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節
通常情況下,一般人的反應是先否認,而不是如他這般都不問經過、也不辯解,好像直接就認了罪。 秦觀潮插在口袋里的手一點點的收緊,視線從柳泊簫臉上滑過,又落在宴暮夕身上,自嘲道,“不是證據確鑿、板上釘釘,你會上門嗎?畢竟我秦家也不是好欺負的,不是誰都能信口開河的污蔑?!?/br> 這話里也有幾分警告的意味。 宴暮夕慢悠悠的問,“那如果這次的事兒,我真就沒有確鑿證據呢?” “你這是僅憑懷疑就上門來鬧事兒?”秦觀潮氣的呼吸急促,聲音不自覺的拔高。 宴暮夕嗤笑了聲,“我如果想鬧事兒會選這個時候?冷冷清清的鬧給誰看?” “那你來做什么?”掄起嘴皮子上的功夫,他完全不是宴暮夕的對手。 “你猜啊?!毖缒合p飄飄說了這三個字后,推門進了辦公室。 宴暮夕抿唇,緊跟在后頭。 三更 質問秦家 柳泊簫望著秦觀潮的背影,難免有幾分唏噓,她對他不熟,可既然能跟她哥交好多年,品性自然是信得過的,只可惜,家里人卻接二連三的扯他后腿。 辦公室里,氣氛隨著宴暮夕走進去,而陡然一變。 秦佑德愕然的看著他,神色變幻個不停,實在是上回的事兒在他心里留下了陰影,如今一見他上門,就會想到是不是家里又發生什么大事兒了,“暮、暮夕?” “秦爺爺,好久不見?!毖缒合@次打招呼顯得很客氣。 原因無他,楚長歌在場,這個面子還是要給的。 秦佑德嘴里應著,笑得有些不太自在,再看到自己長孫那臉色,腦子里頓時警鈴大作,“暮夕,有事兒嗎?” “是有一點事兒想跟您聊聊?!毖缒合D身,從邱冰手里接過一個牛皮袋,給他使了個眼色。 邱冰關上門,守在了外面。 柳泊簫走到他身邊,對著秦佑德點了下頭,“秦老爺子,您好?!?/br> 看在他治愈了她母親的份上,她對秦家的怨恨已經消散了一些,更何況,當年的事兒也跟他無關,禮貌還是要有的。 秦佑德看到她也來了,心頭越發不安,“你怎么也來了?早上沒有課嗎?還是你媽有什么不舒服?” “我媽挺好的?!彼龥]多說,覺得今天的事兒還是宴暮夕開口比較好。 “喔,沒事兒就好,改天有空讓你媽來復查一下?!?/br> “好……” 寒暄完了,秦佑德也沒能從兩人的臉上看出什么來,一時七上八下的,有些六神無主。 還是楚長歌沒心沒肺的笑著讓了幾人座,又去泡了一壺茶來,給每個人都倒上,他這時才開口,“外公,表哥,暮夕,表嫂……”他挨個的喊了一遍,坐在中間的位置上,不偏不倚的,“對我來說,你們都是親人,沒有誰輕誰重之分……” 他說話時,其他幾人都沉默著。 楚長歌輕輕笑了笑,沒了以往的恣意散漫,心情復雜、眼神卻坦蕩,語調不緊不慢,透著親昵和誠摯,“外公一向疼我,我都知道,表哥對我也好,明明大不了我幾歲,這些年卻一直照顧著我,我雖不姓秦,但在我心里,秦家也是我的家……” “長歌……”秦佑德慈愛的看著他,喉嚨有些發堵。 秦觀潮則神色復雜難言,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么。 楚長歌轉頭,又看向宴暮夕和柳泊簫,“暮夕,按說你也是我表哥,但我偏偏更喜歡喊你名字,咱倆的情分就不用多說了吧?自小一起長大,說是親兄弟也不為過,平時,你總喜歡懟我,我也喜歡找你麻煩,可那都是因為,我拿你當兄弟,兄弟之間本就是這樣打打鬧鬧的,對吧?” 宴暮夕挑了下眉,“你還有本事能找我麻煩?這些年,難道不是我一直在欺負你?” 楚長歌噗嗤一樂,心里卻泛著酸酸澀澀的疼,“暮夕,守著外公,不能給我留點面子嗎?我智商也不差好不?” 宴暮夕輕哼了聲。 楚長歌又對柳泊簫道,“表嫂,咱們相處不多,但就沖暮夕喜歡你這一點,我也不拿你當外人了,謝謝你,守在暮夕身邊,有你在,暮夕以后再也不會孤單了……” 柳泊簫沒說話。 楚長歌端起茶杯,跟喝酒似的一飲而盡,茶水還有點熱,他像是感覺不到似的,砰的放下杯子,“好了,我的話都說完了,暮夕,你開始吧?!?/br> “出息!”宴暮夕白他一眼。 楚長歌吃吃的笑,仿佛這樣,就能勇敢的面對接下來的事兒。 秦佑德驚疑不定的看向宴暮夕,“暮夕,你來找我到底是有什么事兒?” 宴暮夕沒直接回答,而是淡淡的道,“秦爺爺,昨天網上炒的沸沸揚揚的那件事兒,您該聽說了吧?” 秦佑德下意識的點頭,“嗯,是聽說了,不過,我是不信的,后來,那些醫生不也站出來澄清了?現在網上有些人就喜歡八卦這些子虛烏有的事兒,無聊的很,卻偏又對當事人造成很大的困擾,昨天,你倆也沒少為這事兒煩躁吧?” 宴暮夕搖頭,“我并沒受影響,因為,這原本就是我安排的一出戲?!?/br> 聞言,秦佑德驚訝的問,“什么?你安排的?不是有人中傷你們、而是你有意為之?” “準確說,我是將計就計,若是我沒早點發現,對方的陰謀可就得逞了?!毖缒合β曇衾湎聛?。 “對方,為什么要這么做?”秦佑德忐忑的問。 “很簡單,想讓我和泊簫分手?!?/br> “分手?” “嗯,從明瀾被人用花盆砸中、受傷住院開始,就是對方一手安排的戲,她們知道明瀾和泊簫的關系,明瀾住院,泊簫肯定會去探望,然后再制造機會讓兩人獨處,生出曖昧,以此來膈應我,我若受不了這種污點,自然就沒法再跟泊簫繼續下去,她們的目的自然就達到了?!?/br> 秦佑德聽的怔怔。 一直沉默的秦觀潮這時問道,“對方是怎么制造機會讓倆人獨處的?又是怎么能保證他們之間會有曖昧發生?” 宴暮夕冷笑了聲,“自然是玩那些不入流的手段了,昨天中午明瀾的meimei明秀出去給他買午飯時,手機被人偷了,回去的路上又被幾個無賴纏上,以至于,喬天賜聯系不上著急,便只能給泊簫打電話,讓她去醫院暫時照顧下明瀾……” “這些可能都是意外?!?/br> “呵呵,意外?所有的巧合都不會是意外,而是有人蓄意為之,那些無賴我已經讓人抓了,他們雖沒供出背后的人是誰,卻也說了,是拿錢辦事的?!?/br> 聞言,秦觀潮薄唇緊抿,臉色十分不好看。 宴暮夕繼續道,“連喬天賜昨天去見習也是有人推波助瀾的,目的自然是,逼著泊簫去醫院,好讓兩人獨處?!?/br> “獨處,就能生出曖昧了?”秦觀潮質問的語氣里,難以克制的帶了幾分火藥味。 “所以啊,這時候催情藥就派上用場了?!毖缒合Τ芭目粗鴮γ娴臓攲O倆,“催情藥這個梗,是沒有發生在明瀾身上,那是我因為我及時制止了,但,對方卻是用了,屬于謀殺未遂,可未遂也是犯罪的,你們說呢?” ” 后面還有兩更 四更 我不相信 聞言,秦觀潮暗暗攥緊了五指,“你不會想說,那什么催情藥是出自我們秦家吧?” “不然呢?” “宴暮夕,你要為自己說的話負責任!”秦觀潮深呼吸幾下,聲音嚴厲起來,“證據呢?怎么證明那催情藥是我們秦家的?我們秦家壓根就不會出售那種藥物?!?/br> 這話說的斬釘截鐵。 連楚長歌都忍不住插了一句,“是啊,暮夕,這個我可以作證的?!?/br> 宴暮夕哼了聲,“我有說那催情藥是從秦家賣出去的嗎?” “那不然呢?”楚長歌不解,至此他也明白了宴暮夕找上秦家的原因,敢情是出在這個催情藥上。 宴暮夕沒理會他,而是看向秦佑德,“秦爺爺,您覺得呢?” 秦佑德這一刻,仿佛又蒼老了幾歲,長嘆一聲,疲憊的道,“我們秦家的確沒有那類藥物,不過,我相信你,暮夕,既然你找上我,想來這事兒便跟我們秦家脫不了干系,你直說吧,是不是又有人私自配了藥物去禍害人了?” “還是秦爺爺看的通透?!毖缒合φf著,把牛皮袋子遞了過去。 秦佑德接過來,手指不自覺的捏緊,打開,抽出里面薄薄的幾張紙,一行行的看下去,心,也跟著一點點的沉下去。 秦觀潮也在看,看到最后,已經是不敢置信,臉色變得蒼白。 大概就楚長歌不懂了,那些藥物成分看的他頭大,“暮夕,催情藥很多地方都有賣啊,反倒是正規渠道沒有,你是怎么覺得跟秦家有關的?” 宴暮夕看了他一眼,“因為這催情藥,不是普通的藥,你所能想到的那些售賣渠道,都研制不出來?!?/br> 聞言,楚長歌不由蹙眉,“你確定?會不會是某些組織新研究出來的?” “這世上沒幾個人有那個本事,而且,也沒有哪個組織研究跟催情藥會如此大費周章,為了不被人發現,居然小心謹慎到把藥一分為二的地步,一部分放在給明瀾吃的飯菜里,另一部分則融合在給明瀾換藥的那個護士的香水里,單獨碰到一種,藥效都不會發作,現在懂了嗎?” 楚長歌聽的瞪大眼,“藏得這么隱秘,你是怎么發現的?” 宴暮夕冷笑,“自然是有所防備?!?/br> 楚長歌搖搖頭,“你是挖好了坑等著對方跳對不對?可笑,對方還以為是在算計你,卻不知,一舉一動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就算做的再小心,也逃不開你的法眼,所以說……那個人是誰?” 宴暮夕反問,“你覺得呢?” 楚長歌澀澀一笑,“暮夕,我想不出來,也不敢亂猜,秦家已經出了一個不孝的子孫,我,我實在不想看到還有人重蹈覆轍?!?/br> 宴暮夕屈指,敲了幾下桌面,問秦佑德,“秦爺爺,您能想的到嗎?” 秦佑德沒說話。 宴暮夕扯了下唇角,“能有本事開出這樣的一張方子,非秦家人莫屬,若不是我未雨綢繆、有所察覺、早早請了喬爺爺幫著研究成分,只怕這事就伸不直、鬼不覺了,因為香水里的藥物成分揮發太快,稍微耽擱些時候,就化驗不出來了,對方也是篤定這點,才敢放心的開了這個方子,開給誰的,我先不說,就想問問,這方子出自你們秦家人之手,你們總認吧?” 秦佑德啞聲道,“就算我說不認,在你心里,也認定是我們秦家人做的了吧?” “可以這么說?!?/br> 秦佑德苦笑一聲,“那我還有什么好說的?能開出這樣的一張方子來,秦家還是有不少人能做到的,我,我倆兒子,倆孫子都可以,你懷疑哪個?” 宴暮夕意味深長的問,“秦家難道只有男子才能學習醫術嗎?” 秦佑德瞳孔募然縮了下,“你覺得是,可卿?” “她已不是秦家女?!毖缒合μ嵝?。 秦佑德一臉匪夷所思的問,“你不會懷疑是我倆孫女吧?”不等他開口,就自顧自的道,“不可能,肯定不是她倆?!?/br> “怎么就不可能了?”宴暮夕嘲弄的問,“她倆都還沒開始學醫術?” 秦佑德喃喃道,“學倒是學了,但是東陽只學了些皮毛而已,她對醫術不怎么感興趣,從來不上心,明月……” 說道這里,他忽然頓住,臉色變了數下,眼底涌上難言的哀痛。 秦觀潮一字一字道,“我不相信?!?/br> 楚長歌懵了片刻后,也激動的道,“暮夕,會不會搞錯了?你懷疑是明月那丫頭?她才多大?而且,她那性子,你也是清楚的,單純善良,別人都夸她是個天使,她平時連螞蟻都不忍心踩死,怎么會弄那種害人的藥?” 宴暮夕淡淡的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曾經,你也沒發現秦可卿會是個狠毒的人,不是嗎?” 楚長歌噎住,煩悶的抓了下頭發,心浮氣躁的問,“那動機呢?明月這么做的動機是什么?她又不喜歡你,有什么理由去拆散你和表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