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
“……” 溫阮抱著貓在懷里想了想,晉親王這話算是隱晦地表達出呂澤瑾最近未有成家之意,所以,晉親王和右相是提前收到了風聲的。 他們今日赴宴,應該是在觀望時機,而使這個時機壞掉的,是三皇子跟紀知遙說的那句話,惹怒了紀知遙。 開罪了手握重兵的大將,三皇子離東宮之位又遠了一步,晉親王也就不會那么快跟著右相站隊三皇子。 婚事自然擱淺。 可三皇子說的是什么呢? “對了阮阮,我真的覺得今天你應該在場的?!倍纷油蝗惶饋頁沃鴾厝畹哪陶f。 溫阮拎著它的爪爪問“為什么?” “因為今天這宴席,撫琴助興的是蕭長天,繪畫記錄的是畫嵬,席上喝酒的是紀知遙,多他媽熱鬧??!我好久沒看修羅場了,阮阮,你就當可憐可憐我,讓我看看吧,我不要貓薄荷了!” 溫阮“……” 一人一貓正在說話時,府上的丫頭來傳話“姑娘,于姑娘來找您?!?/br> “于悅?” “嗯,瞧著哭得很傷心?!?/br> 溫阮心下大感不好,連忙起身去接于悅。 于悅已經跑進了她的春庸閣,一見到溫阮就撲進她懷里嗷嗷大哭。 “我不要嫁給呂澤瑾那個王八蛋,溫阮,我不要嫁他!” 溫阮拍著她的后背,連聲安撫“沒事沒事,你先別哭,怎么突然提起婚事了?” “是盛月姬!”于悅又氣又恨,哭得形象全無,抹著眼淚罵道“盛月姬這個賤人,她剛剛去我家跟我說,我馬上就要跟呂澤瑾完婚了,她還假模假式地恭喜我!我恨不得殺了她!” 溫阮拉著于悅坐下,給她擦了擦眼淚,心里快速地盤了一下整個事情。 應該是太霄子告訴盛月姬這件事的,太霄子此刻應不知道宮中發生了什么,以為自己十拿九穩,然后將此事告訴盛月姬,好讓盛月姬一報呂澤瑾不再理她之仇。 太霄子,有病??? 沒多時,下人又來傳話“姑娘,于姑娘,呂世子也來了?!?/br> 于悅當即抓起劍“我殺了他!” 溫阮握住她的手,對下人道,“讓他去花廳稍侯,我這便去見他?!?/br> 溫阮又對于悅說“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你嫁給呂澤瑾的,你可是我二嫂?!?/br> “溫阮!”于悅羞得紅了一下小臉。 溫阮笑了笑,對下人又道“去漁樵館找陰公子過來,就說我請他?!?/br> “是,姑娘?!?/br> 溫阮沉了口氣,牽著于悅的手走到花廳,花廳里呂澤瑾正坐立難安,來回踱步,一見到溫阮和于悅就連忙說道“我剛才去相府找你,沒找到,你府上下人說你來溫阮這兒,我就跟了過來?!?/br> “你來干什么!”于悅氣罵道。 “我不會娶你的?!?/br> “說得我想嫁你一樣!” “你能不能別好賴不分,我的意思是,我不會耽誤你,盛月姬大概是瘋了才跑過來刺激我?!?/br> 溫阮聽著呂澤瑾的話,問道“呂世子,你知道你與于悅之間這婚約要解,最直接的辦法是什么嗎?” “什么?” “你和于悅,死一個?!?/br> “溫阮?” “盛月姬想逼死于悅?!?/br> “她……她不至于這么惡毒吧?” “你隨我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去哪兒看?” “聽白樓?!?/br> “你要去聽白樓?” “不止我去,你也去,于悅也去?!?/br> 呂澤瑾怔了怔“可是聽白樓那邊兒,太霄子在?!?/br> 溫阮抬頭看了看大門處,見到阿九走進來,她輕聲說“怕什么?” 殷九野進來一瞧這陣勢,笑道“怎么著,你們這是……差生補課小分隊?” 溫阮“……”我是差生也是你這個夫子沒教好! “到底怎么了?”殷九野笑問道。 “我們去聽白樓?!睖厝钇鹕?。 走了兩步,她又停下,對府上下人說“從府上挑幾個手腳利索的人,抬一株松樹過來,樹要大?!?/br> 下人不明所以,但還是找了一幫人跟在溫阮身后。 溫阮抱著貓,便帶著這樣一幫人,轟轟烈烈地殺向了聽白樓。 此刻的聽白樓正是人聲鼎沸之時,雖不似普通青樓那般有女子站在門外招蜂引蝶,但也燈火通明,暖意曖昧,遠遠地就能聞到撲鼻而來的脂粉膩香。 呂澤瑾的步子挪得慢,他對這個地方再熟悉不過了,可叫他現在進去,老覺得好尷尬。 他在聽白樓門口躊躇了一會兒,翁聲翁聲地說“我能不能不進去?” 溫阮笑道“這得有個熟人引路呀,呂世子你再合適不過了,畢竟你也是睡過盛姑娘無數次的??吐??!?/br> 呂澤瑾“……你不提這茬能死?” 溫阮抬步,從正門大步跨進聽白樓。 聽白樓的人眼力好,幾乎都認識這位近來風頭無兩的侯府千金,一時有些愣住,又不敢強硬相攔,只能虛抬著手,揶揄地說道“溫姑娘,此地不迎女子,隔壁南風樓,或許更適合您?!?/br> 溫阮聽到這話也不生氣,只問“敢問盛姑娘在嗎?” “自然在?!睂Ψ洁托α艘宦暋爸徊贿^盛姑娘所見的都是男子,你一姑娘……” “這樣啊?!睖厝钸€是不生氣,笑聲道“我找她有點事,麻煩將她請出來?!?/br> “盛姑娘可沒那么好見?!?/br> “是么?”溫阮揉了揉貓兒,輕聲說“砸?!?/br> 殷九野猜出溫阮要干嘛了,抬了一下腳,踢了張椅子打在桌上,閑聲道“沒聽見么?姑娘說了,砸店?!?/br> 下人們紛紛對視一眼,點點頭,砸! 他們早就看這破地方不順眼了,勾引了府上大公子不說,還老是找他們乖巧溫柔的姑娘的麻煩,真當侯府好欺負不成? 砸! 一陣叮叮哐哐,下人砸起東西來毫不手軟。 溫阮立在原地,仍是低著頭揉貓,抱起貓兒在它耳邊輕聲說“不是想看修羅場么,這個好不好看?” “好看好看,阮阮牛逼,干他娘的!”二狗子尖叫。 旁邊的呂澤瑾捂著臉把頭轉到一邊去,沒眼看,他就知道,惹火了溫阮,盛月姬肯定沒好果子吃。 “怎么,你心疼???”于悅嘲諷一聲。 “我心疼什么,這又不是我的地方?!眳螡设獦返?,“她給你出氣呢?!?/br> “還不是怪你!你以前不招惹盛月姬能有今天這檔子事嗎?呂澤瑾我發現你這人就是個禍害!” “……”呂澤瑾被罵得無話可說,抓了一把不知道什么東西也砸了過去,“行,我禍害,我來贖罪可以了吧?” 砸得差不多的時候,盛月姬終于從后面走了出來。 同她一起出來的還有太霄子。 她走向溫阮,并不生氣的樣子,笑著說“溫姑娘可是稀客,來這兒都是尋歡之人,怎姑娘如此動氣?你大哥今日又不在我這兒,許是去別家了呢?” 溫阮沖她笑笑,輕聲說,“抬進來吧?!?/br> 下人將一株松樹立在了聽白樓大堂里。 “你這是何意?”盛月姬不解。 溫阮揉著貓兒,笑著看了一圈這里的女子和客人,他們都停杯駐足,等著看自己要做什么。 她故作神秘地沖盛月姬勾了勾手指“你過來,你過來我告訴你?!?/br> 盛月姬眼色生疑,但一想這怎么說也是聽白樓,太霄子也就在此處,她又能翻起多大的浪來? 她走近溫阮。 溫阮笑看著盛月姬,偏頭對殷九野說道“將盛姑娘掛在這樹上?!?/br> 殷九野忍著笑,扯了袖子裹著手,飛身出去提起盛月姬,真的將她掛在了迎客松上。 太霄子想出手,但盛月姬自己走近了溫阮,他來不及。 殷九野落地,擋在太霄子身前,笑道“女人之間的事兒,您作為得道高人,不至于要摻和吧?” “那你呢?”太霄子問。 “我不同,我是咱姑娘的下人,怎么,太霄子你也是盛姑娘的下人?” 殷九野一句話堵得太霄子接不上來。 盛月姬被掛在迎客松上,上不得下不得,丟人丟到姥姥家,蹬著兩條腿氣聲怒罵“溫阮你干什么!” 溫阮走上前去,笑意盈盈地望著樹上的盛月姬,禮貌客氣柔聲笑語地說“這叫迎客松,我送給盛姑娘,祝你,喜迎八方賓客?!?/br> 滿堂哄笑,喧囂難休。 二狗子笑得最大聲,最痛快,它從溫阮懷里躥出去,踩在盛月姬頭頂上,貓爪子撓得盛月姬一頭長發紛亂無章,如蜘蛛結網,活像個瘋子。 盛月姬臉上紅得要滴血,不知是氣還是恨又或是羞,也許都有。