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
徐淮瞥了陸周沉一眼,見他在發微信,打著方向盤打趣:“干嘛?給小沈老師報備???” 畢竟,以前他們兩個孤家寡人一起出差,連家里都不會打招呼的,哪會一下飛機就給人發信息啊。 陸周沉剛給沈幼發了張自己的行程表,挑了挑眉,頗為得意地揚了下嘴角:“算是?!?/br> 徐淮瞧他那得意樣,忍不住拆他臺:“別蒙我了。莞爾都跟我說了,你還沒追到人呢?” 陸周沉有一點點尷尬,撓了撓眉心,手搭在車窗上,撇頭,看看外面的夜景。 徐淮難得有調侃陸周沉的機會,繼續不怕死地說:“怎么回事,都倆月了,還沒追到人?要不要莞爾過去幫幫你???這丫頭其他不會,鬼點子倒是多?!?/br> 陸周沉笑了一下,n國比較干燥,嘴唇上有些起皮,他從扶手箱上拿起礦泉水,喝了兩口,淡淡道:“用不著。就這一兩個星期的事了?!?/br> 徐淮側頭看他:“這么自信?干嘛呢?玩欲擒故縱啊。我跟你說啊,依我的經驗,小沈老師可不吃這一套?!?/br> 倒不是欲擒故縱,陸周沉是不想給沈幼壓力。 被徐淮調侃了一路,陸周沉終于逮到機會了,挑了挑眉,笑了:“你的經驗?你談過幾個?就你的經驗了?” 徐淮:“……” “咳咳,不帶這樣損人的啊,我這不是替你著急嗎?” 陸周沉搖下車窗,任夜風拂過臉,手指在窗沿上敲擊著,語氣輕快:“用不著。不過,莞爾這周要是沒事,可以去找沈幼玩玩?!?/br> “不是說不用幫忙嗎?” “是不用幫忙。讓莞爾去,跟沈幼學習學習?!?/br> 徐淮:“……” * 明城。 沈幼有點看不懂陸周沉。 那天之后,他除了給她發了張行程表,也沒聯系過她。 他沒有解釋,什么都不說,她也不好做什么。 沈幼在辦公室里發了好一會兒愣,一直到莊揚叫她開會。 “小沈老師,想什么呢?”莊揚叫了兩遍,沈幼都沒反應,只好走到她座位上來叫她。 “沒什么。想項目上的事兒。走吧,開會去?!鄙蛴谆亓嘶厣?,合上手機,拿著記事本,去會議室開會。 * “莊揚,投一下影,看看今年還有幾個開發商的錢沒收回來?!庇值揭荒昴甑琢?,駱飛上周讓莊揚找財務,盤了一下今年的帳。 莊揚麻利地投影,這一看,高姐休假前,手下還有好幾個項目的錢沒收回來。 沒錢,拿什么發年終獎?駱飛就是再有錢,也不能這么玩下去。 駱飛微皺眉頭,不得不跟沈幼說:“跟這幾家都聯系一下,每家約個時間,我們去拜訪一下?!?/br> “好?!鄙蛴子浵聛?。 * 這天,駱飛和沈幼約的是一家叫俊逸的開發商。 飛成和這家開發商合作了好幾年了,雖然對方今年拖著設計費不給,但大家也不好撕破臉。說到底,大家都是為了賺錢,而且,在這行,以后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吃頓飯能解決的事,堅決不要把問題擴大化。 于是,駱飛讓沈幼訂了一家不錯的飯店,請俊逸的老總吃了頓飯。 席間,駱飛一番哈哈打過,還是點到了主題,一問,對方當然說沒錢,說是要先結農民工的費用。 “???,我這事務所,也百來號人張著口要吃飯。實在也是等著米下鍋,您看能不能先結一半?!瘪橈w還是客氣地說。 那??傄膊皇鞘裁春么虬l的人,以前是個混子,正好趕上了當年房地產的紅利,這才發家的。 “駱總啊,我們都合作這么久了。你也知道,前幾次,我們也沒拖欠過,是不是?這兩年房地產不好做,否則我也不會拖欠你們的設計費,是不是?” 說起前兩年的設計費用,駱飛沒說話。 哪一次不是駱飛親自上門要回來的? 駱飛倒是陪笑著:“明白。實在不行,那您看,您新開盤的樓盤,能不能送我們幾套房?” 沒錢,用房子抵押,駱飛也認了,好過一無所獲。 說起牛泰平新開盤的樓盤,一個主打高檔小區的樓盤。這個樓盤位于明城郊區,周圍還是沒開發的田地,但位置倒是好位置,在地鐵口,而且靠近某個新開發的高科技園區。 當初房地產前景好,牛泰平拿地的時候,價格也不低,本來預估開盤價六萬起,后來政策原因,實際開盤價,四萬都不到。 四萬就四萬吧,可惜,房地產市場不景氣,四萬都沒人要,八百套房子,一百套都沒賣出。 但房子是好房子,只要那一片發展起來,不愁沒人買。 牛泰平想了想,也行,現金為王的時代,用房子抵押,也不虧。 牛泰平吐了吐煙,當下拍板:“也行?;仡^你讓人拿合同來?!?/br> 這件事就算過了。 * 第二天,駱飛讓沈幼拿合同去牛泰平那里。 沈幼到了那里,牛泰平說在開會,讓她在茶水間等了一會兒。 半小時后,牛泰平的秘書來叫沈幼去他辦公室。 秘書穿的是職業套裙,但襯衫領口開得低,一低頭,露了一半,沈幼看了都有些不好意思,瞥過視線,起身,跟著秘書去牛泰平辦公室。 秘書送沈幼到牛泰平辦公室,順手就把門關上了。 沈幼聽到門上鎖的聲音,本能的,心里一驚,但面上,還是維持鎮定。 “???,這是我們的合同,您看看,有沒有問題?!?/br> 牛泰平倒是不著急,給沈幼泡茶,笑得有些猥瑣:“小沈啊,不著急,先沙發上坐一會兒。我這剛開完會,有些渴,等我喝口水先?!?/br> 沈幼心里著急歸著急,到底還是忐忑地坐下了。 牛泰平端著杯水過來,坐到沈幼身邊。 沈幼警覺地挪了挪位置,幅度很小,但牛泰平也感受到了。 牛泰平又往沈幼那兒靠了靠,半個人都靠在沈幼身上了。 沈幼剛準備再挪一挪,牛泰平那惡心的手一下拍再沈幼的牛仔褲上:“小沈啊,聽說你剛回國?” 昨晚吃飯的時候,大概是因為駱飛在,牛泰平完全沒表現得這么猥瑣,但今天,完全原形畢露。 沈幼渾身發抖,“嚯”一下,從沙發上站起來:“???,這是合同,您先看看吧?!?/br> 牛泰平也跟著站起來,一手壓著沈幼的肩膀,色|瞇|瞇地盯著沈幼:“不著急,不就是合同嗎?一會兒我給你簽?!?/br> 說時,另一只手已經捏上沈幼的手。 沈幼一抽,沒抽動,用力掙扎了一下,還是沒掙脫。 “???!”沈幼大喝一聲。 牛泰平笑得更猥瑣起來,摸摸沈幼的手:“小沈,別怕。我們坐下聊會兒天?!?/br> 沈幼慌了起來,余光瞥見茶幾上有個花瓶,想也沒想,拿起桌上裝綠植的花瓶,朝著牛泰平頭上砸了去,把牛泰平給砸懵了。 牛泰平頭上開了花,鮮血直流。 沈幼趁機慌張地沖出牛泰平的辦公室。 牛泰平一摸頭上的血,破口大罵:“草!把那女的給我抓回來!” * 沈幼慌張不敢坐電梯,從樓梯口跑下去,一直跑一直跑,總算跑到樓下。 牛泰平的人在門口晃悠著,擺明是在守株待兔。 沈幼不知道往哪里好,一轉頭,倒是一輛黑色的車停在了路邊。 蒲老對沈幼說:“丫頭,上車?!?/br> * 蒲老是昨天跟人吃飯時,撞到沈幼和牛泰平一起吃飯。牛泰平這人,表面功夫做得好,但私底下的風評,蒲老再清楚不過,所以昨晚就讓人留了心眼兒。 不過今天也算沈幼幸運,蒲老難得出來一回,還讓他撞見了。 沈幼在蒲老車里坐著,心有余悸,猛灌了兩口水。 “放心吧。人在我這。你要跟她說幾句嗎?”蒲老正給陸周沉打電話保平安,轉頭對沈幼說,“丫頭,周沉要跟你說話?!?/br> 沈幼愣了一下,接過蒲老給的電話,貼在耳朵邊聽著,說話時,聲音還有些顫抖:“陸周沉?!?/br> 那頭—— 陸周沉在風沙地里走著,瞇著眼睛,掐著腰,聲音倒是溫柔:“嚇壞了?” 沈幼默了一會兒。 這是自那天后,她第一次聽到他聲音,但一聽到他的聲音,從剛才開始一直惴惴不安的心倒是安定下來。 就像那會兒她無家可歸,他立馬從西北趕回來一樣,其實那時候他就算不是立時三刻就回來,只要聽到他聲音,她就什么都不怕了。 “沈幼?”陸周沉半天沒聽到沈幼回答,心里著急。 “在?!鄙蛴谆厣?,應了一聲。 陸周沉聽著,心都揪起來了,要不是一時半會兒走不開,他真想立馬回去。 “這段時間,我讓莞爾過去陪陪你?!标懼艹僚屡L┢降娜藢ι蛴撞焕?,讓徐莞爾跟著,就算給牛泰平十個膽子,他也不敢輕舉妄動。 “不,不用?!鄙蛴子X得太麻煩。 這頭,徐淮在一邊催陸周沉,一會兒還有皇室的人過來,陸周沉沒那么的時間。 “聽話?!标懼艹吝@就是定了的意思。 這人溫柔的時候溫柔,霸道的時候,半點商量的余地都沒有。 沈幼最終還是應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