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節
他語氣有些輕佻,眼神壞壞的,里面像是有鉤子一樣。 齊雪冰哪能不懂呢,心照不宣的一笑,“曲二少的訂婚宴,能收到帖子是我的榮幸,哪能不來?恭喜,訂婚愉快?!?/br> 曲家齊道了謝,親自帶著她去安置座位。 曲家睿皺了下眉,想攔,正巧又來了客人走不開,只得由著他去了。 宴怡寶看到這一幕,暗暗咬牙,她當然知道曲家齊是什么性子的人,也從來沒想著他能對自己一心一意,但今天是訂婚宴,他就不能收斂點? 她不要面子的嗎? 她對齊雪冰也是惱恨,穿什么不好,非要紅色的禮服,來搶她的風頭嗎?喧賓奪主都不懂? 心里氣不過,她便想過去,被宴子安拉住,不動聲色的低聲警告,“那是齊家的人,不是誰都能招惹的起的,你安分些,鬧大了,丟臉的還是你?!?/br> “可是她……” “她不是針對你,她平時也這么高調?!?/br> “可她勾引家齊?!边@才是宴怡寶最不能忍的。 宴子安平靜的道,“放心吧,齊雪冰未必看得上他?!?/br> 齊雪冰愛玩,也玩的瘋,卻不是沒有底線的,她的底線就是男人可以沒錢沒勢、但顏值絕不能低,她一回帝都就放出豪言,要征服美男榜上的前五名,先從程拓下手,沒用幾天,程拓就成了她的盤中菜,聽說,現在的目標是封墨,這樣的審美眼光,她能橋上曲家齊? 宴怡寶這才不甘的坐下了。 …… 齊雪冰到了不久,又來了兩撥重量級客人,一撥是薛家人,薛家在軍界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能派人來參加個訂婚宴,可見很給曲家臉面了。 曲仲耀和曲仲南親自引著人坐到了最尊貴的那一席上。 另一撥,是齊鎮宇,他身后跟了幾個圈里的朋友,一起來賀喜。 曲家睿對他,態度不冷不熱的。 齊鎮宇也不以為意,送上賀禮,就奔著曲橙夏去了,毫不避嫌。 曲橙夏對他,態度還算友好,倆人低聲交談著,看在外人眼里,那就是郎才女貌、好事將近。 曲仲耀見狀,就隨口問了一句,“仲南,橙夏和齊鎮宇處的如何了?” 曲仲南搖搖頭,“就是朋友而已?!?/br> 曲仲耀別有深意的提醒,“齊家有意結親?!?/br> 曲仲南苦笑,“那也得看橙夏的意思,她若不愿意,我也沒辦法?!?/br> 曲仲耀點頭,“嗯,自然是兒女的意愿為上,咱曲家也用不著走聯姻的路,不過這個齊鎮宇是個人物,相貌、能力都是拔尖的,不比東方將白差?!?/br> 聽到東方將白的名字,曲仲南臉色微變,心里有那么幾分遺憾和無奈,沒再說什么。 之后,還來了倆客人,引起不小的動靜,是莊云凡和云水,圈子里不少人都知道云水曾是宴云山的情人,如今跟了莊云凡,還出現在同一場合,那氣氛也是尷尬難言。 但當事人們似乎都不覺得,十分淡定從容。 不少人想看宴云山的反應,都失望而歸,因為宴云山從頭至尾都沒給云水一個眼神,仿佛是陌生人。 …… 客人都到齊后,訂婚宴開始。 曲家當著眾人的面,給了女方聘禮,這是帝都的習俗,聘禮都是公開的,除非實在拿不出手寒磣才會藏著掖著,聘禮越多,說明男方家越殷實,也說明對女方重視,擺在明面上,是給兩家都爭臉的事兒。 曲家給的聘禮說不上多豐厚,但也不算少,只能說恰到好處,畢竟曲家齊一家都是公職人員,如果家產萬貫、一擲千金了,那才可怕。 所以,聘金只有九十九萬,另外,還有些金銀首飾,曲家齊買的訂婚戒指上,鉆石也不大,除了今天的場面還算隆重,其他方面,可謂是低調。 宴云山對此還算平靜,但欒紅顏的娘家人臉上就有些不滿了,宴怡寶的外公、外婆都來了,還有倆舅舅,三個表哥、表姐的,坐了一桌子,奔著是來風光一把、好回去顯擺的,結果,跟想象的不太一樣。 首先就是曲家人對待他們的態度,不冷不熱的,這是瞧不上他們吶。 再就是給的聘禮,九十九萬對普通家庭來說,的確不少了,可曲家是什么人家?在帝都跺跺腳都要震一震的,卻就拿出這點來,打發要飯的嗎? 幾人不滿,就忍不住在席面上嘮叨了幾句,語氣嘛,少不得有些陰陽怪氣的,曲家這邊負責陪客的人,端著尷尬又不失禮貌的笑,心里則猛翻白眼,真當自己是盤菜啊,還要替宴怡寶出頭不成?也得看看你們是什么身份?你們是欒紅顏的娘家人,可不是宴家正經的親戚,宴家的正經親戚是楚家,這種場合,讓這些人來本就有些不妥,還敢端架子,簡直可笑之極。 好在,來之前,欒紅顏千叮萬囑過,他們再覺得被慢待,也就是嘴上說了幾句,并沒敢過火,不然攪和了訂婚宴,他們可就失去宴家這棵搖錢樹了。 訂婚宴一直持續到下午兩點多,客人離開,心情各異。 最后只剩下倆家人時,曲仲耀跟宴云山單獨說了幾句話。 二更 句句戳心 “今天的訂婚宴,你沒有什么想對我說的嗎?”曲仲耀也不繞彎子,直接問宴云山,“我們曲家把能請的客人都請來了,來顯示我們的誠心,但你們宴家,是不是敷衍了些?” 宴云山理虧,不過面上還沒表現的太慫,“我們宴家的情況你也都清楚,不是我沒請,而是他們都有事來不了,我只能說,怡寶是我女兒?!?/br> 這便是承認宴怡寶的身份,也表明兩家聯姻是有價值意義的。 曲仲耀要的也是這句話,“我希望,所有人都知道這個事實?!?/br> 宴云山明白,點了點頭。 這是讓他公開了。 瑰園的幾人在千禧山住了二十年,帝都人盡皆知,但宴家從未在公開場合提過這事兒,媒體們也十分知趣的避開不談,一直相安無事,如今公開,宴云山也不知道會如何。 不過,他并未放在心上。 離開酒店時,外面堵了不少記者,一個個扛著長槍短跑的對準宴云山,提的問題繞老饒去,中心意思就一個,“今天是令嬡和曲二少的定婚宴嗎?” 宴云山面無表情的回應道,“如果不是,我又怎么會在這里?” “既然是令嬡的訂婚宴,那宴大少作為兄長為什么沒來?” “暮夕今天恰好有事走不開?!?/br> “那宴副市長呢?meimei訂婚,她應該要出席吧?” “明珠有工作要忙?!?/br> “那何家和封家作為宴家的姻親,再忙,也得派人來意思一下吧?還有您二弟一家,好像誰也沒出席,宴總,您又都是為什么呢?” 一個問題接一個問題,記者們言辭犀利、咄咄逼人。 宴云山板起臉來,“私事不便相告太多,總之,怡寶是我女兒,今天是她和家齊的訂婚喜日子,煩請各位筆下留情,送祝福,我感謝,如果有造謠中傷的言論,我會追究到底?!?/br> 說完這些,保鏢護著他上了車。 欒紅顏卻不幸的被擋在了外面,記者的問題更不留情了。 “請問,欒女士,這么多年你跟宴總為什么還沒結婚?” “你們膝下有兩子一女,宴總都還不愿意給您一個名分嗎?” “那您是以什么身份住在千禧山呢?” “這么多年,為什么您也不陪宴總應酬?他身邊的女伴換了那么多個,您真的都無所謂嗎?” “您是為了孩子在忍氣吞聲嗎?” 欒紅顏差點沒氣暈過去,精心做的頭發被推推拉拉的都弄亂了,穿著高跟鞋還崴了一腳,狼狽不堪。 記者們也沒放過宴子安和宴子勉,問題同樣戳心。 ”請問你們跟宴大少的關系如何?為什么從來沒聽宴大少在公開場合談到過自己還有弟弟呢?“ ”你們既然也是宴家子孫,為什么不在宴氏工作,卻要另起爐灶?“ “外界傳言你們兄弟不和,是真的嗎?” ”欒女士在宴家一直沒有名分,你們不介意自己被質疑是私生子嗎?“ 宴子勉始終平靜鎮定,也不解釋什么,宴子安就沉了臉,眼神陰郁,冷冷的盯著那些圍堵的記者道,”我會記住你們的,誰敢亂寫,就等著我們的律師函吧?!?/br> 在場的記者有的忐忑起來,風華娛樂還是要忌憚幾分的,有的則不以為然,問題照舊問的犀利,絲毫不給面子。 又堵了幾分鐘,宴子安和宴子勉才在保鏢的護持下,和欒紅顏擠出重圍上了車。 車子甩下記者,揚長而去。 欒紅顏坐進車里,就開始抹眼淚。 宴云山被她哭的心煩意亂,“行了,有什么好哭的?今天怡寶訂婚,哭哭啼啼的不覺得晦氣嗎?” 欒紅顏哽咽著,“你以為我想哭嗎?我就沒丟過這么大臉,你聽聽記者問的那些話,句句戳心,等會兒出了新聞,指不定會被寫成什么樣?!?/br> 聞言,宴云山沖宴子安道,“找人警告一下?!?/br> 宴子安道,“沒用,今天來的記者里,好多個都是有恃無恐的?!?/br> 宴云山擰眉問,“你是說……是有人刻意安排的?” “嗯,里面有曲家授意的,目的,自然是為了逼您承認……怡寶的身份,但也有別人的手筆,目的,不用說,您也都清楚吧?” 宴云山捶了下座椅,“這個逆子?!?/br> 他罵完,靠在椅背上,疲憊的閉上眼。 然后,就沒有下文了。 宴子安見狀,心沉入谷底,其實,記者們給予他們的那些難堪,特別的好解決,只要宴云山同意跟欒紅顏結婚,哪怕不舉行婚禮,不辦宴席,只扯個證,就能堵住所有犀利的嘴。 但他,就是不松口,這么多年了,他們不是沒旁敲側擊的試探過,他卻從未動搖。 宴子安沒有哪一刻比現在更絕望,也怨恨,他這個身份,是榮耀,更是恥辱。 宴子勉很平靜,平靜到近乎冷漠。 欒紅顏也不哭了,流再多的淚也撼動不了身邊的男人,她早就認清現實了,她只是不甘,憑什么楚昭陽都死了那么多年還霸占著宴夫人的位子。 …… 他們離開酒店沒多久,網上就出了新聞,很快就頂到熱搜榜上去,各種議論的聲音層出不窮,有看熱鬧的,有表達羨慕嫉妒恨的,也有冷嘲熱諷的,祝福的幾乎看不到。 “這是史上最坑的訂婚宴吧?女方家,除了親生父母和親哥哥,誰也沒去啊,何家在哪兒?封家在哪兒?宴大少在哪兒?” “宴總不是說了嗎,都在忙?!薄?/br> ”呵呵,這理由,真敷衍?!?/br> “真正的理由只有一個,他們不承認宴怡寶的身份啊?!?/br> ”那曲家可慘了,娶了個不受寵的私生女,這聯姻,嘖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