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節
宴暮夕道,“還沒抓到人,事故發生后,劇組的人都嚇蒙了,光顧著救人,等反應過來去樓頂上查看時,那兒早就沒人了?!?/br> “監控呢?” “那兒是老社區,今年準備拆遷改造的,監控早就形同虛設,出入的人很亂很雜,樓頂上堆積著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也有人養了些花在上面,花盆并不靠近邊緣,所以……” “是有人蓄意為之,對嗎?” 宴暮夕沒有正面回答她的話,“也有可能是樓上有人打鬧,或是不小心把花盆推搡下去了,見出了事故,嚇跑了,這都是可能性?!?/br> “可為什么偏偏砸中的人是明瀾呢?” “泊簫……”宴暮夕聽出她的自責和壓抑,心疼的道,“事情不明之前,別亂想,更別急著往自己身上攬責任,就算是有人蓄意傷害,那也未必就是因為你啊?!?/br> 柳泊簫艱澀的道,“明瀾來帝都才多久,他剛上大學,剛進那個圈子,他處處謹小慎微,肯定不會得罪人……” “怎么不會?他這么快展露頭角,很容易遭同學嫉恨?!?/br> “那也不至于要他的命?!蓖兄g相爭,嫉妒難免,但有幾個敢下這個狠手?頂多就是耍些手段,抹黑對方。 宴暮夕這會兒,也已經坐上了車,正往醫院趕,“泊簫,對方沒打算要明瀾的命,如果想要他死的話,就會換個大一點的花盆了,他選的是個最小的?!?/br> “所以呢?” “對方的目的,只是想讓明瀾受傷?!?/br> 聞言,柳泊簫沉默了。 宴暮夕繼續道,“如果是這樣的話,對方就不一定是針對你了,可能是嫉恨明瀾的多,因為他受傷了,就會影響拍戲,如果運氣不好傷到了臉,那這輩子都走不了偶像路線了?!?/br> “你確定?” “我會查到底,都交給我好么?” “好……” 掛了電話后,宴暮夕冷聲問邱冰,“到底怎么回事兒?不是派了人在明瀾身邊嗎?怎么還出了這么大意外?他們是干什么吃的?” 邱冰解釋道,“他倆也是鞭長莫及,拍戲時,閑雜人等都要被清場的,根本救不過來,而且,他們暗中保護明瀾,也主要是防備著他被潛規則,被暗中占便宜什么的,誰也沒想到會直接見血了?!?/br> “理由再多,也否認不了他們保護不利的事實,你按規矩處罰吧,另派人去?!?/br> “是,少爺?!?/br> 宴暮夕沉思了片刻,問道,“這事兒你怎么看?” 邱冰斟酌道,“剛才您對少夫人說的那些話,其實也不無道理……” “你信了?” 好吧,他并不信,他自是知道那是少爺為了寬慰少夫人的,“那就如您之前說的,對方并不想要明瀾的命,要的只是他受傷,他受傷了,其實對劇組的影響并不大,畢竟他又沒擔當重要的角色,戲份也拍的差不多了,那么,他受傷會影響到什么呢?” 邱冰見宴暮夕抿唇不語,繼續道,“明瀾來帝都沒多久,認識的人有限,如果受傷,肯定要有人來照顧,他meimei明秀是一個,云天跟他關系也不錯,但云天還有很多戲份要拍攝,肯定抽不出空來,剩下的就是陸云崢,喬天賜,還有……少夫人?!?/br> 宴暮夕冷笑著道,“陸云崢排除,明瀾不會讓她去的,倆人相處太尷尬,喬天賜,倒是可以,不過聽說他們醫學系的課程安排的非常緊張,那他就不能整天在那兒,所以,最后的結果就是,明秀,喬天賜,泊簫,他們三個輪流著照顧,對吧?” 邱冰試探著道,“或許明秀一個人也行呢?!?/br> “傷筋動骨一百天,你覺的泊簫和喬天賜會讓明秀一個人伺候明瀾直到痊愈而半點忙不幫?那他們成什么了?別人怎么看先不說,他們自己就會愧疚死?!?/br> “您可以告訴少夫人,對方的別有用心……” 宴暮夕扯了下唇角,自嘲的道,“你覺得我能跟泊簫說嗎?跟她說,兇手就是為了讓你有照顧他的機會才故意去砸的明瀾?” 他不但不能說,還得費心瞞著。 愧疚,恨,有時候,比愛這種感情還要強烈、深刻。 “那如果您請人去照顧明瀾呢?” “你覺得明瀾會接受?你覺得泊簫那么聰明不會多想?” “那您就在少夫人去醫院照顧明瀾時,陪在她身邊,這樣,對方不管有什么手段,您都能及時化解、制止?!?/br> 宴暮夕呼出一口郁氣,“那他們都會不自在的,還彰顯的我特別的小心眼、沒風度,泊簫又會怎么看我?覺得我嘴上說相信她、其實卻懷疑她的品性?” 邱冰無言以對了。 對方也是算計的很準,把這些事兒都一一想到了,所以,即便少爺猜到了對方的目的,想利用少夫人和明瀾獨處的時候生事兒,少爺也沒法阻攔。 十八更 想抹黑她? 帝都第一醫院,手術室外,此刻,聚集了不少人,都是劇組的,一個個神色焦灼,雖說,明瀾不是什么名角大腕兒,但剛才宴暮夕親自打電話來過問了此事,那么這個人、這件事,就不同尋常了,逼的他們不得不鄭重的對待,誰叫宴暮夕是投資商呢。 云天和周秀雅也在,倆人陪著明秀坐在走廊的長椅上,寬慰的話說了不少,但手術室的門不開,醫生不宣布結果,說什么都無濟于事。 明秀給柳泊簫打電話時,兩人就在邊上聽著,都沒攔著,明瀾對柳泊簫那點心思,他們清楚的很,出了這種事兒,如果柳泊簫能來,對明瀾來說,也會是莫大的安慰。 柳泊簫來時,這里暗中已經潛伏了不少記者,看見她下車后,就都沖過來,一個接一個的問題,無一例外都是奔著她和明瀾關系的。 她繃著臉,一路疾走,哪個都不理會。 余海出手攔下,與那些記者周旋。 余江護著她進了電梯,“少夫人,您不用擔心,他們不敢亂寫?!?/br> 柳泊簫“嗯”了一聲,她并不在意那些記者寫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她只是細思極恐,這些人為什么要拿她跟明瀾的關系做文章呢? 是想打擊明瀾還是抹黑她? 倆人的關系,只要查,肯定就會知道,他們是同學,是朋友,關系的確交好,明瀾喜歡她這點,也有蛛絲馬跡可尋,想曝光,證據多得是,可對倆人來說,并不會帶去什么影響,那揪著不放是為何? 繼續深挖? 還是要布什么局? 電梯停在手術室那層樓上,柳泊簫出去后,遠遠的就看到劇組的那些人,有站有坐,臉色都不太好看,對于拍戲來說,演員受傷也算是常事兒,但這種蓄意傷害的,就性質比較嚴重了,一旦傳出去,會被媒體大作文章,偏他們還不能借此炒作,那置明瀾與何地? 柳泊簫走過去,身后,余江寸步不離的跟著,特殊時期,也沒有再隱在暗處。 周秀雅最先看到她,給云天使了個眼色。 云天站起來,現在面對柳泊簫,他早就沒了之前的隨意灑脫,變得局促不安,還有那么一點心虛,“你,你來了?” 連稱呼,都有點不知所措,親近了不行,客氣了也不合適,索性就故意略過。 柳泊簫隨意的點了下頭,看向明秀。 明秀眼睛通紅,這會兒已經不哭了,但看到她來,又哽咽出聲,朝著她撲過去,“泊簫姐,你可來了,我好害怕,我哥他……” 柳泊簫比她稍微高一點點,摟住她肩膀,拍著安撫道,“放心吧,你哥會沒事兒的,我在路上問過暮夕,他說傷了胳膊,頭部并不嚴重,他讓這里的周院長帶了最好的外科醫生來,進去了嗎?” 明秀哭著“嗯”了聲,便再也說不出話來。 云天多解釋了兩句,“已經進去了,聽說都是專家級別的,真是謝謝宴大少了?!?/br> 柳泊簫沒接這話,扶著明秀又坐回椅子上,拿出紙巾來給她,“別哭了,你哥要是出來,看你哭成這樣,心里也不會好受?!?/br> “我,我就是忍不住?!泵餍愠橐?,擦了淚后,對柳泊簫道,“謝謝你,泊簫姐?!?/br> “跟我說什么謝?!绷春崕退龜n了攏凌亂的頭發,溫聲道,“天賜和云崢等會兒也來,你不是一個人,我們都會在的?!?/br> “嗯,那我,那我就先不跟爸媽說了?!?/br> 柳泊簫想了想,卻道,“等你哥出來再說吧,最好讓他打個電話,我怕,有些記者會亂寫,報到過于夸張,若是被你父母看到,會更擔心?!?/br> 明秀反應過來,點點頭,“你提醒的對,那還是讓哥打,我要是說,他們不一定會信,還會更加胡思亂想?!?/br> “嗯,那我們就等著好不好?” “好……” 等待是最熬人的,手術室外,因為柳泊簫的到來,氣氛變得很微妙。 劇組的人都知道她的身份,卻沒人敢上來打招呼。 云天也不知道說什么好,好幾次張嘴,見她冷凝著臉,又都咽了回去。 倒是周秀雅過來說了兩句,“我聽曉曉說,你們是同班,還一起合作演出了,謝謝,對她那么照顧?!?/br> 柳泊簫淡聲道,“我并沒有照顧她,請她加入團隊,也是因為她有那個能力?!?/br> 聞言,周秀雅復雜的笑笑,“那你也得有那個胸襟和容人的雅量,你們在班上選拔的事兒,我都聽說了,曉曉她有點傲氣,總之,你沒有落井下石,還邀請了她,我就得謝你?!?/br> “那隨你吧、”柳泊簫這會兒心情不佳,不想應付任何人。 周秀雅也知趣的不再搭話。 …… 宴暮夕來時,手術室的門還緊閉著,離著明瀾進去已經快一個小時了,時間越長,等待的人就越是不安,連柳泊簫都忍不住開始胡思亂想,難道傷的很重嗎? 當她看到宴暮夕從電梯里走出來,紛亂的心思就忽然穩住了,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樣,暗暗松了一口氣,緊繃的神經也得到了緩解。 宴暮夕穿著深色西褲、白襯衣,邁的步子很大,一張盛世美顏挾裹著冷霜,讓想要過來打招呼的人都嚇得退避三舍,一個個的杵著不敢亂動。 十九更 我來了 云天和周秀雅也趕緊離著柳泊簫遠了些,唯恐觸了這位大少爺的眉頭,看他的臉色,實在不好,明瀾算的上是他情敵吧?情敵受傷,他不是該暗爽?還是因為柳泊簫來看明瀾所以才不高興? 倆人猜測的都不準確,宴暮夕不爽是因為憋屈,是,情敵受傷跟他沒關系,但媳婦兒來照顧情敵、他還不能攔著、他還得幫著情敵討公道、并且保護他,這才是最叫人郁悶的。 明秀坐著沒動,她現在六神無主,就想找個人依靠。 柳泊簫也沒動,見他徑直走近,仰著頭看著他,想說什么,一張嘴,才發現喉嚨有些堵,心口也悶悶的,酸酸的,若不是還有人在場,她都想撲他懷里去了。 宴暮夕在她身邊坐下,看與她對視的那一刻,臉上的冷霜就消融了,眼底是濃烈的溫柔和愛意,安撫的握住了她的手,說了句“我來了……” 一句話,柳泊簫的鼻子就酸了,心卻是踏實了。 明秀再難受,還是沒忘跟宴暮夕道謝,“謝謝你,宴少,幫我哥找醫生……” “應該的?!毖缒合θ讨锴?,不動聲色的回應了一句。 明秀不再說話。 宴暮夕拿出手機,撥了個號碼,等到接通后,問道,“怎么這么久?” 那邊恭敬的解釋了一堆,宴暮夕應了兩聲后,掛了電話,對柳泊簫道,“手術快結束了,很順利,不用擔心?!?/br> “真的?” “當然,我還能忽悠你?”宴暮夕揉揉她的頭發,滿滿的愛意都溢于言表。 其他人默默的吃著狗糧,撇開臉。 只有明秀激動的道,“宴少,醫生可有說,為什么手術做了這么久?是受傷太重,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