!?/br> 牛泰平以前跟陸康接觸多,太知道陸康的為人了。陸康野心這么大,這樣不起眼的女人,對陸家沒有任何幫助,是進不了陸家的門的,到時候,看她還能得意多久。 牛泰平轉頭就摟著阮悅宜走了。 沈幼一時不知道要不要跟上去。 她沒了上樓的心思,索性在亭子里坐了坐。 沒坐多久,倒是聽到了得得得的高跟鞋的聲音。 她轉了下頭,看見阮悅宜正往這里走。 沈幼站起來,雙手抄在大衣里,看著阮悅宜過來。 阮悅宜走到她跟前兒,笑著打招呼:“好久不見啊。什么時候回來的?” 沈幼也笑了笑:“十一月來的?!?/br> 阮悅宜點點頭:“坐會兒?” 沈幼跟著坐下。 阮悅宜抽出煙來,點了根,吐了口煙。 沈幼想問問,她跟牛泰平的事兒,又覺得不好問,只說:“悅宜,??側似凡惶??!?/br> 阮悅宜轉頭,看看沈幼:“我知道。我跟他也不是那種關系。我們公司跟他有合作,老總讓我過來招待一下他?!?/br> 沈幼知道是自己多嘴了,點點頭。 阮悅宜又問:“剛才牛泰平說的陸總,不會是陸周沉吧?” 沈幼抿了抿耳邊的碎發,點了點頭。 阮悅宜頓了頓,笑起來:“又跟他在一起了?” 沈幼搖搖頭,看看阮悅宜,總覺得她有心事。 當年阮悅宜跟著舅媽改嫁后,她和阮悅宜沒什么聯系了,也不知道她后來過得怎么樣。 “悅宜,這些年,過得怎么樣?” 阮悅宜吐口煙:“就那樣。繼父對我挺好。但他還有個兒子,不怎么爭氣,把家里敗光了。后來我繼父死了,我和我媽又出來了?!?/br> 沈幼低頭捏了捏口袋里的糖果——剛才在年會上拿的。 “那舅媽……還好嗎?” 舅媽雖然小氣,但舅舅過世后,舅媽還繼續照顧了她一段時間,也算仁至義盡。無論如何,她是欠著舅舅一家的。 阮悅宜掐了煙,語氣淡淡:“住院呢。宮頸癌晚期?!?/br> 沈幼忽地抬頭。 阮悅宜拿出手機:“加個微信吧?!?/br> 沈幼也拿出手機,跟阮悅宜加了個微信。 阮悅宜開了個玩笑:“不怕我跟你借錢???” 沈幼愣了愣,通過驗證,抬頭問:“你需要嗎?” 阮悅宜也愣了愣。 兩人安靜了一會兒。 阮悅宜笑了,直白地說:“需要?!?/br> * 年會后,回明城的第二天。 “她見了你,應該會高興的?!比類傄藥е蛴兹メt院看朱慧珍。 沈幼提了水果籃,有些忐忑。 阮悅宜推病房門:“媽,沈幼來看你了?!?/br> 朱慧珍正在跟病友聊天,聽到阮悅宜的話,有些驚訝,愣了一會兒。 沈幼把水果籃放下,生澀地叫了聲:“舅媽?!?/br> 朱慧珍是真想不到,還有人來看她:“沈幼?真是你?” 沈幼點點頭,站到病床前,一時不知道怎么安慰。 看到舅媽,就想起舅舅來,一時感傷。 朱慧珍拉著沈幼,說了好多話,就是問問,沈幼后來過得怎么樣。 沈幼簡單地回答了一下。 “朱慧珍,去做化療了?!弊o士來催。 朱慧珍坐上輪椅,走之前還拉著沈幼說:“改天再來看看舅媽?!?/br> 沈幼點頭。 護工把朱慧珍拉走了。 阮悅宜帶著沈幼出來,一邊走一邊問:“你當時是打算留在明城的吧?” 阮悅宜問的是沈幼高考結束后的打算。 家里出事那會兒,姑姑家里也出事,姑姑知道沈幼住舅舅家里,倒也沒打算把沈幼接到美國。 后來舅舅去世,姑父的生意倒是有了些起色,姑姑就打電話來問沈幼,要不要到美國。 那時候是高三上學期,姑姑的意思,是讓沈幼直接申請美國的大學。 沈幼當是想了很久,最后跟姑姑說,打算先高考完再決定。 姑姑說:“可以。那你也把出國的事兒準備起來?!?/br> 沈幼答應了。 那段時間,她一邊備戰高考,一邊準備出國,但陸周沉并不知道她在準備出國。 曾經她想逃離這里,可是,真的準備出國資料的時候,她發現,她有舍不得的人了,那個天天逗她玩的男生。 他雖然老是逗她玩,可是,對她是真好,沒有誰比他對她更好了。 高考結束后,姑姑問她什么打算。 沈幼想也沒想,決定在國內上大學了。 成年了,她可以養活自己的。 沈幼朝阮悅宜笑了笑,沒作答。 阮悅宜頓了頓,又說: “你走后,陸周沉找過我?!?/br> 沈幼有點詫異,腳步頓了頓。 “我跟他說,你高考前就在準備出國了。然后他走了?!?/br> 阮悅宜記得,陸周沉當時那消沉和失落的神色。 平時多么閃耀,那天他就有多么灰敗。 正說著,阮悅宜忽然停下了,朝前方抬了抬下巴:“那是不是陸周沉?” 阮悅宜前兩天在醫院見過陸周沉了,本來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后來一打聽,知道他父親也住院了,看來真是他。 沈幼順著阮悅宜的視線而去,果然是陸周沉和他父親。 他們似乎在爭執,吵得不輕,最后他父親氣勢洶洶地走了。 * 陸周沉站了一會兒,一轉頭,剛準備點煙,發現沈幼在不遠處,立馬掐了煙,朝沈幼走去。 阮悅宜拍拍沈幼的肩膀:“再聯系。我先走了?!?/br> 沈幼站在原地,看著陸周沉朝她走來。 多日未見,她也不知道他什么時候回來的。 陸周沉走近了,雙手插兜,眼神灼灼地望著她:“身體不舒服?” 聲音很柔,完全聽不出剛才他跟人爭執過。 沈幼搖頭:“來看舅媽?!?/br> “看完了?” “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